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发正负性情绪对事件错误记忆的影响

诱发正负性情绪对事件错误记忆的影响
（广州大学教育学院心理学系，陈素雅）
摘要：
情绪影响记忆研究是认知心理学中的重要领域之一。

本实验对被试诱发正负性情绪，采用DRM范式，利用关联词表编制小故事，分别考查被试对真实事件的正确再认率、疑似事件的虚假再认率、虚假事件的错误再认率。

结果发现，人们在语句、语段中也会产生错误记忆，发生关联效应。

对被试进行正负性情绪诱发，发现人们在不同情绪状态下产生的关联效应并无显著差异，但是正负性情绪对材料产生的正确再认和错误再认均有显著差异。

关键词：错误记忆正性情绪负性情绪DRM范式关联效应
1 问题提出
1.1 情绪对记忆影响的研究
认知心理学起源于20世纪50年代中期，随后得到快速发展，是当代心理学中的重要领域之一。

1975年以来，关于情绪对认知的影响的实验研究逐渐增多。

心理学家埃利斯（H.C.Ellis）认为可以从以下几点来解释将认知和情绪结合起来研究的原因：第一，人们发现情绪状态对认知过程的影响非常明显，而弄清这些影响是什么及这些影响是怎样产生的，对于认知心理学家来说非常重要；第二，对情绪状态进行诱发和控制的技术有所发展从而情绪状态在研究中可以成为自变量；第三，越来越多的人认为认知理论尤其是记忆必须解释情绪在认知中的作用，这样人之理论才是一个完整的理论体系。

[1]
情绪影响记忆的研究主要有两个方向：一是心境一致性记忆，二是心境依存性记忆。

其中心境依存性记忆研究表明，不管记忆材料情感背景如何，如果被试学习时的心境是愉快的，记忆会提高；反之，亦然。

[2]
为了合理地解释情绪影响记忆，研究者们现已提出了各种理论模型，包括情绪网络理论、情绪图式模型、情绪认知心理容量论、情绪引发不作为理论等。

[2]
1.2 错误记忆和关联效应
记忆研究发现存在两类记忆错误：遗忘和歪曲。

自从Ebbinghaus开始进行记忆的实验研究以来，心理学家们对遗忘的系统研究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然而记忆的歪曲现象却一直被人们忽视了。

Bartlett（1932）的“幽灵之战”的故事以及Loftus&Palmer（1974）的目击交通事故的实验都有力地证明了记忆歪曲的存在。

记忆并不是大脑内所贮存图象的再次激活，而是受多种因素影响的一种复杂的建构产物。

在建构的过程中，回忆者的态度、预期和过去的经验会导致多种类型的错误记忆。

关联效应是一种普遍存在的错误记忆现象。

当人们经历了一系列有紧密联系的信息之后，他们很容易将一些和经历过的信息密切关联的但实际上并未呈现过的信息认为是发生过了。

Deese（1959）发现如果给被试呈现一些和目标词相关联的词，他们会错误地回忆出实际上并没有呈现过的目标词，并将这一现象称为“语词介入”。

但是Deese的发现并未引起足够的重视。

Roediger & McDermott（1995）借鉴了Deese的这种研究方法，并将其拓展到虚假再认和元记忆判断的研究中。

他们发展出了三十六个实验用的词表。

每个词表包含一个关键诱饵（如寒冷），即不呈现的目标词，和十五个与它密切相关的学习项目（如冬天、冰
雪、霜冻、感冒、发抖等）。

研究者们将这种以相关词的呈现来引发虚假回忆和虚假再认的实验方式称为Deese-Roediger-McDermott 范式，即DRM范式。

实验发现被试通常会自由回忆或者再认出关键诱饵，甚至认为清晰地记得关键诱饵呈现当时的各种细节特征。

结果显示，关键诱饵的虚报率显著地高于无关的干扰项目，甚至接近学习项目的击中率。

因此关联效应可以有效地引发虚假记忆，为我们系统地实验研究记忆错觉提供了一条可靠的途径。

[3]
1.3 诱发正负性情绪对事件错误记忆的影响的问题提出
1.3.2 情绪对错误记忆的影响
情绪对记忆的研究表明，情绪对记忆有时会起促进作用，有时会起妨碍作用。

Storbeck 和Clore（2005）研究发现积极情绪组被试比消极情绪组被试会出现更多的错误记忆效应。

王翠玲（2004）的研究证明，在汉字结构辨别任务和再认任务中，积极情绪组被试比消极情绪组被试的正确率更高。

[2]
1.3.1 事件错误记忆
笔者认为，联系实际生活，DRM范式存在不足。

实际生活中常见的学习项目不仅仅是词语学习，还有很多语句、语篇的学习。

而这些语句、语篇的学习有很大可能会引起关联效应。

生活中，人们大多对事件进行统一整合的认知，而很少是单独对事物个体进行记忆。

但是，人们发生错误记忆的时候，却会对事物个体产生错误记忆。

笔者认为，事件错误记忆是指人们在对某一事件进行再认时，容易因为回忆者的态度、语气和过去经验导致的多种类型的错误记忆，尤其是对事物个体产生的错误记忆。

根据DRM 范式的经验，笔者有理由相信，回忆者对事物个体的再认很有可能发生关联效应。

而情绪对错误记忆产生影响也必定会对事件错误记忆产生影响。

2 研究方法
2.1 被试
随机抽取广州大学教育学院心理学系一、二、三年级学生32名作为本实验的被试，其中男生14名，女生18名，年龄分布在18~22岁之间。

视力及智力正常。

2.2 实验设计
本实验为单因素组间设计实验，自变量为诱发情绪状态（正性情绪、负性情绪）。

引入控制组，控制组被试不接受任何情绪状态的诱发，直接进入实验。

根据DRM范式，本实验的因变量是真实事件的正确再认率、疑似事件的虚假再认率、虚假事件的错误再认率。

2.3 实验材料与工具
使用17英寸联想CRT彩色显示屏，E-Prime 2.0实验编制程序。

学习任务是根据DRM 范式中的关联词表编制的小故事3个，再认阶段的测试题也是根据DRM范式中的关联词表进行关联词和无关词的替换。

被试首先阅读到指导语，了解到该实验是一考查人们观察力的实验，要求被试尽力记住学习任务中的所有细节。

被试通过实验第一阶段“选择测试题库”可观看到正性情绪图片和难度为“★”字样或可观看到负性情绪图片和难度为“★★★★★”字样，被分为正性情绪组和负性情绪组。

另外，引入控制组，控制组被试可直接进入第二阶段学习阶段，而不接受正负性情绪的诱发。

在学习阶段，所有被试将有1~2分钟阅读到200~300字的小故事，要求被试尽力记住小故事的所有细节。

实验第三阶段为再认阶段和判断阶段，所有被试会再次
阅读到小故事，所有被试需要在30秒内对小故事进行再认，然后需要对小故事中的5个细节描述进行判断是否与第一阅读到的小故事具有一致性。

实验中，所有被试一共会阅读到3个小故事，并分别对3个小故事的5个细节描述进行再认和判断。

细节判断中包括有真实事件、虚假事件、错误事件。

真实事件与原故事保持一致。

疑似事件与原故事不一致，原目标词替换为关联词表中的关联词。

虚假事件与原故事不一致，原目标词替换为不相关词。

细节描述共有15个，其中真实事件的细节描述为3个，疑似事件的细节描述为8个，虚假事件的细节描述为4个。

E-Prime实验编制程序将输出被试的反应键，可获取被试的正确再认数、虚假再认数和错误再认数。

3 实验结果
将所得实验数据录入SPSS12.0进行统计分析。

分别计算真实事件的正确再认率、疑似事件的虚假再认率、虚假事件的错误再认率。

3.1 描述统计
表3.1表明，无论正性情绪组、控制组或负性情绪组都发生了关联效应，被试发生了对疑似事件的虚假再认。

表3.1 真实事件正确再认率、疑似事件虚假再认率、虚假事件错误再认率的描述统计
N 正确再认率虚假再认率错误再认率M SD M SD M SD
正性情绪组12 0.50 0.27 0.23 0.05 0.04 0.10
控制组8 0.83 0.18 0.31 0.15 0.06 0.12
负性情绪组12 0.56 0.26 0.33 0.22 0.38 0.36
3.2 方差分析
对真实时间正确再认率、疑似事件虚假再认率、虚假事件错误再认率进行单因素方差分析，得到表3.2的结果。

表3.2结果表明，正性情绪组、控制组、负性情绪组的正确再认率的F（2，31）=4.82，P=0.016〈0.05，三组的正确再认率有显著差异。

正性情绪组、控制组、负性情绪组的虚假再认率的F（2，31）=1.42，P=0.258〉0.05，三组的虚假再认率无显著差异。

正性情绪组、控制组、负性情绪组的错误再认率的F（2，31）=7.04，P=0.003〈0.05，三组的错误再认率有显著差异。

对正性情绪组、控制组、负性情绪组的正确再认率和错误再认率分别进行进一步的事后多重比较，发现，正性情绪组、负性情绪组与控制组的正确再认率分别有显著差异。

正性情绪组与负性情绪组的正确再认率无显著差异。

正性情绪组、控制组与负性情绪组的错误再认率分别有显著差异。

控制组与正性情绪组的错误再认率无显著差异。

表3.2真实事件正确再认率、疑似事件虚假再认率、虚假事件错误再认率
的单因素方差分析
SS MS Df F
组内0.58 0.29 2 4.82*
正确
再认
率
组间 1.74 0.06 29
总计 2.32 31
组内0.07 0.04 2 1.42
虚假
再认
率
组间0.72 0.03 29
总计0.80 31
错误
再认
率
组内0.80 0.40 2 7.04*
组间 1.64 0.06 29
总计 2.43 31
*表示P〈0.05，下同。

表3.3 正性情绪组、控制组、负性情绪组的正确再认率、错误再认率的事后多重比较
I
I-J
I-正性情绪组I-控制组I-负性情绪组
正性情绪组-0.33* -0.06
正确再认率控制组-0.28*
负性情绪组
正性情绪组-0.02 -0.33*
错误再认率控制组-0.31*
负性情绪组
4 讨论
根据统计分析所得结果，可以得出以下结论：(1) 无论正性情绪组、控制组、负性情绪组都发生了关联效应，被试发生了对疑似事件的虚假再认。

（2）正性情绪组、控制组、负性情绪组对疑似事件的虚假再认无显著差异。

（3）在对真实事件的正确再认中，正性情绪组分别与控制组和负性情绪组有显著差异，且正性情绪组的正确再认率分别低于负性情绪组和控制组的正确再认率。

（4）在对虚假时间的错误再认中，正性情绪组、控制组与负性情绪组的错误再认率分别有显著差异，且正性情绪组和控制组的错误再认率均低于负性情绪组。

实验结果（1）、（2）、（4）均充分符合笔者的设想。

根据情绪对记忆影响的研究，在被试对真实事件再认时，其正确再认率应高于负性情绪组甚至是控制组。

但是本实验中并未得到相似结果。

笔者认为，这与测试题的科学编制有关。

真实事件在所有测试题中只占20%比例，远远低于虚假事件（27%）和错误事件（53%）测试题的比例。

被试可能因为过分警惕或是态度、经验等因素对真实事件产生较低的正确再认。

反思本实验，本实验采用科学严谨的实验设计，得到科学的实验结果。

说明了人们不仅
对汉字、词语等材料产生错误记忆，在语句、语段中也会产生错误记忆，发生关联效应。

对被试进行正负性情绪诱发，发现人们在不同情绪状态下，产生的关联效应并无显著差异，但是正负性情绪对材料产生的正确再认和错误再认均有显著差异。

至于人们在正负性情绪下产生事件错误记忆的机制则有待进一步研究。

参考文献：
1、王翠玲等，国外关于情绪与记忆的理论与实验研究综述，心理科学，2004，27（3）：691~693
2、杜建政等，情绪对错误记忆的影响，心理科学，2008，31（3）：571~574
3、张力、朱滢，关联性记忆错觉的产生与保持，心理学报 1998 30（4）
4、周楚、杨治良，错误记忆研究范式评介，心理科学，2004，27（4）:909~912
5、卢家楣等，诱发负性情绪时人际情绪调节与个体情绪调节对前瞻记忆的影响，心理学报，2008，40（12）：1258~12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