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图:第一个美学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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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美学初步》
第3章柏拉图:第一个美的哲学
我是沉浸在一个美妙的梦中?
我所看见的,仅仅是个幻景吗?
若是我至今都生存在某种虚假的世界中,
那我觉醒的日子正在出现曙光吧吗
──(德)瓦格纳《漂泊的荷兰人》
柏拉图(Plato,前427─347)的著作是以他的老师苏格拉底为主角的一连串的对话。学生相信,他捍卫了老师的核心思想,也许这就是何以“苏格拉底”仍然是他大多数中期和晚期对话中的主角。这些无休无止的对话的宗旨,是找出苏格拉底式信仰的最终也是最佳的论据,柏拉图暗示,只有在接受了进一步的学说的情况下,苏格拉底的信念才能得到证明。他的创新和发展,尽管他本人认为是对老师的严肃捍卫,但师生之间的差异之大,以至于有人认为他对苏格拉底的捍卫更像是一种背叛、一种歪曲。
柏拉图是历史上第一个伟大的美学家,他提出的问题不但笼罩着从古希腊到文艺复兴时期的美学论域,迄今也仍然是美学必须思考的。阅读柏拉图既容易又困难。容易的是柏拉图留给我们的对话其实是一部伟大的诗剧,正如罗素所说,柏拉图以罕见的程度,把逻辑分析和抽象思维的巨大力量,同令人惊奇的诗意的想象和深邃的神秘感情结合起来。对话本身切实鲜明的思想和亲切感人的风趣,永远引人入胜。困难的是这些对话,没有现代人所理解的“体系,在许多论题上没有明确的结论,而且还有不少矛盾,不但前期、中期、晚期之间不连贯,甚至同一时期、同一篇对话也不能抽象出几条原理。对于西方思想史上这样一个大人物,任何归纳性的介绍都是苍白的,很可能是歪曲的。
需要强调的是,柏拉图所说的美,不但包括物理对象,也包括心理对象和社会对象,美不仅包括对于视听产生快感的事物,而且包括引起倾慕、激起快乐、欣赏和享乐和一切事物。这种美的观念与一种广泛意义上的“好”没有什么区别,他的对话《会饮》是讨论美的,但其副题却是“论好”。同时,柏拉图是真、善、美三位一体的创造者,它们都是最高的人类价值。
一美不是什么
美学思想到了柏拉图,开始了它的自觉。这个自觉有三层意思。
首先,有关美的观点不再是个别的、零散的“意见”,而是与美学家的世界的图景、与他的整个理论相互关联的。无疑的,极为深邃的形而上学和逻辑问题的研究,占据着柏拉图对话的大部分篇章,他的思想是理念主义、唯灵主义、道德主义的,只有联系到他的形而上学、伦理学、政治学、灵魂论才能了解他的美学。说明这一点,并不是要把柏拉图的美学疏理成一个体系,事实上,柏拉图的形而上学思想本身就是变化的、分阶段的。而且,独立于他的形而上学之外,他也有许多与美学问题相关的思考,虽然它们大都以隐喻、暗示的形式出现。
其次,美学是理智探讨的对象,而不是一般的感觉和意见。柏拉图在《理想国》第五卷中抱怨有些人喜欢美的声调、美的色彩、美的形状以及一切由此而组成的艺术作品,但是他们的思想不能认识并喜爱“美本身”,他们不相信有永远不变的美本身或美的理念,而只是相信许多美的东西。处处都有美,人人都爱美,所以很多人都可以凭感觉发些美的议论,但美的哲学探讨的对象,却不是美的东西,而是“美本身”。
第三,基于上述考虑,柏拉图第一次开始给下定义。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下定义需要一个论证系统,可以把美从众多现象中抽离出来;下定义意味着美不再是修饰具体事物的形
容词,而是一个名词。只有在积累了许多对美的现象的观察后,才可能从中发现一以贯之的美,并对之给出本质性的规定。
《大希庇阿斯篇》是柏拉图唯一的一篇专门讨论美的对话。希庇阿斯是智者派的一员,以教辩论为业,对自己的声名和文章很自负,说不久就要公开朗诵他的作品,苏格拉底向他指出,要判别文章的美丑,首先要知道美是什么。对话的过程就是希庇阿斯说出一种美的定义,苏格拉底就指出这个定义的内在矛盾。对话采用严格的辩证法,第一步是察看从提出来的假设得出什么推论,如果这些结论与已知的事实相一致从而就此得到证实,那么这个假设到此为止应该被认为是正确的;如果它们之中有一些证明与事实不符,那就必须修改或不予考虑,也就不能按照现状维持下去。
第一个定义:美就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
这个答案之幼稚,苏格拉底只需开玩笑地说,一匹母马或是一只汤罐也可以是美的,如果以为母马和汤罐不如人美,那么与女神的美相比,美女的美就显得丑了。所以小姐的美是相对的,可以看作美,也可以看作丑,全看他和什么东西比较。
第二个定义:黄金是使事物成其为美的。
苏格拉底反问,雕刻家菲狄阿斯为什么不用黄金而是用石头雕刻雅典娜的身体、用象牙去雕雅典娜的面目呢?
第三个定义:恰当的就是美的。
这同样经不起反驳,比如对于蔬菜和汤罐来说,木制汤匙比金制汤匙更恰当,所以木汤匙是美的,但这与希庇阿斯所说的黄金使事物成为美的观点又是矛盾的。更重要的是,苏格拉底问“恰当”是在实际上还是在外表上使事物美呢?因为实际与外表并不一定是相关相应的,如果是相关相应的,人们对美也就没有分歧和争论了。而且,恰当只是一个原因,不可能同时产生实际美和外表美两个结果。
智者当然不是苏格拉底的对手,但苏格拉底承认定义美的困难,当希庇阿斯无以应对后,他并没有就此止住,而是继续刚才的对话,自问自答。
第一个设问:美就是有用的。
但有用就是发生效果,效果有好有坏,产生坏的有用当然就不美。
第二个设问:美就是有益的,用于善的方面,产生好效果的。
这是对上一个设问的修正,只是如此一来,美就成为善的原因,原因不同于结果,美与善也就不是一回事。
第三个设问:美就是视觉和听觉产生的快感。
但有两个疑问,一是有些美,比如习俗制度的美就涌由视听所察觉;二是如果美学是感觉的愉快性,那么视听以外的愉快如食色快感算不算美?如果美是视听所生的快感,那么美就属于两种快感的统一而不属于任何一种快感,使视听快感成其为美的就不是这两种快感本身,而是它们所公有的并且每种也都单独具有的某个共同性质,快感之上还得找个形容词才行。
所以无论是希庇阿斯的定义还是苏格拉底本人的设问,“美是什么”的问题还是没有着落,这再一次证明了苏格拉底的老话:我们对我们应该了解的重要的东西以及我们自以为非常了解的东西全然无知。苏格拉底只能说:“美是难的”。
难之为难在于,可以把一个非凡勇敢的行为叫做“美”的行为,也可以把一个漂亮的小姐叫做的美的,在这两种情况下我们用同一个词“美”暗指这两种情况有某种共同的形式或者特征。那么“美”、“美本身”、“恰恰美好”是什么呢?当我们使用“美”这个词时,确切而严格地被命名的东西是什么呢?希庇阿斯的错误,在于他把一个词的意义和该词的实例混同了,用一个具体的实物取代了一个抽象的东西。而“苏格拉底”要问的是“美本身”,它加到任何一件事物上面,就使那件事物成其为美。
这篇对话所反驳的几种定义在前柏拉图美学中都使用过,主要是两种。第一种“美是恰当”属于苏格拉底,柏拉图的异议有两点,一是作为达到善的目的和手段的恰当的东西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