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攀的婚姻更令人满意吗_婚姻匹配模式及其长远影响_雷晓燕_许文健_赵耀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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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１ ４ 卷第 １ 期 ２ ０ １ ４年１ ０月
经 济 学 （ 季 刊） Ｃ ｈ ｉ ｎ ａ Ｅ ｃ ｏ ｎ ｏ ｍ ｉ ｃ Ｑ ｕ ａ ｒ ｔ ｅ ｒ ｌ ｙ
Ｖ ｏ ｌ ． １ ４，Ｎ ｏ ． １ ， Ｏ ｃ ｔ ｏ ｂ ｅ ｒ ２ ０ １ ４
高攀的婚姻更令人满意吗 ？ 婚姻匹配模式及其长远影响
１ 从 中得到的回报 。 中 国 在 这 方 面 也 有 一 些 相 应 的 研 究 ， 比 如 沈 新 凤 （ ２ ０ １ １）
内生谈判力的角度 ， 在 假 设 女 性 在 养 育 孩 子 时 投 入 一 定 时 间 ， 并 且 不 能 被 男 性替代时 ， 可以解 释 女 性 向 上 匹 配 ， 即 高 攀 的 倾 向 ， 即 男 性 向 下 匹 配 ， 或 低 就的倾向 ， 从而解释中 国 当 前 婚 姻 市 场 出 现 的 结 构 性 失 衡 的 现 象 。 但 是 这 些 文献并没有考虑不同的 婚 姻 匹 配 模 式 对 个 体 婚 后 生 活 的 影 响 。 与 本 文 研 究 问 ）的研究 。 该文考察丈夫和妻子相对收入 题最为接近是 Ｂ ｅ ｒ ｔ ｒ ａ ｎ ｄ ｅ ｔ ａ ｌ ．（ ２ ０ １ ３ 的高低对妻子劳 动 参 与 率 、 收 入 水 平 、 婚 姻 满 意 度 和 离 婚 率 的 影 响 ， 发 现 一 个家庭中如果妻子挣得 比 丈 夫 多 ， 会 降 低 妻 子 的 劳 动 参 与 率 和 工 作 时 的 工 资 水平 ， 还会降低双 方 的 婚 姻 满 意 度 ， 提 升 离 婚 的 概 率 。 与 其 不 同 ， 本 文 是 研 究夫妻双方相对 家 庭 背 景 的 影 响 ， 因 为 这 个 更 加 符 合 中 国 传 统 的 婚 姻 观 念 ， 即门当户对 。 我们还试图去发现同一种匹配模式对男女的影响是否存在 差 异 。 因为无论是在社会还 是 家 庭 中 ， 男 性 总 是 被 期 望 承 担 更 多 的 责 任 ， 占 据 更 主 导的地位 ； 而女性 则 更 多 是 一 个 从 属 的 、 依 靠 丈 夫 的 角 色 ， 特 别 是 经 历 了 几 千年三纲五常 （ 三纲中 一 个 纲 就 是 夫 为 妻 纲 ） 教 化 的 中 国 ， 这 些 社 会 习 俗 的 影响一直都还存 在 。 因 此 ， 如 果 一 个 男 性 找 到 一 个 背 景 更 好 的 女 性 ， 他 也 可 能因为受到这些习俗 观 念 的 影 响 ， 承 担 一 些 额 外 的 心 理 成 本 ， 从 而 会 减 弱 他 ） 最早将身份或者 从该婚姻中获得的回报 。Ａ ｋ ｅ ｒ ｌ ｏ ｆ ａ ｎ ｄ Ｋ ｒ ａ ｎ ｔ ｏ ｎ（ ２ ０ ０ ０，２ ０ １ ０
＊ 雷晓燕 、 赵耀辉 ， 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 ； 许文健 ， 密歇 根 大 学 经 济 系 。 通 信 作 者 及 地 址 ： 许文健， 美 ： 。 作者感谢 “ 国密歇根大学经济系 ， 电话 ： 纪念 加 里 · 贝 ４ ８ １ ０ ４； ７ ３ ４ ７ ３ ０ ６ ８ ３ ６； Ｅ－ｍ ａ ｉ ｌ ｗ ｅ ｎ ｉ ａ ｎ ｘ ｍ ｉ ｃ ｈ． ｅ ｄ ｕ ＠ｕ ｊ ） 、 克尔学术研讨会 ” 上参会者所给予的建议 ， 感谢美国老 年 问 题 研 究 院 （ 国家自然科 １ ０ １ ０ ３ ７ ０ ３ １ ０ １ －Ｒ －ＡＧ － ） 、 ） ） 世界银行 （ 和中华医学基金会 （ 的资助 。 文责自负 。 学基金 （ ７ １ １ ３ ０ ０ ０ ２ ７ １ ７ ２ ９ ６ １ １ ３ １ ５ ４ －
一 、 引 言Βιβλιοθήκη Baidu
婚姻 匹 配 模 式 是 影 响 个 人 生 活 和 社 会 结 构 的 一 个 重 要 因 素 。 例 如 ： ）发现 婚 姻 市 场 中 门 当 户 对 型 匹 配 （ Ｆ ｅ ｒ ｎ á ｎ ｄ ｅ ｚ ａ ｎ ｄ Ｒ ｏ ｅ ｒ ｓ ｏ ｎ（ ２ ０ ０ １ ａ ｓ ｓ ｏ ｒ ｔ ａ － ｇ ） 比例增加会加剧社会上的收入不平等 。 不同的婚姻模式也可能 ｔ ｉ ｖ ｅ ｍ ａ ｔ ｃ ｈ ｉ ｎ ｇ ，２ 。那么中国 给个人未来的生 活 带 来 显 著 不 同 的 影 响 （ Ｂ ｅ ｒ ｔ ｒ ａ ｎ ｄ ｅ ｔ ａ ｌ． ０ １ ３） 过去这几十年的婚姻 模 式 是 怎 样 的 ？ 伴 随 着 经 济 的 发 展 和 制 度 的 变 迁 ， 婚 姻 匹配模式又是如何变化的 ？ 这些问题还没有很清晰的认识 。 此外 ， 一 直 以 来 ， 到底什么样的婚 姻 匹 配 才 是 最 好 的 ， 一 直 是 社 会 公 众 关 心 的 话 题 。 比 如 ， 传 统上 ， 门当户对和 家 长 制 一 直 是 择 偶 的 主 要 规 则 ， 但 是 随 着 经 济 发 展 ， 越 来 越多的人选择自由恋 爱 结 婚 ， 择 偶 的 标 准 也 更 加 广 泛 。 那 么 到 底 不 同 的 婚 姻 匹配模式对个人婚后 生 活 会 有 怎 样 的 影 响 ？ 随 着 经 济 社 会 的 发 展 ， 这 种 影 响 又有怎样的变化 ？ 这些问题在学术界一直缺乏相关的研究 。 本文试 图 比 较 ２ ０世纪５ ０年代到９ ０ 年代期间结婚的夫妻双方各 自 特 征，
１
“ ， 《 （ ， 沈新凤 ， 内生家庭谈判力与婚姻匹配 ” 经济学 》 季刊 ） 第１ ２ ０ １ １ 年第 １ ０ 卷第 ４ 期 ， ２ ３ ５—１ ２ ５ ０页。
第１期
雷晓燕等 ： 高攀的婚姻更令人满意吗 ？
３ ３
角色引入经济学分析框 架 ， 并 做 了 很 多 关 于 个 人 身 份 如 何 影 响 个 人 行 为 的 经 济学研究 。 他们发现一 个 人 一 旦 扮 演 某 种 角 色 或 者 具 备 某 种 身 份 ， 就 被 社 会 期待地采取某 种 行 为 ， 而 一 旦 他 偏 离 了 设 定 的 行 为 ， 就 会 承 担 额 外 的 成 本 。 比如男性和女性可以看 作 两 种 不 同 的 社 会 身 份 ， 与 这 两 种 身 份 相 对 应 的 是 很 多行为框架 ， 比如 ： 男 性 是 家 庭 的 脊 梁 骨 ， 需 要 赚 钱 养 家 ； 男 性 不 应 该 靠 女 性吃软饭 ； 等等 。 如果 偏 离 这 种 行 为 框 架 是 有 额 外 成 本 的 ， 并 且 这 种 性 别 角 色对行为的约束的确存 在 ， 那 么 我 们 在 考 虑 婚 姻 市 场 的 匹 配 时 就 应 该 考 虑 到 男性若找一个家庭地 位 高 于 自 己 的 女 性 ， 会 承 担 额 外 的 成 本 ， 从 而 会 导 致 同 一种匹配模式对男女的 婚 后 生 活 影 响 可 能 是 不 同 的 。 最 近 的 文 献 也 发 现 个 体 ） 通过观察速配实验中个体关 在择偶时类似的性别差异 。Ｆ ｉ ｓ ｍ ａ ｎ ｅ ｔ ａ ｌ ．（ ２ ０ ０ ６ 于约会对象的选择 ， 发 现 女 性 会 看 重 男 性 的 智 力 和 上 进 心 ， 而 男 性 只 有 在 女 性的智力和上进心没 有 超 过 自 己 的 时 候 ， 才 会 看 重 女 性 的 这 些 特 征 ， 这 说 明
３ ２
经 济 学 （ 季 刊）
第１ ４卷
并且着重研究夫妻双方 的 相 对 家 庭 背 景 对 于 他 们 婚 后 生 活 的 长 期 影 响 ， 以 及 这种影响对于夫妻双方 的 差 异 。 本 文 中 我 们 使 用 父 母 的 最 高 教 育 程 度 作 为 衡 量家庭背景的指 标 ， 使 用 自 我 报 告 的 生 活 满 意 度 和 抑 郁 量 表 （ Ｃ Ｅ Ｓ －Ｄ） 来 衡 量婚后生活的质量 。 生 活 满 意 度 是 一 个 比 较 综 合 的 ， 既 能 反 映 身 体 层 面 又 能 ，１ ） ， 并且自报的生活满意 反映精神层面的对于生活评价的指标 （ Ｓ ｕ ｍ ｎ ｅ ｒ ９ ９ ６ ，２ ） ； 而抑郁量表已经被 度指标在衡量一个人的状态时表现也很稳健 （ Ｎ ０ ０ ８ ｇ 国际证明是比较客观的反映个体精神健康状况的一个指标 。 经济学中有大量的理 论 和 实 证 文 献 研 究 婚 姻 市 场 中 男 性 与 女 性 之 间 是 如 ）是最 早 应 用 经 济 学 理 论 来 解 释 婚 姻 市 场 的 何匹配的 。Ｂ ｅ ｃ ｋ ｅ ｒ（ １ ９ ７ ３，１ ９ ７ ４ 研究 。 他给出了一 个 静 态 的 、 效 用 可 以 转 移 的 经 济 学 模 型 ， 并 且 解 释 了 当 男 如教育 、 智力 等 ） 在 家 庭 生 产 中 属 于 互 补 品 时 ， 则 具 有 相 似 女的某些特征 （ ； 如果某些特征 是 属 于 替 代 品 ， 特征的男女会匹配在一起 （ ａ ｓ ｓ ｏ ｒ ｔ ａ ｔ ｉ ｖ ｅ ｍ ａ ｔ ｃ ｈ） 那么这些特征差异较大 的 男 女 会 匹 配 在 一 起 ； 并 且 家 庭 产 出 在 男 女 中 的 分 配 与其他市场一样取决于 各 自 的 边 际 产 出 ， 而 边 际 产 出 则 取 决 于 不 同 人 的 人 力 资本和物 质 资 本 以 及 性 别 比 例 。 在 此 基 础 上 ， 后 来 很 多 文 献 做 了 实 证 研 究 （ ，２ ，试图建立一个可估计 Ｃ ｈ ｏ ｏ ａ ｎ ｄ Ｓ ｉ ｏ ｗ，２ ０ ０ ６；Ｄ ｕ ｕ ａ ｎ ｄ Ｇ ａ ｌ ｉ ｃ ｈ ｏ ｎ ０ １ ４） ｐ ｙ 的模型探讨婚姻市场上的 择 偶 标 准 以 及 不 同 的 政 策 如 何 影 响 男 女 双 方 在 婚 姻
３ ） ，但是 男性干的事情 ， 现在都 可 以 由 女 性 来 承 担 （ 杨菊华和何炤华 （ ２ ０ １ ４）
社会观念的转变往往是 滞 后 于 经 济 发 展 的 ， 因 而 这 种 滞 后 的 或 者 说 过 时 的 观 念可能还是会影响人们 的 行 为 ， 也 可 能 会 随 着 不 同 地 方 的 发 展 水 平 不 同 而 产 生不同的影响 。 本文的研究建立 在 这 些 已 有 文 献 的 基 础 上 ， 其 主 要 贡 献 在 于 ： 第 一 ， 本 文利用中国健康与养老追踪调 查 （ ＣＨＡＲ Ｌ Ｓ） ２ ０ １ １—２ ０ １ ２ 全国基线数据的优 势，对２ ０ 世纪 ５ ０ 年代到 ９ ０ 年代间的婚姻匹配模式进行了刻画 。 从 中 我 们 可 以看到随着经 济 的 发 展 和 制 度 的 变 迁 ， 婚 姻 市 场 是 如 何 发 生 变 化 的 。 第 二 ， 在现有的生活满意度的 文 献 中 ， 很 多 文 章 都 集 中 讨 论 社 区 中 的 相 对 地 位 对 于 ，２ ，２ ， 生活满意度的影响 （ Ｌ ｕ ｔ ｔ ｍ ｅ ｒ ０ ０ ５；Ｆ ｒ ｅ ａ ｎ ｄ Ｓ ｔ ｕ ｔ ｚ ｅ ｒ ０ ０ ２；Ｄ ｏ ｌ ａ ｎ ｅ ｔ ａ ｌ． ｙ ） ， 但极少有人研究家庭内部相对地位的影响 ， 本文将填补文献的 这 一 空 ２ ０ ０ ８ 白 。 第三 ， 本文通 过 实 证 研 究 发 现 了 婚 姻 模 式 对 男 女 双 方 不 同 的 长 期 影 响 ， 印证了性别角色给主 体 行 为 所 带 来 的 影 响 。 第 四 ， 本 文 通 过 考 察 不 同 经 济 发 达程度之间 和 城 乡 之 间 的 比 较 ， 印 证 了 随 着 经 济 发 展 中 国 婚 姻 市 场 观 念 的 变化 。
２ 婚姻市场上确实存在性 别 的 差 异 。 韦 艳 和 张 力 （ 在研究中国婚姻市场 ２ ０ １ １）
时也发现以父权制为中心 的 社 会 性 别 不 平 等 对 男 性 在 社 会 和 家 庭 中 所 扮 演 的 角色 、 承担的责任等给 予 了 过 高 的 目 标 期 望 和 不 平 等 的 负 担 ， 从 而 导 致 了 社 会底层男性婚姻 的 困 境 。 虽 然 随 着 经 济 的 发 展 ， 女 性 地 位 在 慢 慢 提 高 ， 工 资 收入等方面不亚于男 性 ， 性 别 角 色 起 到 的 作 用 在 慢 慢 地 弱 化 ， 很 多 以 前 都 是
雷晓燕 许文健 赵耀辉 ＊
摘 要 本 文 通 过 使 用 ＣＨＡＲ Ｌ Ｓ ２ ０ １ １—２ ０ １ ２ 全 国 基 线 数 据， 描述了过去几十 年 中 国 婚 姻 市 场 的 匹 配 情 况 ， 并 重 点 探 究 了 婚 姻 市 场上的不同匹配 模 式 与 人 们 生 活 满 意 度 和 精 神 健 康 的 关 系 。 研 究 发 现这个关系存在 显 著 的 性 别 差 异 ： 高 攀 的 女 性 目 前 的 生 活 满 意 度 相 对较高 ， 抑郁程度 相 对 较 低 ； 高 攀 的 男 性 则 在 两 者 上 与 其 他 人 都 没 有显著差异 。 进一 步 的 研 究 发 现 ， 高 攀 给 女 性 带 来 满 足 感 和 精 神 健 康的现象与经济 的 发 展 很 有 关 系 ， 高 攀 女 性 在 生 活 满 意 度 和 精 神 健 康方面的优势只 在 农 村 地 区 和 相 对 贫 困 的 地 区 较 为 明 显 ， 在 城 市 和 富裕的地方则不显著 。 关键词 高攀 ， 生活满意度 ， 性别差异
经 济 学 （ 季 刊） Ｃ ｈ ｉ ｎ ａ Ｅ ｃ ｏ ｎ ｏ ｍ ｉ ｃ Ｑ ｕ ａ ｒ ｔ ｅ ｒ ｌ ｙ
Ｖ ｏ ｌ ． １ ４，Ｎ ｏ ． １ ， Ｏ ｃ ｔ ｏ ｂ ｅ ｒ ２ ０ １ ４
高攀的婚姻更令人满意吗 ？ 婚姻匹配模式及其长远影响
１ 从 中得到的回报 。 中 国 在 这 方 面 也 有 一 些 相 应 的 研 究 ， 比 如 沈 新 凤 （ ２ ０ １ １）
内生谈判力的角度 ， 在 假 设 女 性 在 养 育 孩 子 时 投 入 一 定 时 间 ， 并 且 不 能 被 男 性替代时 ， 可以解 释 女 性 向 上 匹 配 ， 即 高 攀 的 倾 向 ， 即 男 性 向 下 匹 配 ， 或 低 就的倾向 ， 从而解释中 国 当 前 婚 姻 市 场 出 现 的 结 构 性 失 衡 的 现 象 。 但 是 这 些 文献并没有考虑不同的 婚 姻 匹 配 模 式 对 个 体 婚 后 生 活 的 影 响 。 与 本 文 研 究 问 ）的研究 。 该文考察丈夫和妻子相对收入 题最为接近是 Ｂ ｅ ｒ ｔ ｒ ａ ｎ ｄ ｅ ｔ ａ ｌ ．（ ２ ０ １ ３ 的高低对妻子劳 动 参 与 率 、 收 入 水 平 、 婚 姻 满 意 度 和 离 婚 率 的 影 响 ， 发 现 一 个家庭中如果妻子挣得 比 丈 夫 多 ， 会 降 低 妻 子 的 劳 动 参 与 率 和 工 作 时 的 工 资 水平 ， 还会降低双 方 的 婚 姻 满 意 度 ， 提 升 离 婚 的 概 率 。 与 其 不 同 ， 本 文 是 研 究夫妻双方相对 家 庭 背 景 的 影 响 ， 因 为 这 个 更 加 符 合 中 国 传 统 的 婚 姻 观 念 ， 即门当户对 。 我们还试图去发现同一种匹配模式对男女的影响是否存在 差 异 。 因为无论是在社会还 是 家 庭 中 ， 男 性 总 是 被 期 望 承 担 更 多 的 责 任 ， 占 据 更 主 导的地位 ； 而女性 则 更 多 是 一 个 从 属 的 、 依 靠 丈 夫 的 角 色 ， 特 别 是 经 历 了 几 千年三纲五常 （ 三纲中 一 个 纲 就 是 夫 为 妻 纲 ） 教 化 的 中 国 ， 这 些 社 会 习 俗 的 影响一直都还存 在 。 因 此 ， 如 果 一 个 男 性 找 到 一 个 背 景 更 好 的 女 性 ， 他 也 可 能因为受到这些习俗 观 念 的 影 响 ， 承 担 一 些 额 外 的 心 理 成 本 ， 从 而 会 减 弱 他 ） 最早将身份或者 从该婚姻中获得的回报 。Ａ ｋ ｅ ｒ ｌ ｏ ｆ ａ ｎ ｄ Ｋ ｒ ａ ｎ ｔ ｏ ｎ（ ２ ０ ０ ０，２ ０ １ ０
＊ 雷晓燕 、 赵耀辉 ， 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 ； 许文健 ， 密歇 根 大 学 经 济 系 。 通 信 作 者 及 地 址 ： 许文健， 美 ： 。 作者感谢 “ 国密歇根大学经济系 ， 电话 ： 纪念 加 里 · 贝 ４ ８ １ ０ ４； ７ ３ ４ ７ ３ ０ ６ ８ ３ ６； Ｅ－ｍ ａ ｉ ｌ ｗ ｅ ｎ ｉ ａ ｎ ｘ ｍ ｉ ｃ ｈ． ｅ ｄ ｕ ＠ｕ ｊ ） 、 克尔学术研讨会 ” 上参会者所给予的建议 ， 感谢美国老 年 问 题 研 究 院 （ 国家自然科 １ ０ １ ０ ３ ７ ０ ３ １ ０ １ －Ｒ －ＡＧ － ） 、 ） ） 世界银行 （ 和中华医学基金会 （ 的资助 。 文责自负 。 学基金 （ ７ １ １ ３ ０ ０ ０ ２ ７ １ ７ ２ ９ ６ １ １ ３ １ ５ ４ －
一 、 引 言Βιβλιοθήκη Baidu
婚姻 匹 配 模 式 是 影 响 个 人 生 活 和 社 会 结 构 的 一 个 重 要 因 素 。 例 如 ： ）发现 婚 姻 市 场 中 门 当 户 对 型 匹 配 （ Ｆ ｅ ｒ ｎ á ｎ ｄ ｅ ｚ ａ ｎ ｄ Ｒ ｏ ｅ ｒ ｓ ｏ ｎ（ ２ ０ ０ １ ａ ｓ ｓ ｏ ｒ ｔ ａ － ｇ ） 比例增加会加剧社会上的收入不平等 。 不同的婚姻模式也可能 ｔ ｉ ｖ ｅ ｍ ａ ｔ ｃ ｈ ｉ ｎ ｇ ，２ 。那么中国 给个人未来的生 活 带 来 显 著 不 同 的 影 响 （ Ｂ ｅ ｒ ｔ ｒ ａ ｎ ｄ ｅ ｔ ａ ｌ． ０ １ ３） 过去这几十年的婚姻 模 式 是 怎 样 的 ？ 伴 随 着 经 济 的 发 展 和 制 度 的 变 迁 ， 婚 姻 匹配模式又是如何变化的 ？ 这些问题还没有很清晰的认识 。 此外 ， 一 直 以 来 ， 到底什么样的婚 姻 匹 配 才 是 最 好 的 ， 一 直 是 社 会 公 众 关 心 的 话 题 。 比 如 ， 传 统上 ， 门当户对和 家 长 制 一 直 是 择 偶 的 主 要 规 则 ， 但 是 随 着 经 济 发 展 ， 越 来 越多的人选择自由恋 爱 结 婚 ， 择 偶 的 标 准 也 更 加 广 泛 。 那 么 到 底 不 同 的 婚 姻 匹配模式对个人婚后 生 活 会 有 怎 样 的 影 响 ？ 随 着 经 济 社 会 的 发 展 ， 这 种 影 响 又有怎样的变化 ？ 这些问题在学术界一直缺乏相关的研究 。 本文试 图 比 较 ２ ０世纪５ ０年代到９ ０ 年代期间结婚的夫妻双方各 自 特 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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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沈新凤 ， 内生家庭谈判力与婚姻匹配 ” 经济学 》 季刊 ） 第１ ２ ０ １ １ 年第 １ ０ 卷第 ４ 期 ， ２ ３ ５—１ ２ ５ ０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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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晓燕等 ： 高攀的婚姻更令人满意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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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引入经济学分析框 架 ， 并 做 了 很 多 关 于 个 人 身 份 如 何 影 响 个 人 行 为 的 经 济学研究 。 他们发现一 个 人 一 旦 扮 演 某 种 角 色 或 者 具 备 某 种 身 份 ， 就 被 社 会 期待地采取某 种 行 为 ， 而 一 旦 他 偏 离 了 设 定 的 行 为 ， 就 会 承 担 额 外 的 成 本 。 比如男性和女性可以看 作 两 种 不 同 的 社 会 身 份 ， 与 这 两 种 身 份 相 对 应 的 是 很 多行为框架 ， 比如 ： 男 性 是 家 庭 的 脊 梁 骨 ， 需 要 赚 钱 养 家 ； 男 性 不 应 该 靠 女 性吃软饭 ； 等等 。 如果 偏 离 这 种 行 为 框 架 是 有 额 外 成 本 的 ， 并 且 这 种 性 别 角 色对行为的约束的确存 在 ， 那 么 我 们 在 考 虑 婚 姻 市 场 的 匹 配 时 就 应 该 考 虑 到 男性若找一个家庭地 位 高 于 自 己 的 女 性 ， 会 承 担 额 外 的 成 本 ， 从 而 会 导 致 同 一种匹配模式对男女的 婚 后 生 活 影 响 可 能 是 不 同 的 。 最 近 的 文 献 也 发 现 个 体 ） 通过观察速配实验中个体关 在择偶时类似的性别差异 。Ｆ ｉ ｓ ｍ ａ ｎ ｅ ｔ ａ ｌ ．（ ２ ０ ０ ６ 于约会对象的选择 ， 发 现 女 性 会 看 重 男 性 的 智 力 和 上 进 心 ， 而 男 性 只 有 在 女 性的智力和上进心没 有 超 过 自 己 的 时 候 ， 才 会 看 重 女 性 的 这 些 特 征 ， 这 说 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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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 济 学 （ 季 刊）
第１ ４卷
并且着重研究夫妻双方 的 相 对 家 庭 背 景 对 于 他 们 婚 后 生 活 的 长 期 影 响 ， 以 及 这种影响对于夫妻双方 的 差 异 。 本 文 中 我 们 使 用 父 母 的 最 高 教 育 程 度 作 为 衡 量家庭背景的指 标 ， 使 用 自 我 报 告 的 生 活 满 意 度 和 抑 郁 量 表 （ Ｃ Ｅ Ｓ －Ｄ） 来 衡 量婚后生活的质量 。 生 活 满 意 度 是 一 个 比 较 综 合 的 ， 既 能 反 映 身 体 层 面 又 能 ，１ ） ， 并且自报的生活满意 反映精神层面的对于生活评价的指标 （ Ｓ ｕ ｍ ｎ ｅ ｒ ９ ９ ６ ，２ ） ； 而抑郁量表已经被 度指标在衡量一个人的状态时表现也很稳健 （ Ｎ ０ ０ ８ ｇ 国际证明是比较客观的反映个体精神健康状况的一个指标 。 经济学中有大量的理 论 和 实 证 文 献 研 究 婚 姻 市 场 中 男 性 与 女 性 之 间 是 如 ）是最 早 应 用 经 济 学 理 论 来 解 释 婚 姻 市 场 的 何匹配的 。Ｂ ｅ ｃ ｋ ｅ ｒ（ １ ９ ７ ３，１ ９ ７ ４ 研究 。 他给出了一 个 静 态 的 、 效 用 可 以 转 移 的 经 济 学 模 型 ， 并 且 解 释 了 当 男 如教育 、 智力 等 ） 在 家 庭 生 产 中 属 于 互 补 品 时 ， 则 具 有 相 似 女的某些特征 （ ； 如果某些特征 是 属 于 替 代 品 ， 特征的男女会匹配在一起 （ ａ ｓ ｓ ｏ ｒ ｔ ａ ｔ ｉ ｖ ｅ ｍ ａ ｔ ｃ ｈ） 那么这些特征差异较大 的 男 女 会 匹 配 在 一 起 ； 并 且 家 庭 产 出 在 男 女 中 的 分 配 与其他市场一样取决于 各 自 的 边 际 产 出 ， 而 边 际 产 出 则 取 决 于 不 同 人 的 人 力 资本和物 质 资 本 以 及 性 别 比 例 。 在 此 基 础 上 ， 后 来 很 多 文 献 做 了 实 证 研 究 （ ，２ ，试图建立一个可估计 Ｃ ｈ ｏ ｏ ａ ｎ ｄ Ｓ ｉ ｏ ｗ，２ ０ ０ ６；Ｄ ｕ ｕ ａ ｎ ｄ Ｇ ａ ｌ ｉ ｃ ｈ ｏ ｎ ０ １ ４） ｐ ｙ 的模型探讨婚姻市场上的 择 偶 标 准 以 及 不 同 的 政 策 如 何 影 响 男 女 双 方 在 婚 姻
３ ） ，但是 男性干的事情 ， 现在都 可 以 由 女 性 来 承 担 （ 杨菊华和何炤华 （ ２ ０ １ ４）
社会观念的转变往往是 滞 后 于 经 济 发 展 的 ， 因 而 这 种 滞 后 的 或 者 说 过 时 的 观 念可能还是会影响人们 的 行 为 ， 也 可 能 会 随 着 不 同 地 方 的 发 展 水 平 不 同 而 产 生不同的影响 。 本文的研究建立 在 这 些 已 有 文 献 的 基 础 上 ， 其 主 要 贡 献 在 于 ： 第 一 ， 本 文利用中国健康与养老追踪调 查 （ ＣＨＡＲ Ｌ Ｓ） ２ ０ １ １—２ ０ １ ２ 全国基线数据的优 势，对２ ０ 世纪 ５ ０ 年代到 ９ ０ 年代间的婚姻匹配模式进行了刻画 。 从 中 我 们 可 以看到随着经 济 的 发 展 和 制 度 的 变 迁 ， 婚 姻 市 场 是 如 何 发 生 变 化 的 。 第 二 ， 在现有的生活满意度的 文 献 中 ， 很 多 文 章 都 集 中 讨 论 社 区 中 的 相 对 地 位 对 于 ，２ ，２ ， 生活满意度的影响 （ Ｌ ｕ ｔ ｔ ｍ ｅ ｒ ０ ０ ５；Ｆ ｒ ｅ ａ ｎ ｄ Ｓ ｔ ｕ ｔ ｚ ｅ ｒ ０ ０ ２；Ｄ ｏ ｌ ａ ｎ ｅ ｔ ａ ｌ． ｙ ） ， 但极少有人研究家庭内部相对地位的影响 ， 本文将填补文献的 这 一 空 ２ ０ ０ ８ 白 。 第三 ， 本文通 过 实 证 研 究 发 现 了 婚 姻 模 式 对 男 女 双 方 不 同 的 长 期 影 响 ， 印证了性别角色给主 体 行 为 所 带 来 的 影 响 。 第 四 ， 本 文 通 过 考 察 不 同 经 济 发 达程度之间 和 城 乡 之 间 的 比 较 ， 印 证 了 随 着 经 济 发 展 中 国 婚 姻 市 场 观 念 的 变化 。
２ 婚姻市场上确实存在性 别 的 差 异 。 韦 艳 和 张 力 （ 在研究中国婚姻市场 ２ ０ １ １）
时也发现以父权制为中心 的 社 会 性 别 不 平 等 对 男 性 在 社 会 和 家 庭 中 所 扮 演 的 角色 、 承担的责任等给 予 了 过 高 的 目 标 期 望 和 不 平 等 的 负 担 ， 从 而 导 致 了 社 会底层男性婚姻 的 困 境 。 虽 然 随 着 经 济 的 发 展 ， 女 性 地 位 在 慢 慢 提 高 ， 工 资 收入等方面不亚于男 性 ， 性 别 角 色 起 到 的 作 用 在 慢 慢 地 弱 化 ， 很 多 以 前 都 是
雷晓燕 许文健 赵耀辉 ＊
摘 要 本 文 通 过 使 用 ＣＨＡＲ Ｌ Ｓ ２ ０ １ １—２ ０ １ ２ 全 国 基 线 数 据， 描述了过去几十 年 中 国 婚 姻 市 场 的 匹 配 情 况 ， 并 重 点 探 究 了 婚 姻 市 场上的不同匹配 模 式 与 人 们 生 活 满 意 度 和 精 神 健 康 的 关 系 。 研 究 发 现这个关系存在 显 著 的 性 别 差 异 ： 高 攀 的 女 性 目 前 的 生 活 满 意 度 相 对较高 ， 抑郁程度 相 对 较 低 ； 高 攀 的 男 性 则 在 两 者 上 与 其 他 人 都 没 有显著差异 。 进一 步 的 研 究 发 现 ， 高 攀 给 女 性 带 来 满 足 感 和 精 神 健 康的现象与经济 的 发 展 很 有 关 系 ， 高 攀 女 性 在 生 活 满 意 度 和 精 神 健 康方面的优势只 在 农 村 地 区 和 相 对 贫 困 的 地 区 较 为 明 显 ， 在 城 市 和 富裕的地方则不显著 。 关键词 高攀 ， 生活满意度 ， 性别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