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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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中的美学思想
——《中国美学史》和《老子》读书笔记
老子美学史中国美学史的起点,老子提出的一系列的范畴,如“道”“气”“象”、“有”“无”“虚”“实”、“味”“妙”、“虚静”“玄鉴”“自然”等等,对于中国古典美学形成自己的体系和特点产生了极为重要的影响。
中国古典美学体系的中心范畴并不是“美”,只抓住“美”不可能把握中国古典美学体系。同样,老子美学中的重要范畴也不是“美”,而是“道”“气”“象”这三者的相互连结。
“道”是老子哲学的中心范畴和最高范畴,“道”主要有一下的性质和特点。第一“道”是原始的混沌。第二“道”产生万物。第三“道”没有意志,没有目的。第四“道”自己运动。第五“道”是“无”与“有”的统一。
在《老子》一书中,“气”和“象”是和“道”紧密相连的范畴。老子说: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
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这段话说明“道”尽管是恍惚窈冥,却不是绝对的虚空。“道”包含有“象”“物”“精”。所谓的“精”就是气,万物的本体和生命是“道”,是“气”,“象”不能脱离“道”和“气”。
老子关于“道”“气”“象”的论述对中国古典美学的发展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从魏晋南北朝开始,中国古典美学关于审美客体,审美关照以及艺术生命形成了一系列特殊的看法,他们的思想根源就来自于老子关于“道”“气”“象”的论述。美学家们认为审美客体并不是独立的有限的“象”,“象”必须体现“道”“气”才能成为审美对象。审美关照必须从对“象”的关照进到对于“道”的关照,审美关照的实质并不是把握物象的形式美,而是把握事物的本体和生命,这也就是老子所说的“玄鉴”。为了达到对“道”的关照,就要突破有限的“象”,应“取之象外”,唐代美学家就提出了“境”这个范畴。同样艺术家在自己的艺术创造中必须表现宇宙的本体和生命(“道”、“气”),魏晋南北朝就提出“气韵生动”。
老子论“有”“无”“虚”“实”,认为天地间充满了虚空,这种虚空不是绝对的虚无,虚空中充满了“气”。天地万物都“有”“无”“虚”“实”的统一,有了这种统一,天地万物才能流动、运化,才能生生不息。
老子的这种思想对中国古典美学的发展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虚实结合”成了中国古典美学一条重要的原则,概括了中国古典艺术的重要美学特点。这一原则认为,艺术形象必须虚实结合才能真实的反应有生命的世界。就如“气韵生动”的“气”不仅表现于具体的物象,而且表现于物象之外的虚空,没有虚空就谈不上“气韵生动”,艺术作品就失去了生命。唐代美学家提出了“境”这个范畴,“境”和“象”的不同重点在于“境”不仅包括“象”还包括“象”外的虚空。没有虚空,中国诗歌、绘画的意境就不能产生。
老子也谈论到美,他说: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矣。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
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从这段话中可以看出,第一老子所说的美已经和善明确的区分开来了。第二美不仅在和善的区分中显示出自己的规定性,而且相对于它的对立面“恶”而存在。这两个规定性使得“美”第一次成为一个独立的美学范畴,但是在老子生活的时代,美和艺术是专供奴隶主贵族享用的,他们穷奢极欲,而百姓则吃不饱,穿不暖,在这种情况下,老子对美和艺术是持一种否定的态度。老子的这种主张是同历史发展进程相反的,是消极的。他说:无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无味令人口爽,驰骋攻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
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老子对形式美也是持否定的态度的,他认为“大丈夫”要排除形式美,他说:智者不言,言者不知。
大巧若拙,大辩若讷。
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
老子的这种思想对美学史有很大的影响,韩非子主张“君子取情去貌”,汉代《淮南子》一书主张“玉不琢,美珠不文”,都同老子这一思想有关系。老子的拙,成了后来很多艺术家竭力追求的一种审美趣味、审美风格。
和“美”相联系,老子还谈到了“味”。他说:
“道”之出口,淡乎其无味,视之不足见,听之不足闻,用之不足既。
从这段话中可以看出,老子提出了一个美学范畴“味”,提出了一条审美标准:淡乎其无味,这并不是否定一切的美感,而是提倡一种特殊的美感,一种平淡的趣味。正如“无为”是一种“为”,“无味”也是一种“味”,而且是最高的味。
除了“美”和“味”这两个范畴之外,老子还提出了“妙”这个范畴。“妙”是老子第一次提出来的,他说: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中妙之门。
从这段话中可以看出,“妙”是和“道”联系在一起的,“妙”和“徼”都是“道”的属性,“妙”体现了“道”的“无”的一面,“徼”体现了“道”的“有”的一面。老子否定“美”,但没有否定“妙”,他称赞“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知”。汉代以后,“妙”作为一个美学范畴而被人广泛的使用。“妙”的特点就是体现“道”的无规定性和无限性。“妙”出于自然,归于自然,不能执着于有限的物象来追求“妙”。所以“妙”这个词并不在于好看,奇特,美,而是它与“道”“无”“自然”等范畴有着密切的联系,“妙”通向整个宇宙的本体和生命。
老子认识论中关于“涤除玄鉴”的伦理,在美学史上影响也很大。“涤除”就是洗除垢尘,也就是洗去人们的各种主观欲念、成见和迷信,使头脑变得像镜子一样纯净清明。“鉴”就是关照,“玄”是“道”,“玄鉴”就是对道的关照。“涤除玄鉴”包含这样两层含义:第一就是把关照“道”作为认识的最高目的。第二就是要求人们排除主观欲念和主观成见,保持内心的虚静,为了实现对“道”的关照,关照着内心必须保持虚静。
老子的这种虚静的认识论对后世有深刻的影响,庄子发展成为“心斋”“坐忘”的命题,建立了关于审美心胸的理论。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涤除玄鉴”被美学家们直接引到了文学艺术领域。例如宗炳提出“澄怀味象”“澄怀观道”的命题。魏晋南北朝之后将虚静的人就更多了,他们继承老子,庄子和宗炳的思想,认为审美要以虚静空明的心胸为前提。可见,在中国美学史上,审美心胸是一个影响很大的伦理,虽有庄子建立,但它的思想根源来自于老子的“涤除玄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