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境”说的形成及内涵-2019年精选文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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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境”说的形成及内涵

“意境”是中国古典美学中的一个重要范畴。它的形成和发展经历了较长时间的复杂过程,大致可以分为三个时期:先秦至魏晋南北朝是意境的孕育时期;唐宋时期是意境的提出和形成时期;明代至近代为意境的发展时期。下面谈谈意境的形成过程并从中概括意境的内涵。

一、“意境”说的孕育期

先秦至魏晋南北朝时期,美学意义上的意境范畴还未出现,可以说是意境说的孕育期。首先,先秦时期,言意之辩呈现出两条思路:一是以《易传·系辞》中主张的言—象—意:“书不尽言,言不尽意……圣人立象以尽意,设卦以尽情伪,系辞焉以尽其言。”认为象比言更能表达主体情绪,立象是为了尽意。二是以老庄为代表所主张的言-意。老子指出:“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庄子·外物篇》中说:“筌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筌;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认为只有超越了“有限”的束缚,才能把握“无限”。这时的言意之辩实际上是一种人生哲学的思考,但它是后世文学文论中重视内心体验这一传统的滥觞。从哲学“意象”发展到审美“意象”,魏晋玄学的“言意之辩”是转折点,而刘勰的“意象论”则完成了这种转换。王弼在《周易略例·明象》中把庄子的“得意忘言”发挥为“得意忘象”,同时更深一层地对

“意”“象”关系作了探讨。他指出:“夫象者,出意者也,言者,明象者也。尽意莫若象,尽象莫若言。……意以象尽,象以言著。故言者所以明象,得象而忘言;象者所以存意,得意而忘象。”他的这种探讨对“象”转化成“意象”起了重要的推动作用。其次,因为陆机、刘勰、钟嵘等大文论家对相关内容的论述,意境已经取得了意象、隐秀、风骨等众多规定性,内涵大大丰富。这个时期出现了形神论、言意论、诗味说等美学思想,都与意境说有着某些联系。尤其是以“味”论诗的主张,其中已出现意境理论的端倪。再次,“境界”一词随佛教传入我国,对文学上意境说的形成起到了促进作用。《法苑珠林·摄念篇》中所说六根境界中就包括“意境界”,境与智在文学领域中就变成了意与境。“境”作为美学概念使用始于六朝,蔡邕《九势》有“即造妙境”,嵇康《声无哀乐论》有“应美之境,绝于甘口”。最后,在这个时期的艺术创作中实际上已经出现了意境。此后意境说的形成并非主观臆造,而是对艺术本身的审美特征的自觉认识。

二、“意境”说的形成时期

而“境”进入诗学领域则在唐代,王昌龄《诗格》:“诗有三境,一曰物境。二曰情境。三曰意境。”但是,这里的“意境”还只是指内心的境界,与“意境说”的“意境”并不等同。唐皎然《诗式》提出“取境”,并提出取境的两种方式:一是先取境美,融入情思;二是先积精思,意境神王,触景而发。两种取境法都要意境浑圆,自然流丽。在《皎然集》中还谈到主体情境在

对物象审美中的作用。权德舆则明确提出了“意与境会”,初步概括了意境说的基本特征:“凡所赋诗皆意与境会,疏导性情,含写飞动,得之于静,故所趣皆远。”他和皎然的意境都与禅宗思想关系密切。此时,“意境”理论跨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同样受禅宗思想影响的中唐刘禹锡在《董氏武陵集纪》中对意境说的内涵作了最早的明确界说:“意得而言丧”、“境生于言外”。他认为,意境的两个层面一是“象”即文字描写的形象,二是“境”即作者要表现的诗情画意,两者互为表里。晚唐司空图对“意象”、“意境”的阐述则是审美对象由意象转化为意境的关键一环。司空图在《与极浦谈诗书》中说:“戴容州云:‘诗家之景,如蓝田玉暖,良玉生烟,可望而不可置于眉睫之前也。’象外之象,景外之景,岂容易可谈哉?”又在《与王驾评诗书》中说:“长于思与境偕,乃诗家之所尚。”即他认为意象是虚虚实实难以确定的,必须“思与境偕”,才能营造出诗人的灵感想象与物境契合浑融的意象境界。他的《二十四诗品》除“实境”外,其他品都是讲象外之境。而“实境”实际是对“思与境偕”的具体发挥。总之,司空图论意境,既不废“题纪之作”要求写实境,又要求意境有“象外之致”。皎然、刘禹锡、司空图等的诗论中以形传神、以实出虚、意在言外等范畴实际上是与意境理论交织在一起的,它们从不同层面规范着艺术的审美特征。作为本体范畴的“意象”已经被广泛使用。至此,“意境”这个范畴基本形成。到宋代,大多是继承唐代的余绪,少有突破。值得一

提的是苏轼的“静故了群动,空故纳万境”,认为虚静和空无更有助于意境的创造。此外,宋释普闻的《诗论》强调意出于境,意与境合,并把意境看作评价诗歌的最高标准。严羽认为意境的特点在于空灵蕴藉,强调意境的创造要出自诗人的兴发感动,只有这样才能写出“羚羊挂角,无迹可求”的诗篇。

三、“意境”说的发展时期

明清至近代是意境说的发展时期。意境说不仅在众多艺术部门得到广泛运用,而且人们对意境的审美特征得到更深刻、更全面的认识。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情景交融”论,它于宋代提出,到明清时期则广泛见于诗论、词论、画论、戏曲论中。方熏论画强调“意造境生”,强调画家在创造过程中的主观能动性。王世贞从才思到格调,进而联系到境界,认为境虽来自才思,然而声调可以表现出意境,而格律可以影响境界的大小。他在《艺苑卮言》中,把境分为妙境、实境、佳境、化境,强调“意为境会”,要求创作要做到气顺意畅;并强调感兴是意与境会的桥梁。清初叶燮《原诗》则纠正了对意境的神秘化看法,认为诗的依据还是理、事、情。“境”的写出在于“必有不可言之理,不可述之事,遇之于默会意象之表”,“惟不可名言之理,不可施见之事,不可径达之情,则幽渺以为理,想象以为事,惝恍以为情,方为理至、事至、情至之语”。清末况周颐论词特别强调情景交融,并说:“无词境,即无词心。”认为意境也是词学的中心范畴和重要的审美标准。此后,王国维对意境理论的特性及意义作了全面

论述,进一步发展了意境说。“意境”不等于“意象”。意象的内涵包括:艺术家运用形象思维创造出心物相契、虚实统一的艺术形象,并且这种形象是审美过程中,“意”与“象”交融升华的产物,即情境交融的产物。它与“意境”的区别在于情境交融只是意境的表层构成,除此意境外还有它的特殊规定性。意象侧重的是具体形象,而意境则超出了这种具体有限的物象,所谓“取之象外”“象外之象”,并且它还包含着一种对人生、宇宙、历史的哲理性领悟和沉思。下面试从三个方面具体分析:

首先,从观物的角度来说,意境重在“取境”,而使文辞的重要性淡出。从观物方式来说,最有影响的是《易经·系辞下》中的“观物取象”。发展到唐代则强调“观物取境”。皎然在《诗式》中明确提出了“象”与“境”的区别问题:“夫境象非一,虚实难明。有可睹而不可取者,景也;可闻而不可见者,风也;虽系乎我形,而妙用无体,心也;义贯众象,而无定质,色也,凡此等,可以偶虚,亦可以偶实。”即说象与境都有虚实问题。物色风景,全在于“心”的妙用,以某一物色风景为实,则其他为虚,虚实相生,才能“境”中有“象”,“象”实而“境”虚。

其次,从艺术构思角度来说,意境重在“思与境偕”,思即神思。古人论意象,最有影响的是“神与物游”,到了意境说,则除了讲究“物”外,还讲究“境”,讲究“思与境偕”。王昌龄《诗格》曰:“夫作文章……思若不来,即须放情却宽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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