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江堤防发展的历史考察 历史学院陈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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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江堤防发展的历史考察
陈曦
武汉大学历史学院
一
荆江河段素以河道摆动大、险段多、防御难著称,历史上因堤防不严导致的巨大灾害不胜枚举,因此,其安流与否对两岸的重要粮、棉、油生产基地——江汉平原和洞庭湖平原(以下简称两湖平原)影响重大,荆江堤防的极端重要性亦不言而喻。
宋代以前,有关荆江堤防的记载很少,反映出当时的堤防建设尚处在起步阶段。宋代是荆江堤防发展的重要时期,该时期人口的增多、农田的垦辟、城镇的成长等,都促使了堤防的明显增长,堤防的修筑和治水能力的提高反过来又促进了当地社会经济的开发。
明代是荆江堤防大发展的时期,沿江堤防已基本建成,并创立了“堤甲法”,提高了筑堤技术,采取了沿堤砌石、增修月堤等措施加以防护,为日后以至今天荆江大堤的发展奠定了基础。清代,荆江堤防得到进一步的修护与加固,月堤与护岸工程明显多于明代,堤防对荆江两岸地区的保障日益增强。明清时期,两湖平原人口增殖、农田扩展,经济迅速上升,这些成就的取得与堤防的保护密不可分。
总体来看,宋代以降荆江堤防的发展呈现出以下主要特点:
1、南北兼修,尤以北岸为重。
宋代开始,政府连年组织较大规模的堤防修筑,如北宋中叶,监利一县即“岁调夫工数十万”,“濒江汉筑堤数百里”(刘攽《彭城集》卷38)。据明万历《湖广总志》记载,至迟在明中叶,荆江两岸修筑了堤防逾十万丈,其中北岸四万九千余丈,南岸五万四千余丈。但在培修的质量上,南岸不如北岸,清光绪《续修江陵县志》称,南岸堤防甚为“单薄,不及北岸之半”。
2、北塞南通,南岸支堤防洪能力较差。
自古以来,荆江两岸皆有分流水口(亦称穴口)以分消洪水。但进入宋代,垦殖活动日渐增加,堤防不断增筑,使得两岸穴口逐渐湮塞。明中叶以后,北岸穴口由于堤防连成一线而尽湮,南岸则至清朝后期出现了虎渡(亦称太平口)、调弦、藕池、松滋四口分流的局面。四口分流形成了虎渡、华容(调弦)、藕池、松滋四河。
历史时期,四口时分时塞,复杂多变,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沿河堤防与垸堤的维护。如虎渡河,清初时由于口门发生变化,导致“狂澜奔溜,刷岸摧堤,堤势极险恶”;而且,支堤多“单薄卑矮,必须增设培厚乃得无恙”(同治《公安县志》卷3)。可见,支堤的防洪能力较差。
3、崩岸严重,险工险段逐渐增加。
从宋至清,荆江河段进行了经年不断、大规模的堤防修筑,一些险工险段亦同时载入史籍。宋朝时有关险堤的记载很少,目前仅见沙市长堤与黄潭堤,二堤皆位于今沙市河弯。《宋史》卷97云:沙市“地本沙渚,当蜀江下流,每遇涨潦奔冲,沙水相荡,摧圮动辄数十丈,见存民屋,岌岌危惧。”万历《湖广总志》卷33进而称:“迄元以来,沙市高陵半崩入江,章穴口复湮。”
明代,险工险段数量明显增加,见于万历《湖广总志》的就有枝江县百里洲、
古城脑等,松滋县朝英口、七里庙等,江陵县虎渡、黄潭等,公安县窑头铺、艾家堰等,石首县藕池、杨林等,监利县新冲堤、瓦子湾等三十多处。清代,险工险段数量更是激增,如枝江县,百里洲在明嘉靖年间一分为二后,上、下百里洲的防洪形势越发险峻,上百里洲九总、下百里洲十一总皆临险境;江陵县受到沮漳河与荆江的双重压力,自万城以下至洪水渊,多次溃口决堤;与江陵县隔岸相对的公安县,沿江险工林立,甚至某些修于宋代的堤段已溃入江中;监利县与石首县则因下荆江河曲发育,几乎无处不险,如瓦子湾堤、上车湾堤、石碑渊堤等等。
明清时期,与险工险段增加相伴随的,是崩岸与决口的经常发生。上荆江沿岸至今仍有一些地名以“渊”命名,即是因为历史上该处曾经溃堤而形成过决口湖;不仅如此,上荆江的几处河弯如沙市河弯、斗湖堤河弯、郝穴河弯等,皆为崩岸的易发河段。下荆江,由于河曲发育,河道摆动频繁,造成沿岸堤防屡筑屡溃。以监利县为例,该县修筑了相当数量的月堤,这些月堤取代了原有堤防,并占据了堤防总数中的一大半,这在荆江两岸诸县中是仅有的。此种情形表明,监利县沿江的某些旧堤段已随河曲发展而崩决不存。
上述特点的形成,与下列原因密切相关。一是自然因素。已有成果显示,荆江河道的变迁是地质、地貌、水文、泥沙特性、河流动力及人类活动等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其中,自然因素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参见杨怀仁等:《长江中游荆江变迁研究》,中国水利水电出版社1999年)。二是人类活动。唐宋以降,上游地区与本区的人类活动与日俱增,上游地区的垦殖活动加速了河道中洲滩的形成与演变,促进了河势变化,使得筑堤难度越来越大。同时,本区大规模的筑堤活动,不仅保障了两岸平原湖区的生存与发展,也改变了河道的边界条件,引起河势变化,反过来又增加了堤防培修的难度,尤以下荆江为最。三是历史原因。荆江堤防素以北岸为重,这既与江陵——这个长久以来作为本区政治、经济与军事中心的重镇——位于北岸分不开,同时也是南岸支堤未能受到足够重视、以至防洪能力较差的一个直接原因。
二
作为本区以至整个长江流域生存与发展的首要选择和最重要屏障,堤防在历史上的功效有目共睹。今天以至未来,荆江河道的演变仍将继续,堤防建设作为本区可持续发展的关键性问题,仍是重中之重。
然而,近年来荆江及其支流存在的一些问题应该引起重视。如崩岸问题,据报道,长江干堤崩岸时有发生,主要集中在枝江市百里洲,江陵县文村夹、马家寨,石首市北门、合作垸、调关,华容县天字一号等河段,这些河段均位于河弯,皆有河势变化大、河床受水流冲刷大的特点,历史上即为难以防御的崩岸频发处,其中,文村夹与马家寨河段自明清以来就颇受洲滩发展的影响。明中叶开始,文村堤即有决堤记载;清代,该河段的突起洲(又称文村洲)形成后,将河道分为左、右两汊,进一步引起主流线摆动,促进了河势变化。马家寨河段亦是如此,清乾隆年间以前,该河段尚较宽平,淤沙不多,后因南岸的石洲渐长,逼流北趋,北岸不断受到剧烈冲刷,致使河势变化,河道状况亦由平顺转为“险隘”(乾隆《江陵县志》卷8)。
建国以来,国家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治理荆江河段,成效显著,但至今仍不时发生的崩岸却提醒我们,在自然规律面前,我们首先应该在思想上保持高度的警觉,切不可因为三峡工程的启用而放松警惕,或待崩岸来临后才采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