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筠和韦庄的花间词作品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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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庭筠和韦庄的花间词作品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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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言志,词咏情,诗与词的功能区别,在温庭筠与韦庄的花间词作品中得到淋漓尽致的证明。不同于他们词作的绮丽柔婉,他们的诗作仿佛是那个历史时代的悲音。
温庭筠和韦庄的花间词作品比较
“花间派”代表温庭筠和韦庄的花间词比较
在词坛上温庭筠和韦庄齐名,并称“温韦”,是“花间派”代表作家,但他们的词各有千秋,试比较如下:
㈠温庭筠写词是把自己藏在他笔下的那些女子的后面,通过她们曲折地抒发自己的苦闷,可谓隐约。韦庄写词是写自己的风流韵事,直抒胸臆,欢乐、哀愁、相思,和盘托出,倾诉给读者,可谓显直。
㈡温庭筠笔下的女性都是有感情的,但是她们的感情并不明显地显露出来。温庭筠对她们寄寓了同情,甚至可以说把自己的生命注入到她们身上了,但他并没有把自己的面目显示给我们看。韦庄却是一切都明白如话,他不要什么寄托,把自己的灵魂打开让读者看。
㈢温庭筠的词富有装饰的效果,以浓艳见长;韦庄的词中在写意,以疏淡为美。
㈣温词的美是色泽的美、装饰的美、词藻的美;韦词的美是本色的美、自然的美、意境的美。“春水碧于天”,自然、明快、爽朗、
本色。韦词不是特意制作的工艺品,不是令人目眩的装潢,而是淡墨绘成的写意画。
㈤温词的意象稠密,意象之间的中介常常被省去,因而显得紧密,一句词里包含多层意思。韦词的意象比较稀疏,意象之间基本上是连贯的,脉络比较分明,有散文的意趣。韦词常常是一句一个意思或两句合起来才表达一个意思。
㈥温词有女性的细腻,温庭筠在写女性时,似乎是以同样身份的女性的眼光在观察她们、描绘她们,透过她们的举止和装扮,看到了她们内心的隐秘,处处流露出体贴和同情。韦庄是从男性的角度去观察和描写女性的美,带着男性的柔情。论描绘的细腻,韦不如温;论感情的温柔,温不如韦。
温韦二家各有所长,不可轩轾。他们各以自己的创作开辟了一种词风,在文学史上都有贡献。当然,他们也各有所短:温词易流于涩,韦词易流于滑;温词易流于晦,韦词易流于浅;温词易流于隔,韦词易流于俗;温词味厚而易腻,韦词味淡而易泛。他们都没有达到艺术的极致。
温庭筠与韦庄花间词的不同之处
温庭筠,本名岐,字飞卿,唐初宰相温彦博之裔孙。才思敏捷却因恃才傲物,讥刺权贵,生活放浪不羁,因而仕途不顺,一生大半漂泊困顿。词学史上第一位以词名家的作者,是花间词派鼻祖。现存词近330首,对唐五代文人词的发展做出了极其重要的贡献。温庭筠词几乎都是女性生活题材,抒情主体多为宫人、歌伎、思妇、怨女,
内容多为离别相思、寂寞惆怅。确立了文人多写女性情事的“艳科”格局,也奠定了文人词绮丽香艳,婉约柔美的风格类型与审美特质。温词多以女性形貌为中心视点,着力香闺绣帷的空间展示和富艳华美的画面构成。
如“玉炉香,红蜡泪。偏照画堂秋思。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更漏子》)“画罗金翡翠,香烛销成泪。花落子归啼,绿窗残梦迷。”(《菩萨蛮》)
又如《菩萨蛮》:“水精帘里颇黎枕,暖香惹梦鸳鸯锦。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
藕丝秋色浅,人胜参差剪。双鬓隔香红,玉钗头上风。”
全词除了“惹”、“剪”、“隔”三个动词以外,呈现在词中的只是一片香艳精美的名物意象的描写。“水精帘”、“颇黎枕”,可见居室之清雅无染,“暖香”、“鸳鸯锦”又可见环境之温馨,情事之香艳,而江天、柳烟、飞雁、残月等清疏之景又隐约透出寂寞之情思。
温庭云词多写普泛性的类型化情感,是对女性生活、心绪的揣摩,是“男子而作闺音”的代达。多采用冷静旁视的角度,尽量避免词人个人情感的直接渗入,而代之以渲染暗示,使其所表现的人物情事显得更为朦胧幽深。
如《菩萨蛮》:“小山重迭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娥眉,弄妆梳洗迟。
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贴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此词并没有直接明晰地表现人物的情感心绪,只是将卧室环境、娇艳姿容、幽深动作一一写来,末句以“双双金鹧鸪”的衣饰图案,反衬女子的形单影只,暗示词旨。而“懒”、“迟”等细节隐约透露了慵懒迟暮之幽怀,也就落到了内涵的实处。
韦庄,字端已,“花间派”重要词人。词与温庭筠齐名,世称“温韦”,但情感内涵及表现风格有所不同。韦庄词以其自身经历为基础。词人主体直接进入了词中。与温庭筠词相比,抒情主体、抒情内容、抒情手段等都具备了新特点。词中的人事,不再是虚拟的对象,而是实指对象;词中的情感,不再是普泛化的人所共有之情,而是词人自己的情志体验;表现方法也不再是揣摩代达,而是再现和自诉。因此,韦庄词的时空场景,也就突破了香闺绣帷中包孕性片刻的精美把握。
如这首《菩萨蛮》所写就是词人漂泊江南时的羁旅之仇与乡国之思:“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此外,韦庄的一些词作记录了他的情感经历,具有很强的感事性特征。如《女冠子》二首:“四月十七,正是去年今日。别君时,忍泪佯低面,含羞半敛眉。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昨夜夜半,枕上分明梦见。语多时,依旧桃花面,频低柳叶眉。半羞还半喜,欲去又依依。觉来知是梦,不胜悲。”
“四月十七”、“昨夜夜半”,详记日月时间,犹如追叙恋情的日记,词人心底分明珍藏着一个温馨的旧梦,隐含着词人自身的某些经历。又如《荷叶杯》:“记得那年花下,深夜,初识谢娘时,水堂
西面画帘垂,携手暗相期。惆怅晓莺残月,相别,从此隔音尘。如今俱是异乡人,相见更无因!”
词中地点、时间、情事写得如此具体、真切,亦非一般泛泛赋咏,“情景逼真,自与寻常艳语不同”(汤显祖《花间集》评语)。韦庄词的感情性特征,使词中的情感流程具有明晰性,它是以情绪记忆的形式再现自身的情绪体验的,故不必如温庭筠词那样过多地依靠意向来承托与暗示人物的心绪。王国维《人间词话》形容温、韦词风,可谓生动:“‘画屏金鹧鸪’,飞卿语也,其词品似之;‘弦上黄莺语’,端已语也,其词品亦似之”。
温庭筠与韦庄同为“花间派”词人,且世称“温韦”,但温词之秾艳,韦词之份丽,却是不言自明的。因此,周济评工人词风,说“飞卿,严妆也;端已,淡妆也”。不过,这只是表现手法的不同。从词所表达的情感境界来看,韦词描写男女之情,更多地融入了自己的内心感受,词中有己;而温词描摹女性娇情慵态,尽管逼真精致,但多直录摹绘,将自身置于旁观者的地位,词中有人无己,因而缺少真情实感。这,才是二人词风的内在分野。
词的发展经历了一个较长的过程。从隋唐到初、盛唐,传世作品有限。到中唐,有张志和、韦应物、白居易、刘禹锡等较多词人从事填词,词的写作才从偶发走向自觉。晚唐五代衰乱,一般文化学术日渐萎弱,但适合女乐声伎的词,在部分地区城市商业经济发展的基础上,却获得了繁衍的机运。到了五代十国,在西蜀和南唐形成了“花间派”和“南唐派”两个词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