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借贷约束_公共教育支出与社会流动性_李力行-经济学季刊-201501

“ ， 《 ， 王海港 ， 中国居民收入分配的代际流动 ” 经济科学 》 ２ ０ ０ ５ 年第 ２ 期 。 “ 李力行 、 周广肃 ， 代际传递 、 社 会 流 动 性 及 其 变 化 趋 势： 来 自 收 入、 职 业、 教 育、 政治身份的多角度分 ， 《 ， 析” 浙江社会科学 》 ２ ０ １ ４ 年第 ５ 期 。 ３ 关于借贷约束的现有研究发现 ， 借贷约束影响了中国居民的教育投资 、 非农就业 、 企业家能力等 （ Ｂ ｒ ｏ ｗ ｎ ， ， ， ） 。 Ｐ ａ ｒ ｋ ２ ０ ０ ２；Ｕ ｃ ｈ ｉ ｄ ａ ｅ ｔ ａ ｌ． ２ ０ ０ ９；Ｗ ａ ｎ ２ ０ １ ２ ａ ｎ ｄ ｇ
二、文 献 回 顾
社会流动性是指社 会 中 的 个 人 或 群 体 在 其 社 会 地 位 上 的 变 动 ， 即 他 们 从
４ ） ，通常分为代内 已有的地位向新 的 地 位 转 化 的 过 程 （ 徐 祥 运 和 刘 杰 ，２ ０ １ １
流动和代际流动 ， 本文 主 要 研 究 代 际 流 动 。 经 济 领 域 关 于 代 际 流 动 性 的 研 究 ） ， 他们建立了收入分配与代际传递的均衡模型 ， 始于 Ｂ ｅ ｃ ｋ ｅ ｒ ａ ｎ ｄ Ｔ ｏ ｍ ｅ ｓ（ １ ９ ７ ９ 并认为当子女从父母那 里 接 受 更 多 的 人 力 及 非 人 力 资 本 投 资 时 ， 子 女 的 收 入 会增多 ， 这种代际的传递 依 赖 于 继 承 的 程 度 和 对 子 女 投 资 的 倾 向 这 两 个 重 要 ） 进一步将借贷约束引入模型 ， 由于假设教育 因素 。Ｂ ｅ ｃ ｋ ｅ ｒ ａ ｎ ｄ Ｔ ｏ ｍ ｅ ｓ（ １ ９ ８ ５ ） 的 ， 所以借贷约束在模 市场和借贷市场都是最优且有效 （ ｆ ｉ ｒ ｓ ｔ ｂ ｅ ｓ ｔ ｅ ｆ ｆ ｉ ｃ ｉ ｅ ｎ ｔ － 型中的影响并不显著 。 在 这 些 研 究 的 基 础 上 ， 大 量 文 献 开 始 使 用 计 量 方 法 和 数据估算各个国家代际收入弹性的大小 ， 以 期 反 映 社 会 流 动 性 的 强 弱 （ Ｂ ｅ ｈ ｒ － ， ； ， ； ， ； ｍ ａ ｎ ａ ｎ ｄ Ｔ ａ ｕ ｂ ｍ ａ ｎ １ ９ ８ ５ Ｓ ｏ ｌ ｏ ｎ １ ９ ９ ２ Ｂ ｏ ｒ ｋ ｌ ｕ ｎ ｄ ａ ｎ ｄ Ｊ ａ ｎ ｔ ｔ ｉ １ ９ ９ ７ Ｃ ｏ ｒ ａ ｋ ｊ ，１ ，２ ，２ ， Ｈ ｅ ｉ ｓ ｚ ９ ９ ９；Ｃ ｈ ａ ｄ ｗ ｉ ｃ ｋ ａ ｎ ｄ Ｓ ｏ ｌ ｏ ｎ ０ ０ ２；Ｐ ｉ ｒ ａ ｉ ｎ ｏ ０ ０ ７；Ｇ ｏ ｎ ｅ ｔ ａ ｌ． ａ ｎ ｄ ｇ ，２ 。 ２ ０ １ ２；Ｄ ｅ ｎ ｅ ｔ ａ ｌ． ０ １ ３； 等等 ） ｇ 然而这些研究并不 关 注 代 际 传 递 的 机 制 ， 只 是 侧 重 于 代 际 收 入 弹 性 的 估 计 ， 随着计量理论的发 展 和 大 型 微 观 数 据 的 获 得 ， 文 献 开 始 探 究 代 际 传 递 的 因果关系和相关的影响机制 。Ｃ ｕ ｒ ｒ ｉ ｅ ａ ｎ ｄ Ｍ ｏ ｒ ｅ ｔ ｔ ｉ（ ２ ０ ０ ３） 利用 ２ ０ 世纪六七十 年代美国大量学院建立 作 为 外 生 冲 击 ， 来 估 计 女 性 教 育 水 平 对 其 子 女 人 力 资 ） 将父母亲生子女与领养子女的 本所产生的影响 。Ｐ ｌ ｕ ａ ｎ ｄ Ｖ ｉ ｖ ｅ ｒ ｂ ｅ ｒ ２ ０ ０ ３ ｇ ｊ 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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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 济 学 （ 季 刊）
第１ ４卷
１ ； 中国代际弹性的 研 究 则 表 明 ， 中 国 的 代 际 流 动 性 不 断 减 弱 （ 王 海 港 ，２ ０ ０ ５ ２ ，２ ） ，社会阶层固化的趋势明 Ｃ ｈ ｅ ｎ ａ ｎ ｄ Ｃ ｏ ｗ ｅ ｌ ｌ ０ １ ３； 李 力 行 和 周 广 肃 ，２ ０ １ ４ ） 测算了中国城市 ２ 显 。Ｄ ｅ ｎ ｅ ｔ ａ ｌ ．（ ２ ０ １ ３ ０ ０ ２ 年父亲与 儿 子 间 的 代 际 收 入 弹 ｇ
第１ ４ 卷第 １ 期 ２ ０ １ ４年１ ０月
经 济 学 （ 季 刊） Ｃ ｈ ｉ ｎ ａ Ｅ ｃ ｏ ｎ ｏ ｍ ｉ ｃ Ｑ ｕ ａ ｒ ｔ ｅ ｒ ｌ ｙ
Ｖ ｏ ｌ ． １ ４，Ｎ ｏ ． １ ， Ｏ ｃ ｔ ｏ ｂ ｅ ｒ ２ ０ １ ４
家庭借贷约束 、 公共教育支出与社会流动性
李力行 周广肃 ＊
Leabharlann Baidu
性为 ０ ． ５ ３， 这一数值远远高于 世 界 其 他 高 收 入 国 家 ， 而 与 陷 入 中 等 收 入 陷 阱 的巴西 、 智利等国相似 。 社会流动减弱已经引起了广泛的社会关注 。 ） 关于收入分配与代际传递的均衡模型中 ， 子 在Ｂ ｅ ｃ ｋ ｅ ｒ ａ ｎ ｄ Ｔ ｏ ｍ ｅ ｓ（ １ ９ ７ ９ 女从父母那里继承某 些 禀 赋 ， 并 接 受 人 力 及 非 人 力 资 本 投 资 ， 子 代 收 入 的 主 ， 因此代际弹性的强弱取决于禀赋继 承 要决定因素为人力资本和能力 （ 禀赋 ） 的程度和对子女投资的 倾 向 这 两 个 重 要 因 素 。 由 于 通 常 假 定 禀 赋 的 继 承 是 较 为固定的 ， 所以父辈对子代收入的干预主要取决于其对子代人力资本的 投 入 。 ） 进一步将借贷约束引入代际传递的模型中 ， 在假设 Ｂ ｅ ｃ ｋ ｅ ｒ ａ ｎ ｄ Ｔ ｏ ｍ ｅ ｓ（ １ ９ ８ ５ 教育市场和借贷市场都 是 最 优 且 有 效 的 前 提 下 ， 借 贷 约 束 在 模 型 中 的 影 响 并 不显著 。 在没有借贷约 束 的 情 况 下 ， 家 庭 无 论 贫 富 都 可 对 子 代 的 人 力 资 本 进 禀 赋） 继 承 的 程 度， 代 际 行最优化的投资 ， 此时的代际 传 递 仅 取 决 于 能 力 （ 流动性较强 。 然而 ， 如 果 存 在 借 贷 约 束 ， 贫 穷 家 庭 由 于 面 临 紧 的 借 贷 约 束 因 而无力进行最优的人力 资 本 投 资 ， 子 女 由 于 人 力 资 本 水 平 低 于 最 优 水 平 而 继 续承受贫困 ， 而富裕家庭则不受借贷约束的影响 ， 总体结果是代际传 递 加 强 ， 社会流动性减弱 。 作为一个长期处于 较 低 收 入 水 平 的 发 展 中 国 家 ， 中 国 的 许 多 家 庭 面 临 紧
一 、 引 言
） 开始 ， 代际传递与社会流动性成为人力资本 自Ｂ ｅ ｃ ｋ ｅ ｒ ａ ｎ ｄ Ｔ ｏ ｍ ｅ ｓ（ １ ９ ７ ９ 研究的重要内容之一 。 众所周知 ， 中国的收入差距随着经济的发展不 断 扩 大 ， 国家统计局 ２ ０ １ ３ 年的数据 显 示 ， 全 国 居 民 收 入 基 尼 系 数 高 达 ０ ． ４ ７ ３， 而 一 些 大规模家户调 查 则 显 示 出 更 高 的 基 尼 系 数 ， 如 Ｘ ｉ ｅ ａ ｎ ｄ Ｚ ｈ ｏ ｕ（ ２ ０ １ ４） 使 用 不 同的家户数据分析认为 中 国 基 尼 系 数 在 ０ ． ５ ３—０ ． ５ ５。 然 而 ， 基 尼 系 数 仅 仅 是 一种静态指标 ， 描 述 一 个 时 点 上 的 收 入 分 配 状 况 。 如 果 社 会 流 动 性 强 ， 社 会 底层有较大的上升空间 和 广 泛 的 上 升 渠 道 ， 就 可 以 大 大 减 弱 收 入 差 距 扩 大 带 来的负面影响 ； 反 之 ， 如 果 收 入 差 距 扩 大 的 同 时 社 会 流 动 性 也 在 减 弱 ， 现 有 的社会阶层固化 ， 可能让社会底层丧失 “ 努力让下一代过上好生活 ” 的 动 机 ， 工作效率和储蓄率将会因此而下降 ， 这会对经济的长期增长产生负面影响 。 反映社会流动性强 弱 的 最 常 用 指 标 是 代 际 收 入 弹 性 ， 通 常 是 指 子 代 收 入 与父代收入之间的相关 系 数 ， 用 来 体 现 某 个 人 的 收 入 在 多 大 程 度 上 取 决 于 父 辈人的收入 。 大量文献 估 算 和 比 较 了 各 个 国 家 代 际 收 入 弹 性 的 大 小 。 而 关 于
＊ 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 。 通信作者及地址 ： 周广肃 ， 北京市 海 淀 区 颐 和 园 路 ５ 号 北 京 大 学 国 家 发 展 ： 电话 ： 研究院 ， １ ０ ０ ８ ７ １； １ ５ ８ ０ １ ３ ６ ３ ８ ３ ０； Ｅ－ｍ ａ ｉ ｌ ｚ ｈ ｏ ｕ ｕ ａ ｎ ｓ ｕ＠１ ２ ６． ｃ ｏ ｍ。 作 者 感 谢 北 京 大 学 国 家 发 展 研 究 ｇ ｇ 院“ 纪念加里 · 贝克尔 ” 学术研讨会与会者给予的有益 评 论 ， 感谢教育部教育科学决策研究课题“ 教育公 ） 、 平与经济社会发展关系研究 ”（ 北 京 高 等 学 校 青 年 英 才 计 划 项 目、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 Ｋ ｘ ｃ ２ ０ １ １ ０ ０ ３ ｃ － － ｊ ｊ （ ） 我国人力资本的代际传导机制及其对社会流动性的影响 ” 的资助 。 项目 “ ７ １ １ ０ ３ ０ ０ ９
３ 的借贷约束 。 那么 ， 一个直接 的 问 题 就 是 借 贷 约 束 是 否 阻 碍 了 中 国 家 庭 对 下
一代的人力资本投资从 而 降 低 了 社 会 流 动 性 ？ 如 果 借 贷 约 束 确 实 降 低 了 社 会 流动性 ， 那说明家庭层 面 自 愿 的 人 力 资 本 投 资 低 于 社 会 最 优 水 平 ， 在 这 种 情 况下 ，“ 政府的公共教育支出是否会弥补家庭层面人力资本投资的不足 、 从而 ” 这 是 一 个 既 具 有 重 要 理 论 价 值， 又 有 现 实 政 策 含 义 的 问 提高社会流动 性 ？ 题 。 如果公共教育支出 对 代 际 流 动 性 有 显 著 影 响 ， 则 不 仅 会 对 代 内 的 收 入 分 配产生调节作用 ， 还会 对 代 际 之 间 的 传 递 产 生 影 响 ， 其 长 期 的 政 策 意 义 更 为 重要 。 Ｍ ａ ｅ ｒ ａ ｎ ｄ Ｌ ｏ ｏ ｏ（ ２ ０ ０ ８） 对 美 国 州 政 府 支 出 和 代 际 流 动 性 的 研 究 发 ｙ ｐ 现 ， 较高的政府支 出 确 实 提 高 了 代 际 流 动 性 。 但 在 现 有 文 献 中 ， 还 没 有 关 于 借贷约束对中国社会流 动 性 影 响 的 研 究 ， 也 缺 乏 对 政 府 支 出 如 何 影 响 代 际 传 递的讨论 。 本文利用中国健康与养老追踪 调 查 （ ＣＨＡＲ Ｌ Ｓ）２ ０ １ １ 年 调 查 数 据、 全 国 ）２ 综合社会调查 （ Ｃ Ｇ Ｓ Ｓ ０ ０ ８ 年调查数据和市级层面政府支出数据对这一问题
摘 要 人 力 资 本 投 资 是 增 强 社 会 流 动 性 的 重 要 手 段 ， 然 而 借贷约束使得底层家庭无力对子女进行最优的人力资本投资；与此 同时，富裕家庭则不受借贷约束的影响，总体结果是社会流动性减 弱。利用中国健康与养老追踪调查和全国综合社会调查数据，本文 发现，借贷约束确实提高了居民收入和教育的代际传递弹性，降低 了社会流动性。在匹配政府公共教育支出数据后发现，公共教育支 出可以缓解家庭层面人力资本投资的不足，提高教育水平的代际流 动性。 关键词 社会流动 ， 借贷约束 ， 教育财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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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１期
李力行 、 周广肃 ： 家庭借贷约束 、 公共教育支出与社会流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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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行研究 ， 希望弥补文 献 的 不 足 。 我 们 用 父 母 是 否 为 子 女 上 大 学 提 供 资 助 以 及子女在 １ ４ 岁时的一些家庭特征来反映当时的家庭借贷约束 ， 并估计其 对 代 际传递弹性的影响 。 估 计 发 现 ， 借 贷 约 束 确 实 提 高 了 中 国 居 民 家 庭 收 入 和 教 育的代际传递弹性 ， 降 低 了 社 会 流 动 性 ， 而 市 级 政 府 的 公 共 教 育 支 出 则 起 到 了缓解家庭人力资本 投 资 不 足 的 效 果 ， 降 低 了 教 育 水 平 的 代 际 弹 性 。 结 果 显 示 ， 当政府公共教育支出 增 加 １ 个 标 准 差 时 ， 代 际 间 教 育 传 递 弹 性 可 以 下 降 近１ ６％ ， 且这一效果对家庭 收 入 较 低 的 样 本 影 响 更 大 、 更 显 著 。 本 文 的 研 究 说明 ， 公共教育支出不 仅 事 关 一 代 人 的 教 育 公 平 问 题 ， 还 会 直 接 影 响 到 代 际 流动和社会阶层固化问题 。 本文的结构安排如 下 ： 第 二 节 对 代 际 流 动 性 及 其 影 响 机 制 的 文 献 进 行 梳 理 ， 指出本文的创新所 在 ； 第 三 节 介 绍 了 借 贷 约 束 与 政 府 支 出 影 响 代 际 传 递 的机制和实证检验的假 设 ； 第 四 节 介 绍 所 使 用 的 数 据 并 汇 报 相 关 的 实 证 方 法 和结果 ； 第五节是结论和政策建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