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_权力和主体_关于后结构主义者福柯的理论分析_梁鸿

2002年2月 郴州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 Feb.,2002 第23卷第1期 Journal of Chenzhou T eachers College Vol.23No.1

收稿日期:2001-10-29

作者简介:梁 鸿(1973-),女,河南邓州人,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博士生。

话语、权力和主体

关于后结构主义者福柯的理论分析

梁 鸿

(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北京 100875)

摘 要:根据福柯的话语理论,权力的多种运作方式体现得最明显、但也最难识别的地方就是话语,话语构成了一般的文化实践的基础部分。话语传播着权力的影响,在整个现代社会体系中,它们

是权力的替代品。权力关系在生产真理的话语的时候执行了权利规则。 话语 的使用促使文学批评远离了传统对 意义 的追问,它使我们从方法问题转移到对功能的描述上,尤其是转向主体如何在社会话语和制度中被产生以及主体如何成为 主体功能 的问题。

关键词:福柯;话语;权力;真理;文学批评

中图分类号:H3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2042(2002)01-0077-03

福柯是法国结构主义的主要代表,一反笛卡尔以来的明晰的表述传统,他提醒人们注意为通常的话语所掩盖的并且一直以来被认为是 常识的存在 的危险性。福柯作品中那令人迷惑的长句,反复的插入语,不断出现的新词、悖论和暗喻以及科学式的用法和神话式的结合,都是用来避免其他人用意识形态来批判他的观点,因此,曾有人戏说福柯是一个反历史主义的历史主义者,反本质主义的本质主义者。在福柯的理论中, 话语 被赋予了独特的含义和地位,他在他的大部分著作中都用到了这个术语,可以说,它是理解福柯理论的关键和核心词语。本篇论文试图探讨 话语 在福柯的思想体系中的含义并由此说明福柯的基本理论框架,另外,结合中国现当代文学创作分析 话语 理论给文学批评带来的新途径。福柯的话语理论,大致可以分为话语和权力、话语和真理、话语和知识分子以及话语和主体之间的关系四部分。必须指出的是,根据话语的新含义,我们不能像往常问 话语是什么 的问题或 话语意味着什么 的问题,换言之,就像现在这篇论文一样,它不能再提供一个定义,它也不能提出关于命名 话语 的意义和本体并得出一个什么样的结论,在这里, 话语 这一术语有一种新的批判功能。在福柯看来,权力的

多种运作方式体现得最明显、但也最难识别的地方就是话语,话语构成了一般的文化实践的基础部分。话语传播着权力的影响,在整个现代社会体系中,它们是权力的替代品。在福柯的著作 疯狂和文明 、 门诊医学的诞生 、 事物的秩序 中, 分别分析了精神病学、医学和人文科学的话语,以及在西方文化史的不同时代,官方话语以何种方式对诸如 健全 、 健康 以及 知识 这样一些非实体的 事物 进行感知、分类和分配。这些著作力图证明,在疯狂与健全、患病和健康、真理和谬误之间的区别始终是由不同时期的社会权力中心占上风的话语模式决定的。在福柯看来,这些话语模式与其说是假设和观察或理论和实践之间进行的自主交流的过程所形成的产物,不如说是在一定时期内决定哪些理论和实践占上风的基

础 。[1](P96)也就是说,权力通过建立制度和法律建构了行为、知识和社会存在、整个领域,权力也规定着

我们自身的形成,它通过语言、性、经济、政治、文化和心理学的种种规则来构成我们所谓的 个体性 。福柯同时提出了 系谱学 这一重要概念,系谱学旨在掌握话语和规则如何构成权力,即对话语历史的分析,它所关注的是局部的、非连续性的、被取消资格的非法的知识,它所反对的不是科学和内容、方法、概

念本身,而是中心化力量所导致的后果,这些力量与我们社会中有组织的科学话语的制度和功能相关。它把历史事件和结果描述为其他事件的转换,即被一种 家族类似性 连接起来。福柯认为,整个人类的思维体系、惩罚体系和科学体系的历史并非仅仅是一些概念、观点和个人发明的历史。如传统的 科学发明私人性 的观点,用福柯的 系谱学 观点来分析则恰恰相反,科学并非仅仅依赖个人的天才或科学家个人去发现问题,而是通过实验室、各种实验措施、大学制度等完成的,并且,它为生成新的知识领域打开新的空间,在这一过程中, 科学 组成一个相互关联的思维体系,权力话语延伸到制度之中。这涉及到一个双重的分析,首先, 系谱学 认为话语构成适宜于研究的主体和主体的层次,其次,也是最重要的,系谱学沿着这样的方向:话语把这些客体当作陈述的主体,根据被赋予权力的话语逻辑、符号关系学和语义符号学,这些主体被判断为 真 或 假 ,除非一种陈述是关于一个客体并且有它的真实性,否则,它就不能进入话语,但是,一旦它进入,它就促进消解那个话语并扩大客体和陈述的领域。因此,在任何话语内,客体和陈述之间有一个基本的相互依赖和产生意义的关系,如果看不到这一点,研究就无法进行。

这些探询形成了后结构主义对科学规则甚至整个人类话语权威的怀疑主义的和相对主义的观点,对他们来说,所有的真理(在福柯那里,有时候真理与哲学相似,是一种终极关怀)都与容纳它们的构架有关,甚至可以说真理只是这些构架的一个功能,由话语组成的所谓真理、命题、概念规定着客体的价值和意义。 在我们这样的社会以及其他社会中,有多样的权力关系渗透到社会的机体中去,构成社会机体的特征,如果没有话语的生产、积累、流通和发挥功能的话,这些权力关系自身就不能建立起来和得到巩固。我们受真理的生产的支配,如果不是通过对真理的生产,我们就不能实施权力。 [2](P228)权力关系在生产真理的话语的时候执行了权利规则,或权力关系倾向于产生在我们的社会具备潜在效应的真理的话语。同样,知识体系也是社会给个体实施权力的一个媒介,所谓的知识并非是一种纯粹思辨的和象征着自由和真理的东西,相反,它直接就是权力的产物,并且也是维系这些关系的工具。福柯在这里其实是想指出,所谓的 显而易见 和 常识 实际上是被我们所忽视的权力权威所产生的,并且,这种权力产生控制结构,无论它是在哪一个领域。例如,按照福柯的观点,所有体制内的知识分子、教师、学生,在某种意义上都被编入这些控制体系之中,这些控制体系是以界定我们世界的知识形式和真理产品为特征的,我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可能超出这个体制之外。福柯的话语理论发展了对真理的极端怀疑主义,然而,应该看到,这个怀疑主义并非是怀旧的,也就是说,它并不为正在成为过去的理想主义哲学和经验主义的科学而遗憾,相反,它为以任何形而上学的方式去保护所谓的 真理 越来越成为不可能而庆祝。

话语 的使用促使文学批评远离了传统对 意义 的追问,它使我们从方法问题转移到对功能的描述上,尤其是转向主体如何在社会话语和制度中被产生以及主体如何成为 主体功能 的问题。福柯认为,在现代和后现代社会中,权力使我们成为 主体 ,并使我们屈从于各种规则和制度,在权力关系之中,主体没有任何本质的存在意义,只是话语中的一个被动的客体,我们对任何权力的反抗和对真理的反抗都仍要依赖于权力而不是依赖抽象的自由和自我的范畴,也就是说,无论我们在哪儿,所处的位置有何不同,都处在一个由现实规则所构成的本体和权力系统之中,主体总是处于一种从属地位,它们只不过是一些规范和惩罚的运作手段而已,根本不存在拥有自主权力的主体。从福柯的话语理论可以看出,不论福柯关注什么问题,他所发现的都是话语,而这些话语无论从哪里产生,福柯所看到的都是一场争斗,一方是那些声称自己对话语拥有权利的集团,而另一方则是那些被否定对他们自身话语拥有权利的集团。同时,他的理论也动摇了人们的心理习惯、行为方式和思维方式,唤醒公众拆解那些熟悉的和被认可的甚至于那些在我们的意识中天经地义的事物,重新审查规则和制度形成的历史和所代表的意义。例如,在 疯狂和文明 中,他让我们看到了监禁的实践方式决非不言而喻,而是通过漫长的历史和一系列排除法则和制度才发展成今天这种现状和观念。而在 性史 中,他认为权力并不害怕性,相反,性常常成为权力得以实施的手段,权力常常通过对性的种种压制和惩罚措施得到彰显。

同样是结构主义者的巴尔特提出 作者已死 和 写作零度 的理论,这和福柯的 主体性丧失 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福柯的 主体性丧失 旨在表明任何个体都处在社会制度系统中的非自由状态,纯粹意义的自我决定几乎是不可能的,个体只是一个起作用的行为者,即使它反抗某种权力,它所反抗的方式也极有可能是已经被规范化的话语。巴尔特也否定主体的存在,但他似乎更倾向于在语言学和文学范畴内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