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内圣外王_思想及其时代价值新探

第24卷 第6期2010年11月

湖 南 大 学 学 报(社会科学版)

Jo ur nal of H unan U niv er sity(Social Sciences)

V ol.24,No.6

N o v.2010 内圣外王 思想及其时代价值新探*

张怀承,姚站军

(湖南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湖南长沙 410081)

[摘 要] 内圣外王 思想是贯穿于中国传统哲学的活的灵魂。 内圣 可比拟一个民族之精神、灵魂气质或整个国民之思想道德修养境界、文化精神素质; 外王 可谓表现于外之社会风气、社会国民士气及其开拓之国富民强、综合国力之景象。内圣化对于现代组织而言可谓一种深厚的组织内凝力、高度的自觉融合境界;组织的内质对应的外观将是一个有至高信誉、良好形象、创造惊人效益的强大实体。

[关键词]内圣外王;时代价值;活的灵魂

[中图分类号]B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 1763(2010)06 0103 05

Evaluation of External Government through Internal Greatness

ZHA NG Huai cheng,YA O Zanjun

(School of P ublic Administr ation,H unan N or mal U niv ersity,Chang sha 410081,China)

Abstract: external gov er nm ent through internal greatness as activ e soul crossed the Chinese philoso-phy especially the ancient philosophy of China.On the present condition, internal greatness is r eg ar ded as the m ental supporting of a nation and the status of the w hole people's m orality and tho ug ht and it is also the quality of culture and civilization. External g overnment is called as the atmosphere of society,the energetic im ag e of the national peo ple and the o ver all competent of the nation.As to a m odern organiza-tion,the"inter nal greatness"is a kind o f deep and thick co re po w er and the hig h united body.

Key words:external go vernm ent through inter nal g reatness;times value;soul

一 内圣外王 思想及其时代价值概论

中国传统哲学研究的首要任务是掌握贯穿于传统哲学各个思想学派,各个发展阶段之活的灵魂。中国传统哲学本质内核可谓人伦哲学或道德哲学,而 内圣外王 哲学理念可谓核中之核,是中国传统哲学精神实质之所在。纵观中国古代哲学,无论积极入世者还是消极入世家,从动机论者到功利主义者,从孔夫子到王夫之,不论是主流学派的儒家还是其它的非儒家学派都闪烁着 内圣外王 思想的幽灵。虽然后来清朝晚期的学者如曾国藩、梁启超等对 内圣外王 进行过学理解读,普遍认为中国知识分子士人的人生理想追求 内圣外王 , 内圣 对应 修身 的境界, 外王 意指 经世 的行为即对建功立业理想的追求。事实上,古代 内圣外王 思想的挖掘可以从新的视角提炼和解读。若从更广泛意义理解, 内圣 既包括个人之修身,也指统治者推行仁政,提倡仁义道德,用礼乐德治的教化手段促进民众的内圣化。在 人皆可以为尧舜 的观念指导之下,历代圣贤和统治者都在运用不同的手段和方法宣扬内圣的思想,树立内圣的典范,以求内圣的普遍实现,从而促进社会道德的全面进步,建造理想的道德秩序。在现代语境的理解中, 内圣 是一种主观所尚,而其客观结果就是 外王 。在这里, 王 不仅是一种对理想的追求,而且突出表现为这种追求对人

*[收稿日期]2010-06-07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项目 儒释道伦理思想比较研究 (04BZX056);湖南省教育厅和财政厅博士科研创新课题(CX2009B081) [作者简介]张怀承(1957 ),男,湖南常德人,湖南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中国伦理思想史.

湖 南 大 学 学 报(社会科学版)2010年

类文明进步的现实贡献。内圣不仅是个人的修为,也包括社会道德的进步,社会内圣程度越高即人们建设、维护、繁荣当时社会经济、政治、文化之积极性、创造性越高,社会越稳定;外王不仅是个人的经世行为,而且可以扩展到个人的成功状态及国家民族或社会组织对太平强盛理想的追求和实现。若真正人人都自愿以身率先为当时社会尽忠尽职,舍身忘我效劳,不计私利之时,那才真正是无为而治的盛世之观。王道霸业之先决条件、平台基础在于社会之安定团结。治国之道对于统治者来说首先是求内部稳定安全,在稳定基础上求发展、繁荣、国富民强,最终使该国实力蒸蒸日上,可鼎立于强林诸侯之中,对其竞争对手则 不战而屈人之兵 ,王道延伸世界,可至世界太平盛世。

二 内圣外王 思想的发展历程

内圣外王思想 是贯穿于中国哲学史特别是中国古代哲学的活的灵魂,该思想形成于先秦时期,经西汉至明末清初发展,其间,不管是从儒家中的气学、理学和心学来看,还是从儒家与道家及法家甚至墨家等来看皆可谓体现这一活的灵魂思想 内圣外王 哲学理念。

中国思想文化,特别 内圣外王 思想为核心之伦理思想文化的源头,必然要追溯到先秦时期的儒家和诸子。早在西周的 尚书 , 诗经 , 周易 等思想资料中便已萌发了 内圣外王 思想之种子, 尚书 尧典 中 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 ,即发扬尧之大德,可及家及国而天下。在 周易 中也记载了当时起 外王 作用之 内圣 观如 谦享,君子有终 , 节以制度,不伤时,不害民 , 君子以制数度议德行 , 谦虚 、 节制 皆被视为君王之内圣品质,所有这些都为先秦时期内圣外王观进一步发展奠定了基础,如儒家的仁政思想无不是对尚书中 敬德保民 思想的继承与深化。

内圣外王 思想在儒学中形成,其标志是 论语 、 中庸 、 孟子 、 大学 四书的产生。在 论语 中有记载孔子对他一生之描述的语句 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此中包括道德哲学或人生境界实现,个人人生境界只是关于个人道德和学问提高。但对于如何成圣,超凡入圣至关重要,孔子不仅提到 内修圣人 思想,进而论及 圣者可王 即圣王思想,孔子弟子曾把孔子比作尧舜。孔子的 圣王 思想 可类比于柏拉图 理想国 中哲人治国即 哲王 思想,和子思的 中庸 中内圣之质 中庸 思想之系统阐述,以及孟子以 性善论 为儒学内在超越的思路确定坚实基础,通过强化做人成圣的 绝对命令 ,在儒学内圣与外王学间建立了比较自然的逻辑联系,并最终将宗教人伦关切与现实政治关怀融为一体,从而造成宗教人伦政治化,政治的宗教人伦化,这就是儒家 内圣外王 学根本精神所在。孟子 内圣外王 思想主要是通过其 仁政 学说来实现。他提醒统治者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 孟子 公孙下 ),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 孟子 尽心下 )同时,其 内圣外王 思想又借助于孔子的 仁爱 精神来实现,当然这种仁是一种以血缘关系为轴心的 等差之爱心 ,起点是爱,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 孟子 梁惠王上 ),内在爱心的秩序化、外化,即对不同的对象施爱形式不同,如,对父重孝,对子为慈,对君为忠,对民众 如保赤子 、 不忍人之心 等,最后由内圣之仁心施爱于外达到和谐之外王的秩序。其后的 大学 中更是鲜明的突出了儒家之内圣外王之政治哲学或社会政治理想, 大学 首篇说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 大学 主张把圣人造就成圣王,由圣王来实现社会政治理想。当然,社会政治理想实现须有一套合理客观有效制度,此即儒家 内圣外王 之道,从此 内圣外王 思想通俗地表述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对儒生及众人则要求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可见, 学而优则仕 亦是 内圣外王 之道的必然要求[1]。

先秦时期最后一位儒学思想之集大成者荀子与孟子不同,提出 性恶论 ,反对孟子的 良知良能我生有之 及其内求反省之神秘主义理性道德修养论,认为礼义并非人先天之仁心所有,而是对人本性之限制。尽管如此,孔孟 内圣外王 思想在他那里并没有实质变化,因为他认为礼制分别等级对人性物欲之限制可以防止社会混乱,因而其社会政治历史观亦最终为统治等级制度的合理性做理论上辩护。 荀子 解蔽 中即有 圣也者,尽伦者也,王也者,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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