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肾脏病辅助检查

评估慢性肾脏病的辅助检查

慢性肾脏病（CKD）的疾病进程经常是长期而缓慢的，很多CKD患者的临床症状也可能并不突出。如何在漫长的CKD病程中有效地评估患者的状况、并根据病情的演变及时调整治疗方案是CKD防治中的一项重要工作。由于CKD 患者特异性的症状较少，此项工作很大程度上就要依赖正确的实验室和影像学检查。本章节将肾脏科医生在CKD评估中所用的重要辅助检查手段进行概要叙述。

一、肾脏滤过功能的监测：肾小球滤过率（GFR）

GFR即单位时间内从肾小球滤过的血浆量，单位是mL/min。GFR是反映肾小球滤过能力非常好的指标，GFR的下降是各种进展性肾脏病导致肾功能衰竭的前奏。GFR的水平是预测肾衰竭发生时间和并发症风险的强烈指标，临床上估算GFR也便于调整经肾排泄药物的剂量，以避免药物毒性反应。

目前尚无法直接测量GFR。理论上，若某种物质在血浆内浓度稳定，无生理活性，能自由滤过肾小球，而又不被肾小管分泌、重吸收或代谢，尿液中这种物质的量就应该等于肾小球的滤过量，测量此种物质的清除率就可以间接测出GFR。菊粉具有上述特性，依据菊粉清除率得出的GFR被长期视作GFR测定的金标准。

通过菊粉测量正常成年人的GFR平均值为男性127mL/min/1.73m2，女性118 mL/min/1.73m2。在20－30岁之后，GFR以每年约1.0 mL/min/1.73m2的速率下降，且不同个体间存在明显差异。

经典菊粉清除率测量GFR的方法需要静脉输注菊粉并定时收集尿液，比较昂贵和麻烦，一些替代的测算方法便应运而生。利用外源性放射性标志物（如125I-碘酞酸盐和99m Tc-DTPA）可以精确的测量GFR，但应用起来并不方便。测算外源性物质（如iohexol 和51Cr-EDTA）的血浆清除率需估算身体容积，降低了此方法的精确性。血清Cystatin C可用于估算GFR，但尚无充分的证据证实其明显优于既往的检查。

目前临床最广泛应用的GFR测算是根据24小时肌酐清除率和血清肌酐浓度，特别是广大非肾病专业的医生仍习惯用血清肌酐值作为肾脏滤过功能评价的指标。但上述方法在应用过程中都存在较大的问题。

单独应用血清肌酐值来评价肾功能很可能造成较大的偏差。体内的肌酐主要由肌肉代谢生成，其生成量与总的肌肉量呈正比。通常情况下，男性肌酐的生成高于女性，年轻者高于年老者，黑人高于白人。这使得血清肌酐浓度随着年龄、性别、种族等因素发生变化。在GFR相同的情况下，肌肉消耗明显的CKD患者血清肌酐值比营养良好的CKD患者要低。饮食中的肉类也能在一定范围内增加血清肌酐值，因而低蛋白饮食的患者血清肌酐值要较预期低。

而在排泌方面，除肾脏外，小肠内的细菌也能降解一定量的血清肌酐。在肾功能正常时，小肠排泌的肌酐很少，但在CKD肾功能严重受损时，小肠排泌的肌酐可以占到人体每天肌酐清除量的2/3。此时血清肌酐的浓度与实际肾脏GFR 的相关性就会更差。从图1中可以看到，有患者GFR已经降到15-20 mL/min/1.73m2，其血清肌酐浓度仍不到2mg/dL，而GFR受损的CKD患者有将近40％的人血清肌酐值仍在正常范围。

图1 GFR（菊粉法）和血清肌酐浓度的相关性测量24小时肌酐清除率也有明显的问题。肌酐可以自由滤过肾小球，同时也可以被肾脏近曲小管分泌，因而尿液中清除的肌酐实际上是肾小球滤过量和肾小管分泌量的总和，以肾脏肌酐清除率估算GFR不可避免地高估了GFR。正常人肌酐清除率通常比GFR高出10％－40％，而在CKD的情况下，高估的幅度可能更大且更难以预测。此外，很多常用药物也会影响到肾脏对肌酐的排泌，如西米替丁和甲氧苄氨嘧啶（磺胺增效剂）可以抑制肾小管对肌酐的排泌。在实际

操作中，肌酐清除率的测量也不方便。收集尿液的过程很繁琐，容易产生偏差。

目前较为推崇的GFR估算方法是公式法。公式法通过研究大样本的患者群，综合血清肌酐、年龄、性别、种族和身体体积等因素，建立一定的经验公式，根据经验公式估算出患者的GFR。公式法估算GFR比单纯根据血清肌酐值来估计GFR要准确得多；比测量内生肌酐清除率要方便，因而更适用于临床实践。

目前最为常用的GFR估算公式为：成人MDRD公式和Cockcroft－Gault公式，儿童Schwartz公式和Counahan-Barratt公式。各单位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选择合适的公式。

MDRD公式（简化公式）

GFR（mL/min/1.73m2）＝186×(Scr)－1.154×(年龄)－0.203×(0.742若为女性）×(1.210若为美国黑人)

注：Scr单位为mg/dL 1mg/dL=88.4μmol/L

Cockcroft－Gault（CG）公式

Ccr（mL/min）＝(140－年龄)×体重(若为女性×0.85)/（72×Scr）注：Scr单位为mg/dL 1mg/dL=88.4μmol/L，体重单位为kg

Schwartz公式

Ccr（mL/min）＝0.55×身高(cm)/Scr(mg/dL) 或43×身高(cm)/Scr(μmol/L)

改良Counahan-Barratt公式

GFR（mL/min）=40×身高(cm)/Scr(μmol/L)

若条件允许，建议各医院临床实验室在报告血清肌酐值的同时，提供根据公式法估算的GFR值。

收集24小时尿液测量肌酐清除率通常并不比根据公式测算的GFR更可靠，目前仅在饮食习惯和肌肉量特殊、评估饮食和营养状态以及透析患者评估残肾功能等情况下应用。

二、蛋白尿的评价

蛋白尿的检测是发现许多早期肾脏病的敏感指标，早期诊断并给予及时干预可以减缓很多肾脏疾病的进程。尤其是近年来发病率越来越高的糖尿病肾病，微量白蛋白尿几乎是其早期唯一的临床发现。

正常人尿液中可有微量的蛋白，而尿液中持续增加的蛋白通常是肾脏损害的

敏感标志。不同的肾脏病可以出现不同的尿蛋白，如尿白蛋白增加通常是糖尿病、肾小球肾炎和高血压导致肾损害的敏感指标，而尿低分子量球蛋白增加是某些小管间质性肾炎的敏感指标。

蛋白尿的检测很重要，但不正确的操作和方法选择仍然无法提供足够可靠的信息。如何选择尿液标本、如何检测以及如何根据不同的临床需要检测尿液中不同的蛋白成分是每位临床肾科医生在面对蛋白尿评价时都要认真考虑的问题。

（一）尿液标本的选择和检测方法

美国糖尿病协会和美国肾脏病基金会（NKF）都已推荐把蛋白尿的检测作为CKD的筛查手段，而尿液标本的正确留取和准确、适当的蛋白尿检测方法则显得尤为重要。

绝大多数情况下，随机尿常规检查可以用来筛查儿童和成年人的蛋白尿。早晨第一次尿的性状相对稳定，是尿常规最佳的标本，但随机尿也可接受。由于儿童直立性蛋白尿发生率相对较高，对随机尿尿蛋白阳性的患儿，应重复检测早晨第一次尿以除外直立性蛋白尿。

标准尿检试纸法是最常用的临床筛查手段，经济、简便、有较高的特异性，对临床医生很实用。标准尿试纸通过与带负电荷的血清蛋白（包括白蛋白和大部分球蛋白）结合，利用pH指示剂比色法来显示蛋白的浓度。但试纸法的敏感性不足，只有尿蛋白浓度超过10-20mg/dL时才能检出，很多早期肾脏病尿蛋白排泌量较低，用试纸法无法检出，可能会漏诊。白蛋白特异的试纸能检测出浓度超过3-4mg/dL的白蛋白，可用于微量白蛋白的检测。

随机尿蛋白浓度受尿量的影响非常大。一个尿蛋白排泌500mg/d的患者，在脱水情况下尿液浓缩，尿量可能仅500mL，尿蛋白浓度可以达到100mg/dL（试纸法显示尿蛋白＋＋）；若该患者饮水充分，尿量充沛，尿蛋白浓度可仅为20mg/dL，（试纸法显示尿蛋白±）。这些情况影响了试纸法检测随机尿在蛋白尿判断中的可靠性。

在应用试纸法筛查尿蛋白时，还应注意其假阳性和假阴性的情况，在检测结果与临床表现不符时，应立即进行尿蛋白的定量检测。

常见的假阳性情况有：脱水导致尿液浓缩、血尿增加了尿蛋白量（血红蛋白可与尿试纸反应）、运动增加尿蛋白（尤其白蛋白）排泌量、尿路感染时微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