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讲国际经济制裁的政治经济学分析(国际政治经济学-武汉大学,阮建平)

3.强迫性改变。这是大多数国际经济制裁的主要动 机。事实上，经济制裁所要求改变的范围非常广，从 一般的经济社会政策到涉及国家安全与主权利益的内 外政策，甚至颠覆该政权的整个社会、经济和政治基 础。以一个能够自给的大国为对象，要求其改变基本 的社会制度、或放弃事关其重要利益的政策的经济制 裁，实际上很难成功。对于不事关目标国或其政府重 要利益的一般政策，相对来说可能容易改变。即便这 样，也未必全然。
第九讲 国际经济制裁的政治经济分 析
基
本
概
念
从最一般意义上，国际经济制裁就是指一个或多 个国际行为主体，为了一定的政策目标而对另外一些 行为主体的经济资源及其交往空间进行限制的政策或 行为。随着战后以来经济全球化的加速发展，经济制 裁成为国际斗争中一个重要的政策工具。
主
要
内
容
9.1.国际经济制裁的内涵及其功能 9.2.国际经济制裁的分析视角
Next
“经济制裁最初可能是导致政治整合，稍后可能 更后才会导致政治瓦解，或许永远也不会……制裁创 造了一种能够容许更多牺牲的社会条件，从而使政治 瓦解的极限需要更晚才达到” ——戈尔汤（Galtung），J. Galtung, “On the Effects of International Sanction: With Examples from the Case of Rhodesia”, Worlds Politics, 1967.Vol.19, Pp. 389.
Back
9.3.3.相对敏感性和脆弱性
敏感性反映的是外部变化对另一国可能造成的代 价有多大，它主要取决于目标国对相互交往的依赖程 度和供需弹性；而脆弱性则是从动态角度反映其寻求 替代的调整能力。 在面临外部经济强制时，目标国必然会从国内外 寻求替代，比如对内实行进口替代或配额供给制等， 对外寻求新的市场和供给来源，以尽量减少制裁所造 成的消极影响。敏感性为国际经济制裁的影响提供了 一种前提条件，脆弱性则决定其最终的结果。从根本 上讲，一国对经济制裁的脆弱性取决于其资源能力、 政治意愿和政府能力。
9.2.1.国际关系的分析视角
9.2.2.国际法的分析视角
9.2.3.国际经济的分析视角
9.2.1.国际关系的分析视角
从国际关系的视角来看，经济制裁主要是作为一种 对外政策工具，可以看作是决策者可获得一种中间选 择。一国政府可以根据斗争需要逐步选择外交、经济 制裁和军事手段作为政治策略工具。当两国发生争论 时，一般首先是使用外交途径；随着争论升级，一方 或双方会采取代价更大的强制性手段，如经济制裁； 如果经济制裁仍不能达到目的，争端会升级到危机水 平，从而导致军事手段的使用。 与一般外交手段相比，经济制裁的效果更大，但 又不像军事手段的成本和风险那么高。
（2）经济制裁与出口管制的关系 经济制裁往往针对某种既已存在的政策或行为， 因此一些没有预先针对国的经济限制措施往往被排除 在经济制裁的范畴之外。比如，一些国家出于保持竞 争优势或避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等目的，而对有 关的技术和物资出口实行限制，一般不被认为属于国 际经济制裁的范畴。因为这类出口管制在制定时没有 具体目标国，也不是要改变某种具体的政策或行为[1] 。但是出口管制确实可以作为国际经济制裁的一种重 要手段，用来限制目标国的发展。二战后美国主导建 立的“巴黎统筹委员会”，其目标性非常明确，即通 过阻止苏联东欧等国获得其所需的特定商品和技术来 对其政府施加压力，并限制其军事潜力的发展。
4.限制经济和军事潜力。经济制裁可以被用来阻止 目标国通过贸易获得技术和比较优势的收益，迫使其以 较高的社会成本和较低的效率进行替代生产，加剧军事 和民用部门之间的资源竞争。这就使得目标国需要较高 的成本和较多的时间去实现其目标。这类制裁往往从属 于一项长期的竞争战略，主要用于对付一时难以打败的 强大对手。 5.表明决心。经济制裁可以被用来向目标国和国内 选民发出坚决捍卫其利益和原则的信号。对目标国而言， 经济制裁表明发起国的不满。在面临一场需要做出反应 的挑衅时，经济制裁比外交抗议更有利，但又不象军事 行那样成本高昂和容易导致冲突升级。决心信号的严肃 性会因发起国承受代价的意愿而增强。
9.3.国际经济制裁的影响机制
9.4.国际经济制裁的案例分析
9.1.国际经济制裁的内涵及其功能
9.1.1.国际经济制裁的内涵 9.1.2.国际经济制裁的功能
9.1.1.国际经济制裁的内涵
1.国际经济制裁的内涵 2.国际经济制裁与其他经济强制手段的关系
1.国际经济制裁的内涵
“制裁”一词来自对英语单词“Sanction”的翻译。 实际上，“Sanction”一词不仅有“制裁”的含义，还 有“批准,同意,支持,认可”的含义。其拉丁词源 “Sanctio”的含义是指对违背神意、法律、法规的一种 特定的惩罚。到17世纪中叶后，“Sanction”的含义已 开始扩展到包括对守法行为的奖励。但无论是通过强 迫还是利诱的方式，其目的都是要保证法律的绝对执 行。基于这一思想，有些学者将“Sanction”分为 “Positive Sanction”和“Negative Sanction”，前者主要 通过奖励改变目标的某种政策或行为，而后者则主要 是采取惩罚手段来实现其政策目标。
Next
1.双方资源能力的对比。虽然制裁给双方造成的 损失不同，但这并没有他们各自对损失的承受能力和 调整能力对经济制裁的效果的影响大。双方资源能力 的差异直接决定了其对经济制裁的承受能力和寻求替 代的调整能力。 2.双方的政治意愿强度之比。如前所述，每一个国 家对其目标都有一个价值评估，对于不同价值的目标， 其愿意付出的代价是不同的。一国坚持其目标的政治 意志的强度，也即愿意为此而付出的成本，与其目标 的价值成正比。
Back
9.2.2.国际法的分析视角
秩序是人类社会生存和发展的内在要求，它有助于 形成和维护一个稳定的社会生产生活环境，减少交易 成本，促进社会发展。国际社会长期的无政府状态和 以暴易暴的恶性循环最终将损害各国的利益。因此， 一战后越来越多的学者和政要开始讨论以经济制裁作 为维持国际和平与安全秩序的手段。 目前从国际法的角度研究经济制裁主要有两个方面 ：一个就是从国际公法的角度，研究经济制裁的法律 前提、主体、客体及相关程序；第二，就是一些国家 在实施对外经济制裁的过程中所引起的跨国法律冲突 问题。
Next
2.国际经济制裁的实施方式
（1）选择性经济制裁与全面经济制裁
（2）单边经济制裁与多边经济制裁
（3）直接经济制裁与域外经济制裁
Next
a.直接制裁，仅限于禁止国内经济组织和个人与制 裁对象之间的经济往来； b.次级制裁，还要限制在国外经营的经济组织和个 人与制裁对象之间的经济往来； c.第三级经济制裁，不仅要求断绝与制裁对象的经 济关系，还要断绝与那些继续同制裁对象进行经济往 来的行为者的交往。 次级经济制裁和第三级经济制裁，不像直接经济制 裁那样仅限于发起国领土范围之内，还要对发起国领 土之外的行为者及其行为进行管辖，因此又被统称为 域外经济制裁。域外经济制裁涉及的是国内法律的域 外效力问题，即域外管辖权。
“经济制裁是为了取得特定的政策变化而有意采取 的压缩经济资源的操作手段，其目的是要影响目标国， 而不是摧毁它；而这种影响的焦点是目标国的意图— —特别是它对成本收益的计算——而不是它的能力” ——Steve Chan and A. Cooper Drury, “Sanctions as economic Statecraft: An overview, ” in Steve Chan, eds., Sanctions as Economic Statecraft: theory and Practice, Hampshire: Macmillan Press Ltd.2000.P.2.
从现代法学理论和司法实践来看，惩罚而不是奖 励，才是维护法律秩序的重点。对守法行为的奖励被 称为“认可”，而对违法行为的惩罚属于“制裁”,它 是社会共同体通过对违反该共同体秩序的成员施加痛 苦来促使各成员遵守其秩序的一种强制性行为。“经 济制裁”，被看作是对违反某种法律规范的一种经济 惩罚。 作为一种国际斗争手段，经济制裁是为了迫使另 一国改变其不受欢迎的政策或行为而采取的经济惩罚 或报复措施。据目前所发现的文字记载，最早将经济 制裁运用国家间斗争的案例发生在公元前432年的古希 腊时期。为了惩罚麦加拉在希波特战争中支持斯巴达 的盟友科林斯，以及进行领土扩张和劫持三位雅典妇 女，雅典颁布法令，禁止与麦加拉的一切贸易。
Back
9.2.3.国际经济的分析视角
从世界经济的角度看，国际经济制裁的直接影响 是对全球经济交往的国内外收益进行重新分配，但其 最终的经济影响则是增加了国际经济合作的交易成本， 降低了全球福利。 从一般传导过程来看，国际经济制裁一般首先导 致目标国的物质损失，并经此而加剧其国内的利益分 化、认同破裂，再到抵抗意志的崩溃，才能够最终实 现其终极目标，即迫使其改变不受欢迎的政策或行为， 或颠覆其政府。
Back
9.3.国际经济制裁的影响机制
9.3.1.国际经济制裁的目标性质
9.3.2.国际经济制裁的实施手段和方式
9.3.3.相对敏感性和脆弱性 9.3.4.国际社会的反应
9.3.1.国际经济制裁的目标性质
1.对违法行为的惩罚或报复。不论是基于法律考虑， 还是基于功利主义考虑，国际经济制裁的第一个目的就 是惩罚，要使“错误行为者”为其行为承受经济痛苦和 损失。 2.阻止进一步的行为。经济制裁不仅仅是要惩罚 “错误行为者”，还要阻止其行动的进一步扩大，或阻 止其他行为者在将来从事类似的不可接受的行为。经济 制裁的实施本身就确定了不可接受的行为的标准，从而 有助于建立一国或国际社会认可的行为标准。
Back
9.3.2.国际经济制裁的实施手段和方式
1.国际经济制裁的实施手段 2.国际经济制裁的实施方式
1.国际经济制裁的实施手段
（1）贸易制裁：包括进出口的数量限制、类别管 制和禁运，此外还包括与之配套的运输、停泊、降落 和补给，以及签证等相关限制。 （2）金融制裁：包括减少或拒绝给予援助、贷款 和信用担保，提前收回贷款，禁止进行金融交易，甚 至冻结资产等。
Back
2.阻止或预防功能
在应对严重的安全威胁时，军事手段仍具有不可 替代的作用，仅凭经济制裁不可能改变对手的行为， 但可以削弱其行为能力。传统上经济制裁经常被用来 作为战争的辅助手段，其目的不在于要改变目标国的 政策，而在于削弱目标国的战争潜力，从而阻止其进 一步的行动或削弱其行动能力。同时，通过惩罚实施 不受欢迎的政策或行为的目标国，在一定程度上也可 以对其他国家起到一种警示的作用，预防类似事件的 发生。
Back
Biblioteka Baidu
3.强制性改变功能
许多学者将国际经济制裁作为强制改变目标国不 受欢迎的政策或行为、甚至政府的一种手段，即是基 于这一功能。几乎所有的经济制裁都公开宣布要求目 标国改变其某种不受欢迎的政策或行为，甚至其政府。 而对大多经济制裁效率的评价也是以目标国的政策或 行为是否改变为标准。
Back
9.2.国际经济制裁的分析视角
Back
9.1.2.国际经济制裁的功能
1.有形的信号功能
2.阻止或预防功能
3.强制性改变功能
1.有形的信号功能
不论最终结果怎么样，制裁本身就表明了发起者 的价值取向和态度。许多学者认为，经济制裁的政治 收益不应总是被认为只是要改变目标国的某种政策或 行为，在现代社会，经济制裁可能产生的有形效果是 有限的，其最具现实性的目的或效果就是发出一种信 号。但与一般的外交交涉所传递的信息可信度相比， 需要付出一定代价的经济制裁能够将可信的威胁与空 谈分开。大规模经济制裁所传递的政治信息很可能与 政治军事行动所传递的一样有效，但其风险又要小得 多 。在应付非致命性挑战时，经济制裁相对于军事手 段和一般外交抗议具有较好的效费比。
Back
2.国际经济制裁与其他经济强制手段的关系
（1）贸易战、经济制裁和经济战的关系 贸易战、经济制裁和经济战的共同特征都是要通 过给对方造成一定的经济痛苦来达到目标。但是三者 之间又有着不同的运动规律。贸易战的出发点是获得 经济上的净收益；在传统经济制裁中，政治考虑在一 定程度上超越经济考虑，允许一定的经济净损失。经 济损失甚至是获得政治让步或维护某种政策的必要前 提。当然，代价太大也会阻碍经济制裁的实施；而在 经济战中，政治考虑完全超越经济问题，其目的是削 弱对手，为此可以不惜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