民主_正义与风险社会_生态民主政治的形态与意义

民主、正义与风险社会:

生态民主政治的形态与意义

[荷]沃特・阿赫特贝格 周战超　编译

[摘　要] 本文分析了风险社会的特点,并在此基础上探讨了风险社会与民主问题,最后得出结论,自由民主政治不一定适合风险社会,协商民主政治才是风险社会的适宜模式,然而,作者仍没放弃对协商民主政治的疑

问。

[关键词] 风险社会　自由民主政治　协商民主政治

导论

政治关注的是目标和风险,权力就是解决这些问题的能力,不仅是为自己,也为别人……民主政治……对于当众表现和知道把自己作为一个公民来说,它能够选择目标、为自己和别人承担风险,也能保卫领土并维持一个正义的社会,这是一种长期的诱惑。

(Walzer,1983,P.287)

本文将要讨论关于可持续性的规范和制度问题,不是用通常直接的方式,也不是用抽象的方式。相反,我先要考察一下必须追求生产与消费的可持续发展模式的社会背景。我这样做是受德国社会学家乌尔里希・贝克一部重要著作的引导,这是关于(后)现代社会的本质,尤其是西方的后现代社会本质的一本书。他指出在工业社会发展中从古典形式向他所谓的风险社会的基本转型,这是一次意味深长的反思现代化发展的转型。这种大规模险情的风险转型———生态问题就是其中之一———在乌尔里希・贝克所勾画的风险社会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而维持可持续性的整个问题就是学会处理大规模的社会风险。

我不打算讨论乌尔里希・贝克理论的实用价值,也不讨论其理论在实用方面的缺陷;别人已经做了这样的论述(比如,见G oldblatt,1996)。我的兴趣在于乌尔里希・贝克理论中规范和制度的内涵,特别是它与社会正义和环境正义问题的相互关系以及它与风险社会中民主的范围与本质问题的相关性。令人遗憾的是,这些问题都不太清楚或者是没有被展开。所以,在认真研究乌尔里希・贝克理论的这些方面之前,我尽力重建他的观点,有些时候,如果乌尔里希・贝克就此多提出些思想,就可能会指明它们是如何运作的,有些时候,只需在其有缺陷的地方添加一些合理的意见就行了。因此,我将首先对乌尔里希・贝克的理论作一个简单的评述,阐释主要的概念并指出条理上的几点严重不足。接下来,我想讨论风险社会中社会正义的地位并勾画我们在哪些方面应对即将承受风险的下一代负责任———环境正义是核心。在第三部分,我分析了乌尔里希・贝克所谓的生态民主政治的原因,尽管如今这仍然是一个模糊不清的概念,我已经尽力给出了更多的生态民主政治的结构内容。这些原因与风险的性质及其转型有关,与文章第二部分中分析的规范的内涵有关。我认为,实践的结果只有一种类型的民主,那就是沿着协商民主的方向拓宽和加强自由民主,只有它才能够使风险社会从容应对生态灾难并实现可持续发展的目标。

风险社会的特征

首先,我将从总体上论述风险社会理论;其次,我将强调指出与本文主题相关的几个方面,肯定一些有用的方面,批评其他一些方面。①根据贝克的理论,我们处在从古典工业社会向风险社会转型的过程中,或者,用另一种说法,处在从传统(工业)现代性向反思现代性的转型中。而且,这种转变正在全球范围内潜在地发生。事实上,反思的现代化意味着全球化。那么工业社会与风险社会的本质区别有哪些特征呢?

最重要的是通往风险社会过程中,风险似乎正在“借正常的消费”(Beck,1992a,p.40)渗入社会生活与文化中,同时风险自身也发生了转型,走向贝克所说社会政治灾难的“爆炸”。它们的最终起源是科学技术的发展。然而,风险不再只是被局限于技术发展(这种技术发展总体而言似乎是有利的,而且,至少其特定的表现形式是受到控制的)的副产品;它们也不再被认为是给大多数人带来物质利益时所付出的不可避免的代价。科技发展成为自发的现代化过程中的重要因素,在现代化的后期无情地导致人们所谓的受压抑者的反弹:即工业化以前的冒险和自然灾难的危险容易失去它们的外部特征,转换成内部的、人为的大规模风险,这种风险来自我们科技的自然转型。它们是内部的,因为风险社会在科技发展中失去了社会(文化)与自然的一些严格的界限。它们是大范围的,因为这些内部风险———贝克强调其中的生态风险———不再局限于一定的规模,既不再受地理因素的约束也不受时间或社会的限制。它们是现代科技———核、化学、生物产业、基因等———在科技发展中失去了(科技与政治上的)控制的结果,更是在其所谓的规范操作中失去了控制的结果。如贝克所说:“把这种社会转型比作一个实验室,没有人能够控制一些正在实验的条件与结果。”(Beck, 1997a,p.19)风险整体转型的主要后果是产生了新的合法性危机:贯穿发展过程当中的民意、认识论基础上的科学权威以及社会制度体现与维护的权威都不断地受到削弱。乌尔里希・贝克的反思现代化概念捕捉到了这些发展及其他一些内容。这个概念“并不意味着(像形容词‘反思的’所表明的那样)反思,而意味着自我面对和自我转型。这种从工业社会向现代性的风险时代的转型,在唤醒现代化自发动力中,正势不可挡地沿着意识不到结果的模式,既不可预见也难以察觉地发生着。可以说,风险社会的格局已经出现,因为工业社会的确定性(对发展的共识以及对生态后果和危险的抽象)支配着体制与人们的行为和思想。作为政治冲突的结果,风险社会不是一种可以选择或拒绝的选择。它产生于不考虑其后果的自发性现代化的势不可挡的运动中。综合来看,后者产生潜在的自我危险,即对工业社会自身的功能表示怀疑”。(Beck,1997a,p.28)虽然如此,人们还是对这种反思提出了质疑。正如贝克在其他地方所表述的那样(Beck, 1994,p.6),试图指出(反思的现代化)“在随后的第二阶段会反过来成为(公共的、政治与科技的)反思的对象,这一事实不能掩盖未经反思的、半自动化的转型机制:这是对风险社会本质的准确概括”。然后在第二阶段,以开明的、公正民主的方式开始尝试控制管理风险社会的工程———或者说是其自身已经在现在的工业社会中得以证实的那些方面。

当然,风险社会的转型不能只是以风险与灾害的转型作为自己的特征。根据个体处理他们的生活、形成个性、建立家庭、确立性别关系和劳动关系的方式所产生的影响,贝克还讨论了他所谓的“传统的终结”。尽管贝克的论述对这一观点很重要,我在本文中也不想讨论这些问题。

回顾了这些对社会学重要趋势的粗线条描述———风险社会的出现,反思性现代化、传统的终结,让我们重新回到贝克对风险概念的解析上。这个概念有三点需要阐述:自然与风险的转型;风险的进化,尤其是从正义的角度来看;风险的民主控制。前者在这一部分的第二段,其他二者分别在下面的两部分。要特别地注意环境或者说生态风险(Beck,1992b,1995b)。

自然与风险转型

在风险的范畴内———贝克区分了三个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