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悲剧到命运悲剧

从悲剧到命运悲剧

摘要：如果说史诗是古希腊艺术的基础，那么悲剧便是古希腊艺术的高峰。悲剧，古希腊语作tragoidia，意为“山羊之歌”。此名的由来与演出前以一只山羊祭奠，或获胜者的奖品是一只山羊，或歌队由扮作山羊的歌手组成有关。说到古希腊的悲剧，我们应该知道，它可以说是古希腊戏剧中成就最高的、也是影响最大的艺术作品之一。从“悲剧之父”埃斯库罗斯到被称作“悲剧艺术史上的荷马”的索福克勒斯，再到被称为“舞台上的哲学家”的欧里庇得斯，古希腊戏剧得到了不断的发展，写作题材不断扩大，悲剧主题不断加深，真可谓是世界戏剧史上的一颗璀璨的明珠。在他们众多的悲剧作品的主题中，命运这一主题可以说是非常典型的了。无论是埃斯库罗斯还是索福克勒斯，甚至是欧里庇得斯的创作，都涉及这一主题。从这个角度来说，命运悲剧在整个古希腊悲剧中就占有重要的地位，在古希腊戏剧史，特别是悲剧史上有着特殊的影响。

关键词：悲剧艺术悲剧主题悲剧创作命运悲剧

一、

悲剧的含义和起源

悲剧，古希腊语作tragoidia，意为“山羊之歌”，这个名字的由来或许可以有多种不同的解释：它或许与演出前以意志山羊祭奠有关，或许是因为获胜者的奖品是一只山羊，或许是与歌队由扮作山羊的歌手组成有关，这个姑且不论。关于古希腊悲剧的起源，学术界长期以来受亚里士多德的影响比较深，这主要体现在它强调两个方面：一是悲剧产生于酒神颂歌队（成员扮成山羊模样）领队的即兴表演；二是摈弃了作为前身的萨罗图斯剧的粗俗，经改进成为一种庄重、严肃的艺术。何谓“悲剧”？按照亚里士多德的说法是：悲剧是对于一个严肃的、完整的、有一定长度的行动的摹仿。它的媒介是语言，具有各种不同的、悦耳的声音，分别在剧中的各个部分使用，有着特殊的作用；摹仿的方式是借人物的行动来表达，而不是采用叙述的方法，借引起怜悯和恐惧来使这种情感得到陶冶。根据亚里士多德的理解，“悲剧”是对于一个严肃的、完整的、有一定长度的行动的摹仿。在这里，所谓的“严肃”是指摹仿“高尚的人的行动”，主人公为某种正义事业而进行合理的斗争，由于受环境的影响和制约、与环境的矛盾冲突，使其受难、失败甚至是牺牲，从而导出作品的悲剧结局。要正确认识和理解悲剧的定义，需要从以下四个方面着手：第一，悲剧和其他艺术所使用的媒介不同，悲剧是用演员、歌曲和韵文的交替使用来摹仿事物，而其他艺术如绘画、雕刻用的是颜色和姿态来摹仿，史诗则是以语言来摹仿的等等；第二，悲剧和其他种类的艺术摹仿的方式各异，如史诗用客观叙述的方式，颂歌用“以自己的口吻的叙述”方式，而悲剧则是用“动作摹仿”的方式；第三，悲剧和其他艺术摹仿的对象不同，它摹仿的是好人严肃的行动；第四，悲剧是借引起怜悯和恐惧来使这种情感得以陶冶的。

二、

古希腊悲剧的内容与情节

古希腊悲剧的内容，大多取材于神话故事或传说，荷马史诗和史诗系列是悲剧作家们每每光顾的创作源泉。古希腊悲剧一般具有深远的历史、宗教和人文背景，探讨形而上的问题，把探索的触角指向伦理观的终端，考查生活的意义，把人的生存看作是对智能和意志的考验和挑战。比如，在取材于神话传说的《俄底普斯王》中，俄底普斯为了避免应验神谕关于他杀父娶母的命运而选择了“逃离”，尽管最终没有能躲过命运的劫难，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如果他成功地逃过了命运的安排，那么这部戏剧作品也就不会具有悲剧的气氛和结局了。再如，在《俄底普斯王》中，俄底普斯为了拯救忒拜人民而挑战司芬克斯并最终取得胜利，也就是从对智能和意志的挑战的角度来看待人的生存意义的。

关于悲剧的情节，亚里士多德认为情节是悲剧的六个成分（情节、性格、思想、言词、形象、歌曲）中最为重要的。他在其著作《诗学》中的第六章说：因为悲剧摹仿的不是人，而是人的行动、生活，幸福[〈幸福〉与不幸系于行动]；悲剧的目的不在于摹仿人的品质，而在于摹仿某个行动，剧中人物的品质是由他们的“性格”决定的，而他们的幸福与不幸，则取决于他们的行动。他们不是为了表现“性格”而行动，而是在行动的同时附带表现“性格”，因此，悲剧艺术的目的在于组织情节（亦即布局），在一切事物中，目的是最关重要的。

情节乃是悲剧的基础，有似悲剧的灵魂；“性格”则居第二位。悲剧是行动的摹仿，主要是为了摹仿行动，才去摹仿行动中的人。

三、

命运悲剧

“命运”的主题是古希腊悲剧中最为常见、最为典型的主题之一。在古希腊三大悲剧作家中，无论是埃斯库罗斯、索福克勒斯，还是欧里庇得斯的悲剧创作都涉足这一主题。

埃斯库罗斯继承了古希腊伟大诗人荷马的那种带有浓烈悲剧色彩的世界观，他的作品大多取材于史诗或神话传说。在他的作品《俄瑞斯忒亚》中，他通过对阿特柔斯家族的复仇的描述，进一步深化了古希腊文学所一再强调的命运主题，表现了人的生存始终与痛苦相伴、受到灭顶之灾和长常处于身不由己的状态之中，家族仇恨具有世代相传的特点，祖辈欠下的血债将由子孙后代来偿还。生活的险恶或许超过了人们想象的程度，血污带来的报复另他们毛骨悚然，人类的骄傲是导致其走向覆灭的动因。在他的作品中，多有“命运”主题的悲剧痕迹。

与埃斯库罗斯一样，索福克勒斯的悲剧作品也取材于史诗或神话传说，并且始终贯穿着命运观念的主题，属于典型的命运悲剧。这里需要说明的一点是索福克勒斯的悲剧作品与“悲剧之父”埃斯库罗斯的悲剧作品虽然都涉及命运主题，都有属于命运悲剧的成分，但索福克勒斯的悲剧作品与埃斯库罗斯的悲剧作品却有所不同。索福克勒斯生性虔诚，在宗教观念上是保守的，这使他悲剧作品的命运观念较之埃斯库罗斯悲剧作品的命运观念更为增强。索福克勒斯的悲剧常怀疑命运的正义性，往往肯定与命运抗争的人。惟其如此，，他的悲剧的主人公主要是人，而不像“悲剧之父”埃斯库罗斯那样主要写的是神，也不像下一个有着“舞台上的哲学家”之称的欧里庇得斯那样主要写一般的人、普通的人，索福克勒斯所写的则是理想的人、有英雄气概的人。他是按照人应该有的面貌来写人，而不是按照人本来的样子

来写的。在索福克勒斯的悲剧作品，特别是命运悲剧作品里，他热烈歌颂人“什么事他都有自己应对的办法”，但是他始终逃不掉命运的安排，逃不掉因命运捉弄而导致的必然的悲剧结局。他的悲剧作品《俄底普斯王》，取材于神话传说：太阳神曾谕示忒拜王拉伊俄斯必死于自己亲生儿子手中，所以当儿子一出生，国王便命令牧羊人将其抛弃荒山，但牧羊人却没有那么做，而是将婴儿送给科林索斯国王的仆人，该仆人将孩子抱回并由其国王养大成人，取名为俄底普斯。在人类还相信神和命运的时代，长大后的俄底普斯却有着独立的意志，不屈从于命运的摆布和神意的安排。当他从太阳神那里得到神示说他将来会有杀父娶母的命运时，他要反抗命运、反抗神的安排，为了摆脱命运的捉弄，俄底普斯毅然选择了抛弃科林索斯国王子的地位，离家出走，离开抚养他长大成人的父母，以“逃亡”的方式来反抗命运、反抗神意的摆布。但他却始终摆脱不了命运的“魔掌”，最终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在逃亡途中偶杀生父拉伊俄斯，在忒拜城郊猜中司芬克斯关于“人”的迷语后被拥立为王，并娶王后（他不知她是他的亲生母亲）为妻并生儿育女，应验了太阳神的神示，最终发生了杀生父、娶生母，在瘟疫降临、得到神示、查出杀死前国王的凶手竟是他自己以后，曾想过以自杀谢罪，自杀不成，便刺瞎自己的双眼、将自己流放的结局来导出浓烈的悲剧色彩。在《俄底普斯王》这部悲剧作品中，“命运”被描写成一种巨大的力量，它像一个魔影，总是在主人公行动之前设下陷阱，使其步入罪恶的深渊，导致悲剧的结局。在索福克勒斯的眼里，命运的性质是邪恶的，不可顺从的；命运的力量是巨大的，不可抗拒的；命运的根源是神秘的，不可解释的。尽管在悲剧作品中主人公为反抗命运而努力抗争，但最终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摆布。在《俄底普斯王》这部悲剧作品中，主要突出表现了人的意志与命运的矛盾冲突，所以被称为“命运悲剧”，其实“命运悲剧”在古希腊三大悲剧作家的悲剧作品里都占有很大的比重和分量，“命运”主题是他们悲剧创作的一个基本的、常用的主题，也许在索福克勒斯的悲剧作品里表现得更为典型一些。

与上述两位悲剧作家埃斯库罗斯、索福克勒斯一样，欧里庇得斯的悲剧作品也涉及“命运”这一主题。也有许多属于“命运悲剧”的作品。

“命运”主题，始终是古希腊三大悲剧作家悲剧创作经常选用的主题之一，“命运悲剧”是古希腊悲剧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古希腊悲剧艺术史上占有重要地位，有着特殊的影响。

古希腊三大悲剧作家的悲剧创作，取材基本一致，大都取材于史诗或神话传说。但就其具体写作而言，三大悲剧作家在悲剧人物的描写上却有着一定的差异。从悲剧人物的这些区别上，我们也可以看出三大悲剧作家的创作体现了古希腊悲剧发展史上的三个阶段。在“悲剧之父”埃斯库罗斯的悲剧作品中，悲剧的主人公主要写的是神；而在索福克勒斯的悲剧作品里他却是热烈歌颂理想的人或英雄人物，他们具有与仇敌或命运斗争到底的坚强意志，临危不惧，并且有“明知事之不可为而为之”的英雄气概；欧里庇得斯则注重按照人本来的、原有的模样来写人。古希腊三大悲剧艺术家的悲剧创作在古希腊戏剧史、文学史上，甚至是在世界戏剧史、文学史上都占有重要的地位，这些创作从某种角度来说代表了古希腊的戏剧、文学的最高成就，无疑是古希腊戏剧史、文学史上的一朵奇葩，对古希腊戏剧、古希腊文学的发展起了重大的作用，三大悲剧艺术家无疑也是古希腊戏剧史、文学史上的三颗璀璨的明珠。从古希腊三大悲剧艺术家的悲剧创作中，见证了古希腊戏剧、悲剧的不断发展。在题材大都一致的情况下，悲剧主题的不断深化，悲剧艺术成就不断取得新的突破，逐渐实现从悲剧创作到向命运悲剧的升华。

在人类还相信神意和命运的时代，“命运悲剧”中的主人公为了摆脱命运的摆布、反抗命运的安排而勇于与命运作顽强的斗争，尽管最终始终无法使自己获得命运安排之外的独立和自由，然而却向世人展现了他们坚强的意志和顽强的斗争精神，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如果悲剧艺术家把剧作写成了主人公最终能克服命运的捉弄，摆脱命运的束缚和神意的安排，那么也就不成其为命运悲剧，也就不会有如此成就的悲剧作品问世了。“命运”这一主题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