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地山小说宗教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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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地山小说宗教情结
小说宗教色彩很浓厚,其中短篇小说《命之鸟》、《商人妇》、《换巢鸾凤》比较著名,“都是穿了恋爱的外衣而表示了作者的宇宙观和人生观”。
表达了这样的观点:人生是痛苦的,如果想摆脱这种痛苦,应当涅槃进入极乐世界,或者悟彻人生,知命达观。
著名小说《缀网劳蛛》最具代表性。
思想内容:《缀网劳蛛》的主人公尚洁是童养媳,逃离婆家,同曾帮助过她的可望结婚,但他们之间并没有真正的爱情。
尚洁出于慈悲之心搭救受伤的盗贼,遭到丈夫的妒嫉而被刺伤。
丈夫要与她离婚,她只身到土华岛,内心坦然,过着自食其力的生活。
尚洁对此并不感到多大痛苦,她认为命运的偃蹇和亨通,对于生活并没有多大关系,犹如被虫蛀伤的花朵,剩余的部分,仍会开得很好看。
丈夫在牧师的启迪下,夫妇重归于好。
丈夫到海岛受苦偿过,她也不挽留,心情依旧坦然,过着安闲宁静的生活。
别人都为她高兴,她也并不感到格外的兴奋,她对人生有自己的看法。
她认为,“我像蜘蛛,命运就是我的网,人不能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反而会受到偶然的外力的影响。
当蜘蛛第一次放出游丝时,不晓得会被风吹到多远,吹到什么地方,或者粘到雕梁画栋上,或者粘到断垣颓井上,便形成了自己的网。
网成之后,又不知什么时候会被外力所毁坏,所以人对于自己命运的偃蹇和亨通,不必过分懊恼和欢欣,只要顺其自然,知命达观即可。
等到网被破坏时,就安然地藏起来,等机会再缀一个好的。
”“我像蜘蛛,命运就是我的网。
”“所有的网都是自己组织得来,或完或缺,只能听其自然罢了。
”这种充满佛家思想的人生哲学,充分显示了人世的苦难和安分随时,安于命运和在心理上战胜命运的人生态度。
把宗教作为文学作品的底色,突出了宗教的“灵性”,从而使其作品在整体上呈现出情趣和格调上的浪漫诗意,是许地山小说整体艺术风貌,也是他对现代文学的独特贡献。
而在思想意蕴的把握上,他又执着于人生意义的探索。
他对人生意义的理解既有虚幻和悲观的一面,也有坚韧达观的一面。
所以他笔下的人物多能坚韧地承受自己所面临的厄运,达观地消释世间的种种烦恼,如《商人妇》中的惜官,《缀网劳蛛》中的尚洁等等莫不如此。
许地山的小说创作是以爱情题材为起始的。
《命命鸟》是他的第一篇小说,故事素材来源于发生在缅甸仰光的一件真实的事件。
命命鸟出自佛经故事,大约是传说中的一种鸟,因一身两头,一荣俱荣,一死俱死,又称为共命鸟。
杜甫游岳麓山道林寺的时候写过一句诗:“莲
花交响共命鸟,金膀双回三足乌。
”许地山初出手便以命命鸟为题,显示出他对佛学的钟爱。
出生于娟优家庭的敏明与富家子弟加陵青梅竹马,但双方家长却以“生肖相克”为由,反对他们的婚事,小说的结尾写道:“加陵一手搭在敏明底肩上,一手牵着她。
快到水边底时候,加陵回过脸来向敏明唇边嚷了一下。
他说:‘好朋友,你不亲我一下么?’敏明好像不曾听见,还是直地走。
他们走入水里,好像新婚的男女携手入洞房那般自在,毫无一点畏缩。
在月光水影之中,还听见加陵说:‘咱们是生命的旅客,现在要到那个新世界,实在叫我快乐得很。
”’承认人生本苦,却能化苦为乐,是佛学要义之一。
化苦为乐便是“度”,自度或度人都是要将人引向极乐。
许地山深谙此道,他没有简单地将苦乐二分化,而是通过真切的日常体验,泯苦乐,同生死,实现人生价值的真正超越。
然而不久,在他的思考中即逐渐渗进了基督教和道教文化的思想精神。
由《命命鸟》即已提出的对现实、生与死等问题的思考都在随后的作品中不断地得到了加强与深化。
《商人妇》是许地山早期创作的又一部具有浓厚宗教文化色彩的小说,但与《命命鸟》相比,《商人妇》则明显减少了以佛教文化对待人生的空灵虚幻的妙J 晤,转而归向一种“把握生命之宝贵”, “在希望的鼓励下承受着更多的艰难”①的基督教文化的精神境界。
许地山把自己在人生经历和多种文化体验中对基督教的理解投注到惜官的命运中,“以这样一个天真、纯洁、善良的惜官做对照,建立起他典型、有代表性同时又引起争论的文化情境’,②。
惜官这个形象在以往和当时的中国文学作品中是极其少见的。
从基督教教义上来看,在惜官身上最突出表现了对苦难命运的忍受,这在中国传统的文化道德观念中其实并不缺乏,也是多少年来中国女子默守的生活信条。
但不同的是,作者赋予了惜官所承受的苦难以新的内容,这就是她在自觉接受苦难的同时,也自觉接受了基督教精神的感召和启发,从而使苦难的承受转化为一种较为积极的人生态度,即对罪孽的宽恕。
《缀网劳蛛》是许地山用宗教文化思想对现实人生所作的一次综合阐释。
主人公尚洁与惜官的命运近似,同样遭到一连串不幸的打击:自己被丈夫无端猜疑,继而在一次行善救人之际又遭到丈夫误解并被其凶狠地刺伤,误解尚未消除,由于丈夫的诬告和谣言,又被教会禁止赴圣筵,心灵再受重创,同时还被丈夫逼迫离婚… … 而对这些命运的不公,尚洁与惜官一样,也采取了佛教文化认同苦难、忍受苦难的态度:丈夫对她那样无礼、残忍,她“不介意”,也“不辩白”,只是默默地承受;后来丈夫真心忏悔,痛改前非,她也“没有显出特别愉悦的”,只是平静地说“我的行为本不求人知道,也不是为得到怜恤和赞美;人家怎样待我,我就怎样受,从来是不计较的。
别人害我,我还饶恕,何况是他呢?”基督教宽恕罪孽、广爱博爱的精神在尚洁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许地山谋划经营的宗教性世界不只具有多教的宗教意识,而且拥有多教趋一的宗教意识。
”③从《命命鸟》到《商人妇》再到《缀网劳蛛》,从对佛教涅架的欣赏,到对基督教宽容精神的赞美,再到对道教“自然无为”人生哲学的阐扬,在许地山的创作中己经比较系统地把诸种宗教文化“修养”合成了自己的人生“哲学形态”,即以佛教文化的认同苦难为底蕴,以基督教文化的宽容博爱和道教文化的自然无为为两翼,探讨现实人生和终极人生的某些本质问题,并以此显示了他的小说在反映社会与人生的深度和广度方面所具有的独特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