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网络治理的定位及现实路径_何明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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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海德格尔 、 卢 卡 奇 和 马 克 思 本 体 论 思 想 的 比 俞吾金 ：《 存在 、 自然存在和社会存在 — ，《 较研究 》 中国社会科学 》２ ０ ０ １ 年第 ２ 期 。 ·１ １第 ７ 期
社会 ，“ 代码 ” 就是其内在的生存密码和存在逻辑 ， 本质上是由字符 、 符号组成的规 则体系 。 卡斯特在 《 网络社会的崛 起 》 中 揭 示 了 当 代 文 明 制 度 的 内 在 逻 辑 和 信 息 社 会的内涵 。 他所谓的 “ 网络化逻辑 ” 是网络 社 会 存 在 机 制 的 基 本 内 核 ， 也 是 互 联 网 代码所固有的逻辑 。 表面上 ， 预先设定好的 功 能 性 工 具 并 没 有 明 显 的 政 治 功 效 ， 但 事实上 ， 内嵌在 代 码 中 的 技 术 规 则 体 现 着 互 联 网 系 统 颇 具 刚 性 的 秩 序 目 标 。 尊 重 “ 代码 ” 所指示的网络技术规则 ， 才有可能从自然王国走向自由王国 。 另一方面 ， 代 码既可以创造出一个 “ 自由 ” 的 世 界 ， 也 可 以 创 造 出 一 个 充 满 沉 重 压 迫 和 控 制 的 世 界 ， 尤其是那些出于电子商业目的而旨在将网络商业化的代码 。“ 某只看不见的手正 在建造一种与网络空间诞生时完 全 相 反 的 架 构 。 这 只 看 不 见 的 手 正 在 通 过 商 务 活 动
① 其 实， — —一 种 使 高 效 规 制 成 为 可 能 的 架 构” 。 构筑一种能够实现最佳控 制 的 架 构 —
技术始终是用于满足各种社会需 要 的 工 具 ， 代 码 所 展 现 的 更 多 是 技 术 与 政 治 相 结 合 的当代场域 。 。 对于高风险社会而言 ， “ 其次 ， 重视网络工具的 “ 技术归化 ” 技术归化 ” 是 社 会治理的必有环节 。 一般认 为 ， 各 种 新 技 术 必 须 得 到 转 化 ， 使 其 从 陌 生 的 、 可 能 有 技 危险的东西转变成能够融入社会 文 化 和 日 常 生 活 之 中 的 驯 化 之 物 ， 这 就 是 所 谓 “ 。 而技术归化实际上是对技术应用所进行的社会选择过程 ， 表现在网络发展 术归化 ” 进程中则是对网络工具的社会 选 择 和 引 领 作 用 。 通 过 网 络 技 术 归 化 ， 将 会 建 立 起 各 具特色的虚拟实践方式 。 最后 ， 治理方式转型与网络 技 术 换 代 应 同 步 进 行 。 我 国 在 互 联 网 发 展 早 期 采 取 国家干预政策并 延 续 至 今 。 在 ＷＥ 网 站 内 容 服 务” Ｂ １． ０ 世 代，监 管 部 门 建 立 了 以 “ 为抓手的网络管理方式 ， 基本达到了预期 目 标 。 目 前 ， 我 国 网 络 治 理 方 式 正 处 于 从 ＷＥ Ｂ １． ０ 到 ＷＥ Ｂ ２． ０ 的转型过程中 ， 网络问题大量聚集和应对不力均 与 此 有 关 。 这 种已滞后于网络技术换代的治理方式 ， 更难适应未来的 ＷＥ Ｂ ３． ０、 ＷＥ Ｂ ４． ０。 为 此 ， ” 进 程，尽 快 构 建 治 理 方 式 与 网 络 技 术 同 步 跃 升 机 加快网络治理方式 “ 去 ＷＥ Ｂ １． ０ 制 ， 就成为一项关键而迫切的网络治理创新 。
①
“ 互联网与社会变迁 ” 笔谈
家存在不同的政权组织形式，它表明国家采 取 何 种 原 则 和 方 式 去 组 织 用 以 治 理 社 会、维护社会秩序的政权 机 关。基 于 此，网 络 管 理 体 制 的 基 础 是 国 家 政 体，其 具 体安排取决于既有的政权组织形式。互 联 网 发 展 到 今 天，已 经 没 有 哪 一 个 国 家 仅 仅将其视为技术现象，网络治 理 逐 渐 成 为 国 家 治 理 的 重 要 内 容。相 应 地，网 络 治 理的基本制度已成为一种体现国家统治意志和利 益 要 求 的 政 权 体 制 或 表 现 国 家 权 力的社会制度。 网络治理的 运 作，需 要 特 定 的 治 理 模 式 作 为 支 撑，不 同 主 体 所 掌 控 的 资 源、 社会影响力以及在治理实践中表现出来的 能 力 都 是 有 差 异 的。规 范 意 义 上 的 网 络 治理，其实就是对主体功能范围和相 互 作 用 关 系 的 边 界 划 分，核 心 是 权 力 配 置 即 国家统治、社会调节与网民自 治 三 者 的 权 力 关 系 问 题。除 非 出 现 了 外 部 效 应，或 者有 无 法 解 决 的 难 题 ， 抑 或 有 违 法 律 规 定 等 情 况 ， 这 些 权 力 之 间 应 该 彼 此 不 僭 越 、 不替代、不干预。 虽然互联网发展越来越快 ， 其 社 会 影 响 也 越 来 越 大 ， 但 迄 今 为 止 还 没 有 哪 一 个 国家设置了独立 、 集中的网络管理机构 。 实践中通行的做法是 ，“ 各国根据互联网管 理的需要和属性 ， 对网络管理职能进行任务分解 ， 按照 ‘ 功能等同 ’ 和 ‘ 现实对应 ’ ，“ 的原则 ” 在已有政府管理机构 之 间 进 行 分 配 和 安 排 ， 在 现 有 国 家 行 政 管 理 体 制 中 默认 、 授权或者 指 定 某 些 传 统 的 行 政 管 理 机 构 ， 来 行 使 互 联 网 的 各 种 政 府 管 理 职 。 ① 普遍而言 ， 网络治理的具体安排大多是现行社会治理体制的延伸 。 能” （ 二 ） 以虚实相宜为导向的网络治理安排 第一 ， 重视网络伦理的基础 功 用 。 网 络 社 会 要 共 享 一 些 伦 理 规 则 ， 它 们 是 网 络 制度创新的基础 。 从过程上看 ， 任何虚拟社 区 的 形 成 必 然 伴 随 着 伦 理 规 则 建 设 ， 那 些获得成功的行为规范会被普 遍 效 仿 并 随 时 间 推 移 占 据 主 导 地 位 。 从 功 用 上 看 ， 网 络伦理承担了非常重要的治理职能 ， 相关 的 戒 律 、 要 求 及 制 度 创 新 ， 都 源 于 共 同 准 则的相互性逻 辑 ， 体 现 了 社 会 力 量 的 自 组 织 能 力 。 由 于 虚 拟 世 界 是 以 成 员 之 间 的 “ 归属感 ” 为基础的 ， 因此即便是不成文规则也会产生较为刚性的约束效果 。 可以认 为 ， 重视网络伦理的基础功用 ， 是完善网络治理体系的必由之路 。 其中颇为重要的 ， 是通过相关行业规范和民间组织 规 章 来 确 保 其 成 员 合 乎 法 律 规 定 和 道 德 要 求 ， 这 是 网络制度创新中极具专业性和专门性的建设内容 。 第二 ， 发挥 “ 互联网 ＋ ” 再 组 织 化 的 正 功 能 。 现 代 社 会 的 核 心 逻 辑 是 通 过 “ 组 互联网 ＋ ” 则 具 有 再 组 织 化 功 能 。 所 谓 “ 互 联 网 ＋” 再 织化 ” 产生协作效能 ， 而 “ 组织化功能 ， 是指互联网对既 有 组 织 样 态 进 行 的 重 新 组 织 ， 主 要 表 现 在 三 个 方 面 ： 一是现有社会组织的网络化再 造 ， 其 中 的 关 键 不 在 于 网 上 政 务 、 组 织 官 网 这 类 电 子
一 、 契合社会存在机制的网络治理方式
（ 一 ） 网络社会存在机制是治理有效性的内在基础 共 在” 思 路 对 社 会 存 在 概 念 作 纵 深 思 考， 因 为 “ 一定的 有学者认为 ， 应沿着 “
— — 基于网络 中国特色虚拟社会管理模式研究— 本文得到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 “ ） 的资助。 批准号１ 关系结构的多主体协同治理方案及其法律支撑”（ ２ ＆ Ｚ Ｄ ０ ８ ３ ·１ ２· １
中国网络治理的定位及现实路径
何明升
网络治理的基本目标是在线 行 为 的 有 序 化 与 合 秩 序 ， 这 需 要 持 续 地 进 行 网 民 生 活样态的范式化 、 网络合作关系的模式化 ， 以达成网络自由与社会秩序的均衡状态 。 由于人们对 “ 互联网是什么 ” 的认识与时 俱 进 ， 在 经 历 了 从 “ 技 术 时 空” 到 “ 新媒 体 ” 的转向之后越来越重视其 “ 亚社会 ” 特 征 ， 因 此 ， 一 国 对 网 络 属 性 的 不 同 定 位 会导致不同的思维模式并体现 为 相 应 的 治 网 逻 辑 。 对 当 下 中 国 而 言 ， 有 效 的 网 络 治 理模式要契合网络社会存 在 机 制 ， 嵌 入 现 实 社 会 治 理 体 系 ， 并 融 入 法 治 中 国 进 程 。 这是考察我国网络治理状况的三个判据 。
二 、 嵌入现实治理体系的网络治理安排
（ 一 ） 网络制度安排取决于国家政权的组织形式 近年来，网络逐渐成为国家政治 的 重 要 议 题，大 多 数 国 家 都 对 互 联 网 进 行 着 不同形式的监督审查，网络治 理 正 在 成 为 一 种 基 本 的 制 度 安 排。现 实 中，各 个 国
— —塑 造 网 络 空 间 的 法 律》 ， 李 旭 等 译， 北 京： 中 信 出 版 社， 劳伦斯 · 莱斯格 ： 《 代 码— ２ ０ ０ ４年，第６页。 ·１ １ ４·
“ 互联网与社会变迁 ” 笔谈
。 ① 从这个角度看 ， 人类历史上的每一项重大技术进步 关系 ” 就是某种 “ 共在模 式 ” 都是其肢体或 心 智 的 延 展 ， 都 可 以 带 来 摆 脱 自 然 界 束 缚 的 又 一 次 飞 跃 ； 而 前 一 次 飞 跃 ， 又成为再一次延展人类肢体或心智的前置基础 ， 从而渐进地确立社会存在的不同 形式 。 在此进程中 ， 人类的 “ 共在模式 ” 往往历时性地被特定 “ 工具 ” 的内在规定性 所限制 。 互联网时代 ， 工具已不再是人类之手的继续延长 ， 而是人类之脑的扩展和增 容 ， 工具的内在规定性发生了革命性变化 ， 从而奠定了网络社会存在的技术基础 。 这样看来 ， 网络社会存在机 制 实 质 上 是 一 种 新 质 的 共 在 模 式 ， 它 实 现 了 人 — 机 交互的生存方式 ， 使人的心智与 计 算 机 的 高 性 能 得 到 了 良 好 的 嵌 合 。 这 种 人 网 合 一 的嵌合结构使人的实践能力发生 了 质 的 飞 跃 ， 社 会 实 践 因 人 与 工 具 的 交 互 作 用 产 生 倍增之效 。 以此为基础 ， 人类的生活形态与 合 作 模 式 都 呈 现 出 了 明 显 的 共 生 性 ， 并 将催生出网络自由与社会秩序的新均衡 。 互联网技术快速改变着网民 共 在 模 式 ， 而 共 在 模 式 的 换 代 又 制 约 着 网 络 治 理 的 成效 。 由此 ， 形成了不同时段 的 网 络 治 理 方 式 及 网 络 治 理 思 维 。 ＷＥ Ｂ １． ０是一种以 门户网站为中心节点的大众传 播 技 术 ， 网 民 的 共 在 模 式 也 围 绕 网 站 展 开 。 以 此 为 基 础 ， 用户得到的信息大多是网站 编 辑 处 理 后 的 内 容 ， 网 民 则 实 践 着 一 种 基 于 门 户 网 ， 形成 站的数字化共在模式 。 在这个阶段 ， 各国纷纷将网络治理定位于 “ 媒介管理 ” 、“ 了以网站服务为抓手的网络治理方式 ， 如 “ 资质审批 ” 内容管理 ” 等 。 当下 ， ＷＥ Ｂ ２． ０ 是一种注重用户 交 互 作 用 的 分 众 传 播 技 术 ， 网 民 的 共 在 模 式 基 于 “ 交互关系 ” 展开 ， 互联 网 内 容 更 丰 富 、 联 系 更 紧 、 工 具 性 更 强 ， 网 民 地 位 大 不 一样 。 比如 ， 微博将分众传播发挥到淋漓 ， 而 微 信 则 是 由 “ 互 联 网 ＋ 社 交 网” 形 成 的精细传播 。 可见 ， ＷＥ Ｂ ２． ０ 打通 了 线 上 与 线 下 的 界 限 ， 构 建 了 一 种 全 方 位 社 交 空 ， 实现了信息推送模式的自主化和互动 间 ， 使人们可以选择性地为自己划分 “ 圈子 ” 化 。 在这个阶段 ， 网络治理不 只 是 简 单 的 技 术 问 题 ， 而 是 复 杂 的 社 会 系 统 工 程 ， 需 要从 “ 媒介管理 ” 思维转向 “ 社会治理 ” 思 维 ， 更 加 注 重 多 元 共 治 的 管 理 方 法 ， 如 行业和网民自律等 。 未来 ， 还会出现 ＷＥ Ｂ ３． ０、 ＷＥ Ｂ ４． ０ 等 网 络 技 术 升 级 和 共 在 模 式 更 替， 如 已 初 、ｃ 见端倪的 Ｎ ｅ ｔ ｖ ｉ ｂ ｅ ｏ ｄ ． ｃ ｏ ｍ 等 。 据预测 ， 未来的上网体验可能像围住一张桌子聚 ｙ ｙ 餐 ， 所有人都把资源放在一起供大家选择 和 使 用 。 所 谓 “ 桌 子” 就 是 提 供 网 站 协 议 的平台 ， 所有网站 （ 人 ） 都围在协议 （ 桌 子） 之 旁。 可 以 肯 定 的 是， 随 着 信 息 技 术 更替 ， 网民共在模式也将更新换代 ， 进而推动网络治理方式升级转换 。 （ 二 ） 以网络社会存在机制为基础的规则重构 首先 ， 尊重内嵌于 “ 代码 ” 的 网 络 技 术 规 则 。 一 方 面 ， 作 为 高 技 术 架 构 的 网 络
中国社会科学 ２ ０ １ ６ 年第 ７ 期
们呈现的状态来得更为真实 。 从 这 个 意 义 上 讲 ， 移 动 互 联 网 本 身 已 经 承 载 了 大 量 关 于消费行为 、 文化取向 、 生 活 轨 迹 、 社 会 互 动 、 情 绪 传 递 、 人 群 分 化 和 时 空 应 用 的 信息和痕迹 ， 这是移动互联网崛起 和 大 数 据 当 道 的 时 代 赋 予 我 们 用 以 研 究 社 会 变 迁 的一笔可贵财富 。 当然 ， 传统社会学的研究方 法 对 于 考 察 人 们 的 网 络 行 为 具 有 很 大 的 局 限 性 ， 加 上在网络中获取研究对象行为信 息 的 伦 理 限 制 ， 移 动 互 联 网 时 代 的 社 会 学 研 究 面 临 着方法层面的新挑战 。 如何将移动 互 联 网 发 展 成 为 定 性 研 究 的 长 期 民 族 志 田 野 和 定 量研究的海量数据资料库 ， 从而 形 成 新 的 数 据 搜 集 方 式 、 信 息 收 集 路 径 和 资 料 分 析 手段 ， 是值得进一步研究和探索的议题 。 〔 责任编辑 ： 李凌静 责任编审 ： 冯小双 〕
社会 ，“ 代码 ” 就是其内在的生存密码和存在逻辑 ， 本质上是由字符 、 符号组成的规 则体系 。 卡斯特在 《 网络社会的崛 起 》 中 揭 示 了 当 代 文 明 制 度 的 内 在 逻 辑 和 信 息 社 会的内涵 。 他所谓的 “ 网络化逻辑 ” 是网络 社 会 存 在 机 制 的 基 本 内 核 ， 也 是 互 联 网 代码所固有的逻辑 。 表面上 ， 预先设定好的 功 能 性 工 具 并 没 有 明 显 的 政 治 功 效 ， 但 事实上 ， 内嵌在 代 码 中 的 技 术 规 则 体 现 着 互 联 网 系 统 颇 具 刚 性 的 秩 序 目 标 。 尊 重 “ 代码 ” 所指示的网络技术规则 ， 才有可能从自然王国走向自由王国 。 另一方面 ， 代 码既可以创造出一个 “ 自由 ” 的 世 界 ， 也 可 以 创 造 出 一 个 充 满 沉 重 压 迫 和 控 制 的 世 界 ， 尤其是那些出于电子商业目的而旨在将网络商业化的代码 。“ 某只看不见的手正 在建造一种与网络空间诞生时完 全 相 反 的 架 构 。 这 只 看 不 见 的 手 正 在 通 过 商 务 活 动
① 其 实， — —一 种 使 高 效 规 制 成 为 可 能 的 架 构” 。 构筑一种能够实现最佳控 制 的 架 构 —
技术始终是用于满足各种社会需 要 的 工 具 ， 代 码 所 展 现 的 更 多 是 技 术 与 政 治 相 结 合 的当代场域 。 。 对于高风险社会而言 ， “ 其次 ， 重视网络工具的 “ 技术归化 ” 技术归化 ” 是 社 会治理的必有环节 。 一般认 为 ， 各 种 新 技 术 必 须 得 到 转 化 ， 使 其 从 陌 生 的 、 可 能 有 技 危险的东西转变成能够融入社会 文 化 和 日 常 生 活 之 中 的 驯 化 之 物 ， 这 就 是 所 谓 “ 。 而技术归化实际上是对技术应用所进行的社会选择过程 ， 表现在网络发展 术归化 ” 进程中则是对网络工具的社会 选 择 和 引 领 作 用 。 通 过 网 络 技 术 归 化 ， 将 会 建 立 起 各 具特色的虚拟实践方式 。 最后 ， 治理方式转型与网络 技 术 换 代 应 同 步 进 行 。 我 国 在 互 联 网 发 展 早 期 采 取 国家干预政策并 延 续 至 今 。 在 ＷＥ 网 站 内 容 服 务” Ｂ １． ０ 世 代，监 管 部 门 建 立 了 以 “ 为抓手的网络管理方式 ， 基本达到了预期 目 标 。 目 前 ， 我 国 网 络 治 理 方 式 正 处 于 从 ＷＥ Ｂ １． ０ 到 ＷＥ Ｂ ２． ０ 的转型过程中 ， 网络问题大量聚集和应对不力均 与 此 有 关 。 这 种已滞后于网络技术换代的治理方式 ， 更难适应未来的 ＷＥ Ｂ ３． ０、 ＷＥ Ｂ ４． ０。 为 此 ， ” 进 程，尽 快 构 建 治 理 方 式 与 网 络 技 术 同 步 跃 升 机 加快网络治理方式 “ 去 ＷＥ Ｂ １． ０ 制 ， 就成为一项关键而迫切的网络治理创新 。
①
“ 互联网与社会变迁 ” 笔谈
家存在不同的政权组织形式，它表明国家采 取 何 种 原 则 和 方 式 去 组 织 用 以 治 理 社 会、维护社会秩序的政权 机 关。基 于 此，网 络 管 理 体 制 的 基 础 是 国 家 政 体，其 具 体安排取决于既有的政权组织形式。互 联 网 发 展 到 今 天，已 经 没 有 哪 一 个 国 家 仅 仅将其视为技术现象，网络治 理 逐 渐 成 为 国 家 治 理 的 重 要 内 容。相 应 地，网 络 治 理的基本制度已成为一种体现国家统治意志和利 益 要 求 的 政 权 体 制 或 表 现 国 家 权 力的社会制度。 网络治理的 运 作，需 要 特 定 的 治 理 模 式 作 为 支 撑，不 同 主 体 所 掌 控 的 资 源、 社会影响力以及在治理实践中表现出来的 能 力 都 是 有 差 异 的。规 范 意 义 上 的 网 络 治理，其实就是对主体功能范围和相 互 作 用 关 系 的 边 界 划 分，核 心 是 权 力 配 置 即 国家统治、社会调节与网民自 治 三 者 的 权 力 关 系 问 题。除 非 出 现 了 外 部 效 应，或 者有 无 法 解 决 的 难 题 ， 抑 或 有 违 法 律 规 定 等 情 况 ， 这 些 权 力 之 间 应 该 彼 此 不 僭 越 、 不替代、不干预。 虽然互联网发展越来越快 ， 其 社 会 影 响 也 越 来 越 大 ， 但 迄 今 为 止 还 没 有 哪 一 个 国家设置了独立 、 集中的网络管理机构 。 实践中通行的做法是 ，“ 各国根据互联网管 理的需要和属性 ， 对网络管理职能进行任务分解 ， 按照 ‘ 功能等同 ’ 和 ‘ 现实对应 ’ ，“ 的原则 ” 在已有政府管理机构 之 间 进 行 分 配 和 安 排 ， 在 现 有 国 家 行 政 管 理 体 制 中 默认 、 授权或者 指 定 某 些 传 统 的 行 政 管 理 机 构 ， 来 行 使 互 联 网 的 各 种 政 府 管 理 职 。 ① 普遍而言 ， 网络治理的具体安排大多是现行社会治理体制的延伸 。 能” （ 二 ） 以虚实相宜为导向的网络治理安排 第一 ， 重视网络伦理的基础 功 用 。 网 络 社 会 要 共 享 一 些 伦 理 规 则 ， 它 们 是 网 络 制度创新的基础 。 从过程上看 ， 任何虚拟社 区 的 形 成 必 然 伴 随 着 伦 理 规 则 建 设 ， 那 些获得成功的行为规范会被普 遍 效 仿 并 随 时 间 推 移 占 据 主 导 地 位 。 从 功 用 上 看 ， 网 络伦理承担了非常重要的治理职能 ， 相关 的 戒 律 、 要 求 及 制 度 创 新 ， 都 源 于 共 同 准 则的相互性逻 辑 ， 体 现 了 社 会 力 量 的 自 组 织 能 力 。 由 于 虚 拟 世 界 是 以 成 员 之 间 的 “ 归属感 ” 为基础的 ， 因此即便是不成文规则也会产生较为刚性的约束效果 。 可以认 为 ， 重视网络伦理的基础功用 ， 是完善网络治理体系的必由之路 。 其中颇为重要的 ， 是通过相关行业规范和民间组织 规 章 来 确 保 其 成 员 合 乎 法 律 规 定 和 道 德 要 求 ， 这 是 网络制度创新中极具专业性和专门性的建设内容 。 第二 ， 发挥 “ 互联网 ＋ ” 再 组 织 化 的 正 功 能 。 现 代 社 会 的 核 心 逻 辑 是 通 过 “ 组 互联网 ＋ ” 则 具 有 再 组 织 化 功 能 。 所 谓 “ 互 联 网 ＋” 再 织化 ” 产生协作效能 ， 而 “ 组织化功能 ， 是指互联网对既 有 组 织 样 态 进 行 的 重 新 组 织 ， 主 要 表 现 在 三 个 方 面 ： 一是现有社会组织的网络化再 造 ， 其 中 的 关 键 不 在 于 网 上 政 务 、 组 织 官 网 这 类 电 子
一 、 契合社会存在机制的网络治理方式
（ 一 ） 网络社会存在机制是治理有效性的内在基础 共 在” 思 路 对 社 会 存 在 概 念 作 纵 深 思 考， 因 为 “ 一定的 有学者认为 ， 应沿着 “
— — 基于网络 中国特色虚拟社会管理模式研究— 本文得到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 “ ） 的资助。 批准号１ 关系结构的多主体协同治理方案及其法律支撑”（ ２ ＆ Ｚ Ｄ ０ ８ ３ ·１ ２· １
中国网络治理的定位及现实路径
何明升
网络治理的基本目标是在线 行 为 的 有 序 化 与 合 秩 序 ， 这 需 要 持 续 地 进 行 网 民 生 活样态的范式化 、 网络合作关系的模式化 ， 以达成网络自由与社会秩序的均衡状态 。 由于人们对 “ 互联网是什么 ” 的认识与时 俱 进 ， 在 经 历 了 从 “ 技 术 时 空” 到 “ 新媒 体 ” 的转向之后越来越重视其 “ 亚社会 ” 特 征 ， 因 此 ， 一 国 对 网 络 属 性 的 不 同 定 位 会导致不同的思维模式并体现 为 相 应 的 治 网 逻 辑 。 对 当 下 中 国 而 言 ， 有 效 的 网 络 治 理模式要契合网络社会存 在 机 制 ， 嵌 入 现 实 社 会 治 理 体 系 ， 并 融 入 法 治 中 国 进 程 。 这是考察我国网络治理状况的三个判据 。
二 、 嵌入现实治理体系的网络治理安排
（ 一 ） 网络制度安排取决于国家政权的组织形式 近年来，网络逐渐成为国家政治 的 重 要 议 题，大 多 数 国 家 都 对 互 联 网 进 行 着 不同形式的监督审查，网络治 理 正 在 成 为 一 种 基 本 的 制 度 安 排。现 实 中，各 个 国
— —塑 造 网 络 空 间 的 法 律》 ， 李 旭 等 译， 北 京： 中 信 出 版 社， 劳伦斯 · 莱斯格 ： 《 代 码— ２ ０ ０ ４年，第６页。 ·１ １ ４·
“ 互联网与社会变迁 ” 笔谈
。 ① 从这个角度看 ， 人类历史上的每一项重大技术进步 关系 ” 就是某种 “ 共在模 式 ” 都是其肢体或 心 智 的 延 展 ， 都 可 以 带 来 摆 脱 自 然 界 束 缚 的 又 一 次 飞 跃 ； 而 前 一 次 飞 跃 ， 又成为再一次延展人类肢体或心智的前置基础 ， 从而渐进地确立社会存在的不同 形式 。 在此进程中 ， 人类的 “ 共在模式 ” 往往历时性地被特定 “ 工具 ” 的内在规定性 所限制 。 互联网时代 ， 工具已不再是人类之手的继续延长 ， 而是人类之脑的扩展和增 容 ， 工具的内在规定性发生了革命性变化 ， 从而奠定了网络社会存在的技术基础 。 这样看来 ， 网络社会存在机 制 实 质 上 是 一 种 新 质 的 共 在 模 式 ， 它 实 现 了 人 — 机 交互的生存方式 ， 使人的心智与 计 算 机 的 高 性 能 得 到 了 良 好 的 嵌 合 。 这 种 人 网 合 一 的嵌合结构使人的实践能力发生 了 质 的 飞 跃 ， 社 会 实 践 因 人 与 工 具 的 交 互 作 用 产 生 倍增之效 。 以此为基础 ， 人类的生活形态与 合 作 模 式 都 呈 现 出 了 明 显 的 共 生 性 ， 并 将催生出网络自由与社会秩序的新均衡 。 互联网技术快速改变着网民 共 在 模 式 ， 而 共 在 模 式 的 换 代 又 制 约 着 网 络 治 理 的 成效 。 由此 ， 形成了不同时段 的 网 络 治 理 方 式 及 网 络 治 理 思 维 。 ＷＥ Ｂ １． ０是一种以 门户网站为中心节点的大众传 播 技 术 ， 网 民 的 共 在 模 式 也 围 绕 网 站 展 开 。 以 此 为 基 础 ， 用户得到的信息大多是网站 编 辑 处 理 后 的 内 容 ， 网 民 则 实 践 着 一 种 基 于 门 户 网 ， 形成 站的数字化共在模式 。 在这个阶段 ， 各国纷纷将网络治理定位于 “ 媒介管理 ” 、“ 了以网站服务为抓手的网络治理方式 ， 如 “ 资质审批 ” 内容管理 ” 等 。 当下 ， ＷＥ Ｂ ２． ０ 是一种注重用户 交 互 作 用 的 分 众 传 播 技 术 ， 网 民 的 共 在 模 式 基 于 “ 交互关系 ” 展开 ， 互联 网 内 容 更 丰 富 、 联 系 更 紧 、 工 具 性 更 强 ， 网 民 地 位 大 不 一样 。 比如 ， 微博将分众传播发挥到淋漓 ， 而 微 信 则 是 由 “ 互 联 网 ＋ 社 交 网” 形 成 的精细传播 。 可见 ， ＷＥ Ｂ ２． ０ 打通 了 线 上 与 线 下 的 界 限 ， 构 建 了 一 种 全 方 位 社 交 空 ， 实现了信息推送模式的自主化和互动 间 ， 使人们可以选择性地为自己划分 “ 圈子 ” 化 。 在这个阶段 ， 网络治理不 只 是 简 单 的 技 术 问 题 ， 而 是 复 杂 的 社 会 系 统 工 程 ， 需 要从 “ 媒介管理 ” 思维转向 “ 社会治理 ” 思 维 ， 更 加 注 重 多 元 共 治 的 管 理 方 法 ， 如 行业和网民自律等 。 未来 ， 还会出现 ＷＥ Ｂ ３． ０、 ＷＥ Ｂ ４． ０ 等 网 络 技 术 升 级 和 共 在 模 式 更 替， 如 已 初 、ｃ 见端倪的 Ｎ ｅ ｔ ｖ ｉ ｂ ｅ ｏ ｄ ． ｃ ｏ ｍ 等 。 据预测 ， 未来的上网体验可能像围住一张桌子聚 ｙ ｙ 餐 ， 所有人都把资源放在一起供大家选择 和 使 用 。 所 谓 “ 桌 子” 就 是 提 供 网 站 协 议 的平台 ， 所有网站 （ 人 ） 都围在协议 （ 桌 子） 之 旁。 可 以 肯 定 的 是， 随 着 信 息 技 术 更替 ， 网民共在模式也将更新换代 ， 进而推动网络治理方式升级转换 。 （ 二 ） 以网络社会存在机制为基础的规则重构 首先 ， 尊重内嵌于 “ 代码 ” 的 网 络 技 术 规 则 。 一 方 面 ， 作 为 高 技 术 架 构 的 网 络
中国社会科学 ２ ０ １ ６ 年第 ７ 期
们呈现的状态来得更为真实 。 从 这 个 意 义 上 讲 ， 移 动 互 联 网 本 身 已 经 承 载 了 大 量 关 于消费行为 、 文化取向 、 生 活 轨 迹 、 社 会 互 动 、 情 绪 传 递 、 人 群 分 化 和 时 空 应 用 的 信息和痕迹 ， 这是移动互联网崛起 和 大 数 据 当 道 的 时 代 赋 予 我 们 用 以 研 究 社 会 变 迁 的一笔可贵财富 。 当然 ， 传统社会学的研究方 法 对 于 考 察 人 们 的 网 络 行 为 具 有 很 大 的 局 限 性 ， 加 上在网络中获取研究对象行为信 息 的 伦 理 限 制 ， 移 动 互 联 网 时 代 的 社 会 学 研 究 面 临 着方法层面的新挑战 。 如何将移动 互 联 网 发 展 成 为 定 性 研 究 的 长 期 民 族 志 田 野 和 定 量研究的海量数据资料库 ， 从而 形 成 新 的 数 据 搜 集 方 式 、 信 息 收 集 路 径 和 资 料 分 析 手段 ， 是值得进一步研究和探索的议题 。 〔 责任编辑 ： 李凌静 责任编审 ： 冯小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