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述《诗经》在文学的影响和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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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述《诗经》在文学史上的影响和地位摘要:《诗经》是我国的第一部诗歌总集。从言理的角度而言,其为后代文学确立了一种思维方式,具体表现为比兴的手法。从叙事角度而言,其为文学传统树立了一种文学精神,人文关怀;从抒情角度而言,其将中国文学导入到中和含蓄的审美路径中。
关键字:比兴、缘事而发、讽谏、哀而不伤
一、比兴的表达手法
比兴不仅是一种言理表达方式,后代无论是文学创作还是文学批评,每遇难言之感、复杂之理,均借助此法表达内心微妙复杂之情思。《诗经》中不少诗歌,在字句中透露思考的智慧,闪烁着理性地的光芒。如:《幽风伐柯》
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何?匪媒不得。
使媒求妇与执斧伐柯一样,都需借助外力达成目的,诗人以此作比,生动而贴切《诗经》中有此一语,后世人遂将为人做媒称为“伐柯”或“作伐”,如《初刻拍案惊奇》卷二十:奴家愿为作伐,成其配偶。
如苏轼早年诗作《和子由绳池怀旧》:“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用雪泥鸿爪”这一物象做比人生中虽然有迹可寻,然又转瞬即逝。偶然无定的不确定性,可说是《诗经》比附手法的成功沿用。
二、缘事而发的叙事特质
这些作品,多为怨女弃妇,征夫戍卒,感于哀乐的生活真实记录。存在于《诗经》中的这种普遍的生民悲叹,流露的是一种哀鳏寡的情怀,也是中国诗歌史上最早的人文精神闪光,并开启了后代诗歌人文关怀传统的先河。
借诗歌来关注个体生命,尤其是那些穷而无告者的心灵悲泣,正是《诗经》。人文精神的重要体现。如:怨女弃妇命运的悲叹。《邺风谷风》一诗,丈夫新婚之时,亦是自己“行道迟迟,中心有违”的下堂之日,“宴尔新昏,不我屑矣”对前妻更是弃之如敝履。
自《诗经》大量出现咏叹弃妇悲苦命运的诗作之后,类似题材在后代的诗歌题材中亦反复出现。汉乐府中的《上山采靡芜》亦是典型的弃妇诗,诗中“长跪问故夫,新人复如何”“新人虽言好,未若故人姝”的问答,让人感受到弃妇的善良宽厚的同时愈发同情她无辜遭弃的命运。
又如征夫戍卒生活的苦吟。《击鼓》一诗,可说是戍卒思归不得而作的一篇诀别辞。清代乔亿言此诗乃“征戍诗之祖”。自知必死也,不言死,惟言丧马。
唐诗中描写征夫戍卒的名篇颇多,陈陶的《陇西行》与此诗诗意近之: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起一二句正是征役之状,景象尤其阔大,后二句则是室家之思,于巧思中写出深深地哀悯,正是《击鼓》中,“不我信兮”的悲凉结语。
三、《诗经》的讽谏特征
诗经议论时政国事者,其群体有:一为大夫,一为庶民。大夫议政,即不能
说而强为之说,他们讽刺时事的诗歌,相当一部分是作为“献诗”直接诵于天子脚下。这些作品,包涵了中国早期士人悲天悯人的情怀,舍我其谁的政治责任感,以及深刻的忧患意识。后代文人学士直接继承了蕴含在大夫议政诗歌中的深层意蕴,并发展出中国诗歌的政教传统。与大夫议政相对的是“庶人议政”庶民的政治身份与地位决定了他们的诗歌不可能像“大夫议政”那样直言吐露。面对统治者荒淫残暴之行径,他们确立了一套含蓄委婉的讽谏技巧,主要包括因借喻而不斥言、以丽辞写丑行、用对比达讽刺、讳饰以婉讽四种。它们为后代诗人袭用,形成了中国诗歌史中蔚为大观的讽谏传统。
如《正月》一篇,作者虽然身份低微,面对衰败的社会现实,诗人却有着异乎常人的清醒,从而便产生了“念我独兮,忧心京京。”“哀我小心,癙忧以痒”的巨大孤独感。
阮籍《咏怀》组诗中的迁逝之悲,祸福无常的感慨,正是《小雅》忧愤深广之情怀的再现,所以钟嵘谓其源出于《小雅》。
四、哀而不伤,乐而不淫
从情的角度出发,在探究《诗经》抒情特质的基础上,总结出其整体上哀而不伤的“抒情范式”。喜怒哀乐之情在《诗经》之人伦领域中显现为一种温柔敦厚的特质,这种特质的呈现,主要借助于驰骋想象与曲尽其情的方式实现。这种艺术表达方式,皆为后代文学建立了抒发人伦情感的范式。
“哀而不伤”的情感特征,最集中的表现于《葛生》诗中《葛生》之悲,陈丧夫独居之悲,于五伦中属人情最惨痛者,即便如此诗人亦未一味哭天抢地、捶胸顿足地哭喊哀嚎。《葛生》诗中,女子夫婿撒手人寰,没有不能自已地哀伤痛绝,欲与同归,而只淡然道出,“百年之后,归于其居”的誓言,不见声泪俱下的光景,只有拙厚惋恻的深情,此种一生守候的倔强与坚持,情深之处让人唏嘘不已。
《诗经》中的爱情诗,因其中和蕴致之美而得到孔子曰:“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的评价。孔子此言虽就《关雎》而发,然亦可用来概括《诗经》中绝大多数爱情诗的特色。男女之爱情抒发,其自然情欲多能以礼节制,故能“乐而不淫”而这种“发乎情,止乎礼”的情感特质,又决定了后代文学中爱情主题的走向,其“哀而不伤”的特性则一脉相承。所以,《诗经》中的言情特质,确立了一种以中和适度为美的抒情范式。
许多文人学者都循着路径,标举出《诗经》对某一具体诗人,某一个或某一类具体作品的影响,如钟嵘评:“《古诗十九首》其体源出于国风,曹植其源出于国风,宋代姜夔亦有类似言论:诗有出于《风》者,出于《雅》者,出于《颂》者,屈宋之文,《风》出也;韩柳之诗,《雅》出也;杜子美独能兼之。”
叶燮于《原诗》中曰:夫自《三百篇》而下,三千余年之作者,其间节节相生,如环之不断;如四时之序,衰旺相循而生物、而成物,息息不停,无可或间也”《诗经》与后代文学之所以“节节相生”“环之不断”的原因,正在于《诗经》中言说的内容,三千年而下的文人骚客亦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