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的功能和陷阱

我们依赖语言生存
美国学者康纳顿在他的《社会如何记忆》这本书中，给我们讲了这样一个故 事：1935年，一个政治犯被流放到意大利南部的加里亚诺村。在市政厅的墙 上，政治犯发现了一块大理石，上面刻着加里亚诺村所有大战中死亡村民的 名字。名字大约有50多个，每户人家都有直系、堂系亲属和教父母、教子女 死于战争；此外，有些还乡者在战争中负伤，有些安然无恙。这个政治犯是 一个医生，他有机会和所有村民谈话，出于好奇，他想知道他们如何看待 1914到1918年间的这一场战争的灾难。但是，在他和加里亚诺村村民进行的 所有的谈话当中，没有任何人提起这一场战争。没有人说到建立的功绩，没 有人说到见过的地方，也没有人提起这场战争所带来的痛苦。第一次世界大 战，其影响遍及全球。但是，在这个村子里却成为被遗忘的事件。当他们被 问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们总是回答的既简短又淡然。也就是说，他们既不 把这场战争作为非凡的事件来记忆，也不提战争的死亡者。可是，有一顶场 战争他们就不断地提起。这是一场土匪们的战争。70年前，到1865年年底， 土匪已经销声匿迹；没有几个农民有那么大的年龄作为参与者和见证人想起 这件事情。但是，每一个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提起它来就像昨天的事 情。土匪们的冒险行为很轻易地进入了他们的日常话语，在村子里的里里外 外还有许多遗迹的名字，证明着这一场土匪的战争的存在。加利亚诺村的农 民绘声绘色地、神话般的讲述这件事情，他们的谈吐如此流畅，这一场小小 的战争总是在人们的讲述中栩栩如生。
王蒙讲演的风格
1.外松内紧 2.亦庄亦谐 3.思路开阔
小品中的语言
怎样认识语言的功能？
1．语言-意义 2．语言-思想 3．语言-体验 4．语言-审美 5．语言-现实 6．语言-权力
语言决定、生产意义
我吃了 放在 冰箱里的 梅子。 梅子。 它们 大概是你 留着早餐吃的。 留着早餐吃的。 请原谅， 请原谅， 它们太可口了， 它们太可口了， 那么甜， 那么甜， 又那么凉。 又那么凉。
Martin Heidegger
“语言”，不仅仅是其妙无穷
王蒙这一代作家在语言问题上经历了一 个转折：早期人们认为“语言”只不过 是一种工具；八十年代以后，人们逐渐 认识到“语言”联系到人的生存。 海德格尔说，语言是人类的家园。在这 里，“家”即是容纳人的地方，也是束 缚人的地方。语言是家，也是牢笼。
大学语文
周志强 电邮：bzzzq@126.com 南开大学文学院
语言的功能和陷阱
作者 王蒙
少年颖慧
王 蒙 其 人
王蒙，1934年生于北京 王蒙，1934年生于北京 5岁上小学。 10岁时跳级考入中学。 1948年，14岁，王蒙参加地下党。 1949年，15岁，调入新民主主义青年团(后改名为共产主义青 年团)北京市委工作。 1953年，19岁，长篇小说《青春万岁》获得成功。 1956年，参加全国第一届青年作者会议。 1956年秋，发表《组织部来了个年轻人》，引起极大反响。
我吃了放在冰箱里的梅子。它 们大概是你留着早餐吃的。请 原谅，它们太可口了，那么甜， 又那么凉。
语言是思想的物质现实
维特根斯坦说，我的语言的局限就是我的 世界的局限。 现代“时间”是一种空间化的隐喻， “自……以来”；但是，在美国印第安的 霍皮族那里，没有昨天、今天、明天的概 念。 同样，不同的语言体系生产出不同的“宇 宙”，也就有了不同的生命观、宇宙观和 哲学。
王蒙这篇演讲的前一部分主要讲述语言、尤 其是文学语言的基本功能。 1 ．语言创造了人：（反对语言工具论）提倡 语言本体论；如“皎洁”。p22 2 ．没有语言就没有记忆：（反对语言交际 论）提倡语言文化论；如“我们俩困觉”。 p22 3 ．语言的审美化：（反对语言反映论）提 倡语言形象论；如“吃葡萄”。p25
一篇演讲
这是王蒙2004年在南开大 学受聘兼职教授时做的一篇 演讲。 作为一篇大学的演讲，王蒙 举重若轻，轻松机智地运用 大量的例子触及了文学语言 和社会语言学科学术前沿问 题。 作为一个作家，王蒙在这篇 演讲里面显示了特殊的理论 敏感。
为什么关注语言？ 为什么关注语言？
“语言是存在的揭示、 澄明、到达。” “语言是存在的家， 人就居住在这家 中。” ——海德格尔
成为右派
1958年，24岁，被错划为右派。 1958年，赴北京郊区劳动。 1962年，赴新疆劳动。
1963年起在伊犁地区农村劳动多年。 其间曾任自治区文联编辑、维吾尔语翻译。 1979年调回北京，任北京市文联专业作家。
成绩斐然
自50年代以来，发表作品共一千余 万字。 被翻译成英、法、德、俄、日、韩、 意、西班牙等二十余种语言文字。 曾获意大利蒙德罗文学奖、日本创 价学会和平与文化奖。
语言限定体验？
填空：鬼灯一闪，显出□□面。（獠牙？ 狰狞？狞厉？） 事实上，语言不仅仅在这样的瞬间体验 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它还历史性的养 成人们感受的习性，明月、流水；也横 向地限定了人们的体验能力和方式，月 色、五味。
语言本身也可以是美的形象
二人土上坐，一月日边明 朝看鸳鸯飞 暮看鸳鸯宿 鸳鸯有时飞 鸳鸯有时宿
“哈哈大笑”
王蒙的小说《踌躇的季节》中，“右派”有机会回到家，见 到了思念的妻子，他们两人在聊天—— 你是月亮，我呢？”钱文问。“你，你是天空上跑着的一匹 小马，一匹小马变成了许多小毛毛虫，你在月亮上乱爬，月 亮打了一个喷嚏，你就从天上掉下来了……”“胡说！”他们 哈哈大笑。原来，他们也是可以哈哈大笑的。 这里有言情小说体语言和童话体语言。但值得注意的是“他 们哈哈大笑”一句：一方面这是一种一般的叙事性语言，展 现了主人公的高兴心情这个意义；同时，它又是一种“红色 叙事”语言：胜利的或者已经运筹帷幄了的领袖和将军们总 是在作品中“哈哈大笑”，充满了无产阶级的革命豪情。于 是，最后一句话“原来，他们也是可以哈哈大笑的”，就意 味深长了，仿佛在说：“我们这些不齿于人民的知识分子右 派，也能哈哈大笑？！也能具有某种豪情？！”在这里， “哈哈大笑”，既是一种表达事件的语言，又是本身蕴藏内 涵的社会形态性语言。
语言可以“修改”现实
王蒙是一个经历了“反右”和“十年文 革”的作家，特殊的经历和遭遇使他对 “语言”的负面功能有着特殊的认识。 他说，“语言文字可以反过来主宰我们， 扼杀我们的创造性，扼杀我们活泼的生 机”。
“概念恐惧”
这近乎于存在主义哲学家基尔克郭尔所 提出的“概念恐惧”。“恐惧”和“畏 惧”不同，前者是对没有具体对象的恐 惧。 在十年文革中，很多语言就是这样造成 一种“恐惧”；这些语言并没有创造 “实体”。比如“地富反坏右”、“牛 鬼蛇神”等等。p28
语言 三方面的功能p25
现实有用的功能。 生发和促进的功能。推进思想、 推进感情、推进文化、创造文化。 浪漫的功能，语言和文字离开了 现实或者超出了现实的功能 。
语言 四个陷阱
言不尽意，言过其实。 脱离生活，变成反面的东西。 狗屎化效应。 被语言文字主宰，扼杀创造性， 扼杀活泼的生机。
想象语言就是想象社会生活
语言是一种权力
“一个青年在街上走”，这说明了语言本 身隐藏着权力，影响我们的认识和思考。 事实上，有“语言”的地方，就存在着权 力的妥协、对立和斗争，就存在着“扼杀” 和对“扼杀”的反抗。
团结一切抗日力量，反对反共顽固派
对于那些丧尽天良的坏蛋，对于那些敢于向八路 军新四军阵地后面打枪的人，对于那些敢于闹平 江惨案、确山惨案的人⋯⋯是决不能让步的。因为 这类坏蛋，已经丧尽天良，当一个民族敌人深入 国土的时候，他们还要闹磨擦，闹惨案，闹分裂。 为什么要取消他们（指国民党反动派要取消陕甘 宁边区——引者）呢？⋯⋯这里一没有贪官污吏， 二没有土豪劣绅，三没有赌博，四没有娼妓，五 没有小老婆，六没有叫化子，⋯⋯九没有人吃磨擦 饭，十没有人发国难财，为什么要取消它呢？只 有不要脸的人们才说得出不要脸的话，顽固派有 什么资格站在我们面前哼一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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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演
讲演稿也叫演说词，是在较隆重的 集会和会议上发表的讲话文稿。可以 用来交流思想、感情，表达主张、见 解，具有宣传、鼓动和教育作用
演讲与沟通
在古代希腊，演讲被称之为“诱动术”。这 包含了两个意思： 1．广场性：利用话语修辞，调动公众情绪 的相互感染。 2．单向性：含有表演性质的独白话语行为。 3．共谋性：演讲是一种修辞性的“共谋” 策略的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