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与政治_阿伦特的政治哲学之思_陈高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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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06-07-12

〔作者简介〕陈高华(1980-),男,江西永新人,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德国哲学研究。

 【哲学与政治之间的张力】

哲学与政治:阿伦特的政治哲学之思

陈高华

(北京师范大学哲学与社会学学院,北京100875)

〔关键词〕哲学;政治;政治哲学;阿伦特

〔摘 要〕在现代西方的政治思想中,阿伦特对西方政治哲学传统的理解独树一帜。她认为,自柏拉图以降的西方政治哲学是对政治的歪曲,由此发展出来的政治哲学是一种“非本真的”政治哲学。而这一歪曲源自哲学与政治的紧张关系。阿伦特关于哲学与政治之间的关系及其调和这一政治思考主题的论述,展现出其独特的政治哲学运思和其别具一格的思想脉络。

〔中图分类号〕B15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6198(2006)05-0012-04

在现代西方的政治思想家中,阿伦特占有一个独特的位置。她认为,自柏拉图以来的政治哲学传统是一种“非本真的”政治哲学。〔1〕因为它从来没有意识到政治的尊严和自主性,没有对政治经验的重视,并且把政治简化成统治,因此也就不把政治生活当成一种高贵的生活。阿伦特认为,西方政治哲学的这一传统源自哲学与政治之间的紧张关系。那么,哲学与政治之间是一种怎样的关系,它们之间是否存在着无法调和的不可兼容性?这一论题贯穿了阿伦特政治哲学思考的整个过程。

阿伦特对这一主题的关注主要源自以下两个政治现象:第一,希特勒掌权。她在一次访谈中说到,1933年的国会大厦纵火案“对我来说,是一个直接的震惊,从那一刻开始我觉得自己有责任”,“不关心政治

已经不可能”〔2〕。第二,海德格尔与纳粹的结盟。这使得她关注哲学与政治之间的关系。因为在阿伦特看来,海德格尔是哲学思考杰出的代表,他与纳粹的结盟让她感到不安,由此她进一步认识到这样一个事实:对专制感兴趣的伟大哲学家不只海德格尔一人,西方政治哲学传统的奠基人柏拉图,甚至比海德格尔对民主更加怀有敌意。

从希特勒掌权和海德格尔与纳粹结盟这样的政治现象中,阿伦特认识到了哲学与政治之间的不安关系,由此她认为自柏拉图以来的西方政治哲学传统是对政治本性的扭曲。她认为从柏拉图开始,政治哲学不再是建立在行动者的真实政治经验上,而是建立在哲学家的经验之上。哲学家孤独地思考,然后再从思考中回到现实来处理他们并不理解的世界。即自柏拉图以来,政治哲学是从哲学家的观点,

而不是

从政治行动者的角度发展而来的。阿伦特认为,这种政治哲学观让政治丧失了它应有的尊严。因为在哲学家看来,政治不过是达到目的的手段而已。因此政治被误解为是一种制作,最好由一个能够很好地理解其目的的统治者来支配,政治成了统治。在认为唯一的真理优于多数的意见的哲学家看来,单一的统治者比复多的行动者更好。这种观点的糟糕结果就是,丧失了对人的复多性的理解和开创行动的能力。哲学家认为自己拥有真理,所以他们不再去说服大众,而是去强迫大众,要么以神的惩罚进行威胁,要么以更为专业的思想强制形式迫使大众走在狭窄的演绎推理道路上。同时,他们还抓住自由这一关键的观念,给这一真实的政治经验以致命一击,即他们把自由解释为一种私人的内在状态,而不把它看成是在世界的自由行动,从而消灭了作为真正的政治行动的自由。

根据阿伦特那个时期的手稿,英国学者卡诺范为我们勾勒了开启这一西方政治哲学传统的故事。〔3〕阿伦特认为,在早期希腊城邦时期,雅典公民过的是一种思想与行动统一的生活。logos这个词象征着这种原初的统一,其本意既是言说也是思想。希腊政治正是通过这一logos而实现。它意味着在公民永无止尽的相互谈话中,行动揭示了思想,思想在公民彼此说服时告诉他们如何行动。在公民之间形成的这一公共领域中,实在从各方面显现并为人们所看见,同时,在这种建立于言说和思想与行动的统一的政治中,人的复多性和自由得到充分的展现。

在阿伦特看来,苏格拉底式的哲学思考正是从这种公共言说的雅典政治中产生的。他的思考风格从未与政治脱离,更不要说对立。苏格拉底认为,每个人都有他的意见,而意见代表着世界向他显现的方式,因此,有多少意见,就有多少不同的人从不同的观点注视着这个共同的世界

。苏格拉底就想鼓励每一个人清楚连贯地表达自己的意见,在他看来,maeutics(创造性灵魂的诞生)是建立在严格平等上的一种政治活动,其意义不能用结果、目标或普遍真理来衡量。苏格拉底认为朋友之间的谈话作为一种活动本身就是值得追求的,而不是要去发现结束谈论的权威真理。因此,阿伦特认为,苏格拉底相信哲学家的政治作用就是帮助确立一种建立在对友爱的理解上的共同世界,那里不需要统治。

在阿伦特看来,曾经有过一个时期思想与行动、哲学与政治是不分离的,那就是苏格拉底审判之前的希腊时代。阿伦特由此表明,哲学与政治对立的特性并非必然,而是一系列事件的结果,其中首要的就是苏格拉底之死。苏格拉底之死不仅使得柏拉图对政治充满敌意,而且使他怀疑其老师的整个哲学路径。在审判中,苏格拉底对大众的讲演明显是徒劳的。因此,柏拉图不再要去说服他们,而是代之以只能在哲学思考的孤独中才能获致的绝对真理来反对大众的意见,并且把这唯一的真理通过逻辑力量或者神的惩罚威胁强加给他们。

这一故事蕴含了困扰着西方政治哲学传统中哲学与政治的对立。不过,阿伦特的观点绝非那么简单,尽管她描述并探究了哲学与政治之间的对立的外在原因,但她也承认哲学与政治之间的不安关系还有其它更为基本的原因。而且,这种更为深层的紧张关系在苏格拉底那里也存在。苏格拉底虽说没有宣称是拥有哲学真理的专家,但他还是异于一般的普通公民,因为他全身心地关注真理,总是促使那些与之对哲学与政治:阿伦特的政治哲学之思

话的人把意见表达得更连贯一致。这种对真理的追求显然会不可避免地腐蚀意见,破坏意见。因此,在苏格拉底那里,就已经可以看到对城邦的忠诚与对真理的忠诚之间的潜在冲突,只不过柏拉图加强了这一点并用理论表达出来了而已。

由此我们可以发现,即使没有对苏格拉底的审判,在哲学家自身那里也会存在着两种经验———即公民生活与心灵生活———之间的冲突。对于柏拉图而言,这两种生活经验之间的冲突就是身体与灵魂之间的冲突,而只要灵魂是自由的,那么它就一定会在冲突中获胜。就像自由公民统治奴隶一样,灵魂也统治着身体,而这种内在统治反过来就成了柏拉图哲学王统治者的模型。由此阿伦特意识到了思想与行动的统一在城邦中不能维持的另一个原因。这个原因在阿伦特早期的《哲学与政治》草稿中有所论及,她说,占有奴隶的制度已经给“知”和“行”打开了一个鸿沟,由此为希腊政治奠定了统治经验的基础。〔4〕那么,是否哲学与政治之间的沟壑真的无法填平呢?在阿伦特那里,是否存在着很好地处理了哲学与政治之间关系的哲学家呢?阅读阿伦特关于雅斯贝尔斯的文章,人们会觉得阿伦特认为雅斯贝尔斯是哲学的典范。她说,在雅斯贝尔斯看来,真理只能在交往中呈现,而思考是人与人之间的实践,而不是一个人在自我选择的孤独中的表演。因此,

雅斯贝尔斯的哲学与世界和他人联系密切,显然具有政治性质。然而在后来发表的《近来欧洲哲学思想中的政治关注》的演讲中,阿伦特认为他的交往哲学的政治相关性是可疑的。因为雅斯贝尔斯的交往植根于个人的“我与你”的相遇,而非公共的政治领域,这种纯粹的对话关系更接近于在孤独中思考的原初经验。因此,这种交往并不比我们在日常生活中

的任何关系包含更多的政治经验。在《心灵生活》这一晚期著作中,阿伦特更是直指雅斯贝尔斯说,尽管在一定的情形中思想的内在对话可以扩展到朋友身上,但它还

是无法提供一个政治范式,因为它没法提供达到我们这一复多性的行动。〔5〕因此,阿伦特认为雅斯贝尔斯并未解决这一困扰着西方政治哲学的问题:哲学是一项孤独的事业,政治是复多的人们的行动。

在《近来欧洲哲学思想中的政治关注》这一演讲的草稿中,阿伦特说能够让人们走出这一困境的是海德格尔。阿伦特抓住海德格尔的“世界”和“在世存在”这些暗含复多性的概念,从其著作中读出了政治哲学。当然,这个演讲的最后版本里没有上面提到的这些,而是代之以法国存在主义对行动的强调。阿伦特认为,真正的政治哲学必须建立在对人类事务领域惊异的基础上。哲学源于惊异,政治哲学源于对人类事务的惊异,政治哲学依然是哲学,政治哲学是一种以政治经验为源而进行思考的哲学,而非什么政治体系或者构建什么政治蓝图。这似乎就是阿伦特所说的政治哲学,由此我们看到,阿伦特对哲学与政治的之间关系的调和,是想通过一种“政治哲学”、一种“政治的世界观”来达到,即政治地思考。

在《真理与政治》一文中,阿伦特区分了两种思考:一种是政治思考,它以共同世界中持不同观点的公民之间的交谈为导向;另一种是哲学思考,它是孤独的并以真理为导向。〔6〕阿伦特坚信哲学思考无法提供真理,我们最丰富可靠的实在知识只能从在一个公共空间中自由行动、多角度观察事物和讨论问题的人们那里获得。这就意味着,这种在政治行动发生的空间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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