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早期国家时期的邦国与方国_袁建平
合集下载
相关主题
- 1、下载文档前请自行甄别文档内容的完整性，平台不提供额外的编辑、内容补充、找答案等附加服务。
- 2、"仅部分预览"的文档,不可在线预览部分如存在完整性等问题,可反馈申请退款(可完整预览的文档不适用该条件!)。
- 3、如文档侵犯您的权益，请联系客服反馈,我们会尽快为您处理(人工客服工作时间：9:00-18:30)。
③ 遗址的都城是郭城与宫城区明确分离的双城制 。
大量考古发现证明 ， 中国社会在距今约 ５ ５ ０ ０—４ ０ ０ ０ 年之间 发 生 巨 大 变 化 。 如 长 江 中 游 地 区 的新石器时代文化自 １ ０ ０ ０ ０ 多年前起步 ， 文化谱系清晰 ， 经历 ４ ０ ０ ０ 多年的发展 ， 到距今约 ６ ３ ０ ０ 年始的大溪文化阶段 ， 开始向国家演进的进程 ， 到距今约 ５ ５ ０ ０ 年始的油 子 岭 文 化 时 期 ， 开 始 进 入早期国家阶段 。 长江下游 地 区 、 黄 河 流 域 、 燕 山 — 长 城 南 北 地 区 等 在 新 石 器 时 代 晚 期 均 已 进 入早期国家阶段 。 尽 管 此 阶 段 的 国 家 还 具 有 原 始 性 ， 既 复 杂 又 不 稳 定 ， 各 地 区 发 展 也 不 平 衡 ， 但此期社会主体已是早期国家 阶 段 。 若 还 是 依 传 统 观 点 把 夏 作 为 奴 隶 制 的 早 期 国 家 ， 就 很 容 易 走进一个误区 。 也就是说 ， 如果不管夏之前各区域文化多么发达 ， 都把其归 到 国 家 和 文 明 史 前 ， 对一些文明现象统统冠以 “ 文 明 的 曙 光” 之 名； 或 按 西 方 人 类 学 理 论 将 新 石 器 时 代 晚 期 的 早 期 ， 将会错误地估计中国早期国家的产生时间和发展水平 。 国家一概视为 “ 酋邦 ” 笔者认为 ， 学术界之所以对中国早期国家的认识存在较大分歧 ， 主要原因有以下三个方面 ： 第一 ， 对西方人类学理论的认知与运用有偏颇 。２ ０ 世纪后半段兴起的以美国学者塞维斯等为 — — 国家 ” 学说被国内外不少学者借鉴以研究中国国家起源形成问题 ， 这对于完善此 代表的 “ 酋邦 — 前有关人类早期社会组织进化学说 ， 推动中国古代国家起源和形成研究具有积极意义 。 不过有学 ，即 “ 天 下 万 邦” 的 “ 邦” 族 者称夏以 前 的 早 期 国 家 为 酋 邦 ， 认 为 它 可 以 对 应 于 古 代 文 献 中 “ ， 并认为 “ 邦” 如果我们以夏代作为我国进入国家社会的开始的话 ， 可以说酋邦社 会 阶 段 在 我 国
现和出土文物的实物证据 ， 展示了约前 ３ ５ ０ ０ 年至前 ２ ０ ０ ０ 年早期中国的大致历程 。 哈赞诺夫认为 ：“ 早期国家是指最早的 、 真正原始类型的国家 ， 是原始 社 会 解 体 后 的 直 接 继 ，“ 它们代表一种不稳定 的 群 体 政 体 ， 保 留 着 很 多 先 前 发 展 阶 段 的 特 征 ， 社 会 结 构 是 复 杂 承者 ”
② 刘庆柱 城市干道网 、 最早的宫城 、 最早的中轴线布局的宫殿建筑群 、 最早的青铜礼乐器群等 。
单城制的 ‘ 城’ 的 出 现 与 把古代都城 、 城邑分 为 单 城 制 、 双 城 制 、 三 城 制 三 种 类 型 ， 指 出 “ ‘ 邦国 ’ 社会形态是一 致 的 ， 双 城 制 的 ‘ 郭 城’ 与 ‘ 宫 城’ 的 出 现 与 ‘ 王 国’ 社 会 形 态 是 一 致 、‘ 、‘ ， 并推断二里头 的 ， 三城制的 ‘ 郭城 ’ 内城 ’ 宫城 ’ 的出现与 ‘ 帝国 ’ 社会形态是一致的 ”
② 邦国 、 方国为早期国家的中国模式 。 国 — 帝国 ” 或 “ 邦国 — 王国 — 帝国 ” 三部曲 。
① ②
— — 以湖南城头山地区古代文明化进程为例 》 ，《 袁建平 ：《 试论中国早期文明的产生 — 中原文物 》２ ０ １ ０年 第５期。 ， 北京 ： 三 联 书 店 ，１ 苏秉琦 ：《 中国文明起源新探 》 邦 国、王 国 与 ９ ９ ９年，第 １ ２ ９—１ ６ ７页；王 震 中： 《 ，《 河南大学学报 》２ 帝国 ： 先秦国家形态的演进 》 ０ ０ ３ 年第 ４ 期 。
③ ④ ⑤ ⑥ ⑦ ⑧ ⑨
·３ ８·
中国早期国家时期的邦国与方国 ① 落形态 。
根据早期国家理论和中国 的 实 际 情 况 ， 以 往 不 少 学 者 所 主 张 的 夏 、 商 、 周 为 早 期 国 家 说 值 得商榷 。 夏 、 商 、 周尽管保留了 一 些 早 期 国 家 的 因 素 ， 但 发 展 水 平 、 文 明 程 度 总 体 上 已 处 于 成 熟国家阶段 ， 显然不符合西方学 者 关 于 早 期 国 家 的 概 念 。 以 夏 为 例 ， 考 古 学 界 主 流 观 点 认 为 偃 师二里头遗址为夏代后期的都 城 遗 址 。 该 遗 址 现 存 面 积 约 ３ ０ ０ 万 平 方 米， 为 公 元 前 二 千 纪 前 半 叶最大的中心性城市 。 从考古发现 可 知 其 为 一 座 经 过 缜 密 规 划 的 大 型 王 都 。 这 里 发 现 了 最 早 的
⑨ 科林·伦福 渡形态的早期国家三个类型，且指出早期国家在中国大约发生于 ５ ０ ０ ０年前。
儒 、 保罗 · 巴恩指出早期国家保留 了 许 多 酋 邦 的 特 点 ， 早 期 国 家 社 会 一 般 表 现 为 特 有 的 都 市 聚
① ②
，《 严文明 ：《 论中国的铜石并用时代 》 史前研究 》１ ９ ８ ４ 年第 １ 期 。 、Ｐ． 斯卡尔尼克 ： 《 ，杨 玄 塞 译，哈 赞 诺 克列逊 （ 克赖森 ） 关于早期国家的各种学说和假说》 Ｈ． Ｊ ． Ｍ． ， 黄松英译 ， 中国世界古代史学会编 ： 《 夫 ：《 关于早期国家研究的一些理论问题 》 古代世界城邦问题译 ， 北京 ： 时事出版社 ，１ 文集 》 ９ ８ ５年，第２ ８ ９—３ ３ ３、２ ６ ８—２ ８ ８页。 ，《 林沄 ：《 关于中国早期国家形式的几个问题 》 吉林大学社会科学学报 》１ ９ ８ ６ 年第 ６ 期 。 ，第１ 苏秉琦 ：《 中国文明起源新探 》 ４ ０页。 ， 西安 ： 陕西人民出版社 ，１ 王震中 ：《 中国文明起源的比较研究 》 ９ ９ ４年，第２ ５ ４—２ ５ ６页。 ，《 张忠培 ：《 关于中国文明起源与形成研究的几个问题 》 中原文物 》２ ０ ０ ２ 年第 ５ 期 。 ， 中华人民共和国科学技术部 、 国家文物 局 编 ： 《 — —中华文 严文明 ：《 重建早期中国的历史 》 早期中国— ， 北京 ： 文物出版社 ，２ 明起源 》 ０ ０ ９年，第１ ５—２ ３页。 ，中 国 世 界 古 代 史 学 会 编： 《 哈赞诺夫 ：《 关于早期国 家 研 究 的 一 些 理 论 问 题 》 古代世界城邦问题译文 ，第２ 集》 ８ ９—３ ３ ３页。 ，胡磊译， 《 克赖森 ：《 关于早期国家的早期研究 》 怀 化 学 院 学 报 》２ 早期国家的 ０ ０ ７年第１期；邢颖： 《 — — 荷兰著名人类学家克赖森教授来北京讲学 》 ，《 世界历史 》２ 结构 、 发展与衰落 — ０ ０ ６ 年第 ５ 期 。
③ 苏 秉 琦 提 出： 见自龙山时代即已 出 现 的 都 鄙 群 这 种 聚 落 形 态 作 为 中 国 早 期 国 家 的 组 织 形 式 。 ④ 王震中认 “ ” 不迟于四五千年前 ， 全 国 六 大 区 系 大 都 进 入 古 国 时 代 即 城 邦 、 万 国 林 立 的 时 代 。
为 ：“ 中国的城邑最早出现于公元前 ３ ０ ０ ０ 年 — 公元前 ２ ０ ０ ０年，处 于 铜 器 冶 炼 铸 造 的 初 期，在 中
① 笔者认为中国早期国 家 铜合金的阶段 ， 单列为铜石并用时代 ， 时间约为前 ３ ５ ０ ０— 前 ２ ０ ０ ０年， ② 有方家认识到中国在新石器时代晚 时期就在此时 。 尽管西方学者早就提出 “ 早期国家 ” 概念 ，
期已进入早期国家阶段 ， 但在有关 讨 论 中 却 鲜 见 结 合 考 古 材 料 的 具 体 阐 述 ， 对 其 阶 段 性 特 征 认 识不足 。 故笔者试图就此作进一步讨论 。 随着考古工作的不断开展以及 考 古 材 料 和 传 世 文 献 的 进 一 步 结 合 ， 中 国 早 期 国 家 形 成 的 时 、“ 间也逐渐向前推移 。 林沄主张中国古代文献 中 提 到 的 “ 邦” 国” 就 是 早 期 国 家， 并 以 考 古 所
⑧ 克赖森认 。 而不稳定的 ， 有不同种类的从属关系 ， 其中没有一种关系占据肯定或绝对的优势 ”
为早期国家是处于最初 发 展 阶 段 的 国 家，是 介 于 非 国 家 组 织 和 成 熟 国 家 之 间 的 社 会 形 式， 其先驱形式即酋邦或大人社会。他将早期国家分为初始的早期国家、典型的早期国家、过
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
· 专题研究 ·
中国早期国家时期的邦国与Βιβλιοθήκη Baidu国
袁 建 平
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 ５ ０ ０—４ ０ ０ ０ 摘 要 ： 中国早期国家 时 期 相 当 于 新 石 器 时 代 晚 期 后 段 ， 距 今 约 ５ 年间 。 中国古代国 家 经 历 “ 邦 国—方 国—王 国—帝 国” 四 阶 段， 而 不 是 “ 古 国— 方国 — 帝国 ” 或 “ 邦国 — 王国 — 帝国 ” 三 个 阶 段 。 邦 国 是 以 古 城 为 中 心 的 小 国 寡 — —初 始 的 早 期 国 家 阶 段 ， 大 体 民式的地方性国家 ， 是 中 国 早 期 国 家 第 一 阶 段 — 相当于前３ ５ ０ ０年至前２ ５ ０ ０年间；地处长江中游的澧阳平原经历约 ２ ０ ０ ０多年 的社会复杂化历程，距今约 ５ ５ ０ ０年步入邦国阶段。方国是邦国的联盟体，即 由一个较大的核心邦国联合周边的邦国或武力征服使一些邦国处于从属或半从 属 地 位 的 地 区 性 国 家 ， 是 早 期 国 家 的 进 一 步 发 展， 时 间 大 致 为 前 ２ ５ ０ ０— 前 ２ ０ ０ ０ 年 ； 长江中游地区屈 家 岭 文 化 晚 期 已 开 始 向 方 国 迈 进 ， 到 石 家 河 文 化 早 期 ， 孕 育 多 元 一 体” 的 “ 多 元” 应 为 邦 国 文 明 的 多 元， “ 一 体” 则 为 王 国 文 了三苗方国 。 “ 明的一体 。 关键词 ： 早期国家 邦国 方国 王国 中国古代国家的起源 、 形成和 发 展 是 近 百 年 来 国 内 外 学 术 界 瞩 目 的 重 要 学 术 课 题 。 新 中 国 成立以来 ， 考古新发现层 出 不 穷 ， 所 及 的 时 空 跨 度 扩 大 ， 年 代 、 地 区 上 许 多 空 白 得 到 填 补 。 时 贤运用考古材料结合传世文献 、 历 史 理 论 乃 至 人 类 学 、 民 族 学 理 论 研 究 早 期 国 家 ， 深 度 不 断 增 进 ， 多有突破 。 然有关中国古代国 家 起 源 和 形 成 诸 问 题 的 研 究 在 学 界 尚 远 未 达 成 共 识 。 笔 者 曾 以湘西北城头山地区古代文明化进程为例 ， 论述中国早期邦国文明的 起 源 和 产 生 ， 提 出 中 国 早
⑤ 张忠培认为前 ” 国历史编年中大体相当于考古学的龙山时代 即 夏 王 朝 之 前 的 颛 顼 尧 舜 禹 时 代 。
３ ２ ０ ０ 年 ， 中国的黄 河 、 长 江 中 下 游 和 燕 山 南 北 及 西 辽 河 流 域 的 诸 考 古 学 文 化 ， 应 属 于 文 明 时
⑥ 严文明也认为前 ３ 代。 ５ ０ ０ 年 前 后 神 州 大 地 上 出 现 了 一 系 列 城 址 或 中 心 聚 落，象 征 着 小 国 林 ⑦２ — —中 华 文 明 起 源》 通 过 一 系 列 考 古 发 早 期 中 国— 立。 ０ ０ ９ 年 ， 由科学技术部等主 办 的 特 展 《
① 在本文中 ， 笔者进一步研究认为邦国是初 始 的 早 期 国 家 ， 期文明经历了一个邦国文明阶段。
— —准 王 国 阶 段。 中 国 古 代 之后的方国是典型的早期 国 家 ， 方 国 晚 期 则 为 过 渡 形 态 的 早 期 国 家 — 国家的演进历程 更 准 确 的 表 述 应 为 “ 邦 国—方 国—王 国—帝 国” 四 个 阶 段， 而 不 是 “ 古 国—方
·３ ７·
历 史 研 究
２ ０ １ ３ 年第 １ 期
一 、 新石器时代晚期后段 ： 中国早期国家时期
对于中国早期国家的时段 ， 学界众说纷纭 ， 概而言之 ， 有 “ 新石器 时 代 晚 期 ” 说 、 “ 夏” 及 “ 夏商周 ” 说 、“ 商” 及 “ 商周 ” 说 、 新 石 器 时 代 晚 期 及 夏 商 周 说 四 种 主 要 观 点 。 中 国 新 石 器 时 代晚期约为距今 ７ ０ ０ ０—４ ０ ０ ０ 年间 。 也有学者将晚期后段出现少量铜器但 还 不 能 有 意 识 地 制 造 青
大量考古发现证明 ， 中国社会在距今约 ５ ５ ０ ０—４ ０ ０ ０ 年之间 发 生 巨 大 变 化 。 如 长 江 中 游 地 区 的新石器时代文化自 １ ０ ０ ０ ０ 多年前起步 ， 文化谱系清晰 ， 经历 ４ ０ ０ ０ 多年的发展 ， 到距今约 ６ ３ ０ ０ 年始的大溪文化阶段 ， 开始向国家演进的进程 ， 到距今约 ５ ５ ０ ０ 年始的油 子 岭 文 化 时 期 ， 开 始 进 入早期国家阶段 。 长江下游 地 区 、 黄 河 流 域 、 燕 山 — 长 城 南 北 地 区 等 在 新 石 器 时 代 晚 期 均 已 进 入早期国家阶段 。 尽 管 此 阶 段 的 国 家 还 具 有 原 始 性 ， 既 复 杂 又 不 稳 定 ， 各 地 区 发 展 也 不 平 衡 ， 但此期社会主体已是早期国家 阶 段 。 若 还 是 依 传 统 观 点 把 夏 作 为 奴 隶 制 的 早 期 国 家 ， 就 很 容 易 走进一个误区 。 也就是说 ， 如果不管夏之前各区域文化多么发达 ， 都把其归 到 国 家 和 文 明 史 前 ， 对一些文明现象统统冠以 “ 文 明 的 曙 光” 之 名； 或 按 西 方 人 类 学 理 论 将 新 石 器 时 代 晚 期 的 早 期 ， 将会错误地估计中国早期国家的产生时间和发展水平 。 国家一概视为 “ 酋邦 ” 笔者认为 ， 学术界之所以对中国早期国家的认识存在较大分歧 ， 主要原因有以下三个方面 ： 第一 ， 对西方人类学理论的认知与运用有偏颇 。２ ０ 世纪后半段兴起的以美国学者塞维斯等为 — — 国家 ” 学说被国内外不少学者借鉴以研究中国国家起源形成问题 ， 这对于完善此 代表的 “ 酋邦 — 前有关人类早期社会组织进化学说 ， 推动中国古代国家起源和形成研究具有积极意义 。 不过有学 ，即 “ 天 下 万 邦” 的 “ 邦” 族 者称夏以 前 的 早 期 国 家 为 酋 邦 ， 认 为 它 可 以 对 应 于 古 代 文 献 中 “ ， 并认为 “ 邦” 如果我们以夏代作为我国进入国家社会的开始的话 ， 可以说酋邦社 会 阶 段 在 我 国
现和出土文物的实物证据 ， 展示了约前 ３ ５ ０ ０ 年至前 ２ ０ ０ ０ 年早期中国的大致历程 。 哈赞诺夫认为 ：“ 早期国家是指最早的 、 真正原始类型的国家 ， 是原始 社 会 解 体 后 的 直 接 继 ，“ 它们代表一种不稳定 的 群 体 政 体 ， 保 留 着 很 多 先 前 发 展 阶 段 的 特 征 ， 社 会 结 构 是 复 杂 承者 ”
② 刘庆柱 城市干道网 、 最早的宫城 、 最早的中轴线布局的宫殿建筑群 、 最早的青铜礼乐器群等 。
单城制的 ‘ 城’ 的 出 现 与 把古代都城 、 城邑分 为 单 城 制 、 双 城 制 、 三 城 制 三 种 类 型 ， 指 出 “ ‘ 邦国 ’ 社会形态是一 致 的 ， 双 城 制 的 ‘ 郭 城’ 与 ‘ 宫 城’ 的 出 现 与 ‘ 王 国’ 社 会 形 态 是 一 致 、‘ 、‘ ， 并推断二里头 的 ， 三城制的 ‘ 郭城 ’ 内城 ’ 宫城 ’ 的出现与 ‘ 帝国 ’ 社会形态是一致的 ”
② 邦国 、 方国为早期国家的中国模式 。 国 — 帝国 ” 或 “ 邦国 — 王国 — 帝国 ” 三部曲 。
① ②
— — 以湖南城头山地区古代文明化进程为例 》 ，《 袁建平 ：《 试论中国早期文明的产生 — 中原文物 》２ ０ １ ０年 第５期。 ， 北京 ： 三 联 书 店 ，１ 苏秉琦 ：《 中国文明起源新探 》 邦 国、王 国 与 ９ ９ ９年，第 １ ２ ９—１ ６ ７页；王 震 中： 《 ，《 河南大学学报 》２ 帝国 ： 先秦国家形态的演进 》 ０ ０ ３ 年第 ４ 期 。
③ ④ ⑤ ⑥ ⑦ ⑧ ⑨
·３ ８·
中国早期国家时期的邦国与方国 ① 落形态 。
根据早期国家理论和中国 的 实 际 情 况 ， 以 往 不 少 学 者 所 主 张 的 夏 、 商 、 周 为 早 期 国 家 说 值 得商榷 。 夏 、 商 、 周尽管保留了 一 些 早 期 国 家 的 因 素 ， 但 发 展 水 平 、 文 明 程 度 总 体 上 已 处 于 成 熟国家阶段 ， 显然不符合西方学 者 关 于 早 期 国 家 的 概 念 。 以 夏 为 例 ， 考 古 学 界 主 流 观 点 认 为 偃 师二里头遗址为夏代后期的都 城 遗 址 。 该 遗 址 现 存 面 积 约 ３ ０ ０ 万 平 方 米， 为 公 元 前 二 千 纪 前 半 叶最大的中心性城市 。 从考古发现 可 知 其 为 一 座 经 过 缜 密 规 划 的 大 型 王 都 。 这 里 发 现 了 最 早 的
⑨ 科林·伦福 渡形态的早期国家三个类型，且指出早期国家在中国大约发生于 ５ ０ ０ ０年前。
儒 、 保罗 · 巴恩指出早期国家保留 了 许 多 酋 邦 的 特 点 ， 早 期 国 家 社 会 一 般 表 现 为 特 有 的 都 市 聚
① ②
，《 严文明 ：《 论中国的铜石并用时代 》 史前研究 》１ ９ ８ ４ 年第 １ 期 。 、Ｐ． 斯卡尔尼克 ： 《 ，杨 玄 塞 译，哈 赞 诺 克列逊 （ 克赖森 ） 关于早期国家的各种学说和假说》 Ｈ． Ｊ ． Ｍ． ， 黄松英译 ， 中国世界古代史学会编 ： 《 夫 ：《 关于早期国家研究的一些理论问题 》 古代世界城邦问题译 ， 北京 ： 时事出版社 ，１ 文集 》 ９ ８ ５年，第２ ８ ９—３ ３ ３、２ ６ ８—２ ８ ８页。 ，《 林沄 ：《 关于中国早期国家形式的几个问题 》 吉林大学社会科学学报 》１ ９ ８ ６ 年第 ６ 期 。 ，第１ 苏秉琦 ：《 中国文明起源新探 》 ４ ０页。 ， 西安 ： 陕西人民出版社 ，１ 王震中 ：《 中国文明起源的比较研究 》 ９ ９ ４年，第２ ５ ４—２ ５ ６页。 ，《 张忠培 ：《 关于中国文明起源与形成研究的几个问题 》 中原文物 》２ ０ ０ ２ 年第 ５ 期 。 ， 中华人民共和国科学技术部 、 国家文物 局 编 ： 《 — —中华文 严文明 ：《 重建早期中国的历史 》 早期中国— ， 北京 ： 文物出版社 ，２ 明起源 》 ０ ０ ９年，第１ ５—２ ３页。 ，中 国 世 界 古 代 史 学 会 编： 《 哈赞诺夫 ：《 关于早期国 家 研 究 的 一 些 理 论 问 题 》 古代世界城邦问题译文 ，第２ 集》 ８ ９—３ ３ ３页。 ，胡磊译， 《 克赖森 ：《 关于早期国家的早期研究 》 怀 化 学 院 学 报 》２ 早期国家的 ０ ０ ７年第１期；邢颖： 《 — — 荷兰著名人类学家克赖森教授来北京讲学 》 ，《 世界历史 》２ 结构 、 发展与衰落 — ０ ０ ６ 年第 ５ 期 。
③ 苏 秉 琦 提 出： 见自龙山时代即已 出 现 的 都 鄙 群 这 种 聚 落 形 态 作 为 中 国 早 期 国 家 的 组 织 形 式 。 ④ 王震中认 “ ” 不迟于四五千年前 ， 全 国 六 大 区 系 大 都 进 入 古 国 时 代 即 城 邦 、 万 国 林 立 的 时 代 。
为 ：“ 中国的城邑最早出现于公元前 ３ ０ ０ ０ 年 — 公元前 ２ ０ ０ ０年，处 于 铜 器 冶 炼 铸 造 的 初 期，在 中
① 笔者认为中国早期国 家 铜合金的阶段 ， 单列为铜石并用时代 ， 时间约为前 ３ ５ ０ ０— 前 ２ ０ ０ ０年， ② 有方家认识到中国在新石器时代晚 时期就在此时 。 尽管西方学者早就提出 “ 早期国家 ” 概念 ，
期已进入早期国家阶段 ， 但在有关 讨 论 中 却 鲜 见 结 合 考 古 材 料 的 具 体 阐 述 ， 对 其 阶 段 性 特 征 认 识不足 。 故笔者试图就此作进一步讨论 。 随着考古工作的不断开展以及 考 古 材 料 和 传 世 文 献 的 进 一 步 结 合 ， 中 国 早 期 国 家 形 成 的 时 、“ 间也逐渐向前推移 。 林沄主张中国古代文献 中 提 到 的 “ 邦” 国” 就 是 早 期 国 家， 并 以 考 古 所
⑧ 克赖森认 。 而不稳定的 ， 有不同种类的从属关系 ， 其中没有一种关系占据肯定或绝对的优势 ”
为早期国家是处于最初 发 展 阶 段 的 国 家，是 介 于 非 国 家 组 织 和 成 熟 国 家 之 间 的 社 会 形 式， 其先驱形式即酋邦或大人社会。他将早期国家分为初始的早期国家、典型的早期国家、过
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
· 专题研究 ·
中国早期国家时期的邦国与Βιβλιοθήκη Baidu国
袁 建 平
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櫳 ５ ０ ０—４ ０ ０ ０ 摘 要 ： 中国早期国家 时 期 相 当 于 新 石 器 时 代 晚 期 后 段 ， 距 今 约 ５ 年间 。 中国古代国 家 经 历 “ 邦 国—方 国—王 国—帝 国” 四 阶 段， 而 不 是 “ 古 国— 方国 — 帝国 ” 或 “ 邦国 — 王国 — 帝国 ” 三 个 阶 段 。 邦 国 是 以 古 城 为 中 心 的 小 国 寡 — —初 始 的 早 期 国 家 阶 段 ， 大 体 民式的地方性国家 ， 是 中 国 早 期 国 家 第 一 阶 段 — 相当于前３ ５ ０ ０年至前２ ５ ０ ０年间；地处长江中游的澧阳平原经历约 ２ ０ ０ ０多年 的社会复杂化历程，距今约 ５ ５ ０ ０年步入邦国阶段。方国是邦国的联盟体，即 由一个较大的核心邦国联合周边的邦国或武力征服使一些邦国处于从属或半从 属 地 位 的 地 区 性 国 家 ， 是 早 期 国 家 的 进 一 步 发 展， 时 间 大 致 为 前 ２ ５ ０ ０— 前 ２ ０ ０ ０ 年 ； 长江中游地区屈 家 岭 文 化 晚 期 已 开 始 向 方 国 迈 进 ， 到 石 家 河 文 化 早 期 ， 孕 育 多 元 一 体” 的 “ 多 元” 应 为 邦 国 文 明 的 多 元， “ 一 体” 则 为 王 国 文 了三苗方国 。 “ 明的一体 。 关键词 ： 早期国家 邦国 方国 王国 中国古代国家的起源 、 形成和 发 展 是 近 百 年 来 国 内 外 学 术 界 瞩 目 的 重 要 学 术 课 题 。 新 中 国 成立以来 ， 考古新发现层 出 不 穷 ， 所 及 的 时 空 跨 度 扩 大 ， 年 代 、 地 区 上 许 多 空 白 得 到 填 补 。 时 贤运用考古材料结合传世文献 、 历 史 理 论 乃 至 人 类 学 、 民 族 学 理 论 研 究 早 期 国 家 ， 深 度 不 断 增 进 ， 多有突破 。 然有关中国古代国 家 起 源 和 形 成 诸 问 题 的 研 究 在 学 界 尚 远 未 达 成 共 识 。 笔 者 曾 以湘西北城头山地区古代文明化进程为例 ， 论述中国早期邦国文明的 起 源 和 产 生 ， 提 出 中 国 早
⑤ 张忠培认为前 ” 国历史编年中大体相当于考古学的龙山时代 即 夏 王 朝 之 前 的 颛 顼 尧 舜 禹 时 代 。
３ ２ ０ ０ 年 ， 中国的黄 河 、 长 江 中 下 游 和 燕 山 南 北 及 西 辽 河 流 域 的 诸 考 古 学 文 化 ， 应 属 于 文 明 时
⑥ 严文明也认为前 ３ 代。 ５ ０ ０ 年 前 后 神 州 大 地 上 出 现 了 一 系 列 城 址 或 中 心 聚 落，象 征 着 小 国 林 ⑦２ — —中 华 文 明 起 源》 通 过 一 系 列 考 古 发 早 期 中 国— 立。 ０ ０ ９ 年 ， 由科学技术部等主 办 的 特 展 《
① 在本文中 ， 笔者进一步研究认为邦国是初 始 的 早 期 国 家 ， 期文明经历了一个邦国文明阶段。
— —准 王 国 阶 段。 中 国 古 代 之后的方国是典型的早期 国 家 ， 方 国 晚 期 则 为 过 渡 形 态 的 早 期 国 家 — 国家的演进历程 更 准 确 的 表 述 应 为 “ 邦 国—方 国—王 国—帝 国” 四 个 阶 段， 而 不 是 “ 古 国—方
·３ ７·
历 史 研 究
２ ０ １ ３ 年第 １ 期
一 、 新石器时代晚期后段 ： 中国早期国家时期
对于中国早期国家的时段 ， 学界众说纷纭 ， 概而言之 ， 有 “ 新石器 时 代 晚 期 ” 说 、 “ 夏” 及 “ 夏商周 ” 说 、“ 商” 及 “ 商周 ” 说 、 新 石 器 时 代 晚 期 及 夏 商 周 说 四 种 主 要 观 点 。 中 国 新 石 器 时 代晚期约为距今 ７ ０ ０ ０—４ ０ ０ ０ 年间 。 也有学者将晚期后段出现少量铜器但 还 不 能 有 意 识 地 制 造 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