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孽不可活漫画题辨析

《自作孽，不可活》漫画题辨析

——从2012年安徽文综卷第17题说起

董运动

漫画题是安徽高考文综卷（历史科）的保留试题，今年高考照例又出现了漫画题。请看试题：

17．图5为民国年间的漫画，画中人物指的是

图5

A．袁世凯B．段祺瑞C．张勋D．溥仪

此题取材于民国时期漫画家钱病鹤在《民国日报》上发表的新闻漫画《自作孽，不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出自《尚书·太甲》，曰：“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此之谓也。”指自己招来的罪孽或灾祸是逃脱不了的。画面上一人像乌龟一样趴在地上，本来妄图复辟的“他”这时被双龙石碑压得动弹不得，石碑上有“万岁”两字，碑座上书“民国六年七月一日立此镇压”，由此可见，被镇压的就是1917年7月1日制造复辟丑剧的张勋。从图中所标明的“民国六年”就可以推算事情发生在1917年，而袁世凯早于1916年就死去了。为什么不是溥仪呢？溥仪在革命后也已自剪辫子，而张勋拒不剪辫，到了民国六年还拖着一条长辫子，而且制造此事件的主角是张勋而不应该是溥仪。因此，正确答案应选C。

钱病鹤（1879—1944），本名鑫，又名云鹤，字味辛，吴兴（今湖州）南浔人，后移居上海。加入中国同盟会后试作漫画。历任上海诸报图画主笔，先后在上海《民权画报》、《民生画报》、《民国日报》及《申报》上发表漫画作品。其画作大多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现实，为唤起民众反帝救国和促使清王朝覆灭起了推进

作用。从1913年起，他依“沐猴而冠”成语创作了长达百幅的漫画组画，名为《老猿百态》（也称《猿政府外史》），在《民权画报》上连续发表，如《饮人膏血》、《刀大杀人多》、《杀人卖国》、《万人唾骂》、《义旗所指，矢向独夫》、《运动·运动·运动——不可错过改组内阁好机会》等，以揭露袁世凯的窃国丑态，后又印成单行本发行。1917年7月1日，张勋请出溥仪，改“民国六年”为“宣统九年”，宣布复辟“大清帝国”，这场丑剧仅仅12天即宣告结束。漫画家钱病鹤在《民国日报》上发表了《自作孽，不可活》、《两逆之声势》等漫画作品，鲜明地表达了全国一致声讨张勋复辟的政治态度，也反映出当时漫画作为政治斗争工具的锐利功能及其战斗性，给漫画艺术宝库留下了宝贵的文化遗产。

无独有偶，还有一幅类似的漫画早于这道高考题出现于中学历史试题中，请看——

例题：《自作孽，不可活》是当年一幅漫画，它指什么历史事件

A．“宋教仁案”B．袁世凯复辟帝制

C．清帝退位D．“二次革命”

试题中漫画的名称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只是字体不同，而且漫画上的时间是“民国四年”，由此判断压在下面的肯定就是袁世凯了，正确答案选B。

那么相似但风格迥异的这幅漫画究竟出自谁之手？

经笔者百度查阅，发现《辛亥发动前后新闻漫画传达的世界功用》、《反独裁大将钱病鹤》、《上海艺术志》（漫画部分）、《中国漫画史》、《中国漫画之路——历史的回顾（作品篇）》等资料中都没有提到钱病鹤有两幅《自作孽，不可活》漫画；而且还称《自作孽，不可活》是《老猿百态》的“续集”。由此判断，《老猿百态》漫画组画里没有这幅反对袁世凯称帝的《自作孽，不可活》；否则，像这样一幅反映历史史实和时代特征的漫画不可能不提及。显然，反对袁世凯称帝的这幅漫画并不是出自钱病鹤之手。

笔者仔细观察，发现漫画中有两处明显不符合历史事实：第一，漫画中的碑文上面是繁体字“万岁”，而下面“民国四年”中的“国”却是简体字，难道那时就有了“简化字运动”不成？第二，被镇压的袁世凯拖着长长的辫子，这也是明显违背史实的。辛亥革命时期，脑后的辫子被视为留恋

清朝的象征物。剪辫子，对想做大总统的袁世凯来说，辫

子去留，成为焦点，世人热议。迫于情势，最终同意剪掉

辫子。这条“独家新闻”被披露，就有了法国报纸上的如

右图的这幅画。于是笔者大胆揣测，这幅漫画是不是现代

人的“仿作”，其主要意图是为了命制上面这道试题？如

果是这样，这道试题就站不住脚了。应该改为：

下面这幅名为《自作孽，不可活》的现代仿作漫画主

要是想讽刺（B）

A．“宋教仁案”B．“洪宪帝制”

C．清帝退位D．张勋复辟

这两道试题考查学生的，主要是中华民国纪元与公历之间的换算问题。这是初中学生就应该掌握的问题，再拿到高考试卷上作“纯粹”的考查，似乎有些不妥，过于降低了试题的难度，同时也降低了高考的信度和区分度。如果把安徽文综卷的这道“纯粹”考查学生判断能力的试题改动一下，可能会更好些。

改动如下：

17．图5为民国年间的漫画，漫画反映的主题是

图5

①表达了国人对袁世凯复辟帝制活动的不满②反映了国人对段祺瑞政府参加一战的态度③讽刺了张勋复辟的可耻下场④说明了民主共和观念已深入人心A．①②B．①③C．②③D．③④

正确答案选：D。

（作者地址/安徽省淮北市濉溪二中，235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