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南方言的文化特性

的 主 要组 成 部 分， 而 教 育 、交流 、传 播 的媒 介 和 载 体 也 主 要 是
闽南方言。
（ 三） 融合性
唐宋以来， 泉州经济发展的日益鼎盛， 海外贸易的频繁，
使 得域 外 文 化输 入 泉 州、泉 州 文 化也 流 向 海 外 。 文 化 交 流 和
影响必然要在语言上体现出来， 在输出自己词语的同时也采
居处服饰： 楼顶 ｌａｏｔｅｎｇ
纺丝 ｐａｎｇｓｉ
风俗习惯： 清明 ｃｉｎｇ ｂｉｎｇ
佛公（ 菩萨） ｐｅｋｏｎｇ
职业称谓： 引公（ 祖父） ｅｎｇｋｏｎｇ 我 ｇｕａ
其它：
福气 ｈｏｋｋｉ
讲古（ 聊天） ｋｏｎｇｋｏ
２ 、闽南话中的马来语借词
闽南人到了南洋， 哪怕是吃尽苦头， 也总要混出模样来，
挣 钱回 来 养 家糊 口 ， 一 旦发 迹 ， 便 要回 家 购 田建 屋 、修 桥 造 路
第 十
西、江苏和东北一些地区也有讲闽南方言的。千余年来 ， 闽南 如， 在“阮 尽卜 去 北 京”（ 我 们 都 要去 北 京） 中 ，“ 阮 ”表 复 数 ； 在
二
人 出 洋 谋 生 而 相 继 向 外 移 居 ， 人 语 相 随 ， 故 在 如 今 的 东 南 亚 “伊是阮兄”（ 他是我哥哥） 中，“阮”表单数。
众， 大体上和闽南本土的人口数相当， 在闽南侨乡， 例如晋
江、南安一带， 外出人口比在家人口更多的村子比比皆是。
三 百 多 年 来 ， 闽 南 移 民 从 祖 籍 地 带 去 的 风 土 民 情 、宗 教
信 仰 、生 活 习 惯 、历 史 文 化 等 ， 一 直 代 代 相 传 ， 成 为 民 众 生 活
传
泉州刺桐港海外交通贸易达到鼎盛时期， 泉州成为闽南地区 闽南方言在语法上也是很有特色的。
播
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中心。明清之后， 月港、厦门港先后兴起，
（ 二） 海洋性
并获 得 了地 区 经 济文 化 中 心的 地 位 。 厦 门 人 是 泉 、漳 两 州 的
操闽南话的闽南族群是中华民族中面向海洋并善于航
现 代 英 语“ 茶 ”叫 ｔｅ ａ， 法 语 叫 ｔｈé ， 德 语 叫 ｔｅ ｅ ， 都 源 于 泉 州
移 民 ， 厦 门 话 则 是 泉 州 和 漳 州 腔 混 合 的 结 果 ， 也 因 此 逐 渐 扩 海的一个族群。唐宋期间 ， 闽南地区是全省人口最多的地区。
大影响， 并取代泉州音， 成为闽南话的代表。
为了寻求发展， 闽南人大量外迁， 外迁的路线先是向南， 沿着
一 、闽 南 方 言 的 文 化 特 性
期
诸国有相当一部分华侨和华裔仍然以闽南方言作为语言交
⑵“阿 ”可 作人 名 和 称谓 的 前 缀， 表 示 亲 昵 。 例 如 ： 阿 琴 、
际工具。
阿 母 、阿 兄 。
学
闽南 方 言分 布 如 此之 广 ， 究 其“正 宗 ”， 应 是 福 建 的 泉 州 、
⑶“有 ”可 以与 形 容 词组 合 表 性质 。例 如 ： 有 厚 、有 红 、有
用 音 译 、意 译 或 借 词 的 方 法 吸 收 外 来 词 语 丰 富 自 己 的 词 库 。
１ 、马来（ 印尼） 语中闽南方言借词
马来语向闽南话借词最多的是日常生活中有关衣食住
行和风俗习惯的用词。例如：
食品：
豆芽 ｔａｕｇé
润饼（ 春卷儿）
器具用品： 茶鼓（ 茶壶） ｔｅｋｏ
桌布 ｔｏｐቤተ መጻሕፍቲ ባይዱ。
明， 东南亚各国华侨华人共有 １６００ 多万人， 其中华人 ５０ 万
以上的国家中， 除越南 １５５ 万人是广东帮占多数、泰国的
３６５ 万 人 是 潮 州 帮 占 多 数 外 ， 其 余 各 国 都 是 福 建 帮（ 即 说 闽
南 话的） 占 多 数： 菲 律 宾 ５５ 万人 ， 马 来 西 亚 ３９１．６ 万 人 ， 缅 甸
—
业的发展有雄厚的基础， 经济十分繁荣。当时， 泉州位居全省
⑸“ 乞 ”在 闽 南 永 春 方 言 中 可 置 于 句 中 构 成 被 动 句 。 例
文
化
五个 州 府（ 福 州 、建 宁、延 平 、汀 州和 漳 州） 之 首 ， 尤 其 是 宋 元 ， 如：“伊乞人拍一摆。”（ 他被人打了一次） 从上举数例中， 足见
⑵古 非 母 字（ 轻 唇 音） 在 今 闽 南 方 言 口 语 中 不 少 仍 读 为 是 疍 家 人， 疍 家 人 就是 古 越 族的 后 裔 ， 长 期 漂 泊 于 沿 海 各 地 ，
双 唇音（ 重 唇 音） 。如“飞 、蜂 、肥”等 字 ， 在 今 闽 南 方 言 口 语 中 以船为家、以渔为业。随着疍家人融入闽南人， 闽南人逐渐掌
术
漳 州 和厦 门 地 区， 而 泉 州 方言 则 是 早期 闽 南 方 言 的 代 表 。 这 感、有甜。
平
是 由 泉州 在 闽 南地 区 的 政治 、经 济 与文 化 地 位 所 决 定 的 。 早
⑷“未”、“无”置于句末， 表示疑问。例如：“汝食未？ ”（ 你
台
在 唐 宋时 期， 闽 南就 已 形 成以 农 业 为基 础 的 生 产 方 式 。 工 商 吃了吗？ ）“汝去泉州无？ ”（ 你去泉州没有？ ）
６６．５ 万人， 新加坡 １６８．９ 万人， 印尼 ３６１ 万人。②
在这些国家， 闽南话是华人社会的共同语。华侨华人在
总 人 口 比 例 最 大 的 新 加 坡（ 占 ７６％ ） 、马 来 西 亚（ 占 ３３％ ） 都
是说闽南话的人占多数， 在新加坡占 ４２％ ， 在马来西亚占
３６％ 。
时至今日， 估计闽南人到东南亚的后裔应有 １５００ 万之
为 ＂ 语 言活 化 石 ＂。唐宋 以 后 ， 闽南 人 大 量外 迁 ， 在 输 出 自 己 义“跑”， 如“伊～来～去”。（ 他跑来跑去）
语言的同时，也吸收不少外来词语， 故闽南方言具有融合性的
３ 、语 法 方 面
特点。闽南人还有强烈的中原文化认同感， 造就了强大的文
闽南方言在词法和句法方面都具有自己的许多特色， 以
２００７
省 界 、超 国 界 的 汉 语 方 言 ， 它 主 要 通 行 于 闽 南 、粤 东 、台 湾 省 音韵尾 〔－ ｎ 〕 可产生新词“阮”〔ｇｕｎ５５〕、“恁”〔ｌｉｎ５５〕、 “音 ”
年
的 大 部 分 地 区 ， 海 南 省 、广 东 的 雷 州 半 岛 以 及 浙 江 、江 西 、广 〔ｉｎ３３〕。这三个代词很特别， 既可表示复数， 也可表示单数。例
者
番银—南洋货印 番仔字—洋文
４ 、闽 南 方 言 对 其 它 国 家 的 影 响
文化交流包含着双向性， 域外文化对闽南地区的影响在
闽南方言中留下了痕迹， 闽南方言也同样对其它国家有较大
的影响。闽南方言对欧洲影响最大的要数“茶”［ｔｅ ２４］。１６ 世纪
下半 叶 ， 茶叶 开 始 传入 欧 洲 ，“茶”这 个 词 也被 借 入 西 方 语 言 。
点 ， 在 语 音 、词 汇 和 语 法 方 面 都 有 许 多 与 上 古 汉 语 相 同 或 相
向海洋扩展的主要原因， 一方面是迫于无奈， 人多地少，
似 之 处 ， 因 此 被 许 多 语 言 学 家 称 为“ 语 言 活 化 石 ”， 其 古 老 性 生活无着； 另一方面， 也因为有了造船和航海技术。闽南人之
大 陆 海 岸向 粤 东 进发 ， 而 后 又登 海 南 、台 湾 两 个 大 岛 ， 其 次 是
（ 一） 古 老 性 ： 法 国 语 言 大 师 马 伯 乐 曾 说 过 ， 闽 南 方 言 是 向 北 ， 沿 浙江 沿 海 ， 到了 苏 南 等地 ， 中 国 的 海 岸 线 约 有 三 分 之
世界上特别古老的语言。闽南方言保留了较多上古汉语的特 二被闽南人占据， 后来又远渡重洋到达东南亚各国。
了 全 面 调 查 ， 据 １９３５ 年 版《１９３０ 年 人 口 调 查》一 书 统 计 ， 全
２ 、词 汇 方 面
印尼华人 １２３３２１４ 人， 其中福建籍 ５５４９８１， 接近半数， 这 ５５
⑴保存了古汉语的词语。例如： 糜［ｂｅ２４］稀饭。《礼记·月 万闽南人的后裔中有 ４２７９６２ 人 是 在 当地 出 生 的“峇 峇 ”， 占
声母读为〔ｐ 〕〔ｐ‘〕。
握了疍家人的航海技术和造船技术， 从而形成闽南方言的海
⑶古 知 组 字（ 舌 上 音） 今 闽 南 方 言 口 语 中 不 少 仍 读 为 舌 洋文化特征。
尖音， 如“直、柱、竹”的声母读〔ｔ 〕或〔ｔ ‘〕。
明代， 因随郑和七次下西洋， 多有闽南人到南洋定居， 但
⑷有〔－ ｐ 、－ ｔ 、－ ｋ 〕四 个 塞 音 韵 尾 和〔－ ｍ 、－ ｎ 、－ 闽南人大批出洋则是在清初。清初的闽南是郑成功抗清的基
不送气清音。如：“病、条”等古全浊声母字今闽南方言读不送 脆而 愚 ， 水行 而 山 处， 以 船 为 车， 以 楫 为 马 ， 往 若 飘 风 ， 去 则 难
气清音，“皮、头”等古全浊声母字， 今闽南方言读送气清音。 从， …… ”秦汉 以 后 ， 夷越 海 洋 文化 主 要 继 承 者 与 开 拓 者 应 当
Ｎ（ 疑） 〕三个鼻音韵尾。例如“急、出”和“饮、专”等。
地，“小 刀 会”、“天 地 会 ”等秘 密 组 织大 量 发 展 ， 在 清 政 府 的 残
⑸有浊音声母 ｂ 、ｇ 。这两个全浊声 母 分别 来 于 古次 浊 酷 镇压 之 下 ， 许多 人 走 投无 路 ， 被 迫出 洋 。 鸦 片 战 争 前 后 ， 殖
闽南方言的文化特性
文／ 陈梓生
【内容 提 要】 闽 南 方 言是 一 种 超地 区 、超 省界 、超 国 界 的
⑵有些词语的古义闽南方言至今仍然沿用， 而普通话或
汉 语 方 言 ， 它 保 留 了 许 多 古 汉 语 的 特 征 ， 被 许 多 语 言 学 家 称 其他 汉 语 方 言 已 转 义 ， 例 如 ： 走〔ｔｓａｕ５３〕闽 南 方 言 仍 保 留 着 古
令》：“行糜粥饭食。”《释名·释饭食》：“糜， 煮米使烂也。” 总数的 ７７．１％ ①。陈烈甫所著《东南亚洲的华侨、华人与华裔》
东南传播 ２００７ 年第十二期 （ 总第四十期）
推进创新理论 探索创新实践
ＤＯＮＧＮＡＮ ＣＨＵＡＮＢＯ 学术平台———文化传播
一书 援 引台 湾 侨 务委 员 会 上个 世 纪 ７０ 年代 的 统 计数 字 表
３ 、“ 番 ”字 的 方 言 词
闽南人的足迹遍及东南亚， 闽南方言在东南亚的流播，
不 但带 来 了 闽南 话 和 马来 语（ 印 尼语） 的 交 流， 也 给 闽 南 话 留
下 了 大 量 带“ 番 ”字 的 方 言 词 。 例 如 ：
番邦—国外 番客—出洋的人（ 又分新客、旧客）
半南番—洋人来此娶华妇所传后代， 又引申为不明事理
化凝聚性和向心性。
下略举几例：
【关 键 词】 古老性 海洋性 融合性 凝聚性
⑴用“ 内 部 屈 折 法 ”构 词 。这 种 构 词 法 是 通 过 改 变 语 词 的
１０９
读音来产生新词的构词方法。例如： 泉州话的三个单数人称
闽南 方 言， 也 有 人 叫河 洛 话 或福 佬 话 ， 是 一 种 超 地 区 、超 代 词“ 我 ”〔ｇｕａ５５〕、“ 汝 ”〔ｌｉ５５〕、“ 伊 ”〔ｉ３３〕分 别 换 上 或 加 上 鼻
表现如下：
所以善于航海， 与闽南人大量融入古越人有关。中国海洋文
１ 、语 音 方 面
化 最 早 是 夷 越 人 创 造 的 ，《汉 书·严 助 传》说 ， 古 越 人“ 处 溪 谷
⑴古 全 浊声 母 字 今读 一 部 分变 为 送 气清 音 ， 一 部 分 变 为 之间， 篁竹之中， 习于水斗， 便于用舟。”《越绝书》说：“夫越性
……每 次 回 到故 乡 ， 便 带来 许 多 新闻 、见 识 和 经 验 ， 包 括 所 学
的马来语。据统计， 在闽南沿海地区较常听到的马来语借词
约 有 近 百 条 ③。 例 如 ：
ｐａｓａｒ 巴刹［ｃＰａｓａｔ ］市场 Ｓａｂｕｎ 雪文（ 肥皂） ［Ｓａｐ ｂｕｎ］
Ｓｕｋａ 私甲（ 中意） ［ｃＳｕｋ ］
声母明微母和疑母， 如“武”、“义”等。
民主义者贩卖华工出洋， 仅从厦门运出的就有 ３０ 万人。其中
⑹没 有 撮口 呼 韵 ， 只有 开 口 、齐口 、合 口 三 呼 ， 例 如“ 鱼 ”， ２０ 万人运往东南亚。荷印殖民政府于 １９３０ 年对印尼人口作
在闽南方言中其韵母或读为〔ｕ 〕， 或读为〔ｉ 〕， 不读〔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