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自然主义到新历史主义_美国战争小说流变

从自然主义到新历史主义
美国战争小说流变
罗小云
战争是文学创作中的重要题材之一。

美国的战争小说经历了从自然主义到新历史主义的演变过程,涌现出许多杰作,以各种手法表现战争对人性、环境、人类历史进程的影响。

美国文学中战争题材小说最早的应是詹姆斯 库珀的!间谍∀(1821),而真正的开端则是1895年斯蒂芬 克莱恩的!红色英勇勋章∀的出版,此后的作品中可明显看出写作手法和表现内容的不断变化。

各个历史时期的政治风云、重大事件、权力关系和理论突破对作家产生极大影响。

一个多世纪以来,美国战争小说已发展成特色鲜明、风格迥异的一大门类,在文学史上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但在表现手法日益多样化的同时,许多作家的思想局限性也暴露出来,成为文学传统中的一股潜流。

这些变化和发展趋势在一定程度上也源于社会与文化的交互影响。

一、美国战争小说源起
美国独立战争后,这个新型的国家各方
面发展迅猛,前殖民地的知识分子意识到他们获得政治独立后,在文化上也须发出自己的声音。

当时在纽约的贵族阶层既能充分享受新大陆思想上和文化上的完全自由,又继承了欧洲的传统,特别是启蒙运动的人文主义思想,这些都促使美国早期浪漫主义的兴起。

在当时为数不多、真正属于新大陆的作家中,詹姆斯 库珀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他家是纽约的巨富,早在殖民地时期就建起了库柏镇,使他从小处在与欧洲相差无几的氛围中,在享受优越的物质、文化生活的同时,又能接触新大陆的自然景观。

库柏在他的!间
谍∀一书中模仿欧洲人的传统手法,特别是瓦尔特 司各特的历史小说写作,描写独立战争时期英军占领纽约港的情形和华盛顿部队的作战经历。

然而,除美洲大陆的战争背景外,该书与欧洲浪漫小说相差无几。

库柏尽管表现出强烈的爱国心,但从整体上看还是采取了中间立场。

在库柏虚构的故事里,纽约贵族一家的两姐妹同时爱上保守的英国军官和支持独立的美国军官,使他们一面在战场上兵刃相见,可转眼间又出入同一客厅,毫不妨碍在共同的主人那里品尝美味佳肴。

库柏根据个人的偏爱将双方的首领都描写成英雄人物,用浪漫的爱情故事混淆敌我界限,使#英美读者皆大欢喜∃。

美国战争小说在道义上的模糊性由该书就初见端倪。

实际上这种模糊性可以追溯到西方文学的传统,如希腊、罗马神话。

库柏开创的在处理战争题材上偏重浪漫传奇、轻视是非功过的文风对美国文学传统影响尤甚,以至到20世纪创作的反映独立战争的小说中还能发现这种倾向,如肯尼恩 罗伯茨的!武装暴徒∀(1933)等。

二、南北战争题材与自然主义
美国战争小说的真正形成是在南北战争
以后。

民族的重新统一刺激了西进运动、城市化和科学技术的发展,这些成了崇尚实用主义的美国文人转入现实主义创作的契机。

当时起着承上启下作用的是赫尔曼 梅尔维尔。

他在!白外衣∀(1850)和!毕利 伯得∀(1924)中以在美国海军的亲身经历,完成了从浪漫主义到现实主义的过渡,他笔下的军舰实为美国社会的缩影。

19世纪70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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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拉的作品在美国大量发行,更使一部分文人对源自旧大陆的自然主义独有情钟。

表现南北战争的小说中影响最大的还要数斯蒂芬克莱恩,他用自然主义(或称悲观的现实主义)手法创作的!红色英勇勋章∀给人以全新的感觉。

批评家马尔科姆布拉德伯利认为#战争毕竟是自然主义的一个主要的生活形象∃,克莱恩一类的自然主义作家在反映战争时强调环境对个人的决定作用,认为在战争这种强大的外力面前个人尽管可以抗争,但徒劳无益。

克莱恩本人从未参加过任何战斗,却凭借自己的幻想逼真地描绘出战斗场面。

他笔下的人物似乎最终受环境和社会习俗的双重奴役,他们的英雄主义行为似乎与战场上的进退无关,在他们的世界里,纯粹的冲动统治着一切。

克莱恩的自然主义手法对后来的欧文肖和诺曼梅勒等人的战争小说创作影响甚大。

人们一般认为,如果!红色英勇勋章∀一书算得上是关于南北战争的#祖父∃的话,那#祖母∃就自然是玛格丽特米切尔的!飘∀了。

不过,她在1936年推出的这部同情农奴主的浪漫传奇小说,反映战争的内容委实太少,重点在于描绘出一个经过南北战争火与血洗礼的南方社会生活画卷,因而还算不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战争小说。

三、一战后向现代主义迈进
美国作为资本主义的新生力量,通过参与第一次世界大战获得前所未有的国际政治地位,并且国内的工业也得到了迅猛发展,从旧殖民地挤入世界经济强国之列。

而战后出现的普遍的幻灭感造就了一代玩世不恭的年轻人,他们被称为#迷惘的一代∃。

这些力图摆脱旧的传统束缚的青年人在文学创作中尝试用新的方法对这场战争进行描述,从而促进了实验小说的发展,批评家将其归类为现代主义。

20世纪初兴起的现代主义实际上包含了象征主义、未来主义、超现实主义等多种文学思潮。

在这些作家的笔下,传统叙事的连贯性被打断,代之以多重视角、碎片式的意象和沿人物的意识流展开的情节和心理描写。

厄内斯特海明威对战争题材的处理最
能体现这种由自然主义到现代主义的过渡。

他在!永别了,武器∀(1929)中仍以自然主义
手法表现战争对人物心理的影响,其第一人
称叙事和笔记结构使战争浪漫故事具有极大
的感染力。

他在战争与爱情两股线索的重叠
和交织中更注重后者,也许在创作中他的自
我经历起了决定的作用。

海明威在意大利战
场上负伤后,被送到米兰的一家医院,在那里
他爱上了护士阿格尼斯冯库洛斯基。

和传
统浪漫故事一样,他准备将新娘像战利品一
样带回老家,只可惜没有自己笔下的亨利那
么幸运,对方拒绝了他的求婚,嫁给了一位意
大利军官。

爱情上的挫折使海明威许久才得
以恢复,然而一战后的沮丧却浸透进!永别
了,武器∀之中。

海明威用战场上的枪林弹雨
和意大利恶劣的天气展示人间的暴力和自然
的惩罚,特别是当亨利历经千辛万苦从死亡
前线逃脱,离浪漫幸福只差一步之遥时爱人
却在生产过程中死去,他在倾盆大雨中独自
走回旅馆的情节,充分表明#大自然是冷漠境
域中的个人的永久性悲剧∃,而战争也可看做
是大自然的#一种怪异显现∃。

他的这部作品
恰如其分地反映了#迷惘的一代∃的心境。

海
明威创作!丧钟为谁而鸣∀(1940)时,文风大
变。

他以现代主义的各种方法全方位描写战
争,用意识流的手法把握情节的发展,深入到
人物内心探索在战争环境里人性的差异和世
界观的改变,该小说充满了浓重的死亡意味。

海明威扬弃前一部作品中的悲观态度,将主
人公乔顿描绘成#为理想而战∃的代表人物。

在这场正义之战(反法西斯的西班牙内战)
中,海明威本人的思想境界也随笔下的人物
一同得以升华,作品中#旧的自然主义和虚无
主义让位于新的人文主义∃。

此时的海明威
已从#迷惘的一代∃的悲观主义中解脱出来,
他的!丧钟为谁而鸣∀是美国战争小说中少有
的从正面歌颂英雄主义、又在文学史上占据
重要地位的作品。

在反映一战题材的小说
中,自然主义和现代主义作品平分秋色。

约
翰多斯帕索斯的!三个士兵∀(1921)就可归
于前者,强调的是在军队中的个人无法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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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做出自由的抉择,而发扬现代主义传统的则是威廉 福克纳,他的!寓言∀(1954)将一战的背景和基督教传说相交织,演绎成一出现代滑稽戏,一举夺得1955年普利策奖和全国图书奖,这在美国文学史上可谓空前绝后。

四、二战后的现实主义回归二战后,战场上归来的人们急于发表自
己的见解,首先是采用新新闻体手法、警告人们核威胁的!广岛∀(1946)。

作者约翰 赫塞以贴近百姓的故事抨击#总体战∃等观点,使人们无法回避战争中的道义问题。

20世纪60年代以前影响巨大的是现实主义的代表作:欧文 肖的!幼狮∀(1948)和诺曼 梅勒的!裸者与死者∀(1948)。

肖以美军和德军双方的士兵在大战中的表现来反映人们对战争的感受。

肖在书中指出:#战争是最迷人的事
情,因为它最符合人类真正的天性,这种天性
是凶残的、利己的。

∃当过侦察兵的梅勒一下战场就根据自己的经历很快推出反映太平洋战区冒险经历的鸿篇巨制!裸者与死者∀。

他在谈到自己的写作时承认影响他最深的是!白鲸∀。

他直言道,#%自然主义&那个可怕的字眼才是我的文学传承。

∃他阐述了自己坚持传统风格的理由,批评许多作家面临无穷无尽的焦虑和陷于无底深渊的恐惧时不知所措,只好求助于技巧,因为#技巧能使人不必面对这些永无止境的堕落和责任∃。

梅勒认为,20世纪的隐疾就是存在与虚无之间的战争,他说:#烦死的人比战死的人多。

∃在太平洋岛屿上的秀美风光和令人窒息的军内争斗的鲜明对比下,梅勒的侦察排士兵们无一例外地走向失败或死亡。

另一位值得提及的是琼斯 詹姆斯的!从这里到永远∀(1951,获1952年全国图书奖)。

尽管詹姆斯描写的只是珍珠港事件之前的军营生活,但这种在战争阴影笼罩下的人和事与战争本身一样值得作家关注。

这类作品还有詹姆斯 G.科曾斯的!仪仗兵∀(1948),该书同样生动地描写了远离二战的空军基地内的#战斗∃。

五、越南战争与后现代抉择
美国的对越作战彻底改变了人们对冷战
的看法,大家不得不想#美国为了达到外交政策的目的究竟应该付出多少金钱和生命的代价∃,这大大降低了公众对政府的信任感。

对越作战也打破了西方人关于#正义∃战争的观念。

在1997年解密后出版的当年的副总统约翰逊与国防部长麦克纳马拉的谈话录音中,他详细地解释了当时影响很大的#多米诺骨牌∃理论:#我们对越南的自由有一种责任,我们可以撤出来,但多米诺骨牌就会倒,世界的一部分也将归于共产党人。

∃他在给肯尼迪的报告中具体指出,越南战争危及了美国自身的安全,#与共产党之间的战争必须和东南亚局势联系起来,否则美国将不可避免地放弃太平洋,而在我们的海岸上打防御战∃。

正是他的这种危言耸听的理论在当时左右了美国朝野,使他们在战争的泥潭中越陷越深。

只是随着美军在越南战场的失利,公众才逐步认清了事实真相,从被愚弄转为被激怒。

美国作家在历经朝鲜战争,特别是进入越南战争的后期,就对战争的荒谬性开始有较深刻的认识。

但此时他们并未触及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而是探索用全新的创作手法来继续二战的话题,由此产生了大量的后现代战争小说,其代表作有约瑟夫 海勒的!第二十二条军规∀(1961)、库尔特 冯内古特的!五号屠场∀(1969)和托马斯 品钦的!万有引力之虹∀(1973)等。

这些作家认为,自然主义,甚至现代主义,都不能完全表现二战题材和战后人们的生存状态。

从20世纪60年代起在美国小说史上出现自我反思浪潮,作家们开始用嘲讽、怀疑的口吻滑稽模仿官方话语,质疑美国历史,最终形成人称#黑色幽默∃一派。

这类实验小说用复杂多变的风格表现战争,作家们更趋向时空结构的开放,注重用游戏、断裂、缺席和不确定的形式揭示人们在战争环境里的生存状态。

很明显的是,他们所用的题材尽管与二战有关,实质上所关注的已是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或国内的政治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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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勒笔下理智就是疯狂,疯狂就是理智;冯内古特则用社会讽刺和科幻小说的手法表现德累斯顿大轰炸的恐怖;品钦则充分展示了地狱之恋和被命运任意摆布的恐惧。

冯内古特创作!五号屠场∀是由于二战末在德累斯顿的大轰炸和广岛投下的原子弹从根本上改变了他对这场战争的看法。

他一生都为那些被杀的无辜平民祈祷,并讥讽道: #我21岁时人们将科学真理投到广岛。

∃他在回答记者提问时曾说过,越南战争的影响是#它带走了我们自认为可以控制政府的幻觉∃,这个政府实际上从不在乎我们的想法,只是#以前没有这么明显地表露出来而已∃。

冯内古特始终用闹剧的形式演绎战争,以黑色幽默的口吻对人类自毁生存环境的行径加以嘲讽和谴责。

他这类黑色幽默作家在表现战争时,关注的是社会中权力意志对个体的操纵和霸权话语对人自我意识的泯灭。

他们认为,战争本身就远远超出人的理智把握的范围,是根本无法表现的东西,因而他们能做到的是用后现代的手法展示其荒谬性。

随后的作家纷纷仿效,也出现很多反映越南战争的类似作品,如罗伯特斯通的!亡命之徒∀。

该书在1975年获全国图书奖也说明人们对以黑色幽默方式反映战争的认可。

在这些影响巨大的作家中,海勒首开用后现代手法表现战争题材之先河。

令人扼腕痛惜的是,他在20世纪末最后几天的去世也在某种程度上标志着黑色幽默文学的终结。

六、世纪末的多元化
20世纪70年代后直接反映越南战争的小说增多,但真正的佳作出现得较晚。

特别是经历了水门事件、里根政权和海湾战争后,作家们通过全面反思,终于认识到:越南战争和第一次世界大战有许多相似之处:残酷和没有意义,而且更糟,那不是战场,那是泥潭。

越南战争不只是从根本上改变了美国人对战争的看法,而且对他们民族性的形成和发展都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

为了早日摆脱这种意识形态上的沮丧境况,小说家们也尽自己的微薄之力 以自己的方式解释那段历
史、追寻满意的答案。

最执著地表现越战的
是著名战争小说家蒂姆奥布赖恩。

他在创
作中逐步从后现代主义转向新现实主义。

他
在!追寻卡奇亚托∀(1978)中仍采用后现代手
法来表现荒谬战争的不可表现性,碎片似的
记录了1968年在美莱村大屠杀前后,一小队
美军士兵在莫名其妙的死亡战线上的遭遇。

该书出版后大受欢迎,一举夺得1979年美国
全国图书奖。

奥布赖恩利用意识流和时间旅
行的方法将越南的战事与国内的反战示威联
系起来,其风格和冯内古特等后现代小说家
如出一辙。

临近世纪末,奥布赖恩和许多日
益成熟的越战作家一样,用新现实主义这种
更为直接、更具战斗力的手法来表现那场改
变了美国国民性的战争。

此时的他极力打破
小说与非小说的界限,甚至将一个人物用他
本人的名字,总使读者感到#有一个见证人,
一个幸运的、但心力憔悴的幸存者∃,他所做
的是将小说变为#一种见证的形式和忠贞的
行动∃。

这从他的短篇小说集!他们背负的物
件∀(1990)就可以看出来。

在小说!他们背负
的物件∀中奥布赖恩以细腻的笔触用心描绘
情节和景物,将浸透战争毒汁的每一物件和
每一种想法彻底暴露在读者面前,以事实和
想象挖掘战争的本质,让人身临其境地感受
其残酷和荒谬。

奥布赖恩最后提到使士兵们
身陷绝境、心力憔悴的原因:#他们背负的是
大地本身,是越南,是这地方,这泥土。

∃而获
1987年全国图书奖的!帕科的故事∀既写出
了越战的惨烈又描绘了战争的后续影响,作
者拉里海涅曼将传统的流浪小说手法与意
识流等现代技巧完美结合,形象地道出美国
国民性被这场#肮脏的战争∃改变的全过程。

此外,还出现了一大批新历史主义作品。

这种小说化的#元历史∃揭示了战争史的隐秘
和意识形态的实质,对历史学家的权威提出
了挑战。

保罗亨德里克森于1996年完成的
!生者与死者∀就在这方面做了大量的尝试。

他在该书中以越战中的美国国防部长麦克纳
马拉和与战争有关的五个人的一段经历反映
越战对人们的影响,用新新闻的形式和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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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历史资料全方位地展示那场战争,并揭露出许多鲜为人知的战争内幕,作品中的不少内容取材于真人真事。

亨德里克森在大量调查材料的基础上用并行线索对人物的生活经历加以描述,从各个角度反映战争。

其不足之处是,对300余万越南人的死亡提及太少,远不如对一位南越官员家庭悲剧的关注。

另外,书中以具体的数字逼真地描绘了这场人类悲剧和生态危机。

从1961年8月开始,美国在越南用了9年的脱叶化学剂,覆盖了20%的南部丛林和36%的树林。

到麦克纳马拉行将离职的1967年年末,美国已向越南倾泻了160万吨军火。

每平方英里承受了12吨弹药。

#平均每个男人,每个女人,每个儿童分摊到100磅炸药,而他们中有些人连骨头带肉皮总共也没有100磅重。

∃在许多方面,越战对美国人的影响如同第一次世界大战对英国人一样,他们再也不感到自己是不可战胜的了。

越战对美国文化影响太大,以至于人们忽略了前一次战争 朝鲜战争。

到20世纪末人们开始从更深的层面进行反思和研究,詹姆斯 布拉迪在他的!秋天的陆战队员∀(2000)中不由得抱怨:朝鲜战争对大多数美国人来说太遥远,其实是值得重视的,#在那三年的时间里损失了54000人,而在10年的越战中也不过损失58000人。

∃
七、结语
从美国战争小说的种种演变不难看出,这都与作家们所处的社会环境有关,也反映出他们对现实问题的关注程度。

这类小说还有许多,仅从以上提及的颇具代表性的作家和作品便可看出其变化的一些规律。

独立战争时期一些作家置身事外,写出不少浪漫主义作品;在南北战争的冲击下,他们选择自然主义的理论诠释不可规避的命运;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惨烈和战后的失落感驱使他们从自然主义走向现代主义。

二次大战后,他们开
始时还能以现实主义的手法从正面描述各种英雄的行为,揭露社会的罪恶,但突然爆发的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彻底改变了他们对二战的看法,无法理解战争的荒谬,只好用后现代#不确定∃、#断裂∃、#碎片化∃、#反英雄∃等手法来表现主题。

越战本身也使这些作家走过#穿越阴影∃、#直面事实∃到#深刻反思∃的过程,这对其创作的影响非同一般。

从改编成电影的!拯救大兵雷恩∀获奥斯卡奖可以看出,人们对战争文学的兴趣不减。

人们回顾美国百年来的历史,都要围绕第二次世界大战和越南战争这两件事。

前一次战争使人们相信美国的强大和道义上的正确,而后一次战争却表明美国并不是不可战胜的,甚至可能站到错误的一边,输掉战争。

随后的几十年中,美国人总在极力颂扬二战、忘却越战,更不愿提及格林纳达的闹剧、巴拿马的冒险、索马里的霉运等。

值得注意的是,在世纪末美国社会出现了一种倾向:许多人对在#整体战争∃、#无伤亡战争∃,以及所谓精确制导的#外科手术∃式战争幌子掩盖下的人类灾难给予适当的#谅解∃,而对战争中真正的受害者缺乏足够的关注。

大众媒体甚至将战争作为一种景观呈现给平民,在道德观价值观上加以误导,以牟取自身所需的商业利益。

所有这一切无疑会对美国战争小说的发展产生一定的影响。

正如!新编美国文学史∀(王守仁著,第四卷)中指出的那样,有部分战争小说#不问战争的是非曲直,也不分敌我界限,一味渲染战争的残酷、军队的腐败、牺牲的无谓∃。

美国战争小说存在的道义上的模糊性和不少作家所主张的泛和平主义都对公众的这类观点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这表现出作家的思想局限。

#9 11∃事件后,作家们忽然觉得幽默已死亡,他们在加入声讨国际恐怖主义的同时,也开始反省文学的社会功能,逐步走出战争主题的游戏化。

(罗小云:四川外语学院北美研究所,邮政编码400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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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牙利当代作家彼得 艾什泰哈齐的生平与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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