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构建电影叙事的方式探析

MOVIEL ITERATURE/新锐视点

2010年第7期

音乐构建电影叙事的方式探析

许双毅(牡丹江师范学院,黑龙江牡丹江 157012)

[摘 要] 在电影中,相对于画面、语言、音响、字幕来说,音乐是惟一具有独立艺术身份的元素。长久以来,电影音乐所彰显的巨大艺术魅力使得人们将目光和注意力几乎完全投向了对其艺术性的考察,而无暇顾及其他。其实,音乐在电影中关于故事情节的构建也具有极为重要的功能。本文就音乐构建电影叙事的方式问题展开深入的讨论,探究并分析了音乐构建电影叙事的方式主要表现在叙事情节、故事时空以及观众心理等三个方面。

[关键词] 音乐;电影叙事;方式

很长一段时期以来,音乐在电影中所展现出的强大的艺术性吸引了众多的目光与关注,但是这种关注往往是局限在电影音乐的艺术层面。笔者认为音乐在电影中的功能除了其难以掩饰的强大的艺术魅力之外,还有对电影叙事方面的构建意义。笔者就音乐构建电影叙事的方式问题展开深入的讨论。音乐作为一门相对独立的艺术种类是不能成为直接叙事的工具的,但是在电影的叙事方式中,音乐却能够起到独特的作用,能够为电影叙事的开展增添更多的活力与思绪的拓展。音乐构建电影叙事的方式主要表现在叙事情节、故事时空以及观众心理等三个方面。

一、音乐对电影叙事情节的构建

(一)音乐是电影叙事情节的重要组成部分

电影所讲述的故事总是发生在一定的背景下的,故事背景是影片进行讲述的重要因素。在影片叙事背景信息的交代方式上,除了可以运用字幕、旁白等比较直接的方式来进行之外,还可以适当地使用一些比较隐蔽的手段来使观众了解故事发生的背景。背景音乐就是这样的一种方式。背景音乐通常指的是电影中表示某一个或者某些具体情形的音乐。比如说,电影中用来表示咖啡馆、婚礼庆典以及舞会等的音乐就可以称作背景音乐。但是笔者认为,这些只是表示某个具体背景的音乐称作微观背景音乐!更为恰当。与之相对应,一部电影中所运用的所有背景音乐并不是简单的几个片段音乐的叠加,而是要作为一个统一的整体来共同对电影的叙事情节来进行表现的,从而增强观众对整部影片所讲述故事的独特背景的理解与认识。不同的民族与不同的时代都具有其不同的音乐文化,时代的沧桑与民族的灵魂也会对音乐文化产生深深的影响,这些精神层面表现在音乐表达形式上就会出现一定的差异。比如说,我国的传统民族音乐就是宫、商、角、徵、羽!五种调式,而西方的古典音乐却有着与之迥异的旋律系统,讲究的是和声与旋律。音乐运用于电影叙事情节的构建形式,同字幕与旁白相比有以下两点不同:首先,字幕与旁白是对观众理性思维的一种直接作用形式,而电影音乐则是先对观众的感性思维造成冲击,然后再逐步转化为理性认识;其次,电影音乐关于电影时代背景与主人公个人感情的定位具有十分鲜明的、浓郁的色彩,这一点也和字幕与旁白不一样。

(二)音乐参与创造影片的叙事情节

情节与叙事都是电影学的重要问题,二者既有一定的区别又存在着紧密的联系。情节是电影故事发展过程中的单个细胞,多个情节的有序链接共同构成了影片曲折离奇的故事这一有机整体。可以说,情节是影片讲述故事的营养源,是形成整部影片的基本结构。在一部影片的形成过程中,当影片的制作者有意识地把电影音乐作为创设故事情节的重要手段时,音乐就转而从一种辅助性质的表现方式转化为一种重要的表现方式,从一维的平行叙事空间转化为多维的画面叙事空间。也就是说音乐本身这时就能够成为电影的故事情节,而且能够不断地推动故事情节向前发展。这样的音乐运用方式在一些影片中得到了极大的体现。比如在影片∀翠堤春晓#中,叙事主体巧妙地运用音乐来进行人物之间的情感的表达与传递,在旋律的行进中实现了对施特劳斯与妻子波蒂以及皇家歌剧院卡拉∃唐纳之间微妙三角关系的叙述。

二、音乐对电影时空转换的构建

(一)音乐与影片的存在方式

音乐与影片都属于艺术,都是跨越时间与空间的,二者的存在方式既有其相通之处,也存在着一定的差异。二者的相同之处指的是音乐应用于影片的叙事系统时,能够实现同影片叙事情节的有机结合。此外,二者还存在着一定的差异之处:影片中所描述的时间与空间的局面较音乐而言更加具有复杂性与多元性。正是基于这一特性,音乐才能够在影片的众多故事空间与时间中得到充分的运用。由于音乐往往代表了一定的时间背景因素,所以音乐也就能够表达不同的故事含义,这样音乐才能够成为构建影片故事时空的重要方式与手段。

(二)音乐在电影的故事时空中穿梭

电影中声源的转化主要是通过两种方式来实现的,一种方式是将音乐本身的属性进行变化,从而使影片由当前的叙事空间转换到另一个叙事空间。影片的故事叙述主体可以通过改变声音的频率等物理属性,将影片画面之外的音乐自然而然地转变成影片画面之内的声音。另一种方式是虽然影片所展示的画面时空发生了变化,但是音乐本身的属性不发生改变。第一种实现方式的应用,在∀辛德勒名单#中就有很好的体现:电影刚开始的时候是在火车站的站台里,众多等待被转移的犹太人在里面排队、登记。然后在打字机打印登记名单的声音中,音乐∀黑色星期天#开始响起,这时的音乐是电影所展示画面之外的音乐。然后,影片画面从嘈杂的火车站切换到一个小屋子里,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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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黑色星期天#的声源就显示出来%%%一台收音机。这种影片故事叙述时空的转换通过声源的转化来巧妙地完

成了,从而将观众带入到故事的具体情境中去。第二种实现方式在加拿大电影∀红色小提琴#中得到了充分的运用。音乐在三种不同的时空状态下通过不同的形式展现出来,贯穿于整个叙事空间。电影故事的叙述主体通过蒙太奇剪辑使三个电影画面展示了时空的断裂,而女生哼唱的影片音乐却很好地弥补了这种时空断裂所造成的不连贯,从而很好地实现了故事叙述中时空转化的自然与流畅。

(三)音乐有助于电影长镜头的展现电影长镜头指的是在一个不间断的连续的影片镜头中能够表现出一个场景里各个方面的状况。一个影片长镜头能够在同一时间内表达出各种不同层次的场景深度,这样就实现了多个故事叙述空间的构建。电影音乐的使用,除了能够使观众感受到在影片画面叙述时空之外,还存在着另一个由音乐所表示的叙述时空。

音乐有助于电影长镜头的展现,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第一种情况是,电影音乐的使用与 景深长镜头!有着十分相似的作用。在一个景深长镜头中,场面调度在不同层次的景深一起为观众展现出了不同的故事讲述时空。与之相同,电影音乐的运用使观众的视觉被其听觉所代替,这就营造出了一个共时存在的故事叙述时空。比如,于润洋就曾经在∀电影音乐美学问题探讨#一文中,以国产影片∀南征北战#为例对电影音乐的时间与空间的暗示作用进行过精辟的分析。他在文中这样论述道, ∀南征北战#中国民党军司令部里慌乱的敌师长正布置撤退,而此时伴随画面的音乐并不去描绘这里溃退前的慌乱紧张的气氛或情绪,相反却响起了描绘我人民解放军进军的雄壮音乐声。显然在敌军司令部中是根本不可能听到这种声音的。这音乐具有一种独特的功能,即暗示在同一时间的另一个地方所发生的事件,在那里人民解放军在发动进攻。!&在这部电影中,人民解放军发动进攻的雄壮音乐取代了影片所展示的画面在观众脑海里所形成的时空,而是重新给出了另外一个虚拟的故事叙述时空,这就与敌军司令部溃退前的慌乱紧张的气氛或情绪形成了在一个长镜头之中共同存在的不同意义的景深。

音乐有助于电影长镜头展现的第二种情况是:电影音乐与运动长镜头有着相似的功用。影片中的运动长镜头主要是通过摄像机的一系列运动(比如推、拉、移、摇等)来完成的。仍以电影∀辛德勒名单#为例进行电影音乐这一功能的阐述。在电影中,一对犹太夫妇正在敌兵的监视下收拾衣物行囊,迫于无奈只得离开自己的家,住进了挤满犹太人的临时居住房屋。之后,辛德勒就搬进了这对犹太夫妇刚刚腾出的房屋。在电影音乐的连续旋律中,这一镜头来回切换于辛德勒舒适的公寓与被迫离家的犹太夫妇拥挤简陋的临时住所之间,这种天壤之别的画面对比凸显了迥异的命运遭遇。电影音乐将发生在不同时空中的故事情节,完整地统一到一个时间序列之中,音乐在不同场景中的连续贯穿同电影相异画面的切换得到了完美的结合,共同造就了运动长镜头的良好效果。

三、音乐对电影认同心理的构建

(一)音乐与影片的心理学基础

观众被影片中的故事情节所吸引、所感动,但是这种感动究竟是来源于故事情节本身还是影片中所运用的音乐则难以区分。音乐与影片在本身的结构上都具有间断性的特征,但是却能够给观众带来连续不间断的心理感受。

影片所讲述故事内容客观地表现为跳跃的影像以及断裂的时空,但是却能够在观众的脑海里形成完整的、连贯的故事,这就要依靠观众知觉中的完型能力(记忆和期待)来实现。

电影中的音乐对观众认同心理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第一个方面体现为音乐本身的格式塔心理基础。节奏、旋律、和声、音色是音乐的基本要素,其中旋律的地位是最为突出的。旋律是在时间中展现的线性进程,当观众听到一段音乐时,尽管在这之前的音乐片段已经消失了,但是观众却仍然能够感受到旋律的连续行进。∀公民凯恩#的作曲者赫尔曼就曾经说过: 音乐实际上为观众提供了一系列无意识的支持。它不总是显露的,而且你也不必知道它,但是它却起到了它的作用。!∋电影中的音乐对观众认同心理影响的第二个方面,就是电影音乐在时间中持续的线性行进,弥合了蒙太奇所造成的时空断裂,从而能够给观众带来连续不间断的整体感受。

(二)音乐与画面构建观众心理的不同侧重点

虽然,电影的音乐与画面都具有相同的间断式结构以及相同的格式塔心理。然而,由于这二者在叙事的特点与方式上有着截然不同,这就对观众叙事心理的构建形成了不同的针对方向。 视觉的观察想象被视觉的幻觉想象所补充,而这种视觉的幻觉想象是借助于听觉的观察想象才被创造出来的。!(影片中的画面作用于观众的视觉,能够比较准确而且清晰地讲述故事的情节。而电影音乐则是作用于观众的听觉,表达了电影画面所难以表达的影片内容,讲述了画面无力表现的情感世界。电影中的音乐与画面,二者共同创造了故事空间的巧妙互补,使影片叙事达到最为丰满和充实的程度。注释:

&(于润洋:∀音乐美学史学论稿#,人民音乐出版社,2004年版,第83页,第84页。

∋周传基:∀电影艺术中的一个被忽视的方面%%%声音#,∀电影艺术#,1980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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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许双毅(1975% ),男,黑龙江佳木斯人,辽宁师范大

学教育管理学硕士,牡丹江师范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器乐教学与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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