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之孔子为学思想管窥

《论语》之孔子为学思想管窥
摘要：《论语》是记录孔子言行、体现孔子思想的主要文本，在其所体现的诸多思想中，作为大教育家、大学者的孔子，其为学思想极为突出。

孔子强调学习、注重学习，他的为学方法可以归纳为两点，即学思并进和学以致用。

关键词：《论语》；为学；为人
《论语》是儒家经典文献之一，由孔子的弟子及弟子的弟子编纂而成，集中体现了孔子的道德理念、政治纲领、社会理想和为学做人之道。

《论语》成书于战国初年，传至汉代有三种不同版本：“《鲁论语》二十篇。

《齐论语》别有《问王》、《知道》，凡二十二篇，其二十篇中章句，颇多于《鲁论》。

《古论》出孔氏壁中，分《尧曰》下章子张问以为一篇，有两《子张》，凡二十一篇，篇次不与《齐》、《鲁》论同。

”[1]67西汉末年张禹以《鲁论语》为根据，参照《齐论语》，另治论语，人称《张侯论》[2]31。

齐论、古论后亡佚，现存论语20篇。

在《论语》所体现的诸多思想中，作为大学者、大教育家的孔子，其为学思想自然极为突出。

孔子论“为学”之道的言论分散于《论语》不同章节，其中的《学而》篇最具代表性，也最为集中，可以窥见孔子论学之全貌。

《学而》篇是《论语》第一篇，“凡十六章”，朱子《论语集注》称此为“书之首篇，故所记多务本之意，乃入道之门、积德之基、学者之先务也。

”[1]69此篇以“学”作为篇名，点明了本篇主
旨，即为人必须学，学是明理积德，成圣成贤的基础。

本篇“凡十六章”，其中：论为学之道者有六，讲践履之道者有七，言治国为政之方者有二，余一则述道德教化。

一、为学之境界
“学而”章为《学而》篇章首，从整体上揭示了为学治学工夫，点明为学境界：“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2]1其中，学而时习之悦，是学以成己：春秋时期，王室衰微，选举制度被废除，学校学业荒废，礼乐崩坏。

面对此种现象，孔子发出了“八侑舞于庭，是可忍孰不可忍”[2]23的感叹，为了在礼乐崩坏的社会中重塑周礼，捍卫宗法制度不可动摇的地位，夫子十五至于学，删定诸经，重治礼乐，其为学内容遍及辞章文艺、性命道德，更将礼乐宗法道德内化于心，并在日常的行动中实践、改进，“圣人一生所重惟在于学”，又说“发愤忘食，乐以忘忧”，赞叹颜回好学，虽贫仍“不改其乐”，此乐便是乐得修习礼乐，正心诚意，明理成德，认为通过精神舒展和内心充实而享受到的精神之乐远非简单的物质满足所能比。

有朋自远方来之乐，是学以成人：由于大夫僭越，孔子退仕，删正《诗》、《乐》，序《书传》、《礼记》，并广收门徒，所从者众，“弟子盖三千焉，身通六艺者七十二人”，这即是“有朋自远方来”，程子曰：“以善及人，而信从者众，故可乐。

”
[1]69此乐便是乐得教学相长，成就人才，与孟子“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之乐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知不愠，是学以成德：愠，含有怒的意思。

《宪问》篇：“子曰：莫我知也夫，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
达。

知我者其天乎！”[2]156由此可见，个人为学上达于天，真正的学问是要为天所知，则非人能所知，所以，君子不因常人资质驽钝，不能知解学问而愤怒，所谓“君子，成德之名。

”[1]69此三句，由己推人，涵义渐深，学以成己，即是《大学》的“明明德”；学以成人，即是《大学》的“亲民”；学以成德，即是《大学》的“止于至善”，以“学”贯通全章，步步推进为学工夫。

至此，为学的至高境界便是达到“至善”。

那么何为“学”，《集注》解释“学之为言效也”[1]69，认为为学可以“明善而复其初”，“人性皆善，而觉有先后，后觉者必效先觉之所为”[1]69，所以，明善可以看做是“知”，复初便是“行”了，“时习之”便是将日常所知在平日的为人处世中加以实践、履行，在践行中进一步深化对“知”的感悟，即知与行相互促进。

孔子所谓的“学”，并非只是读书，“读书非学者”，更重要的是学做人，在孔子看来，人不分贤愚，无论贵贱，他们为学，都是在学做人，做人之道即是做学问之道。

二、为学之内容
孔子强调学习，注重学习，而其为学之内容有以下三方面。

1.“有余力而学文”
“弟子”章：“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

行有余力，则以学文。

”[2]4这是人为学启蒙发端的方法，先行后学，这里的“行”是指道德的实践，具体就表现在：孝悌、谨信、爱亲、学文上，入孝出悌，是立为学之本，谨信，是持身之道，爱众亲仁，是接物之方，然后有余力而学文。

人生在世，不“入”既
“出”，不言便行，不是与人物相接触就是自身独处，之后如果仍有“余力”，则学习义理知识。

从另一方面说，孔子认为，无余力便可不学文，为学当以孝悌诸德行为先，学文在德行实践之后。

孔子还认为，学者为学须在人伦上下工夫，能以好色之心好贤好善，竭尽全力侍奉父母、君主，不以自身私利损害公利，不因家事荒废国事，不因爱惜自身而使君主之事滞留，做到了这些，即是“尽人伦”，而为学之道，就在于“明人伦”，“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2]5。

2.“文、行、忠、信”
“子以四教：文、行、忠、信。

”[2]73这里点明了孔子教学的四个内容：文，即先王遗留、传承下来的典籍；行，即个人的行为实践；“忠”即是对家国忠诚，“信”即是对父母亲友言出必行。

《集注》引程子的话说：“教人以学文修行，而存忠信也。

”[1]135这即是说，对经典的学习和对经典中所蕴涵的道理的实践是有助于作为人行事立身之根本、道德修养之要务的“忠信”的养成的。

3.“兴诗、立礼、成乐”
“子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

”[2]88《集注》曰：“诗本性情……故学者之初，所以兴起其好善恶恶之心而不能自己者，必于此而得之”，“礼以恭敬辞逊为本……故学者之中，所以能卓然自立而不为事物所摇夺者，必于此而夺之”，乐“可以养人之性情……姑学者学之终，所以至于义精仁熟而顺于道德者，必于此而得之，是学之成”[1]142。

由此可见“诗”、“礼”、“乐”在孔子治学中的重要性。

孔子一直重视《诗》的价值，认为诗可以鼓舞人的心志，陶冶人的性
情，从而培养起向善的心念；礼是个人也是社会的行为规范，人只有言行举止合乎礼，知礼守礼，才能被社会所接受；音乐能陶冶情操，对人的性情有潜移默化的作用，有利于培养健全的人格，此三者，是孔子治学的重要内容，也是孔子认为人生涵养所要达到的境界。

三、为学之方法
孔子为学十分勤恳、认真，他的为学方法可以归纳为以下两方面。

1.学思并进
孔子讲：“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2]18即是说，只读书不思考会茫然无序，陷入困境，只思考不学习，则会偏离治学之正道，刘宝楠《论语正义》中说：“学而不思则罔者，言为学之法，既从师学者，则自思其余蕴，若虽从师学而不寻思其义，则惘然无所得也；思而不学则殆者，但自寻思而不往从师学，终卒不得其义，则徒使人精神疲劳倦怠。

”[3]57学而思才能举一反三，思而学才能明白辨出事物中蕴涵的深层道理，所以，学思应当并进，不可偏废。

孔子又说：“以思，无益，不如学也”[2]168，他认为为学不能凭空思索，否则耗时耗力，但所得甚微，不如片刻所学，这从侧面说明了学思并重的“思”并非毫无根据的空想。

2.学以致用
学问之道无止境，为学之路也是无止境，为学功夫的落脚处便是实践，学习必须与应用相结合。

他说：“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2]135这是说即便是熟读了《诗》三百，但内不能治理国家，外不能与他国互通，这样
的读《诗》，虽然读得多，却没用任何用处，同样，读其他书也是如此，不能把书中的道理付诸实践，同没有读书是没什么两样的。

可见孔子非常注重学与用的结合，认为平日读书明理但不躬行实践，无时无刻不讲道论德而在行事上却有疏忽的人，不是真正有学问之人，这样的人“虽学如未学”。

四、治学之态度
孔子认为，君子的一个特点是好学，何为好学：“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2]9“好学”最重要的一点是获得为学的正道，不求安饱，为学存高远之志向，其志在道，敏事慎言是为学用功之道，安贫乐道，苦思力学才是君子所为。

“无求饱”“无求安”与颜回箪食瓢饮意境相通，体现圣人之乐在精神心灵之大乐。

同时，孔子为学之道也是一种修养功夫：“子曰：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与我哉！”[2]66体现了浓厚的道德修养的意味。

所谓“默而识之”不仅仅是将所学的知识、道理默记于心，还具有道德修养的含义。

《集注》：“默识，谓不言而存诸心也。

”[1]133此处之“默默”具有默默审查、敬畏谨慎，反查内心的反省之意，这正是谨言慎行的修养功夫的体现，也就是孔子所说的“讷于言而敏于行”。

“学”贯通全本《论语》，孔子论孝、论政、论君子、论礼等，实现的方法无外乎是一个“学”字，而孔子所说的“学”包括“学知识”和“学为人”两个方面，其重点是后者，即学为人，从“贤贤易色”一章便可看出这一点，修德在学文之前，修德是修文的基础，修
文在修德之后，修文反过来促进德行的深化，二者相互促进，但先后有分，本末有别。

也可以说孔子论为学实质就在于论为人，为人的最高境界是“成仁成圣”，“仁者圣者”体现在为学方面是知最高善性，体现在人的品格上便是“讷言敏行”的君子之德，体现在为政之国上便是“养民以惠”，由此，孔子之“学”在其思想体系中的地位就显而易见了。

参考文献：
[1]朱熹.四书章句集注[M].长沙:岳麓书社,2007.
[2]杨伯峻.论语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2008.
[3]刘宝楠.论语正义[M].北京:中华书局,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