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论君子
- 1、下载文档前请自行甄别文档内容的完整性,平台不提供额外的编辑、内容补充、找答案等附加服务。
- 2、"仅部分预览"的文档,不可在线预览部分如存在完整性等问题,可反馈申请退款(可完整预览的文档不适用该条件!)。
- 3、如文档侵犯您的权益,请联系客服反馈,我们会尽快为您处理(人工客服工作时间:9:00-18:30)。
孔子论君子
一、孔子人格体系的结构
在孔子的人格体系结构中,以“君子”为中心,在之上有“圣王”和“圣贤”两格,而在之下有“狂狷”、“小人”和“乡原”三类。
所谓“狂狷”,孔子说:“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论语·子路篇》)意即:孔子说:“得不到言行合乎中庸的人和他相交,那一定要交到狂放之人和狷介之士的人罢!狂放之人向前进取,狷介之士有所不为。”对孔子的这段话,孟子有所解释。
孟子认为,所谓“狂者”,“其志嘐嘐然,曰:‘古之人,古之人!’夷考其行,而不掩焉者。”(《孟子·尽心下》)意即:狂放之人,他们志大而言夸,嘴巴总是说,‘古人呀,古人呀!’可是一考察他们的行为,却不和言语相吻合。通过孔孟二人的论述,我们可以知道,“狂者”是一些志大言狂之人,这些人的缺点是狂妄自大,或言过其实,但优点是志气高昂,富有进取之心。孔子对于“狂者”还作了“古之狂”和“今之狂”的分别,他认为:“古之狂也肆,今之狂也荡。”(《论语·阳货》)“狂也肆”,即狂放直率,不拘小节,肆意直言;“狂也荡”,即狂傲而轻浮。相比之下,孔子更喜欢“古之狂”,因为,“今之狂”大多是“狂而不直”(《论语·泰伯》),没有了“古之狂”那种“狂而直”的坦率品格;有的“今之狂”虽然有直率之性,但是又走向了“直而无礼则绞”(《论语·泰伯》)的极端,变得十分地尖酸刻薄。
至于“狷者”,孟子认为乃“不屑不洁之士”,行为有点“踽踽凉凉”(孤独无助,落落寡欢)(《孟子·尽心下》)。“狷者”的缺点是自信不够,明哲保身,但其优点是知耻自好,能独善其身。
“狷者”与“狂者”比,孟子把前者看作是比后者更次一级的品格,曰:“狂者不可得,欲得不屑不洁之士而与之,是狷也。是又其次也。”(《孟子·尽心下》)这是因为,“狷者”是一种优点和缺点都不甚显著的人格形态,他的“有所不为”与“明哲保身”之间转化的可能性极大,而“狂者”恰恰是一种优点和缺点都十分明显的人格类型,“直率”与“无礼”都是一望而可知的。但总的来说,“狂狷”都是有“筋骨”和“节操”之士(《朱子语类》卷四十三),若能善加裁抑与激励之,可向更高的人格形态迈进。
“狂狷”之下是“小人”。
“君子”是孔子所提倡的理想人格符号,与之相反的则是“小人”。《论语》中,孔子谈到“君子”时往往与“小人”对举。如:
“君子而不仁者有矣乎,未有小人而仁者。”(《论语·宪问》)这是孔子肯定了“君子”同“仁”之间的内在联系,而否认了“小人”与仁之间的内在联系。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论语·述而》);“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论语·子路》)这是孔子描述了“君子”与“小人”在人格境界上的差异。
“君子上达,小人下达”(《论语·宪问》)“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论语·季氏》)“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论语·卫灵公》)孔子从方法论上指出了成就“君子”的修养路径,其中既包括对天命的敬畏和认知,又包括对自我的内省。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论语·里仁》)“君子义以为上。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论语·阳货》)“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论语·里仁》)“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论语·卫灵公》)“君
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也,小人不可大受,而可小知也。”(《论语·卫灵公》)从“义”与“利”、“勇”与“知”等方面说明了“君子”与“小人”的不同。
“君子易事而难说也:说之不以道,不说也。及其使人,器之。小人难事而易说也:说之虽不以道,说也。及其使人也,求备焉。”(《论语·子路》)“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论语·为政》)“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和。”(《论语·子路》)从“君子”与“小人”在处理人际关系上的不同表现,说明了二者之间的差异。
尽管小人与君子比较有很多的人格缺陷,但在孔子的眼中,“小人”并非是一无是处。《论语·子路》载:
子贡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曰:“敢问其次?”曰:“宗族称孝焉,乡党称弟焉。”曰:“敢问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曰:“今之从政者何如?”曰:“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斗筲之人:斗,是古代的量名。筲,古代的饭筐,能容五斗。斗筲形容度量和见识的狭小。也有人说“斗筲之人”就是车载斗量之人,意思是说这样的人很多,不足为奇。)
由是可知,“小人”在孔子的人格体系层次中比起那些从政的“斗筲之人”来说,犹有可称之处。
真正令孔子痛恨的人格形态是“乡原”。
孔子说:“乡愿,德之贼也。”(《论语·阳货》)孟子对此孔子这段话在《孟子·尽心下》中有更详细的记载:“孔子曰:‘过我门而不入我室,我不憾焉者,其惟乡原乎!乡原,德之贼也。’”何谓“乡愿”?孟子认为,“阉然媚于世也者,是乡原也”,(意即:八面玲珑,屈意讨好的人)这种人具有这样的特征:“非之无举也,刺之无刺也。同乎流俗,合乎污世。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洁。众皆悦之,自以为是,而不可入尧舜之道,故曰德之贼也。”(意即:要指责他却又举不出什么大错误来,要责骂他却也无可责骂。他只是同流合污而已。为人好像忠诚老实,行为好像方正清洁,大家也都喜欢他,他自己也自以为正确,但是与尧舜之道完全违背,所以说他是贼害道德的人。)朱熹在《论语集注》中也这样解释:“乡者,鄙俗之意。原,与愿同。”“乡原,乡人之愿者也。盖其同流合污以媚于世,故在乡人之中独以愿称。”从孟子及朱子的描述中可以知道,“乡原”实际上就是一种行事毫无原则,不问是非,灵活圆滑,曲容媚俗的“好好先生”。从表面上看,“乡原”似乎与“君子”无别,他的那种“无可无不可”的处世之道甚至还近于为孔子所最为推崇的“中庸之道”,但是,在实际上,“乡原”既非“真君子”,也非“真小人”,而是地地道道的“伪君子”。因为真正的“君子”,在孔子看来是爱憎分明之士,子曰:“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论语·里仁》)而“乡原”既不会真正去“爱人”,也害怕得罪人;真正的“小人”,如上所述,也是“言必信,行必果”之士,不像“乡原”行事顾虑重重,既要想方设法周延各方面的关系,又怕枪打出头之鸟;当然,“乡原”更不可能同于“狂者”,他同“狷者”之间似乎比较接近,但“狷者”之有所不为,也是“乡原”所做不到的。所以,从孔子到孟子,一直到宋明儒家,无不视“乡原”为道德人格沦落的最典型形象。
既然“乡原”人格形态是孔子人格体系层次中最下者,为什么孔子在提倡“君子”人格时要以“小人”而不是以“乡原”来做陪衬呢?我认为,这主要是因为:“乡原”在人格特征上具有欺骗性,从表面上看,他与“君子”甚至更高的人格形态之间没有区别,孔子说他是“德之贼”,意即“乡原”乃道德的盗窃犯,是一枝射向仁德的“暗箭”,不易为人们所觉察,因而若以之来做“君子”人格的陪衬,则不足以彰显“君子”人格的风范与特征。而“小人”则不同,他的缺点与“君子”相比,十分明显,容易为人们所分辨,相对于“乡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