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晏几道《鹧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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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北宋】晏几道《鹧鸪天》：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心情词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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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关键词】梦境追忆绚烂

【诗词原文】

《鹧鸪天》北宋·晏几道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影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精华赏析】

我曾经用过两个词，来概括晏几道词的主题特征——追忆和梦境。其实追忆和梦境又往往纠结在一起，对于过去的追忆频繁地出现在梦中，形成了虚虚实实的梦境——因为梦中的场景就是过去曾经经历过的真实场景。这首《鹧鸪天》就是典型的追忆与梦境纠结在一起的作品。

词的上片是追忆中的真实内容：“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影风。”

显然，这是一次酒筵欢会，而且是以一位歌女的口吻来对当时的场景进行追忆和还原。“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拚却”就是心甘情愿豁出去的意思。因为彼此情深义重，所以哪怕是醉得双颊绯红，也要豁出去一醉方休。但如果仅仅是一醉方休，那只不过是一场庸俗的酒局而已，又哪里值得一而再、再而三地回忆呢？

显然这个“酒局”不是一场心不在焉的应酬式酒局，而是一场情感加艺术审美的相聚。“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是在回忆中突出深厚的情感，接下来两句“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影风”则是在回忆中强调艺术的审美。

酒到微醺时，醉意朦胧的歌女载歌载舞的情景，真是美到极致。正因为太美，所以才舍不得散去，一直舞到杨柳环绕的楼头月亮西沉，一直歌到桃花团扇的香风袅袅散尽，让人沉醉的岂止是美酒，更是歌女出类拔萃的才艺美貌，是歌女与词人之间心有灵犀的情意。

上半片描绘的场景浓墨重彩，绚烂无比，彩袖、玉钟、醉颜红、杨柳楼、桃花扇等等一系列意象简直让人目眩神迷，而殷勤、拚却、舞低、歌尽等一系列词语抒情色彩又极为浓厚。

可是，在上阕一连串让人目不暇接的绚丽、欢快意象过后，下阕的情调突然变得舒缓而忧伤起来：“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换头一句“从别后”忽然提醒了我们，原来上阕极力渲染的欢乐场景早已成为永远回不去的过往，就好像一

江烟花突然散作了满天彩霞，又好像灿烂流星划过了渺渺夜空，在极致的美丽过后，留下的却是永远的黑暗与沉寂。

原来上片的场景就是“忆相逢”的内容，是他们曾经相聚在一起的快乐，而一旦离别，这种快乐就只能在梦里去重温了。所以啊，“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影风。”上片四句词既是回忆中的真实场景，又是分别之后梦里频频出现的虚拟场景，虚虚实实，虚实交错，更给人一种朦胧含蓄的感觉。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因为分别的日子实在太久太久，久到他们都已经绝望了，以为此生再也不可能重逢了。没想到，在一次意外的时刻，他们居然又见面了。“几回魂梦与君同”，这是多么痴情的告白。也只有在意外重逢的时刻，他们才能如此尽情倾诉别后绵绵不尽的相思和几近绝望的悲凉。

虽然“几回魂梦与君同”用的是女子的口吻，但情感却是属于词人自己的，是晏几道发自内心的诉说。“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经历了无数次梦中的相会和梦醒后的孤独寂寞，晏几道几乎对现实和未来绝望了。可就在他绝望之际，他居然真的再次见到了梦中的女孩：“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他不敢相信这次居然不是梦！这次居然是真的！他只能整夜整夜让银灯照着女子的容颜，他极度欢喜着，又极度恐惧着，生怕这又是一场空欢喜的梦！

【知识点·速读】

1、《鹧鸪天》的正体是双调，一共五十五个字，上片四句，第一、二、四句押平声韵；下片五句，第二、三、五句押平声韵，一共有六句必须押韵，这是常规的格律形式。

晏几道这首《鹧鸪天》六个押韵的字分别是钟、红、风、逢、同、中，这六个字全部都是阳声字，所谓阳声字就是韵母以鼻音m、n、ng为韵尾的，音韵学上将这些字称为阳声。当然反之就是阴声字了，也就是韵尾是元音或者没有韵尾的韵母。这首词不光是六个韵脚全部用了阳声字：钟、红、风、逢、同、中，而且在整首词中，他还大量穿插使用了阳声字，总共55个字的词，一共使用了31个阳声字；其中下半阕二十七个字，竟然有十六个字是阳声：从、相、逢、魂、梦、君、同、今、剩、银、缸、恐、相、逢、梦、中，而在这十六个阳声字中，收尾是ong或者eng韵母的有八个字，即从、逢、梦、同、恐、逢、梦、中。

2、在晏几道的一生中，有四位女子是最令他难忘的，也是和他感情最深的红颜知己。这四位女子的名字分别是：莲、鸿、苹、云。晏几道与这四位女子的聚散离合，也正是他的人生盛衰转折的反映。

【拓展推荐】

《羌村》唐·杜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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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期预告】

下一集，我们将要告别晏几道的忧伤，去领略一番柳永笔下的繁华胜景。下期再会。

【合卷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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