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倒的政治逻辑_中国土地政策的政治学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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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建设中的革命 逻辑： 颠倒的土地政策
共产党在建国后进一步开展了阶级 解 放 式 的 土 地 改 革 "通 过 农 民 土 地 的 平 均 私 有 解 放 了 农 民 阶 级 "实 现 农 民 对 土 地 的 拥有和对新生政权的认同以及党治国家 对 农 民 的 有 效 控 制 # 但 是 "这 种 制 度 诱 发 了 农 村 社 会 的 不 平 等 " 土 地 开 始 流 转 "出 现自由买卖# 这个制度也诱发社会流动" 一 些 贫 农 通 过 土 地 的 积 聚 上 升 为 中 农 &富 农 "甚 至 演 变 为 新 的 地 主 "而 刚 刚 获 得 土 地的一些农民在土地的流动中再次赤贫" 又一次出现阶级对抗 # 这对新生国家是一 个 重 大 考 验 "由 于 农 民 的 再 次 赤 贫 引 发 了 农 民 的 生 存 问 题 "又 由 生 存 问 题 隐 含 了 中 国农民对新生国家政权的合法性认同 # 与 此 同 时 "新 生 国 家 开 始 了 社 会 主 义 和现代化建设 # 这两个建设首先是在城市 展 开 的 "但 城 市 缺 乏 必 要 的 资 源 # 在 当 时 相 对 封 闭 的 社 会 中 "国 家 能 够 动 用 的 资 源 事 实 上 只 有 农 村 的 土 地 资 源 "而 战 后 农 村 人 口 的 快 速 增 长 "又 把 这 种 资 源 进 一 步 消 费 "因 而 中 国 的 社 会 主 义 和 现 代 化 是 在 资 源匮乏更加严重的背景下展开的 # 一 个 是 农 民 赤 贫 出 现 阶 级 问 题 "一 个 是资源匮乏下的社会主义和现代化建设# 解决阶级斗争问题对于共产党来说并不 是 难 事 "而 对 于 社 会 主 义 和 现 代 化 建 设 却 是 一 个 难 题 # 在 这 里 "我 们 必 须 看 看 社 会 主 义 的 内 涵 # 经 典 马 克 思 作 家 强 调 ’社 会 主 义 是 一 种 经 济 体 系 "其 最 主 要 的 经 济 活 动 由 政 府 或 社 会 所 有 的 机 构 进 行 "( ’尤 其 是强调分配的平等原则# 正是这样的内 涵" 使得以毛泽东为首的共产党人发现" 可以用集体逻辑下的平均分配实现社会 主 义 的 价 值 "并 建 设 现 代 化 和 向 共 产 主 义 过渡 # 也就是说 " 在共产党的逻辑中 " 集体 逻辑下不仅能够建设社会主义和现代化 的 资 源 匮 乏 问 题 "而 且 能 够 解 决 土 地 私 有 逻 辑 下 的 社 会 流 动 产 生 的 阶 级 对 抗 "可 以 说集体逻辑是有效解决上述冲突的途径# 从 而 "开 展 了 农 村 合 作 化 建 设 # 先 期 的 合 作 化 是 在 自 愿 &私 有 的 基 础 上 的 "毛 泽 东 等 中 共 领 导 者 寄 希 望 通 过 这 种 形 式 "产 生 示 范 效 应 而 解 决 问 题 # 但 是 "合 作 化 与 国 家 建 设 逻 辑 产 生 了 悖 论 "合 作 化 是 以 承 认 土 地 私 有 为 前 提 的 "而 国 家 建 设 道 路 是 社
对地主土地的没收" 导致地主进城 与城市资产阶级和国民党军队汇集"纠 集 力 量 伺 机 反 扑 # 于 是 "在 农 村 "国 共 两 党开始进行建立政权前的决斗# 鉴于 此 " 共 产 党 在 %&’( 年 # 月 ’ 日 " 发 出 了 $ 关 于 土 地 问 题 的 指 示 %" 即 $ 五 四 指 示 %" 指 出 ’ 解 放 解 放 区 的 土 地 问 题 是 我 党目前最基本的历史任务" 是目前一切 工 作 的 最 基 本 环 节 ("’不 要 害 怕 普 遍 地 变革解放区的土地关系" 不要害怕农民 获得大量土地和地主丧失土地" 不要害 怕消灭农村中的封建剥削" 不要害怕地 主的叫骂和侮蔑" 也不要害怕中间派暂 时 的 不 满 和 动 摇 ( " &坚 决 满 足 农 民 对 土 地的要求# 在全面内战爆发前" 共产党 从战略防御转为战略进攻" 为了最大限 度挖掘有限资源战胜有外来资源的国民 党" 必须以更加彻底的精神解决农民的 土 地 问 题 # %&’) 年 ( 月 召 开 了 全 国 土 地 会 议 " 颁 布 了 更 具 革 命 性 的 $中 国 土 地 法 大 纲 %" 运 用 阶 级 斗 争 的 方 式 " 通 过 土 地改革运功" 彻底废除封建剥削土地制 度" 平均分配土地# 这个运动一直到新 生国家政权建立后的一段时间# 在建国 前" 土改使共产党整合了农村资源"实 现了革命的胜利# 建国后" 主要集中在 新解放区以及还没有彻底消灭剥削阶级 的地区# 可 见 "中 国 共 产 党 通 过 土 地 政 策 的 调 整 "动 员 了 农 民 "并 把 农 民 纳 入 共 产 党 领 导 的 农 会 组 织 内 "这 一 方 面 调 动 了 农 村 资 源 "另 一 方 面 壮 大 了 共 产 党 组 织 "从 而 推 翻 了 地 主 土 地 私 有 制 "实 现 农 民 土 地 平 均 私 有 "最 终 建 立 了 共 产 党 领 导 的 新 生 国 家 政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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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是一个巨型农民国家 ! 无 论 是共产党获得中国政权的过 程 还是新生国家政权建设的过
国 进 入 了 土 地 革 命 的 根 据 地 建 设!从 而 产 生 土 地 问 题 % 在 这 之 前 !中 国 共 产 党 尽 管 认识到土地问题对于中国革命的重要性! 但 没 有 具 体 的 土 地 政 策 !因 为 一 个 在 城 市 中成长的政党缺乏对农村问题的关注是 天 经 地 义 的 事 !这 种 缺 乏 导 致 中 国 共 产 党 从一开始就不关注农民以及农民赖以生 存的土地问题 " 一直到第一次国内战争的 爆 发 以 及 共 产 党 的 失 败 !共 产 党 发 现 在 城 市无法立足 " 与此同时 ! 由澎湃 & 毛泽东等 人领导的农村运动却取得了局部的成功! 成功地动员了农村群众并在农村建立革 命 根 据 地 !从 而 引 发 了 共 产 党 在 农 村 生 存 问题 "
! 探 索 与 争 鸣 " 01234 56! 726846!
颠倒的政治逻辑： 中国土地政策的政治学解析
□ 叶国文
（ 复旦大学政治学院 中国 上海 ２００４３３）
! 提 要 " 中国共产党通过动员农民参加新民主主义革命 ! 最终取得了国家政权 ! 建立了 一个巨型农民国家 ! 并且进行了社会主义建设 " 动员农民的动力和手段在于土地 ! 中国共产 党取得国家政权以及开展社会主义建设都是通过土地政策的调整实现的 " 本文 ! 从土地视角 简要分析现代中国政治的展开 " ! 关键词 " 颠倒 政治逻辑 土地政策 政治学分析 ! 中图分类号 " !"
程 !农 民 扮 演 了 及 其 重 要 的 角 色 " 农 民 能 够被动员的原因在于共产党通过阶级解 放 的 方 式 !对 土 地 进 行 析 分 !实 现 农 民 获 得土地的愿望 "
一、革命中的土地 逻辑
革命年代中共关于土地问题的详细 论 述 ! 一 般 认 为 是 从 $/*( 年 开 始 ! 甚 至 可 以 推 衍 至 $/.% 年 毛 泽 东 写 给 林 彪 题 为 #星 星 之 火 !可 以 燎 原 $那 封 信 为 肇 始 !中
$/*, 年 $* 月 $ 日 ! 针对当时党内 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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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理 论 与 改 革 "
识 到 农 民 在 中 国 革 命 中 的 重 要 性 "而 且 从 中找到了动员农民和组织农民的武器和 组 织 形 式 # $湖 南 农 民 运 动 考 察 报 告 %指 出 "湖 南 农 民 在 不 到 一 年 的 时 间 "通 过 打 击 土 豪 劣 绅 &不 法 地 主 "旁 及 各 种 宗 法 的 思 想 和 制 度 "城 里 的 贪 官 污 吏 "乡 村 的 恶 劣 习 惯 " 把 ’ 农 民 组 织 在 农 会 里 (" 是 ’ 使 社 会 惊 为 前 后 两 个 世 界 "使 农 村 造 成 大 革 命 的原因 # (!可以这样认为 " 通过考察 " 毛泽 东 看 到 了 动 员 农 民 革 命 的 事 实 "发 现 了 动 员 农 民 的 方 式) )) 析 分 土 地 " 即 通 过 打 击 土 豪 劣 绅 &地 主 等 "使 无 地 的 农 民 获 得 土 地 "进 一 步 看 到 把 农 民 组 织 到 农 会 这 样 的 组织中"是 动 员 农 民 战 胜 地 主 阶 级 "实 现 农民社会大革命的有效武器 # 毛泽东关于农村问题的两篇文章说 明 了 农 村 &农 民 和 土 地 对 于 中 国 共 产 党 和 中国革命的重要性 # 第一篇文章说明了动 员 农 民 对 于 中 国 革 命 的 重 要 性 "第 二 篇 文 章则演示了中国通过土地革命实现建设 新国家的逻辑 # 即要实现对中国社会的革 命 "从 封 建 半 封 建 社 会 进 入 中 国 共 产 党 主 张 的 社 会 主 义 &共 产 主 义 "领 导 革 命 并 获 得 政 权 "必 须 动 员 农 民 "把 农 民 作 为 中 国 革命的有效支撑力量 # 在封闭和一元的空 间 内 "动 员 农 民 的 方 式 是 析 分 土 地 "这 种 析分是通过打击地主" 把土地还给农民" 实 现 社 会 相 对 平 等 &共 同 富 裕 的 价 值 # 在 此 基 础 上 "把 已 经 动 员 的 农 民 纳 入 农 会 这 样 的 组 织 中 "实 现 一 个 农 民 社 会 乃 至 整 个 中国社会大变革 # 事 实 上 "从 土 地 革 命 开 始 的 农 村 革 命 根据地建设以及之后的一系列土地政策 调整就是这个土地逻辑的延展 # 在 土 地 革 命 时 期 "作 为 一 个 在 城 市 成 长 的 政 党 "共 产 党 通 过 这 个 逻 辑 "不 仅 获 得了农民的支持" 而且获得了充足的人 力 &财 富 资 源 "在 边 缘 的 农 村 不 仅 立 住 了 脚" 还 在 农 村 建 立 了 以 共 产 党 为 核 心 &以 农 会 为 基 础 组 织 的 农 村 根 据 地 政 权 "有 效 地抵御了地主阶级以及国民党的打击 # 在 民 族 危 亡 的 时 刻 "中 国 共 产 党 通 过 政 策 调 整" 实 行 减 租 减 息 的 土 地 政 策 "拓 展 农 民 了 内 涵" 分 化 了 农 村 阶 级 力 量 "壮 大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战争支持力 量和物质基础" 取得了抗日战争的胜利# 和中农 # ("这与土地革命时期关于农民的 表 达 有 了 变 化 " 从 指 半 自 耕 农 和 贫 农 "发 展为包括中农 # 不仅如此 " 认为 ’ 富农一般 都 自 己 参 加 劳 动 "在 这 点 上 它 又 是 农 民 的 一 部 分 "( 因 此 ’ 富 农 一 般 地 在 农 民 群 众 反 对帝国主义的斗争中可能参加一分力量" 在反对地主的土地革命中也可能保持中 立 # (#而且 "’ 许多小地主出生的开明绅士 即 带 有 若 干 资 本 主 义 色 彩 的 地 主 们 "还 有 抗日的积极性 "($也是团结的力量 # 因而 " 抗 日 战 争 的 土 地 政 策 "使 农 民 从 原 来 占 农 村 人 口 的 百 分 之 七 十 "成 为 百 分 之 九 十 五 以上 #
在 的 两 种 倾 向 !毛 泽 东 写 了 ’中 国 社 会 各 阶 级 的 分 析 $" 认 为 党 内 存 在 以 陈 独 秀 为 代表的右倾机会主义和以张国焘为代表 的 ( 左 ) 倾机会主义 % 前者只注意同国民党 合作!后 者 只 注 意 工 人 运 动 !他 们 都 忘 记 农民 % 结果 ! 感觉到革命支撑力量不足 ! 不 知道从何处寻找广大的同盟军 % 毛泽东认 为中国 是 一 个 农 民 国 家 !因 为 (绝 大 多 数 半自耕农和贫农是农村中一个数量极大 的 群 众 !所 谓 的 农 民 问 题 !主 要 就 是 他 们 的 问 题 % ) !他 们 不 仅 数 量 大 ! 而 且 受 到 地 主阶级 的 极 端 剥 削 !最 具 有 革 命 性 !对 于 ( 革 命 宣 传 极 易 接 受 )! 因 而 农 民 是 中 国 革 命的最广大 & 最忠实的同盟军 % 经过 .* 个 月在湖南的实地考察使毛泽东进一步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