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院哲学和欧洲文明

经院哲学与欧洲文明

作者：贾迎亮

一、什么是经院哲学：

经院哲学Scholasticism 是产生于11～14世纪欧洲基督教教会学院的一种哲学思潮。它是运用理性形式，通过抽象的、烦琐的辩证方法论证基督教信仰、为宗教神学服务的思辨哲学。因其是天主教教会用来训练神职人员，在其所设经院中教授的理论，故名经院哲学。

1、经院哲学的特点：罗素在《西方哲学史》中，认为经院哲学的特点如下：1、它的观点局限于正统教义范围内（经院哲学往往争论一些荒唐的问题，如“天堂里的玫瑰花有没有刺？”“上帝能否制造出自己举不起来的石头？”“天使吃什么?”“一根针尖上能站多少天使？”“到世界末日，死人复活时，是青年还是老年？”“鼹鼠有没有眼睛？”等等。）；

2、在正统教义范围内亚里士多德（形式与质料）受到越来越多的推崇，而柏拉图（理念论）再也保持不住首要地位了——柏拉图认为理念是实物的原型，它不依赖于实物而独立存在。亚里士多德则认为世界乃是由各种本身的形式与质料和谐一致的事物所组成的。“质料”是事物组成的材料，“形式”则是每一件事物的个别特征。柏拉图断言感觉不可能是真实知识的源泉。亚里士多德却认为知识起源于感觉。在某种程度上，经院哲学的唯实论和唯名论分别继承的就是柏拉图的理念论和亚里士多德的具有经验主义倾向的哲学。

3、经院哲学非常相信“辩证法”（不靠启示，单凭理性追求真理的方法）——信仰与理性的争论；

4、主要讨论有关共相和个别关系的问题。

2、经院哲学的内容：①9世纪，经院哲学的创始人是爱尔兰人爱留根纳。他认为宗教与哲学、神权与理性是一致的，一切真正的哲学是与基督教教义相吻合的。神学和哲学不同之处在于神学以信仰为主，哲学以思考为主。姜文闵《经院哲学的源与流》。②11世纪形成了系统化的经院哲学，经院哲学家们围绕着共相与个别、信仰与理性的关系出现了实在论（唯实论）与唯名论之争。唯名论的代表是法国的罗瑟琳（Rucelinus，1050—1108）。他认为，只有个别的东西有

实在性，“共相”或“一般”只是个名称、概念。这种思想在宗教上，否认了三位一体的最高神，只承认分别存在的圣父、圣子、圣灵。他崇尚理性，渴求知识。所以受到教会压制。唯实论的代表是安瑟尔谟（Anselmus，1033—1108）。他认为，真实存在的是“共相”，不是具体的个别的事物，“一般”是惟一的实在。这种思想在宗教上，承认普遍的教会存在，认为个别的教会是从属的，承认三位一体的最高的神的存在。为了证明上帝的存在，他提出了“本体论证法”，安瑟尔姆认为如果有人怀疑上帝是最伟大的存在者，这就证明这个怀疑论者心中已经存在上帝。这样他就从上帝的概念推出上帝的存在。他认为信仰先于理性，“我绝不是理解了才能信仰，而是信仰了才能理解”、“只有信仰了上帝才能理解上帝”。在这两个人之后出现了法国的阿伯拉尔（1079—1142）。他企图调和唯名论和唯实论的矛盾，提出了“概念论”。他认为唯实论者把一般先于个别事物而独立存在的论点有失偏颇，唯名论者把一般看作没有实质意义的名称也是错误的。他认为个别事物是真实存在的，一般的名称表示一类客观对象中的相似性质，是从个别中抽象出来的概念，存在于人的理智中。他总结道“普遍的观念是心思，但基本是物质”，意思是，一般（普遍的观念）是思维的产物，而思维凭借的基础是物质。他兼顾理性和信仰，但更侧重理性，认为理性先于信仰，怀疑无罪。“有了怀疑才能探讨，有了探讨才能得到真理。”③经院哲学的集大成者是托马斯·阿奎那。他认为，理性和信仰是一致的，但神的启示不属于理性的范围，必须靠信仰才能领悟，因此信仰是心灵的最高能力。他认为身体隶属于灵魂，物质隶属于精神，哲学隶属于神学，世俗隶属于教会。

3、经院哲学的缺点和衰落。罗素认为经院哲学的缺点是，过分强调“辩证法”时必然产生的结果，即偏信推理、过分强调语言上的区别和其精微意义，导致漠视事实与科学。（脱离实际生活、咬文嚼字、文字游戏式的推理、不顾客观实际）。这也是经院哲学衰落的原因。后来遭到很多人的批评。13世纪英国方济各会派修道士罗吉尔·培根认为知识来源于对事物的感觉经验，达到真理的唯一途径是观察事物。他批判阿奎那的神学体系，认为神学理论必须有科学根据才有说服力。苏格兰的约翰·邓司·司各特认为不能把信仰和理性混在一起，主张把神学和哲学分开。14世纪的威廉·奥卡姆也主张把神学和哲学分开，认为哲学靠推理，而神学靠信仰。从此以后经院哲学就逐渐衰落了。

二、经院哲学的影响

1、经院哲学对基督教的影响。在宗教神学方面，它运用了新的方法，尤其是运用辩证法，在上帝的存在、救赎论、圣事论等方面进行了论证，使基督教神学体系化了。在宗教生活方面，经院哲学导致了对圣母玛利亚的崇拜和神恩赦罪的泛滥。在教会和国家关系方面，经院哲学家对教会和教皇权威的论证，为教权战胜王权提供了理论武器。

2、经院哲学对近代科学的影响。英国的w.c.丹皮尔在他的〈科学史〉中提出了科学的几个基本要素，即秩序观假设、经验基础和理性精神。而经验哲学正是在这些方面为近代科学奠定了基础。经院哲学中的唯实论认为上帝创造了一个有理性支配的有秩序的宇宙，具有理性的人就能认识宇宙和上帝。具体怎么认识，就是通过演绎法，因其认为共相是唯一真实的，个别是由共相派生的，万物是由上帝创造的，所以通过一般到个别的演绎法，通过概念之间的逻辑演算、推理就可以掌握由上帝创造的有理性有秩序的世界。唯名论认为真实存在的是个别的事物，共相不能离开个别事物而存在，所以他们认为可观察的经验优先于抽象的概念，知识来源于对具体事物的观察或称经验，所以他们更重视由个别到一般的归纳法。

3、经院哲学对近代政治思想的影响。昆廷·斯金纳在其《近代政治思想的基础》中，认为经院哲学继承了亚里士多德的道德和政治哲学，并在意大利北部等地被用来对抗君王和教会，维持城邦自治和自由；经院哲学在方法和内容上与法律原则联系紧密，经院哲学家和神学家受到了法学（尤其是罗马法）话语概念和语汇的极大影响，威廉奥卡姆提出“合法权力”；中世纪晚期出现的教会会议至上主义( 会议至高论)对以后西方的立宪主义影响很大，是近代立宪主义的萌芽。

参考文献：

1、（英）罗素：《西方哲学史》，商务印书馆，1963年版，476-577页。

2、周巩固：《基督教与经院哲学》，《历史教学问题》，2009年第5期。

3、(英)安娜贝尔·布赖特《经院哲学政治思想与近代国家概念》，《学海》，2010年第3期。

4、(英)昆廷·斯金纳：《近代政治思想的基础》，商务印书馆，2002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