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换肝十年:只知道这个肝很年轻,从北京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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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换肝十年:只知道这个肝很年轻,从北京送来
图1/5 同济医院病房。(本文配图由作者提供)编者按作为一个做过肝移植的人,我的年龄与一般人的计算方式已经不一样了。一般人是寿命,而我叫存活期。存活期不是从出生算起,而是从手术之日开始计算——那个陌生的、别人的肝脏,在我的体内能够活多长时间。我是2006年10月做的肝移植手术,到现在已经存活十个年头了。虽然,在世界范围内,像我这样的人也有存活40年以上的。而在我国,存活十年仍然是不错的成绩。做完肝移植手术,我为自己设定第一个目标:活到退休。退休后是“保六争七”,保住六十岁,争取活到七十”,我一直为这个目标而努力。六十岁是人的一个花甲,是人生的一个轮回。在我们土家族的民俗中,人只有活过一个花甲,才算完整的一世人,才能进入家族殿堂,才可以轮回到下一个人生。六十岁差一天都叫短命。短命的人在那边就不叫人了,叫鬼,短命鬼,不能入列宗祠,只能到处游荡。在我国,每十个人中,就有一个病毒携带者,每十个肝病病毒携带者中就有将近2个人患病。全国每年有高达两千多万的肝病患者群,每年有几千人排队等待换肝。由于供体和资金原因,许多人根本等不到那一天。而在过去每年接受肝移植手术的一千多人中,只有一部分人能活过5年,能活过10年的则是幸运中的幸运儿。
而今天,我做到了。从此以后的每一天,我都是在创造属于我自己的奇迹。”这是一位换肝者的故事。是“谷雨”支持的第一批非虚构写作计划之一。“谷雨”计划既注重宏大叙事、反映当下中国,记录历史的非虚构写作,同时也青睐源于个体经验的生命故事,因为这些极致的个体生命体验,成为我们体察世间人生的一极,通过这一极可以联接陌生的生命,开启另外的世界。某种意义上来说,别人的故事,也是我们自己的故事。安戈的这部作品原名为《换肝记》,凡十万余字,我们从中摘取了近2万字,分上、下两篇推送。对这个故事有兴趣的读者或机构,可通过“谷雨”或与作者直接联系。换肝记作者:安戈换肝,时至今日,我从来没有想过,也没有朝那个方向想,总觉得它离我很远。对那东西的感性认识是从电影明星胡彪开始的,他在电影《大腕儿》里面的经典对白是我经常模仿的:“是这个意思吧。”胡彪是在天津做的手术,第一次手术过后,活了一年,出问题了。第二年又换了一个新的肝,这回,不到一年,人就没了。换肝,我认为那是人生的极终之旅,是万不得已而为的事,是人的另一种挂法。再就是经济上的问题,换一个肝,得多少钱啊。我一警察,生病这么多年的,早已是因病致贫了。哪里还有钱换肝,不敢想象的事。不过到了现在这个样子,我已经没有想法了。一切听妻子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怎么弄就怎么弄。结账,转院,就这么定了。第二天一
早,一辆救护车拉着我跨过长江,朝江北驶去。48岁,肝病缠身生命拐弯噩梦是从2002年11月的体检开始的。体检后不到一个星期,上面通知我和另外一位同事去复查。当时我还不以为然,心想会有什么问题,有什么好查的,不去。可是,不去还不行,非得去,说这是体检中心的特别通知,既关乎警察队伍的战斗力问题,同时也事关一个警察的身体健康问题。领导连劝导带恐吓,我只好又去了体检中心。去了以后,医生并没有给我做什么特别检查,也就是抽个血化验了一下,后来给我几张单子。全是关于是肝脏方面的,不是看得很懂,结论是肝病病毒感染。第一次就诊是在滨湖医院传染科一间十分简陋的诊断室里,桂希恩教授接诊了我。桂希恩教授给人的第一印象就一个字,帅。别看他年近七十岁的人,高高的个儿挺拔的身材有莫有样。花白的头发,白皙的面孔,有款有型。他的眼睛和鼻子是欧式的,脸型是中式的,精神矍铄,举止儒雅。柔和的目光带着关切的神情爱抚的看着你,让你油然而生敬仰之感。这位老帅哥先看了看我的化验单,问我最近有什么不好的感觉。那时的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有病。我说没什么特别不好的,能吃、能睡、能工作;开车,旅游,走四方,没有什么不好。他看着我,目光柔和。问我有没有四肢无力,食欲不振。有没有像感冒一样打不起精神。我回想一下,还真有。说,就是特别能睡,有时候下班后,回到家里,往沙发上一躺下,
再醒来就是第二天早上。还有,洗澡也能睡着,记得好几次,晚上泡在浴缸里,冷不丁就睡着了,常常水冷了,把人冻醒。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就这。还有,不愿爬楼梯。我住四楼,以前都是走楼梯上上下下,最近几个月不愿意走了。啊,还有,我想起前不久开车时发生的一件事。从上江回江城,一路上人特别困,眼睛皮总是打架。心里一直默默地念叨:“坚持到潜江服务区要休息一下,睡会儿觉。”就那样坚持往前开,开着开着,终于眼前晃过潜江服务区的路牌,意识告诉我:潜江到了,我就睡着了。其实那时候离服务区还有两公里,那个牌子只是个预告。等我惊醒时,正好到达服务区路口,也就是说,我是在睡着了的情况下,开了两公里,吓得我一身冷汗。老帅哥指了指旁边只有50公分宽的小床,说,“你躺下,我给你摸摸。”他按压我的肋间,很深很深的压,我配合着做深呼吸。又压腹部,说我的肝脏有肿大,说我感染上了肝病。还有中度脂肪肝、还有胆结石、脾肿大,建议我立即住院治疗。图2/5 2004年,换肝前的安戈,他在单位负责电视宣传工作。2002年底的我很忙,我在单位负责电视宣传工作,还在电视台开着栏目,每周都有两期节目播出。因为节目播出的时间段是安排在早晨7点,所播出的片子得在播出之前送到电视台。那个时候没有现在的传输手段,全靠人工传递。常常工作人员做完节目,要到凌晨两三点钟才能制作完成。作为主编,我得看播出前的最
后一遍,等送走了片子,就到了该起床的时间了,而我,这一天还没有睡觉。我估计我的这病就是这样熬出来的。等到2003年再次就诊,结果已经到了早期肝硬化。我问桂教授,这样的情况会是什么样的后果?教授说,“如果不及时治疗,发展下去会形成胃底静脉曲张,甚至胃出血。肝脏进一步硬化,如果还不控制住,进一步往下发展,就是肝癌。”好可怕啊,说得我背上滋滋冒汗。我意识到我必须接受这个现实:我由一个正常的人,已经变成了一个肝病病人;我48岁的美好岁月已经打上了句号;我的人生在这里拐弯了。有一度,我非常虔诚的配合医生,我想,不让我好好工作,就好好做一个病人。记得在滨湖医院住院两周,病毒下降到了检测线以下,各项肝功能指标都达到正常值,肝病好啦!啦啦啦啦啦!出院的时候,老帅哥桂希恩教授给我开了药,一种叫贺普丁的进口药。这种药很贵,一百五十多块钱一瓶,说是目前最好的抗病毒药物。但这种药有两个特点,一是副作用大,容易产生抗药性,一旦产生抗性,这药就不起作用了;二是一旦服用,就得天天吃,不能停。我的理解是,除非你不吃,要吃就吃下底。我打开包装盒,里面装一个瓶子,瓶子有密封盖,里面就是棉花,掏尽棉花,还是棉花。最后一不小心就能看到小小的如绿豆般大小的药丸,一共只有,只有,只有七粒。我想,不是天天要吃的吗?怎么才这么几粒啊。那么大的瓶子本来可以装上100多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