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现代基层社会乡土性变化的反思——基于《乡土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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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现代基层社会乡土性变化的反思——基于《乡土中国》
张　旭
( 河南大学哲学与公共管理学院，河南　开封　475001 )
【摘　要】费孝通先生的《乡土中国》是一本探讨分析中国社会结构的社会科学著作。

该书在实地研究的基础上，从乡土特征、文化传递、家族体系、道德与权力、社会规范与变迁等各个方面来分析中国乡土社会的特征和结构，对中国传统农村进行系统的概括和描述。

随着中国社会的现代化发展，一些传统的乡土性逐渐淡化，现代基层社会中开始出现和传统乡土社会不同的乡土特征，甚至有些特征是相互对立的。

但是，中国社会的乡土本色特征依旧存在，并且对现代化进程有着深远的影响。

通过对费孝通先生《乡土中国》中的乡土性和中国现代基层社会的乡土性进行对比分析，进而把握现代基层社会乡土性特点的发展趋势，以期对现代化的发展进程作出贡献。

【关键词】乡土社会；乡土性；差序格局；社会制度；现代基层社会
费孝通老先生在《乡土中国》中清晰的论述了传统的乡土社会的特性，为我们对基层社会的研究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与此同时，费老对中国传统乡土社会的独特见解对我们了解当今中国社会、人际关系、人文都有不可替代的启示性价值。

在现代化的社会背景下，中国的改革进程发端于农村，把握中国基层社会是理解中国社会的前提。

中国正处于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过渡的阶段，了解农村基层社会的性质和特点，把握其发展和变化，对促进我国城乡社会走向和谐发展、共同繁荣有着深刻的意义。

了解传统社会乡土性特征与现代基层社会的乡土性特的对比变化，是把握现代化进程给基层社会发展带来的变化的基础，同时也是研究确保现代基层社会的稳步发展的切入点。

一、《乡土中国》中传统社会的乡土性（一）为了生存而追求稳定，社会流动性小
任何一个社会的习俗、风俗、传统在最早出现的时候，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让这一群人在这一块土地上更好地生存下去。

不同的民族生存方式不同，例如：游牧民族随着环境的变化而进行迁徙；工业社会时期由于科技的进步工人的工作会不断调整变化；传统的农业生活是在土地上周而复始的耕种。

在一片土地上耕作，靠地吃饭，向土地讨生活，庄稼长在地里不能动，人也就不能动，这也就造成了我们这个乡土社会的第一个最重要的特点：稳定性。

这个社会极其的抗拒流动性而追求稳定性，从而形成聚村而居的现象。

（二）稳定性造就熟人社会，形成信任关系
在乡土社会中为了追求这种稳定，形成了生于斯、死于斯的社会。

每一个人都被身边的人看着长大，也是看着身边的人长大，这就构成了费老所说的熟人社会。

例如：我们在英美的影视作品中看到，如果去朋友或者亲戚家敲门一般会是这样的景景象；“当当当”“谁呀？”“我是汤姆，约翰在家吗？”而在中国同样的情况，敲门可能是这样：“当当当”“谁呀？”“我。

”回答一个“我”字，这正是熟人社会所产生的特有的现象。

邻里之间相互接触、相互协作，彼此之间形成熟悉的关系，这种亲密感产生了一种不假思索的可靠性和依赖性。

因此，在乡土社会有着较强的信任关系。

在熟人社会中，不是依靠法律而是依靠约定俗成的规矩约束人们的行为，如果有人违背这种规矩，会受到周围邻里的谴责，便会丧失信任感。

这种熟人环境中，彼此的信任感是生存的基础。

因此，乡土社会中的信任关系不是对法律的敬畏，而是发生于熟人间对行为规矩的依赖性。

（三）熟人社会中的人际关系：差序格局
在乡土社会中，人与家庭的关系以及人与社会中其他人的关系，形成的是一种差序格局。

这种差序格局与西方团体格局的概念不同，是一种水波纹式的关系格局。

费老在书中说：“我们社会中最重要的亲属关系就是这种丢石头形成同心圆波纹的性质”每个人都处于圈的核心地位，以一个同心圆的方式向外扩散，根据中心实力和地位的变化而收缩自如。

例如：《红楼梦》中鼎盛时期的贾家能容纳多门亲戚，而在抄家衰败时却为人问津。

当介绍人的时候，总喜欢把这个人和我们的关系放在核心位置，这就是差序格局的表现。

这种差序格局的表现形式不光影响如何看待他人，也影响如何对待他人：其一在看待他人方面，主要变现在中西方对“家人”这一概念的不同理解。

在英美家人包括配偶以及未成年的子女，而在中国家人可以指配偶、叔伯亲戚等，也可以指任何想要拉入自己圈子的人，家人的范围可以因时因地伸缩自如。

其二在对待他人方面，西方社会中因为受宗教的影响，人们追求的是一种普世的爱，对待每个人的态度都是平等的，其追求的不是人情关系而是权力和法律。

中国传统社会不一样，差序格局的特点要求我们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标准，对父母要“孝”、对弟妹要“悌”、对朋友要“信”、对陌生人要讲求“礼”。

由于亲疏远近而不同对待会造成攀关系讲交情的现象。

（四）乡土社会的内在规则：礼治秩序
差序格局是乡土社会人际关系的外在结构，礼治秩序是乡土社会的内在规则发，维持乡土社会的行为规范是礼而不是法。

法律是国家暴力机器支持的刚性约束；礼治是通过教化的方式使人们接受权威，是一种文化性的约束。

法律在乡土社会中所起到的规范作用微乎其微，相对于通过法律约束以及解决纷争，人民更倾向于依据世代相传的传统道德和村规民约来解决问题。

礼治秩序的特点是由乡土社会的稳定性决定的，人生活在不流动的熟人社会，与外界几乎没有思想交流，在祖祖辈辈的思想传承下会形成当地固有的、约定俗成的道德体系和行为规则（例如：族规、乡约、家法等）。

村民之间的事务通过这种以礼治为基础的惩罚与监督机制就可以解决。

在乡土社会这样的一成不变的生活中，德高望重的老人由于经验丰富，能解决大部分出现的生活问题，因此统治的权利也被这些德高望重的长老拥有。

长老是乡土社会中的道德和权利的代表，扮演着不可替代的角色。

例如：在影视作品《白鹿原》中，白嘉轩作为族长当族人违背族规是可以开祠堂对其进行惩罚，甚至逐出祠堂。

长老统治是礼治统治乡土社会的基础和表现形式，礼治秩序和长老统治维持着乡土社会的稳定。

二、现代基层社会乡土性的发展变化
（一）社会流动性增强，稳定性思想仍旧存在
随着社会经济的不断发展，现在基层社会中农民不再将土地视为自己的“命根子”，不再完全依靠土地生活而是发展其他产业来满足生活需要。

许多年轻人开始选择外出务工、经商的生活方式，造成人口的流出。

当有了一定的资本积累后，一些人回乡发展，涌现了一批乡镇企业，使得村与村之间的隔膜也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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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成人口的流动。

现代基层社会的流动性增强且范围广，有利于乡镇企业的经济发展，推进城乡一体化进程。

社会的流动性不断增强，稳定的思想和特性仍然深深地植根于人们的心中。

在外出务工时，根据地域不同人们会迅速的结成一个个的社交圈子，例如：美国的“唐人街”，发达城市中的“山东帮”、“河南村”等。

在这种情况下由于工作的流动性小，人口的稳定性依然很强。

在思想方面，人们在求职时“稳定”依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考虑因素，会优先选择公务员、教师等“铁饭碗”行业。

在现代基层社会中稳定这一乡土性依旧存在。

（二）熟人社会不断扩展，信任关系出现缺失迹象
当今的基层社会依然是一个熟人社会。

与传统的乡土社会相比，这种熟人社会由以村落为基础逐渐转变为以同校、同乡、同省等；由以村民为中心逐渐转变为以同校、同地域的伙伴为圆心，熟人社会的关系网络不断的扩大。

这种新型的社会关系网络的建立，使得人们不再依靠家庭关系生存，传统的乡土社会开始朝向城镇化、现代化的方向发展。

这种新型的熟人社会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开始的，是一种依靠熟人介绍逐步建立的相对稳定关系。

相比乡土社会中祖祖辈辈自然形成的熟人社会而言并不牢固，彼此间的信任关系较弱，不存在乡土社会中“人情面子”的压力，会出现社会治安、人伦道德等一系列的犯罪问题。

信任关系在熟人间对行为规矩的依赖性减弱，出现缺失的迹象。

（三）人际关系纽带由血缘转向地缘，差序格局仍旧存在中国传统的乡土社会中村民基本上都具有血缘关系，人际关系是建立在血缘关系纽带 和一种“近距离”的生活方式上的。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社会的流动性增强，人际关系纽带逐渐转变为以地缘为中心，冲击了传统的血缘关系体制，促使现代基层社会的社会性质发生转变，推动社会历史的发展。

在传统的乡土社会中血缘纽带是差序格局的出发点, 差序格局里的“己”,主要就是沿着父母兄弟、叔伯娘亲向外推延，形成一个个同心圆圈子。

在现代基层社会中，人与家庭的关系以及人与社会中其他人的关系，在外在结构的表现形式上仍旧是一种差序格局。

但是这种差序格局由以血缘—亲情为主导转变为由地缘—利益为主导。

例如：影视作品《人民的名义》中，“汉大帮”就是以高育良为中心，以同校师生为基础建立的同心圆，进行利益勾结与输送。

这是中国人情社会中的差序格局弊端的一种体现，这种现象在现代化的进程中屡见不鲜。

（四）乡土社会礼崩乐坏无所适从，法治思想开始占据主导地位
传统熟人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大多存在皇权干预和乡绅自治，其反映出来的维持乡土社会的是礼治秩序。

现代基层社会熟人社会不断的扩展，新型的社会关系并不适应传统礼治秩序的约束。

网上大火的一篇文章《过年回家如何对付熊亲戚》反映了这一矛盾的现实表现。

传统的礼治秩序难以维持乡土社会的内在规则，进而出现物质、精神及各种习俗逐渐被摧毁的现象。

随着社会的快速变迁，人们的民主法治观念和隐私意识不断地增强与传统的观念出现矛盾，传统的礼治秩序不再具有权利效力，难以满足解决到的问题和社会问的需要。

因此，在社会制度变革的同时，法治思想逐渐开始占据主导地位。

现在基层社会新型的乡土性特征需要法律体系与道德体系相结合，用完善的法律制度和法律体系维持社会的稳定发展。

三、关于现代基层社会乡土性发展变化的思考（一）乡土性特征会发展演变不会消失
费孝通先生提出的乡土社会是中国特有的、具体的体系，支
配者基层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

随着现代工业化、城镇化和现代化的发展，许多人认为，现代社会中的人和乡土不存在联系了，他们所受到的是现代化的教育，接触的文娱方式大多是美剧、英文脱口秀等。

然而乡土性特色依然存在在我们的生活中，例如：在英美国家使用的社交软件脸书（Facebook），人们的关系被称为社交网络，而我们所使用的社交软件微信，人们的关系被称为朋友圈。

从一个网络变成了一个圈，这反映出传统社会的乡土性特征会逐渐的淡化或者发展成为新型的乡土性特色，但绝不会消失。

（二）乡土性观念深入人心的积极作用
乡土社会是中国传统社会的一个传统模式，是深深地植根于中国人的脑中数千年不变的固有观念。

尽管中国社会经历多次变迁与思想观念的变革，国人仍旧保持着这种乡土社会的传统的乡土性特征。

乡土中国中的乡土性观念理解中国乡村社会现象的最好的“工具”。

这种乡土性观念和社会制度和思想观念的改革保持一致发展时，会促进社会的进步和社会秩序的稳定。

在现代基层社会的现代化发展过程中和社会科学研究中要以乡土社会的特征作为出发点，立足于中国当下社会的实践基础，把握新型的乡土性特色社会关系，促进现代基层社会的现代化发展。

（三）新型乡土性特征对农村现代化的现实意义
现代社会的高速发展促进传统的乡土性特征向新型的乡土性特征转变，随之而来的社会问题也层出不穷。

根据现代基层社会乡土性的发展变化特点，政府在推进农村现代化问题时应着重推进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发挥政府和市场的双重作用，解决农村现代化发展面临的困境，保留农村劳动力。

农民改变耕作方式，增强创新意识，切实发挥土地的作用以发展经济效益。

建立健康的农业发展体系，促进现代基层社会的现代化发展。

四、结语
《乡土中国》作为费孝通先生的代表著作，在短短的十四篇文章中提出乡土社会的概念和理论，其蕴含的乡土性特征为社会科学研究奠定了理论基础。

本书中对中国传统乡土社会的深刻理解，在新时代的社会背景中依然能有重大的意义。

本文讨论了新型乡土性特征对农村现代化有重大的现实意义，推动传统农业的改造，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

同时这种新型的乡土性特征对解决社会问题、道德问题、法律问题等社会中各个方面各个领域的问题都提供了良好的思路和方案。

在笔者看来，随着未来工业化、现代化进程的加剧，中国的血缘、地缘等关系会发生前所未有的变化。

中国传统的乡土社会的特征会发展演变但不会消失，《乡土中国》中乡土社会的概念和特征仍具有现实的研究意义和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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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张旭（1996—），女，河南平顶山人，河南大学哲学与公共管理学院2018级中外政治制度专业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传统文化与中国政治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