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中国古代山水诗的神话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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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几 百 万 年 的 肉 体 发 展 史 的 一 个缩 影 一样 , 童 的精 神 发 展 孩
山川 日月星辰 之神 的 涛歌 。而屈 子通过 “ 魂一 夕 而九逝 ” , “ 魂识 路之营营” 等诗句一再表 现楚人根基 于神话思 维 的灵 魂观念 , 难怪清人恽敬有言 : 王百篇 言山水 , “ 古简无余词 , 至
“ 空传 古岸 下 , 曾见蛟龙去 。 ( 长卿 《 ”刘 横龙 波》 “ 华闪壁 )光
是以清新 细腻为特色的话 , 那末原始人对 自然美的朦胧感受 则以万千变化的恢宏 气象为特色 , 这种恢宏气象同人类早期 所特有的勃勃生气相结合 , 就使得神话从稚气和怪异的外形 中, 映现 出一片绚烂 的色彩 。 在神 话 中 , …‘ 不仅 自然展 现着
的战乱 和天灾人 祸 , 个体 生命 意识被 ‘ 白骨 露于 野 ’ 的残 酷 现实激活 , 无论是玄学 、 佛学 的兴盛 , 还是 归隐 风气 的流行 , 都与此相关 。也正是生命的极度紧张状态 , 将人们的注意 力 引 向了大 自然 的生动 、 和谐 与 自由 , 以山水 的永 恒克 服对 死 亡的恐惧 , 以山水 的不变 观照人生 的无 常。 而人 的意识 , ”
“ 话 的 特 殊 魅 力 主 要 在 于 它 变 幻 万 千 不 可 思 议 的 想 神 象 。 … …浪 漫 主 义 艺 术 特 别 需 要 幻 觉 , 而原 始人 类 因 为 巫 术
灵运《 入彭蠡湖 口》 “ ) 洞庭 张乐地 , 潇湘 帝子游 。 ( ” 谢眺 《 新
亭渚别范零陵云》 “ ) 西镇何穹崇 , 壮哉信 灵造。 ( ” 沈铨期《 辛 丑岁十月上幸长安时扈从 出西 岳作》 ‘ 门非 禹凿 , )‘ 龙 诡怪 乃 天功。 ( ” 沈铨期《 蜀龙 f 》 “ 寻 灵 异迹 , 过 - )徒 j 周顾 惬 心 目。 ” ( 宋之 问《 游陆浑南山 自歇马岭到枫 香林 以诗代书答 李舍人 适》 “ 石潜 山怪 , 篁 隐 洞仙 。 宋 之 问 《 桂 江龙 木 )巨 深 ”( 下
下 , 既 无 尖 牙利 爪 以 捕 获 凶 猛 的 野 兽 , 无 浓 毛 厚 皮 以抵 人 又
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把人从 与 自然 混沌一 体 的统一状态 中区
分出来 的理性 意识 . 就是说 , 也 山水 诗很大程 度上 延续 了从 《 诗经》 一路发展 而来 的理 性品格 , 表着 人类 理性 思 维 的 代 高度和水准 。但事实上 , 山水诗却也 同样和远古神话一 脉相 承, 是继神话 之后在文学创作上大 自然 的又一次人化 。
源的探讨 , 和对祖 先伟大功业 、 大历史事 件 的叙 述。 所 重 ”
收 稿 日期 :0 1 O 2 1 一 2—1 0
大量 的列举 和分析之后 , 出的结论 是“ 始人 的思维本质 得 原 上是神秘 的。 诚然 , 类远 古 的生 活因 为年 时渺邈 而声 ” 人
基金项 目: 国家社科基金项 目“ 中国少数 民族文学专题研 究” 1B W18 (0 Z 1 ) 作者简介 : 王惠( 90 ) 女 , 南常德人 , 士 , 南民族 大学人 文 学院副教授 , 士生导 师; 东师 范大学 中文 系中国 17 一 , 湖 博 云 硕 华
是我们的动物祖先 、 至少是 比较近 的动物祖先 的智力发展 的

《 鲁灵光殿 赋》 中描述 当 时雕 塑绘 画 中光怪 陆 离的场 景是 :
“ 图画天地 , 品类群生 , 杂物奇怪 , 山神海 灵” “ , 五龙 比翼 , 人
个缩影 , 只是 这 个 缩 影 更 加 简 略 一些 罢 了 。 ”
关键词 : 山水 诗 ; 话 ; 始 思 维 神 原 中 图分 类 号 : 0 1 7 2 文献标识码 : A 文 章 编 号 :0 8—3 1 (0 1 0 0 6 0 10 7 5 2 1 ) 2— 0 3— 4
中国古代山水诗特指以 自然山水为独立 的审美对象 , 以 自然 山水 为描 写题 材 , 表现诗人对 于 自然 山水 的审美体 验和 审美情趣 的一类诗 歌 , 中国文学史上一种独领 风骚 的诗歌 是 品类 , 一个蔚 为大观的诗歌流 派。作为 “自然山水美 与 主体
第2 8卷 第 2期
Vo . 8 12
No. 2
中州 大 学 学 报
J RNAL OF Z OU HONG ZH0U UN VER I Y I ST
2 1 年 4月 01
Ap . r 20l 1
论 中 国古代 山水诗的神话色彩
王 惠
( 南 民族 大 学 人 文 学院 , 云 昆明 6 0 3 ) 5 0 1
语 言文学博 士后 流动站在研博 士后 。

6 ・ 3
采靡追 , 原始思维的主体更 是湮 没在岁月 的地层 之下 , 消失 在历史 的风烟之 中。如今 , 我们只能依据诸多考古发现 中的 文化遗物、 古代典籍文献 中 的相关 记载 、 生活在 僻远 之处 的 少数民族的生活样态( 恩格斯称之 为社会 的化 石 ) 以及 儿诱 的思维特征来进行追思和描 摹。恩格斯 曾经指 出 : 正如 “ 腹 内的人的胚胎发展 史 , 仅仅是我们 的动物祖先从虫豸 f : 始
埔 左 之 趣 , 遇 于 心 瑰 淡 幽 如 日之 问 。 ( 游 罗 浮 山 记 》 ”《 )
屈子 之后 , 中国 的山水诗其实仍然在想象和幻觉 中跨越
时空 , 神 话 和 历 史 、 幻 与 现 实 混 然 为 一一 东 汉 王 延 寿 在 将 虚 。
欲 自从 也。百兽相与群居 。 ( 山海经 ・ ”《 海外 西经》 原始先 )
民就 生活在这 样一 种人 兽 混 同的混 沌状 态 ; 而且 , 上古 之 “ 世 , 民少而 禽兽 众 , 民不胜 禽 兽虫 蛇 。 《 南子 ・五 人 人 ”( 淮 蠹》 “ ) 往古之 时 , 四极废 , 九州 裂 , 不兼 覆 , 天 地不周 载 ; 火焰 炎而不灭 , 水浩洋 而不息 ; 兽食 颛 民, 鸟撄 老弱 。 ( 览 猛 鸷 ”《 冥》 ,淮南 鸿烈 集解 》 篇 《 卷六 ) 自然 力 是如 此强 大 , 形之 相
赋》 中也有 “ 神龟 ” “ 、 巨树” 等奇异神怪之物 。 “ 怀新 道 转 迎 , 寻异 景 不延 。 ……表 灵 物 奠 赏 , 真 谁 为 蕴 传 。( ” 谢灵运《 江中孤 屿》 “ 登 ) 灵物 珍怪 , 异人秘精魂 。 ( ” 谢
又虚幻 的描绘 , 远古 神话 是人 性与 自然最初 一次美妙无 比的 交媾 , 远古神话 是孕育 了宗 教 、 术 、 学 的伟 大胚 胎 , 古 艺 哲 远 神话是 人类原始思维结 的第一批精神硕果 , 远古神话 是现 代人类文 明的一个灿烂辉煌 的起点 。 ”
摘 要 : 话是 文学的 源头, 神 也是 先民原始 思维方 式、 审美意识形 态和艺术创造 规律 的集 中体现 。山水诗的 出
现 虽然相 对晚近 , 体现 了中国古人 的理性 思维发 育 , 但却是继神话之 后在 文学创作上 大 自然的 又一次人化 。正 因为 如 此, 山水诗表现 出强烈 的神话 色彩和 感性 思维特征 ; 也正 因为如此 , 山水诗获得 了极 高的审美品格和 艺术成就 。
观念 的原 因, 恰恰有着特别强烈的幻觉的心理功能。……在 原 始人类 的想象 中 , 就贯 注着一种 充沛而 真切 的情 感 , 这就 使 得原 始人类 的想象在无羁 的变幻 中 , 透射出一股真实而 巨
大 的情 感 力 量 。 ” 原 始 人 类 “ 意 的 是 自然 物 之 问 流 动 一 气 的 变 幻 , 不 注 而 是 自然 物静 止 的 细 部 。 因 此 , 们 对 自然 美 的 认 识 , 切 新 他 真 鲜 的 意 味不 多 , 雄 浑 而 磅 礴 。 … … 如 果 说 后 人感 受 自然 美 但
以神话其 实也 就是 远古“ 史话 ” 或者说 远古“ 话” 人 。历史 为
什么 以神话 的方式 表现 出来?或者 说人 为什么 造神?也就 是神话是怎么产生 的?英 国学者泰勒在 《 原始 文化》中首先 提出 了“ 万物有 灵论 ” 一理论 , 这 指出原 始人 类将 周 围的一 切看成与 自己一样具 有灵性 的存在 这一思维 特征 。马克思 也曾说 :在野 蛮期 的低 级 阶段 , “ 人类 的 高级 属性 开始 发展 起来 。……在宗教领域 中发 生 了 自然崇拜 和关 于人格化 的 神灵 以及关 于大主宰的模 糊概念……想象 , 这一作用 于人类
… …
尤其 离不开魏 晋 以来个 体生命 意识 的觉 醒。由于汉 末
发展如此之大 的功能 , 始于此 时产生 神话 、 开 传奇 和传说 等 未记载 的文学 , 业 已给予 人类 以强 有力 的影 响 。 而 ”4毫无
疑问 , 神话 的出现 , 一方 面是人类 思维 的高级属 性特别 是想 象的产物 ; 另一方面 , 但 神话也是 由他们 当时 的实 际生产状 况和生活环境所决定的 。“ 凤皇卵 , 民食之 ; 甘露 , 民饮之 , 所
审美心灵相结合 的艺 术载 体 ” … 学 者们 一般 认 为 , 国古 , 中 代山水诗形成于人 的意识觉醒 的魏晋 时期 , 谢灵运是其开创
者。
也就是说 , 人的意识 的觉醒 , 山水诗产生 的重要条 件 : 是 “ 国古 典 山水 诗 的产 生是 多 种 因素 共 同 作 用 的结 果。 我
以生息繁衍 的时候 , 他们便使用 属于人的想象 力制造 出许多
神 的形 象。
这 种 创 造 了 神灵 世 界 的 人 类 原 始 思 维 究 竟 是 什 么 样 的? 列 维 一 留尔 在 对 一 些 不 发 达 的 原 始 部 落 的 生 活 事 实 作 了 布
时, 一般指人类童年时代对天地宇宙 、 类种族 、 人 万事万 物来
人类童年时代浑朴 、 天真但却 充满生命 活力 的美 。许 多学 者 都对此给予 了极大的关注和极高的评价 :
“ 古 神 话 是 尚处 于 童 贞 的 人 类 对 世 界 作 出 的 质 朴 而 远
灵草冬荣 , 神木丛生 。 ( 固《 ”班 两都赋》 司马相 如《 ) 子虚 后世诸如“ 哀者 附灵波 , 颓响赴 曾曲 。 ( ” 陆机《 招隐诗》 )
滩》 “ ) 穹崇雾雨 蓄 , 隐灵仙 闭。……观 此得 咏歌 , 时想 幽 长
精异 。 ( ” 杜审言 ) 佳气 盘 未央 , “ 圣人 在凝 碧 。 ( 昌龄 《 ”王 风
凉原上作》 “ ) 灵怪崇偏祠 , 废兴 自兹邑 。 ( 昌龄《 ”王 小敷谷龙 潭祠作》 “ 和冬驭 近 , )羲 愁畏 日车 翻。 ( 甫《 ”杜 瞿塘 两崖 》 )
作为先 民原始思维方式 、 审美 意识形态 和艺 术创造 规律
皇九头 , 伏羲鳞身 , 女娲蛇躯 ” 汉大赋用 神灵化 的手法描 写 ,
天子 的巡 游和 自然的景物 : 扬 波涛 于碣石 , “ 激神岳 之锵锵 ;
… …
的集 中体现 , 神话具有 极高 的研 究价值 和美学 价值 , 表现 了


原始 思维与神 话
御 恶劣的气候——人是如此 的虚弱 , 当他 们一方面不得不恐 惧 地匍匐在 自然力的面前 , 另一 方面又不 得不设法保护 自己
什么是神话?简而言之 , 是神的故事。神话是远古人 就
们集体创作的神异故事 , 这些故事 的主人公往 往是各种各样
的神祗 , 包括神仙 、 神灵 、 神怪 、 神鬼和神人等等 ; 事的情节 故 具有超现实和非人 间的色彩 。希 腊语 中的“ 神话” M to) ( r s h 本 义为寓言 , “ 近 几 十年 各 国 学术 界 在使 用 这一 术 语 但 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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