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书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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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书法(下)
我自喜欢书法以来,不敢自称走上了艺术之路。因为那毕竟只是一种业余爱好而已,不是职业。但怎样才算走上艺术之路,我还未闻相关定义。但我想我厚顔自称走上艺术之路也不碍人,不碍已。怎样才能在艺术之路上走得远,才是问题的关键。
但凡触碰艺术,总是无法回避“名利”两字。好得我总自称是书法的爱好者,动过名利之想,毕竟没有深陷。艺术之路恰如泥泞之路,很少有人能走得过这片沼泽地。“名利”两字最初有一点动力,后来总被拖累,变成负担。因为名利是眼前的东西,淡薄了不过瘾,浓厚了便会遮住前进的方向。我因为自称“业余爱好者”,像人家玩球玩牌一样,有一点消遣之想便把“名利”看淡了。也因为与名利有点藕断丝连,这点爱好便玩得长久了些。
一
1983年,单位里新来了一位同事叫张跃,派到了我们科室。后来我发现他无事时常拿出毛笔和墨汁,用旧报纸写起了大字。一经交谈,原来也是一位书法爱好者。于是便经常一起交流笔墨之道。他是学习隶书的,对汉隶钟情已久,颇有造诣。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更钦佩他人际交往的巨大能力。称“巨大”听来似乎程度上有点过头,此处我暂作伏笔。
有一次,张跃和我一起去无锡书画院拜访了书法家刘铁平先生。事后我才知道张跃是刘先生的学生。我当然把这一次拜访当作了一次重要的学习机会,较为郑重地写了幅草书带去。
无锡书画院在大成巷里,弄堂很是狭小。看着那古老的建筑,便能猜想它原是一所大户人家的住宅。这种闹市中的一片幽静与中国古老传统的书画恰如鱼水之宜。张跃对这里显然是熟门熟路,一进门便领我上了楼,到了刘先生的书画工作室。刘先生对陌生人的到来自然见多不怪,应付自如,为我们各倒了杯水。
坐定后张跃便示意我把写好的东西拿出来让刘先生点评。我一上来不好意思,张跃便为我拿了出来递给了刘先生。刘先生展开后看了一会说:“这草书写得不错,无锡市很少见了。”张跃看着我笑,我也很高兴。张跃对刘先生说:“他最近获得了中意杯优秀奖。”刘先生说:“无锡市在全国性大赛中只能出优秀奖。”
我们听了刘先生的话后很感诧异。不知是否我对无锡市的总体书法氛围及人材的了解不够,还是无锡市这个地域文化传承不令人满意?关于这个问题,我深感自己知识的匮乏。我不是本地人,即使我是本地人,我在这方面的视野也很难作出恰如其分的判别。就如我是苏州人,除了知道苏州的文化底蕴较厚外,我也不知苏州在全国文化坐标上处在什么位置。
想到此,我就刘先生的话题引伸了一下:“苏州在书画上是不是要比无锡硬气一点?”刘先生说:“硬气多了。无锡连常州也比不上了。”
与刘先生交谈了一会,我只觉得浑身充斥着身为无锡人对无锡文化的一股忧患之气。我当然清楚要振兴无锡文化,这水有多深多浅。但愿有更多的人能树立这种忧患意识。此时张跃默不作声,料想心中也正波涛奔涌。
拜访刘先生时,张跃是有意让我拜在刘先生门下的,当然我也非常愿意。当张跃向刘先生婉言提出后,刘先生却婉言谢绝了。我很奇怪我当时并无太多的失望,可能是我本来就没有想到过要拜先生这桩事。也许在别人的眼里我并无太多的诚意。这可能归结于我一向习惯在大森林里独自漫步独自探索。没有向导没有指南针我也不在乎,凭着日月星辰、树木年轮的天道物理来辨别方向也能前进。
现在想起拜师这事,我已经有了新的看法。人类的文化科学知识的桂冠总是由后人踩着前人的肩膀去摘得的。只是我当时胸无大志。对于书法,只把它看作我人生路上的一个朋友,并不想靠这个朋友来谋取一斗米一尺布,是那种淡如水的类型。此心此志,成亦萧何败亦萧何。结果一二个,因缘万千重。
二
用毛笔书写是一种自我训练的过程,想凭借于此来达到艺术的某种高境界,但在很多时候有人把它当作了一种目的。老书家史可风曾经说过,写字的时候一般不肯轻易放下笔,“就是要写到惬意!”这对初练者来说可能无法想像。因为初练时临摹的枯燥,如同诵读一段诘屈聱牙的古老经文。或如初练二胡发出杀鸡杀鸭的声音,让别人看着受罪的同时也让自己也觉得受罪。但只要自己对字形字体及毛笔的笔性熟练掌握之后,不断练习,逐渐就会笔随于神,神随于笔,高翔低潜,无所滞碍,进入心手双畅的境界。这时写的字还不一定好,所写的作品也不一定高妙。却已进入笔歌墨舞,可以用书写来抒发个人情感的阶段。一路写去,宛如信马由缰,置身如画江山,心底澄明。
我也经常把书写当作一种享受来对待。在下班回家之后,碗筷收拾停当,铺陈笔墨,归心凝神。我便如踩上了层层台阶,越过了道道门槛,进入了自己心中的那一座殿堂。
最初在白纸上书写,看着干干净净的宣纸,思忖着纸张的价格,便对手中蘸墨的毛笔产生无端的怀疑,更对自己的驱使能力产生疑问。心与手便都显得惶恐,显得僵硬。第一个字猥猥琐琐站到了白纸的右上角。前贤的字太多地在多眼前闪过,便有点自惭形秽。但以后一看白纸既毁,便心无挂碍,索性破罐子破甩。一任放胆写去,让心中的诗句随墨流淌。手中有了点抑扬顿挫,心中开始波澜起伏。恰如爬山涉水一路走去,直如低头推车只管向前。豈是一个“爽”字了得?待到结尾之时,已如乘长风破万里浪。此时此地,声为之绝,气为之闭!最后写下落款,掷笔在地。回神之际,便是“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我最喜欢草书,可以在法度之内任意为形,肆无忌惮!所以一直认为只有草书最能抒情。但写草书也最费纸,一张纸三两下就能被涂完。假如有这种可能,可以让我尽情地写,一天写完几刀纸也没有问题。因此我更多的时候是在毛边纸甚至在写过字的纸上写,随意涂去,不计得失。或写一两个字,或写一句诗,反反复复,字上写字,层层叠叠,最后连自己都不知写了些什么。想到其中有几个字写得很得意,但要寻找,已如鱼目混珠,黄沙埋金。
有时出差或旅游,离家多日,摸不到毛笔,便会将家人、好友、毛笔排列着逐个思念一番。回家一看到笔筒,手上便有麻痒之感。耐不住就抓在手中,一任挥洒,不计优劣,直到排遣心中的一种莫名之气方罢。
我很少进行书法创作,我认为对于我,在形成自我的体势前“创作”是不能奢谈的。当然也偶尔为之,譬如参加展览或应酬好友,那就不得不创作一下了。我还认为创作工作心情太羁绊,情绪太严肃。这可能是我缺乏创作实践的原故。在创作书写中,我总是觉得自己发挥不好,完美主义作祟得厉害。一幅作品往往要写好几遍,但很多时候几幅中还是第一幅最满意。明明后几幅是想避开第一幅败笔的,谁知后来几幅瑕疵更多,实在是个悖论。但一幅作品写成后,那种成就感也是很明显的,全然忘了动笔前的思想情绪。赶紧挂起,点燃一支烟作起了自我欣赏,只觉得乐从中来。
我之所以喜爱书法,除了可以任意涂鸦,让心情在两度空间里驰骋之外,还有种种的附带因素。因我自小喜欢文学,书写或创作,也促进了我对诗词的记忆和理解。有时写着写着,对笔画掌控的心思忽然中断,便索性对所写的诗词发起楞来,一下子又陷入了诗词的意境之中。体会最深的一次是写白居易的《琵琶行》,才动笔,就被浔阳江边那枫叶荻花秋瑟瑟的意境所迷。便搁笔读起诗来,全然打乱了练字的计划。但有时又反过来,当读到好诗句时,又急着提笔展纸,有得佳句时且快钞的想法。不经意间满地乱纸,如秋落叶。
好友鉴中是个职业经理人,工作一直很忙,有一段时间常在外地工作。最初在海南,后来到广东,再到山东。他称这段经历为“南来北往”,身在酒店,心却也常游弋于书画和文学的海洋。偶尔我们几个人湊在一起游戏笔墨,不计工拙,诵寒食,摹兰亭,仿祭侄,不亦悦乎?
鉴中之于书画,更在乎欣赏、游戏和提高修养。无意攀登书画的任何高峰以获取任何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