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对读书、治学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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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对读书、治学的作用
颜圣存
目录是目和录的合称。
目指篇名,即书的篇或卷的名称;录指叙录,即书的内容,作者事迹一书的评价,校勘经过等的简要文字说明。
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目录在个人读书和治学上能起到很大作用。
在阐述目录对读书、治学的作用前,我们须先对目录和目录学这两个不同的概念加以区分。
一、目录与目录学
目录一词,最早见于《七略》:“《尚书》有青丝编目录。
”这里的“目录”指《尚书》一书的目录而言;西汉刘向校书时的“条其篇目”、“录而奏之”又“别集众录、谓之《别录》”,是指从编次一书目录到群书目录的全过程,这里的录是包括目在内的简称。
《汉书·叙传》有:“爰著目录,略叙洪烈,述艺文志第十。
”这里的“目录”则是专指群书目录而言。
目录的定义有多种,作为抽象的目录,它的定义需从理论上加以概括。
其中,较有权威性的目录定义出自武汉大学、北京大学合编的《目录学概论》一书:“目录是著录一批相关的文献,并按照一定的次序编排而成的一种揭示与报导文献的工具”。
在研究目录的功用时,人们常常容易将目录与目录学混淆,认为目录就是目录学。
其实二者有很大差别。
“目录之学”一词最早出现于北宋苏象先的《苏魏公谭训》卷四:“祖父谒王原叔,因论政事,仲至侍侧。
原叔令检书史。
指之曰:此儿有目录之学。
”“目录之学”一词在北宋文献中出现,说明这门学科己被学者专家们所重视,并在学术界有了一定的影响。
清代我国书目类型日臻完善,形成了以考辨真伪,是正文字为主要内容的校仇目录学派;次鉴别旧刊别择真赝为主的版本目录学派;和以“辨章学术,考镜源流”为宗旨,重在探讨书目义例的目录学派。
目录学的定义也众说纷纭,但对于目录学,有两点却越来越被多数人所肯定:一是目录学作为一门科学,必然是一种理论体系;二是目录学是目录工作实践经验的概括和总结。
因此,人们还是比较认可由武汉大学、北京大学合编的《目录学概论》一书重对目录学的定义:“目录学是研究目录工作形成和发展一般规律的科学。
”
也就是说,目录是目录工作的成果,是目录学研究的重要内容。
目录工作的实践经验经过总结和系统化,使之上升为理论,才成为目录学。
作为抽象的目录,目录主要有两个作用:一是揭示文献,包括揭示文献的外在特征,人们通过任何一种目录都可以了解到某些文献的线索和情报。
二是报导文献,人们接触到的任何目录都起着报导一定范围文献的作用。
目录的具体作用则主要有以下五个:一,“辨章学术,考镜源流”,即通过目录明学术之流别,述
学术之渊源。
二,“检索”作用,人们可根据不同书目类别,检索不同的文献。
三,反映一定历史时期科学文化的发展概况。
通过历代的艺文志、经籍志、官修书目、私藏书目和近现代陆续编制的各种古籍书目这些目录,可以了解和掌握各个历史时期文献的著述,收藏、流传、存佚等状况。
四,目录是打开人类知识宝库的钥匙,其最基本的社会职能就是为读者提供文献的信息,而科学研究的最大特点是它的连续性和继承性。
所以,人们称目录是“泛舟书海的向导,科学研究的指南”。
五,目录是图书馆开展各项活动必不可少的工具,图书馆是目录运用最广泛的一个地方。
二、目录:读书治学入门之学
唐代释智升是最早注意到目录对于治学的功用的,他在《开元释教录》序中说:“夫目录之兴也,盖所以别真伪明是非,记人代之古今,标卷帙之多少,摭拾遗漏,删夷骈赘,欲使正教纶理金言有绪,提纲举要历然可观也。
”同时代的目录学家毋煚(jiong214)在《古今书录序》中也对目录的重要作用作了论述。
他指出经史图籍纷繁驳杂,面对浩繁卷帙,为学者不能遍览,常为其多所苦,若无分类编次、叙明源流的目录书,为学者就会如“孤舟泳海,弱羽凭天,衔石填溟,倚杖逐日”,反之如果有好的目录书,“览录而知旨,观目而悉词,经坟之精术尽探,贤哲之锐思咸识,不见古人之面,而见古人之心”,就会“将使书千帙于掌眸,披万函于年祀”,达到事半功倍的良好效果。
清代学者王鸣盛在所著《十七史商榷》中,开宗明义的第一条目下就说:“目录之学,学中第一紧要事,必从此问途,方能得其门而入。
”卷七又有一条目中说:“凡读书最切要者,目录之学。
目录明,方可读书,不明,终是乱读。
”
张之洞在《书目答问·略例》中也着重强调了书目指引读书门径的重要作用:“读书不知要领,劳而无功。
知某书宜读而不得精校精注本,事倍功半。
今为分别条流,慎择约举,视其性之所近,各就其部求之。
又于其中详分子目,以便类求。
一类之中,复以义例相近者使相比附,再叙时代,令其门径秩然,缓急易见。
凡所著录,并是要典雅记,各适其用,总期令初学者易买易读,不致迷罔眩惑而已。
”
可见目录对于人们的读书和做学问是如此重要。
我国典籍,卷帙浩繁,种类甚多。
要想对某一学问进行研究,每个初学者都会遇到以下这些问题:需要读哪些书、先读哪些,后读哪些,哪些书细读,哪些书泛读等等。
倘若不得其门,则终身无得。
目录学萌芽于先秦,开创于汉代,到清乾隆时代,始为显学,更为学术界所重视,不仅因为其是研究目录形成和发展一般规律的科学,还因为其研究的重要内容——目录,是一门读书治学入门的学问。
目录不仅可以清晰地告诉人们,关于某一个问题,前人做过了哪些研究,已经进展到何种程度,又可提供人
们查找文献的必要线索与方法。
凡从此入门读书治学成就卓著者,屡见不鲜。
以下是笔者在董敏,刘夏辉的《目录学知识于学术研究之功用管见》一文中看到的例子:
梁启超九岁时到广州应童子试,名落孙山,第二年他读了张之洞的《书目答问》,找出门径。
第三年,年仅十一岁的梁启超再次到广州进行院试,便考中了秀才。
后来梁启超又拜康有为为师,进一步学习目录学,研究文史,成为中外闻名的学者。
牟润孙在回忆其师陈垣治学的路径时,亦论及目录之学:先师自言少年治学并未得到什么大师指引,只是由《书目答问》入手,自《书目答问》而《四库提要》,以此为阶梯而去读他所要读的书。
他研究任何题目,必先罗列必须要读的书目。
因为懂得目录的功能,以至陈垣养成了凡读图书馆必先求该馆庋(gui214)藏图书目录的习惯,事半功倍。
1917年10月,陈垣随当时的北平国务总理梁士诒出访日本,途经上海停留4天,他人赴十里洋场寻欢作乐,而陈垣却将全部时间泡在时为法国天主教所设的徐家汇藏书楼,遍读藏书目录后,有目的地阅读了明末清初传教士的著述和其他图书,并详细做了笔记,请人抄写了部分文字。
1926年5月,当吴宓在他的书斋里见到这些从藏书楼抄录的基督教传教士著评的亚里士多德《名理探》、《寰有诠》时,大为惊喜,于是商之公教大学辅仁社,影印几百部以传世。
1961年3月,叶恭绰预治浩如烟海的《道藏》,向他请赐指南。
陈垣就告以“《道藏》入门书未见有很佳者,唯明白云霁《道藏目录详注》四卷尚可一阅”。
图书馆要收集专题图书,他也提示:必须先编制书目。
在与冼玉清的信中他曾说:“粤中如欲收粤人著作,最好先编成书目,然后按目求书。
”因为目录学对读书、治学至关重要,1961年5月陈垣在和北京师大历史系应届毕业生座谈时,就自己的经验提出:一是从目录入手,可以知道各书的大概情况,这就是涉猎,有大批的书可以不求甚解。
二是要专门读通一些书,这就是专精,要求甚解。
他说:“经部如论、孟,史部如史、汉,子部如庄、荀,集部如柳、韩,清代史学家书如《日知录》《十驾斋养新录》等,必须有几部是自己全部过目、常翻常阅的书。
”著名历史学家目录学家余嘉锡自幼刻苦读书,早有著述之志,然于学问之事实未有所解。
后来他看了张之洞的《书目答问》茅塞顿开,想尽一切办法,购了《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穷日夜读之不厌,终于成为著名学者。
他深有感触地说:“治学之士,无不先窥目录之学,以津逮,较其它学术,尤为重要。
”季羡林在《从学习笔记本看陈寅恪的治学范围和途径》一文中,亦有类似的论说:“中国清代的朴学大师们以及近代的西方学者,研究学问都从书目开始,也以此来教学生。
寅恪先生也不例外。
他非常重视书目,在他的笔记本中,我发现了大量的书目。
比如笔记本八第二本中有中亚书目一百七十种,西藏书目二百种。
此外,在好多笔记本中都抄有书目。
从二十年代的水平来看,这些书目可以说非常完全了。
就是到今天,它仍然有参考价值。
”
以上的例子无不表明,目录对于读书、治学的重大作用。
当代著名的文献学家张舜徽先生,对《汉书·艺文志》极其重视,他在《汉书艺文通释》自序里就说:“余平生诱诲新进及所以自励,恒谓读汉人之书,必须精熟数种以为之纲。
一曰《太史公记》,二曰《淮南王书》,三曰《汉书·艺文志》,四曰王充《论衡》,五曰许慎《说文》。
(中略)又必以《汉书·艺文志》溯学术之流派,明簿录之体例。
精熟此五家之书以立其基,而后可以博涉广营,汇为通学。
《汉书·艺文志》为书简短,尤治学之纲领,群书之要删。
如能反复温寻而有所得,则必如荀卿所云:‘若挈裘领,诎五指而顿之,顺者不可胜数也。
’”早在他1946年讲学兰州大学时,即以《汉志》教授诸生,并撰写出《汉书艺文志释例》。
后经数十年潜研、札记,在充分吸收、借鉴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张舜徽先生晚年把自己平生习读《汉志》的所得认真温绎,撰成《汉书艺文志通释》,不仅对《汉志》体例、古书通例作出一般性阐论,还就《汉志》著录诸书,具体剖析,授人以研读之法。
《汉书艺文志通释》也因此成为迄今为止《汉志》研究的最后一次成果集结。
懂得目录之学,不仅可以使我们对不同门类的书目有系统的了解,读自己喜欢读的书,拓展自己喜欢的书目的范围、钻研自己的研究领域;还有助于我们从整体上把握某一学科或某一领域人们已研究出来的具体成果,以及可往哪些点或面进行深入探究或者推翻前人的某些观点或看法;在做学问上,还时刻提醒我们,应该严谨、细心、不怕吃苦。
三、书目情报:新时期读书治学的工具
从历史发展来看,目录学是一门不断适应实践需要而发展的学科。
在以“辨章学术、考镜源流”为核心思想的中国古典目录学的基础上,融入以图书描述为主、方便检索的西方目录学思想,直至近年吸收书目控制理论和信息技术而逐渐发展成为现代目录学,目录学在科学研究和读书治学方面起着重要的指引作用。
但正如彭斐章先生在1994年指出的,如果仅以图书、书目这些具体事物作为学科研究基点,或以书目活动、书目实践等作为研究基点,不是局限于对目录学的认识,就是限制了目录学的发展。
在信息化和网络化的时代,信息资源管理环境发生了很大变化,目录学要继续发挥“导航”作用,就得研究新的学科基点,这一基点就是书目情报,这是解决日益增长着的文献与人们对它的特定需要之间的现实矛盾需要进一步开拓和深化的一个研究领域。
所谓书目情报,就是书目文献中关于文献及其识别的情报,是关于文献的知识和效用的信息的集合。
它吸收了文献的揭示和文献的挖掘、整序的方法,成为检索、交流、评价信息的工具。
书目情报一方面表示文献的物质性存在,即可以通过这种信息查找文献,另一方面还可用来揭示文献的功能性存在,即这种信息能用于体现文献的内容。
作为一门致用之学,目录学一直是与应用紧密联系在一
起的。
它的生命力,不仅仅与对它的研究和应用性开发联系在一起,而且与对它的认识和普及教育联系在一起。
近十多年来,目录组织形式已经从单一向多样化发展,载体形式从纸质向数字化转变,处理手段从手工向计算机自动化迈进,目录学的功能已经从注重揭示馆藏资源延伸为关注远程资源的本地使用,从解释文献的基本特征延伸为深度揭示信息内容,从注重学术性向关心网络导航和导读的大众化方向转变。
可移动的书目信息系统(如Web OPAC)、开放的书目信息系统(如网络书目信息资源OPAC、基于“开放存取”理念的Open Content Alliance)、无缝的书目信息服务(如虚拟咨询服务、GIL全球目录)、跨媒介与语言资源的目录体系等等新型书目情报体系不断出现。
书目情报,是我们读书治学的有用工具;目录学的知识,则是我们学习各门专业知识的起点和基础,对于我们有目的、有选择地阅读、搜集资料,利用文献撰写论文等科研能力的培养,具有重要的意义。
参考书目:
包庆德.目录和目录学的作用刍议
包庆德.对目录和目录学作用的再认识
董敏,刘夏辉.目录学知识于学术研究之功用管见
许刚.治学之门径,读书之方法——论张舜徽的《汉志》目录学研究
沈固朝.普及目录学知识的呼吁应受到重视——从情报咨询实践教学看目录学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