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词中的爱情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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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柳永词中的爱情观
【摘要】宋初杰出词人柳永的一生大部分在风月场所度过,这注定了柳永对女子的态度不同于传统的士大夫,而正是这种不同才形成了柳永独特的爱情观。柳词中形象“反常”的女子形象和抒写不倦的“情变”主题,正是出自他的一腔真情。他以词为媒,向情人佳媛表达着自己的衷心所感,写出了前人不曾写出的爱情观。【关键词】柳永词;爱情;女性
在中国的古典诗词中,女性一直是文人常写不衰的对象。但宋初杰出词人柳永却能打破以前的温柔敦厚的“等待型”的女性形象描写常规,他能真正关注女性的日常生活,再现了当时以歌妓为代表的真实的女性整体形象,写出了她们被湮埋的爱情观。
柳永词中的爱情观首先是表现了世俗女性大胆而泼辣的爱情意识。在其他文人的同类题材词作中,爱情缺失的深闺女性一般只是自怨自艾,逆来顺受,内心的愿望含而不露。而柳永词中的世俗女子,则大胆而主动的追求爱情,无所顾及的坦陈心中对平等自由的爱情的渴望。“自春来、惨绿愁红,芳心是事可可。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暖酥消、腻云亸,终日厌厌倦梳裹。无那。恨薄情一去,音书无个。早知恁么,悔当初、不把雕鞍锁。向鸡窗,只与蛮笺象管,拘束教吟课。镇相随、莫抛躲,针线闲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阴虚过。”【1】柳永的这首《定风波》因直接表现世俗女子的生活愿望,与传统的礼教不相容,曾受到宰相晏殊的责难。柳永的另一首《锦堂春》(坠髻慵梳)所写的市民女子
更是对负约不归的郎君既埋怨又数落,并且设想等他回来时该如何软硬兼施的惩治他,以使他今后再不敢无端造次。
其次是表现了被遗弃的或失恋的平民女子的心声。在词史上,柳永也许是第一次将笔端伸向平民妇女的内心世界,为她们诉说心中的苦闷忧愁。其《满江红》:“万恨千愁,将年少、衷肠牵系。残梦断、酒醒孤馆,夜长无味。可惜许枕前多少意,到如今两总无终始。独自个、赢得不成眠,成憔悴。添伤感,将何计。空只恁,厌厌地。无人处思量,几度垂泪。不会得都来些子事,甚恁底死难拚弃。待到头、终久问伊看,如何是。”【1】以女主人公自叙的口吻诉说失恋的痛苦和难以割舍的思念。另一首《慢卷绸》(闲窗烛暗)写女主人公与情人分离后的追悔和对欢乐往事的回忆,也同样传神生动。这类表现普通女性心声的词作,配合着哀婉动人的新声曲调演唱,自然容易引起大众情感的共鸣,故“流俗人尤喜道之”。
再次是表现下层妓女的不幸和她们从良的愿望。柳永长期流连坊曲,与歌妓交往频繁。他虽然有时也不免狎戏玩弄歌妓,但更多的是以平等的身份和相知的态度对待她们,认为她们“心性温柔,品流详雅,不称在风尘”;欣赏她们“丰肌清骨,容态尽天真”的天然风韵;赞美她们“自小能歌舞”,“唱出新声群艳伏”的高超技艺;关心同情她们的不幸和痛苦:“一生赢得是凄凉。追前事、暗伤心。”也常常替她们表白独立自尊的人格和脱离娼籍的愿望:“万里丹霄,何妨携手同归去。永弃却、烟花伴侣。免教人见妾,朝云暮雨。”柳永这类词作,与晚唐五代以来的同类词相比,不仅有内容风格的
不同,更体现出一种人格观念的变化。作为当时一个特殊群体的歌妓,与市民的生活内容、消费方式密不可分,因而柳永词真切的表现她们的命运,也非常贴近市民大众的日常生活和审美趣味。不过,其中也有些低级趣味的色情描写,这是他常常受到后人指责的原因之一。【2】
造成柳永这种感情变化是有深刻的社会背景的,仕途不顺是柳永现实产生不满,于是他他选择了逃避。在前代的文人作品中,山水的描画往往与他们的出世归隐之情融为一体,但在柳永那里,山水逊于美人,山水只是美人的附庸。闻一多曾论及“山水的自赎”,在柳永这里,则有实现了“自赎”的词体山水,不能不说是对传统文化的叛逆。柳永流连风月太久,深知真正的投入而深切的爱情是不会长久的。柳永是深谙情事的性情中人,这一点他自然懂得。正像金庸小说《书剑恩仇录》中乾隆皇帝赠给陈家落的那块玉佩上所刻的四个字——“情深不寿”。此外,柳永常受情感无常之苦的另一个原因是,他的爱情多发生在歌馆妓院,寄情的对象也往往是那些倚技卖笑的歌女们,她们大都家境衰败,且于风月场中厮混已久,对于“无常”之痛相信比柳永体会得还要深刻。
正像沈松劲先生所说:“唐宋歌妓制度是病态的,它是上古奴隶制度在唐宋封建社会的一种残余,具有反人道的罪恶本质。这一制度给歌妓这个社会阶层谱写了辛酸的生活史。”在屡遭打击之后,她们便往往陷入随波逐流的自弃与放纵。可是柳永是与一般富家弟子不同的,他固然出身不凡,但长期与父母不合,且屡试不第,生
活便有困难,他之流连歌楼,虽不免有玩弄女性、追欢买笑的成分,但他能发出“多情自古伤离别,更哪堪冷落清秋节”这样的千古之叹,若无一颗赤子之心又怎能发出?他之思念远方的佳人,固然时有“怎得伊来,重偕云雨,再整余香被”之念,但更多的是“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问甚时与你,深怜痛惜还依旧”,可见他是不同于那些浪荡公子的,他有一分对情感负责、对生活负责的勇气与真诚。强烈渴望“且相将,共乐平生,未肯轻分连理”、“待作真个宅院,方信有初终”的精神上的皈依。于是,我们看到这样一种情感悖论:一方是情挫之多以致失望,另一方则是真心终始以求佳好,便不免有“自古及今,佳人才子,少得当年双美”之叹。因而柳永便在“情变”中流连,体会生命的无常。最后我们能感受到,柳永是如此重情以至于他不仅能忍受这种痛苦,而且能化解、乃至享受这种痛苦。如他的那首《击梧桐》“便认得、听人教当,拟把前言轻负”。他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对对方的埋怨与怒嗔,反而颇能给予理解。我认为柳永最终能识破了这种“情变”,于是在他的词中,便渗有一种凝重的心绪,一种先验的爱情无常之感。也正是在爱情短暂的压迫下,他才把每一段爱情演绎得如火如荼,如泣如诉。过常宝先生曾说:“可以说,柳永的词主要描写的就是情人离别的哀伤,这种哀伤已经构成了柳永一生一世的感受,它使整部《乐章集》都弥漫了浓郁的悲剧感,也使得它动人心魄,发人感叹。”
在柳词中,不论是女子的爽直与活泼,还是“情变”主题在柳词
中所占的分量,都是与柳词的具体描写对象与主要接受对象密切相关的。这反映了柳词中明显的对女性的尊重。正如谢桃坊先生说的:“(柳词中的女性)她们是新的市民女性,具有人本思想,表现出自觉的生命意识。她们要求情感的对等,对情感采取显示的态度,有办法应付情变的困难局面,富于计谋,大胆泼辣,在情感世界要求自由和公平。”在柳永心目中“走舟车到此,人人奔名竞利”的生活远没有“似恁偎香倚暖,抱着日高犹睡”的生活更符合自己的心境。
审视柳永绝大部分叙写感情的词,我们可以把它们解释为以女性为抒情主人公,亦可解释为以男性为抒情主人公,都有其道理。那么造成以上柳词特征的原因我认为就是在柳永心目中,男女的地位是平等的,或接近的。而正是这种男女平等的情爱观,使得柳词别具一格,传颂千古,成为绝唱。
【参考文献】
[1]薛瑞生.柳永词选[m].中华书局,2005.
[2]袁行霈.中国文学史[m].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