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利益关系看中国经济转轨的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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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主体和利益诉求 ， 为形成利益交换 和协调提供了条件 。 这 （） ３ 中国地 区间差异 很大 ， 在严重 的二元结构 ： 存 如城乡之 间的 二元 性 、 域上 的二 元性 ， 地 各地 区 、 门、 织之 间的政策存 在 部 组 着差别 ， 客观上会形成多元的利益关系 。（ ） 统计 划经济下 由 ４传 于物质产 品紧张而采取 的物资 统一 分配制度客观上促 进 了“ 计 划外 ” 市场 的产生 ， 比如 转轨前 一直存 在 的 “ 市 ” “ 黑 和 地下 市
（ ） 四 利益关 系的纵 向权威 性 计 划经济下 ， 国利益关系调整 的核心是 中央和地方 的利 我 益 协调 ， 中央 和所属 部 ｆｘ 地方经 济有很 大 的管理权 限 ， ￣， － ｊ 对整 体 经济调控有很 高的权威性 ， 因此利 益关系有强烈 的纵 向权威 性 。在 这种管理体 制下 ， 以指令性 的价格 管制 、 投资管制 、 税收 集中、 财经统 一为基础 实行 资源 的 中央计 划配 置 ， 地方 政府仅 仅 是 中央政 策计划 的执行 者 ， 缺少 相应 的事权 和财权 ， 谈不 更 上较 大 的经 济管 理权 限。这 导致 了中央 和地方利 益摩擦 的频 繁、 利益协调成 本过高 、 利益实行效 率过低 ， 中央 和地方两个积 极性不 能充 分发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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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通过限定 了人们 的利益状况 和供 给空间 ， 济利益主体不是 经 自我发展 利益 、 自我协 调利益 的独立 主体 ， 只是 国家计 划 中的 颗 螺丝钉 ” 利益格局板结化造成 了客观存在 的利益 主体 的 。 主体意识 淡化 、 利益差 别模糊 以及社 会利益 关系单 一 ， 致使这 种低效 率的利益 组织形 式与追求 自身 利益最 大化 的社 会成员 的冲突被压制于表面 的稳定之 中。 （ ） 六 利益冲突为非对抗性 如前所 述 ， 在计划 经济 时代 ， 尽管 利益协 调主要 由政府 在 赶超战略 的引导 下进行行政性协 调 ， 但仍 然存 在较大 的利益 冲 突和经济利益关 系的不均衡 。但 总体而言 ， 这些利益矛盾都 属 于人 民内部 矛盾 ， 非对抗性利益 冲突。当时 的计划体制 的存 是 在有 一定 的合理 性 ， 这种合 理性是 各方所 能深刻认 同 的 ， 调 而 整 和变革这种体制也是各 方所 共同接受的。
马克思有句名 言 ：人们奋 斗所争取 的一切 ， 同他们 的利 “ 都 益有 关 。” 而物 质利益是全部 利益关 系中的核心 内容 ， （ 因为人 们 的一切 活动 “ 首先是 为 了经济 利益而 进行 的 ， 政治权 力不 过 是用 来实现经济利益 的手 段” ⑦ 。 这说 明经济利益是一切 经济活 动和经济关系的核心 ， 也是转轨 时期经 济关系的核心 。因此 ， 经 济利 益是研究经济转轨必须遵 循的一条价值观 主线 。 文试 图 本 从经 济利益关系 的角度来 阐明经济转轨 的基本逻辑所 在。
从利 益关 系看 中国经济转 轨 的逻辑
李 鑫
（ 北京大 学 经济 学院 ， 北京 １０ ７ ） ０８ １
【 摘 要 】 中国经济 转轨 的基本逻辑可 以概括 为： 由既有经济利益关 系决定 的经济体 制和生产关系 阻碍 了生产 力 的发展 和经济利益 的实现 ， 因此 必然 要求变革经济利益关 系以改革经济体制从 而解放 生产 力实现经济发展。 章研 究 了 文 转轨 前利益关系 的特 点， 出经济利 益关系存 在不稳定性 导致 了转轨的发生 ， 指 还论述 了经济利 益关 系的重构过程发 生的 两种不 同类型调整。 【 键 词 】 利益 ４ 关 益关系 ； 经济转轨 【 中图分类号 】 １０ Ｆ２ 【 文献标识 码 】 【 Ａ 文章编 号 】 ０４２６ （０２ ０—０ １０ １０ —７８２ １）１０ ０—３
（ ） 二 利益 的低水 平和差距的均等化 由于长期 忽视价值规律 的作用 ， 缺少调 动人 民积极性 的 良 好 机制 ， 致 国民经济水平 和人 均收 入水平 低下 ， 民经 济利 导 人 益处于低水平状态 。 另外 ， 由于长期 实行 的低工资 、 福利收入 低
分配模式 以及 不合理 的分 配制度 ， 导致主体之 间的经济 利益差 距处 于稳定状态 ， 基本是趋于平均 的。
场 ”尽管交换方式原始落后 ， ， 但正是其 中蕴含 的商 品和 市场交 换关 系的胚芽 ， 逐渐培养起 了社会 主体 独立的利益意识 和经营 决策 能力 。（ ） ５ 在原计划经济体制 的外 部存 在着可利用 的海外 华人 经济 ， 这使 中 国未 中断过对 西方市 场和资金 的利用 ， 具有 信 息和投资方 面 的优 势 。总之 ， 当既有体 制 内存 在结构 性 “ 破
（ ） 益 格 局 板 结 化 五 利 利 益格 局板结 化指 的是各种 经济 利益关 系通 过整齐 划一 的计划行政 手段 进行协调 ， 表现出高度的整体性 。 具体表现在 ： 首先 ， 在不 同经 济成分关系上 ， 只允 许公有制解决存 在 ， 取缔非 公有 制 经济 ， 体经 济微 乎其 微 ； 次 ， 不 同成 员利 益分 配 个 其 在 上 ， 民公 社体制 将农 民及其 利益牢 牢 限制 在土 地上 ， 市户 人 城 籍制度 、 劳动用 工制度 、 粮食供应体 制 、 社会 保障制度等 造成城 乡分割 、 城乡利益 的分割 。由此可见 ， 计划体制 以高度集权的模
缺” ， 时 就会 有政策 的空间 ， 就会 存在 多元 交错 的利益关 系 ， 既
为新 的潜在的利益提供增进 的机会 ， 又产生政府行政力 量之外 经济利益冲突矛盾 的可能 ，这也给经济利益关 系带来 不稳定 。 般来说 ， 结构存 在着 “ 破缺 ” 的计划 经济体制 ， 有利于 通过局 经 济转 轨是社会 主体 理性 行为 的结果 ， 是在利益驱 动下 社 即渐进式改革 ） 而过于完备 ； 会 主体 理性 选择 的结 果。 济转 轨不 是偶 然的和外生力量作用 部调整和逐步调整实 现平 滑转型（ 经 的结果 ，而 是 由于经济利益 的缘故 内生 于经济关 系的调整 之 的计 划经济体制具有较 大的刚性 ，较难采取 平滑转型 的策 略 ， 即激进式改革 ） 的可能较大。 中。社会 中经济利益关 系的不稳定性是导致 经济转轨的原 因 ， 转型中出现突变（ 而不稳定性 的根源 又在 于某 些主体 可 以通 过改变 利益关 系来 三、 经济转 轨 的过 程 ： 经济 利益 关 系的熏 构 经济体制是 由经济利 益关 系所构成 的制度安 排 ， 济转轨 经 增 加 自身的利益 。这种不 稳定性体现在传统 体制下的“ 潜在利 益” 和结构性 “ 破缺” 。 的过程就是社 会中经济利益关系的调整和重构过程。从转 型的 （ ） 一 传统体制 内外存在大量的“ 潜在利益” 实践看 ， 体制 向市场体 制的转 型中 ， 计划 经济利 益关 系发生 了 中 国传统经济模 式由三个基本方 面构成 ： 以重 工业 为优先 两种不同类型的变动和调整。 （ ） 一 国家从计划体制下的利益关系 中部分退 出 发 展 目标 的经济发展 战略 ； 以低 利率 、 低汇 率 、 低工资 、 物价 低 由前所述 ，在赶超 战略和优先发展重工业 的 目标导 向下 ， 为主要 特征 的宏 观政策环境 ； 以计划分 配资 源 、 工业实 现国有 制、 农业 实现人民公 社制为主要 内容的经济管理体制 。 当时 ， 政 国家经济利益在 这个 经济利益体 系 占绝 对的地位 ， 经济运行 的 府根据 国内外环境 和主观认 识 ， 制定 了优先 发展重 工业 、 加速 绩效证明这种 国家垄断社会经济利益的结构是效率低下 的。国 工业化进程 、 实现赶超 发达国家 的经济发展 战略。传统模式反 家将利益过分集 中导致社会其他经 济主体利益不 能得 到满足 ， 映在利益上 的格局是 ： １ 由于资源价值得不到反映 ， （） 被低效利 损 害了其积极 性和创 造性 ，从 而导致 整个社 会生产 力水平 低 用， 社会 经济处于低水平 ， 民收入 增长缓慢 ， 人 因此人 民有增进 下 。 生产 和消费在 低水平徘 徊 ， 社会 总 的财 富和利 益得不 到增 自身利 益的需要 ；２ 不 同部 门、 同产业 的利益存 在差距 ， （） 不 农 进 ， 其结果 是尽管 国家在 整体利 益 中拥有 较大 比例 ， 但绝对 量 业、 轻工业 、 商业 等受压抑 的行业 有较强的利益需要 ， 以轻 易 是较低 的。 可 这说 明在原有 的利益关 系下 ， 国家和个人 、 企业等都 获得 “ 在利益 ” （ ） 潜 ；３ 激励不 足导致 劳动者 的劳动能力 和创造 不能实 现利 益的最大化 ， 反而造成利益损 失。如果把经 济利 益 才 能得不 到发挥 ， 有大量的劳动潜力 可以挖掘 。当在经济体 的 关 系理解 为社会主体之 间就利 益实现 、 配和调整所订立 的一 分 那 内部和边缘 产生一定 的潜在利益 时 ， 就会形 成我 们所谓 的“ 利 系列契 约的话 ， 么此时 国家和其他 主体 所达成的原有 契约 已 益级差 ” 。潜在利 益较之于原有体制 下所得的利益是更 大的利 经不能实现利益甚至损害双方 的利 益。契约 中强势的一方 国家 益， 因此才会形成 级差 。当级差 足够 大而在既定体制下不 能获 在 面临 巨大亏损后 开始重新 订立新 的契 约 ，设计 新 的制度安 得时， 利益会 引致 对体制进行微小 的松动甚至更大 的变 革。在 排 ， 也就是实现利益 的部分让渡 ， 而增 进全社会整体利益 。以 从 实现真正 质变前 ，体制 内的利益 关系 已经 开始量 变和部分 质 上 就是 国家从计划体制下 的利益关系部分退 出的动 因和过程 。 变， 这就是 “ 潜在利益” 导致 的经济利益关系的不稳定性。 所 我们可以分别从以下两个方面来考察 国家退 出利 益关 系的过程 。 （ ） 二 传统体制存在结构性“ 破缺 ” １国 家从 农业领域 的经济利益关 系中部分退 出。这具体 表 ． 中国的现实计 划经 济并不符 合理论 上所说 的单一全 民所 现为农村人 民公社体 制的废止和家庭联 产承包责任制 的实施 。 有制基础上 的纯 而又纯的计划经济 ， 现实经济利益 关系也不是 人 民公社 的生产特点 是统一经营 、 中劳动 、 集 简单协作 ， 配制 分 理论上纯粹 的一元化 关系。经济利益关 系并非铁板一块 ， 在原 度特点是工分制 和供 给制 相结合 、 统一分配 。［ ２ １ 种体制下 ， 在这 计划经济体制下存 在着若干块计划外 经济。（ ） 别较低的地 实际掌握生产经 营权 力的干部与生产 经营状况 、 １级 生产单位 的盈 市县级地方政府 、基 层政府及其下属行政 组织控制 的经济 ， 主 亏不发生直接 的经济联系 ， 只对上级负责 而不对社员负 责。农 要是非农业集体 经济。这部分经济并 不进 入 国家计划 的盘子 ， 民在农业生产监督困难下 ， 最优 选择是怠工 。 其 经济改革后 ， 国 主要依靠 自己通 过物资 “ 串换”等手段 “ 找米下锅 ” “ 、 自谋生 家从农业经济利 益关系 中部分退 出 ， 并将 利益关系改为推行 家 路 ” 这些地方政府 ， 。 一方面对 内和对下 的经济管理和协调仍然 庭联产承包 责任 制 ， 生产 经营 自主权 以及剩余索取权交还 给 将 有集体经营改为 家庭 在承包 （ 承租 ） 来的土地上经 营。这 实行 的是计划经 济 ； 另一方 面 ， 他们在 与其辖 区之 外 的其他经 农 民， 重新构建利益关 系的过 济 主体 的交往 中 ， 也就是在对 上和 对外 的交 易 中 ， 并不 是按照 个过程就是 国家和农 民重新订 立契约 、 行政计划 的方式 而是按照市场交换 的原则来进行 ， 通行 的还不 程 。“ 交够 国家 的 ， 足集体 的 ， 留 剩下 的都是 自己的” 这句话就 ， 从 ９ ２ ９ ４年 是成熟 的市 场经济原则 ，而是变 形了的原始商 品交换 的方式 ， 体现 了国家通过重构契约让利 于农 民。另外 ， １ ８－ １８ 因而 只是一种 “ 准市场 ” ｌ２ 中国地区之 间、 。ｌ ） ｌ （ 国有经济和集体 三个 “ 号文件” 一 的举措 看 ， 这些政 策步 骤反 映了国家 的“ 放水 方略 ， 反映 了国家利 益从 农业 中一步 步退 出的过程 ， 国家 经济 内部之 间 、 同经济主体之 间事 实上还存在着不 同的利益 养鱼 ” 不
征。
协调不 是通 过市场 交换 而是通过 政府行 政指 令或通 过行政 性 不等价交换来实 现经济利益 。 其次 ， 市场的利益协调来看 ， 从 不 存 在要素市场 ， 政府 以行政手段 向企 业调拨要素 。 再次 ， 就政府 与企业 的关 系看 ， 企业 产出价格 由政府 定价 ， 资金对 于企业来 说 是无价 的 自由品， 企业行 为有 政府给定 的财 政预算约束 而不 受 市场约束 ， 企业利润上缴 亏损 由财政 冲减。总之 ， 在市场 机制 萎缩的环境 下 ， 府对企业 和其 他一切经济组 织的所有生产 活 政 动实行全面 的计划控制 。 益协调的行政化 的一个后果就是居 利 民、 企业和其 他主体 的经 济利益处 于短 缺和非 饱和状 态 ， 另一 个 后果就是压 抑和排斥 了市场机制协调利 益的作用 ， 这就消 除 了利益的激励和导 向功能 ， 实际压抑 了经 济发展 。
【 收稿 日期 】 ０ １０— ６ ２１－８ ２ ①《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第 １ ）人 民出版社 ，９６ ， ８ （ 卷 ， １５ 年 第 ２页。 ②《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 第 ４卷 ）人 民出版社 ，９ ５ ， ２ ０页。 （ ， １９ 年 第 ５ 【 作者 简介 】李鑫（ ９３ ）男 ， １８一 ， 湖南湘 阴人 ， 北京大学经济 学院博 士研究生 ， 究方 向： 研 社会主义经 济理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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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益协 调的行政化 三 利 首先 ， 经济 主体 之间Biblioteka Baidu的利益协 调来看 ， 从 企业 之间 的利 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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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 转 轨 的起 点 ： 经济 利 益关 系的初 始 状况
经 济转 轨 国家 最初选 择计划 经济 体制 有历史 合理 性和 必 然性 。大多数经济转 轨 国家如 中国和苏联 ， 在建 国初期百废 待 兴， 急需 医治 战争创伤 ， 同时这些 国家缺少 现代化的工业 、 利 能 用 的资源 十分有 限 、 民众普遍 处 于贫 困水 平 、 临艰难 的 国际 面 环境 。在 经济体 系中采取集 中的计 划体制 ， 有利 于调动集 中全 国资 源实现工业化的跨越式发展 和赶超战略 。中国经济改革 前 的计划经 济时期 ， 国家利 益始终 占有决定 性 的地位 。这个时期 利益 关系 的状 况是 ： 益主体 单一集 中、 益 的低 水平 和差距 利 利 的均等化 、 利益协 调的行政化 、 利益 关系 的纵 向权威性 、 利益格 局长期稳定 、 存在非对抗 性利益冲突 。 （ ） 一 利益主体单一集 中 在传 统计 划经济下 ， 与集 中 的宏观经 济体制和赶 超战略相 适应 ， 相应 的微 观经济主体有 着明显 的单 一集 中的特 征 。主体 全部 资产属 于国有 ， 排斥 非 国有 经济 成分 ， 成 了纯而 又纯 的 形 公有制经济类 型的企业组织和其他组织形式 。国有企业实际是 进行成本核算 的生产单位 ， 而不具有现代企业 所具备 的各种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