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自然时间、社会时间及其时间1

论马克思主义的自然时间观和社会时间观

胡敏中

摘要：自然时间是自然物体运动的过程性，是机械的、均匀的延续过程，而社会时间是社会运动的过程性，是可塑的过程。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剩余劳动时间、自由自由、政治生活时间、文化生活时间和时机等是社会时间的诸中表形式。自然时间是社会时间的基础，社会时间可以滞后、同步和溢出于自然时间。

关键词：自然时间；社会时间；关联

时间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重要范畴，传统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认为，时间是指物质运动过程的持续性和顺序性，时间是运动着的物质的存在形式，没有脱离物质运动的时间，也没有离开时间的物质运动，物质运动同时间是不可分割地联系在一起的，时间是无限和有限、绝对和相对的统一，时间同物质都是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存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这一时间观是对客观存在的时间的正确反映。

近期，这一传统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时间观受到了诸多的批评和质疑，认为这种时间观停留在“自然时间”观上，这种与人的活动相分离的“自然时间”观不可能历史地显示出不同社会形态中的时间概念内涵上的差异性，因此，这种时间观对旧唯物主义的时间观的理论前提未能进行彻底的批判和清理，更未能显示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质特征。马克思哲学的时间观在本质上不是“自然时间”观，而是“社会时间”观，即从生产劳动出发来理解并叙述物质和时间问题。①对传统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时间观的这一批评和指责是比较中肯的，的确，传统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的时间观在本质上是一种“自然时间”观或者说是立足于“自然时间”来界定哲学时间概念的，它对自然时间在社会历史领域的特殊表现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这是它的不足和应该进一步深化之处。但这种批评和质疑也有偏颇之处：一是它为了凸现马克思哲学的社会时间观，有意无意地忽略甚至贬斥自然时间观；二是对社会时间和自然时间的内在关联和耦合没有作进一步的探讨。下面就这两大方面问题谈谈自己的一些看法，以求教哲学界同仁。

一、自然时间与社会时间的各自特性

人类对时间的认识同对天体的认识及计算时间的方法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当今，人类依据地球绕太阳公转一周为一年，地球自转一周为一天，一天内又分时、分和秒，现在最准确的原子钟每两千万年才误差1秒。所以，我们所说的时间实质上是地球时间，地球时间当然是自然时间，也叫物理时间，它对地球上的一切存在物的运动都是普遍适用的，人们生产和生活的自然节奏，人体生物钟、汽车、火车和飞机时刻表的确定都是依据自然时间而定的，卫星发射和定位的精确时间也是依据自然时间而定的，若没有自然时间，我们将无法进行生产和生活。

但在我们的社会生活中，人们又往往不完全依照自然时间的进程和顺序进行自己的生产和生活，而是根据自己的生产和生活状况以及自己的需要进行合理地安排时间，从而使这种时间在自然时间的进程中有所变化，这就是社会时间。可以说，自然时间是地球运转的物理时间，而社会时间是指人们生产方式的发展以及整个社会发展的时间。自然时间和社会时间所表征的运动的物质和各自的特征是不尽相同的。

自然时间表征和测度的是地球运转以及地球上的自然事物运动的顺序性和过程性；而社会时间表征和测度的是社会事件和人们的社会生产和生活的顺序性和过程性，自然时间所表征的自然物质的运动是不受人的力量影响和作用的自然而然地进行的；而社会时间所表征的社会事件的发生和发展则是受人的影响和作用，甚至是完全在人的安排下进行的。马克思指出：“劳动时间本身

①俞吾金：《物、价值、时间和自由——马克思哲学体系核心概念探析》，载《哲学研究》2004年第11期。

只是作为主体存在着，只是以活动的形式存在着。”①（〈马克思恩格斯全集46卷上，第118页〉所以，自然时间和社会时间都作为物质的运动形式，它们所表征、度量和承载的物质在性质上是不一样的。

自然时间的顺序和延续过程完全是机械地的，以铁的必然性规律进行的，它不管人们需不需要，也不管人们愿意不愿意，它不会因人们欢乐时而放慢速度，也不会因人们痛苦时而加快前行，自然时间是按机械的自然法则而流逝的，它具有铁的必然性。另外，自然时间是按年、月、日、时、分、秒这不变节奏的时间单位而度量物质的运动的，也是按同样的节奏而流逝自身的，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它都永远地按这种不变的节律来延续自身。

由于社会时间是表征社会事件的顺序和过程的，而社会事件都是人有计划、有目的地安排的，社会事件的顺序性和过程性无不打上了人的主观意志。社会时间虽然基本上也是采用自然时间的单位来计量的，但它充盈着人的活动，表征着社会的律动和发展，而从，社会时间不像自然时间一样按照机械的铁的必然性而流逝的，它的节奏也不像自然时间一样按固定的程序永无变化地延续。因此，除了用自然时间单位来计量社会时间外，社会时间还运用着自身的节律来计量着社会运动的过程，如各种节日庆典既是社会发展过程的节奏，也是计量社会时间的重要单位。

另外，社会事件的发生、发展和终结的时间是人们根据自身的需要、社会事件的性质及它同周围环境的关系而确定的，这是自然时间不会干预也无法干预的，如五四运动发生在1919年的5月4 日，这是按自然时间无法计算和确定的，只有按社会时间才能确定。同自然时间节奏的永恒不变性不同，社会时间的节奏是可以变化和调试的，从人类社会整个发展过程来说，自然时间的节奏没有变化或其变化是微乎其微的，但社会时间的节奏则变化很大，社会越向前发展，它发展的节奏就越快。从具体的社会事件来说，根据人们的目的和需要以及社会事件的性质，人们可以有意地提前或是延迟社会事件的发生，同样，人们可以有意地加速或放慢社会事件的发展过程。

再者，自然时间是一维的，不可逆的和不可塑的，它永远朝着未来并按固定的节奏延续着（时间之矢）。而社会时间渗透着人的活动和生产方式的变化，从而社会时间是可塑的。从整个社会发展过程看，社会时间也是不可逆的，也是永远从过去而来，朝将来而延续的。但从具体的社会事件来说，社会时间又是相对可逆的，如历史上的复辟和复古就是社会的倒退，是社会时间的倒流。社会时间也可以滞缓、跨越、弥补、挤压和溢出。社会发展是不平衡的，贫穷落后国家就滞缓和落后于社会发展的一般进程，但这些国家可以跨越式地发展，并可以弥补以往发展的不足，如近代中国由于种种原因处于落后挨打的境地，是滞缓于社会发展的一般进程的，自中国共产党建立后，领导中国人民进行新民主主义革命，跨越了资本主义的卡夫丁峡谷发展阶段，直接建立了社会主义的新中国。半个多世纪的社会主义建设经验证明，社会制度可以跨越，但生产力的发展不能跨越，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就是弥补生产力发展的不足，近现代中国社会的发展可以清楚地看到社会时间的滞缓、跨越和弥补的情况。

不但如此，社会时间还可以挤压和溢出。所谓社会时间的挤压和溢出是指在一定的时期内，生产方式和整个社会得到了快速的发展，节约了时间，从而也就赢得了社会发展的时间。中国20多年的改革开放不仅弥补了过去社会发展的不足和滞后，而且赢得了社会发展的许多宝贵时间才发展到成果显著的今天的。社会的发展是这样，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也是这样，我们平常说，计划落空是指社会时间的滞缓，“将功补过”指的是社会时间的弥补，提前完成任务指的是社会时间的挤压和溢出。

社会时间的可塑性不是主观随意的，它的可塑性是依据人们的需求和社会事件的进程进行的，它像自然时间一样，也具有客观必然性，不过是一种社会的客观必然性。

二、社会时间的诸种表现形式

在人类发展史上，不少思想家探讨过时间问题，他们要么从自然科学的角度探讨天体时间观，①《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11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