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尔加科夫与《大师与玛格丽特》

颠沛的军医生活：
中学毕业后考入基辅大学医学院，十月革命时他已经是一所官立医院的年轻医生 了。之后他辗转多个临近前线的战地医院，顶替被征往前线的现役军医。1918年 他因病复员回到基辅，这时，基辅处于红军和白军的拉锯战之中，数次被两股力 量轮流占领，布尔加科夫先后几次被红军和白军征为军医，后随白军到北高加 索。这年年底，布尔加科夫放弃了军医院的工作和医学专业，因为他厌倦了被迫 做军医的动荡生活和瞬息变化的政治风云，而对文学的热爱使他走上从事创作的 道路。
布尔加科夫与《大师与玛格丽特》
俄国斯白银时代的作家

“白银时代”：
古希腊诗人赫西俄德《工作与时日》划分“黄金时代”、“白银时代”、 “青铜 时代”、“英雄时代”、“黑铁时代”

俄罗斯文化的“黄金时代”：
19世纪俄罗斯文学： 欧洲传入的浪漫主义影响——普希金 现实主义创作的繁荣——果戈理、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契诃 夫、屠格涅夫等人的集中出现造就了俄国的文 学高峰，成为欧洲唯一可以与法国匹敌的文学 大国，后这时期被成为“黄金时代”




1926年10月，根据小说《白卫军》改编的话剧《图尔宾一家的日子》 在莫斯科艺术剧院首演，观众的满场与欢呼与“美化资产阶级知识分 子”、“为白军辩护”、“仇视革命”的强烈谴责形成对比，1927年 该剧遭禁演，至1932年才重新与观众见面，演出结束后谢幕达20多次， 观众以热烈掌声与欢呼请求与剧作者见面，但布尔加科夫在后台始终 没露面，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1920年代苏联思想界状况：
1920年代是苏联政治思想领域充满激烈斗争的时期：被列宁斥为“伪造历史唯物 主义和玩弄历史唯物主义”的所谓“无产阶级文化派”大力推行否定过去一切文 化、创建特殊的“无产阶级文化”的实验。 “拉普”（俄罗斯作家联盟）自封为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惟一诠释者，提出 “没有同路人，不是同盟者就是敌人”的口号，动辙把创作思想和手法上的分歧 说成是政治问题，把一切讽刺文学看作“给苏维埃社会抹黑”。 ‚教条主义和宗派主义思想、粗暴的命令主义和宗派主义方法造成了一种令 人无法忍受的气氛。‛（维.奥泽罗夫）

两极化的评论
苏联一些权威性资料中对布尔加科夫的条目内容一再修改，由对他严厉的批评变为 肯定其创作与艺术成就。 不符合共产主义纲领的文学： “对二三十年代苏联社会现实进行恶意嘲讽”、“主张向恶势力投降并为它服务”、 “站 在小资产阶级的立场来看问题”(卢那察尔斯基)、“一曲白卫军运动的挽歌” （《逃 亡》审查委员会）、“我们一旦给资产阶级布尔加科夫提供说梦话的机会,他就会利 用这些机会，以后我们再也不能给他提供这种机会了。”（马雅可夫斯基说) “不理解无产阶级十月革命”、“暴露本身的人道主义弱点”的平庸作家 叩问人类心灵的文学： “启迪人们内心的善，净化人的心灵”，“帮助人们牢牢把握住自己内心的道德准 绳”、 歌颂“人对真善美的大胆追求的”“当代苏联文学中的一部主要杰作” 一位思想深邃、“以大无畏精神向一切恶提出挑战”、“集疯子作家、幻想题材作 家、
《大师与玛格丽特》




在剧作《莫里哀》被禁演后，1928年，布尔加科夫开始创 作长篇小说《大师与玛格丽特》，但到1930年，他却将写 到第15章的作品原稿付之一炬，后又重新握笔，前后经过 了12年，8易其稿，才完成创作，生前并未出版。 1960年代，首次以删节本形式问世，虽说被出版社大加删 改，但依然引起轰动，几十万册《莫斯科》杂志一夜间被 俄罗斯读者抢购一空，并很快被翻译为多种语言，风靡世 界。 1980年代，布尔加科夫在苏联文艺界被正式恢复名誉， 《布尔加科夫全集》问世，其中第8卷为《大师与玛格丽 特》，编者增补了全部删节部分，使其以完整面貌面世。 中文译本名为《大师与玛格丽特》或《撒旦起舞》

白银时代的结束：
白银时代在1920年代末归于沉寂，原因是多方面的： 1、高尔基病逝,马雅科夫斯基、叶赛宁先后自杀, 这些知识精英的退场无疑加 速了这个辉煌的时代的终止。 2、1918年后许多文化精英主动或被迫流亡国外,成为侨民作家,当时流亡的著 名作家就有蒲宁、茨维塔耶娃、梅列日科夫斯基等等,他们落脚的城市有 巴黎、布拉格、柏林以及我国的哈尔滨、上海等地。
文坛崭露头角：
1922年，布尔加科夫开始在《汽笛报》工作，同时为其它报刊撰稿，从其亲身经 历出发，创造了一系列发人深思的短片小说、小品文，对当时的不良社会现象进 行细致的刻画，而其辛辣风趣的创作风格获得了读者的喝彩。随后，《不详的鸡 蛋》发表，引起轰动，并受到高尔基等人的重视，但很快，一些自封“革命文学” 的代表对他的指责也日益激烈。 ‚我用讽刺小说描绘日常生活中数不尽的丑恶，还有对我们这个落后国家革 命进程深刻地怀疑，我惯用伟大的进化论同革命过程相抗衡，而最主要的是要描 写我的人民身上那些可怕的特征，……”

1924年中篇小说《恶魔纪》发表 ，揭露了官僚体制对人性的蔑视和扼 杀。 年底，长篇小说《白卫军》在杂志《俄罗斯》上刊出小说的第三部分， 因杂志停刊而一直未能发表。 1925年,中篇小说《不祥之蛋》问世，叙述了一个离奇荒诞的故事。 1927年完成的具有类似创作宗旨的中篇小说《狗心》以“不符合当时 的文艺政策”为由被禁止发表，直到1987年才在前苏联出版。
Hale Waihona Puke Baidu
苏联文学中的非法现象：
布尔加科夫在1931年3月致斯大林本人的信中，作了形象的 比喻： ‚在苏联我成了俄罗斯文艺旷野上唯一一匹文学恶狼，有 人 劝我将狼皮染一下，这是一个愚蠢的建议，狼无论是染了颜 色还是剪了毛，都绝对不会成为一只鬈毛狗‛。

坚守知识分子的良心：
‚作家不论遇到多大困难都应该坚贞不屈……如果使文学 去适应把个人生活安排得更舒服、更富有的需要，这样的文 学便是一种令人厌恶的勾当了。‛
20世纪的两个俄国斯： 以斯大林政权为代表的苏维埃红色俄罗斯——国内的俄罗斯 由200多万流亡海外的俄罗斯侨民组成的白色俄罗斯——国外的俄罗斯 ‚白俄‛、‚俄侨‛、‚侨民‛
3、虽然十月革命后有过一个短暂宽松的文化氛围,但由于随着列宁的逝世， 左倾文化思潮逐步泛滥，有的作家为顺应社会需要或者封笔，或者调整自 己的创作，或者受到批判，白银时代的文学走到了发展的尽头。
主要内容： 表层意蕴在于揭露并讽刺了莫斯科文化界的虚伪与专断，但 深层上以对上帝是否存在问题的探讨来拷问人性的善恶。
柏辽兹——“莫文联”理事会主 席 伊万——“无家汉”诗人 沃兰德——魔王

叙述特色：
双重故事： 莫斯科现代故事——作者叙述 全知视角与限制视角的交替，层层推进，制造迷雾p5 耶路撒冷古代故事——小说中的小说 全知视角，古今的距离感，深入彼拉多内心p16 两种模式： 日常的滑稽闹剧模式 宗教哲学的神圣模式 ‚俄罗精神结构的基础中两种对立的因素：自然的、语言的、狄奥尼索斯的力量和 禁 欲主义的僧侣的东正教。在俄罗斯人身上可以发现矛盾的特征：专制主义、国 家至上和无政府主义、自由放纵；残忍、倾向暴力和善良、人道、柔顺；信守宗教 仪式和追求真理；个人主义、强烈的个人意识和无个性的集体主义；民族主义、自 吹自擂和普济主义、全人类性；世界末日-弥赛亚说的宗教信仰和表面虔诚；追随 上帝和战斗无神论；谦逊恭顺和放肆无理；奴隶主义和造反行动‛ ——别尔加耶夫，《俄罗斯思想》，第3页 多重叙述线索的交叉与推动进行： 魔王沃兰德及随从大闹莫斯科 大师与玛格丽特永恒的爱情故事 彼拉多对耶稣的审判
1925年俄国文学史家德.米尔斯基在伦敦大学做关于现代俄国文学的学术 报告，提出“俄国诗歌黄金时代”的概念“同时把契诃夫后期以来的俄国 文 学命名为“新时代”，事实上，这个“新时代”即白银时代。
“白银时代”在学界的提出
不久，演讲报告被牛津大学出版社出版发行，外加俄侨传播，使“黄金 时 代”和“新时代”概念在西方不胫而走。

俄罗斯文化的“白银时代”
时间：19世纪末至20世纪20年代，历史约30年，处于沙俄帝国政权与苏联政权交 替的间歇期 评价：苏联时期的文学史几乎不提“白银时代”，而是将其视为“颓废文学泛滥” 的 时期，直至苏联解体前夕，这段文学历史才重新浮出地表，这是俄罗斯自 由知识分子“文化复兴”运动的时期 代表： 安德列.别雷《彼得堡》（1913-1914），与乔伊斯《尤利西斯》（1913-1927）和 普鲁斯特《追忆似水年华》（1918）并称为20世纪初世界三大奇书，该书充满象 征与意识流。 梅列日科夫斯基的《基督和反基督》、《众神之死》、《复活了的众神》，而这 些作品中的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都是作为象征来表达作者对宗教的看法。 马雅科夫斯基的《给社会趣味的一记耳光》、《列宁》分别代表了他未来主义时 期与共产主义时期的创作特点 帕斯捷尔纳克的《日瓦格医生》 普宁与高尔基，批判现实主义的代表 布尔加科夫，曾发表了《不祥的鸡蛋》、《魔障》、《狗心》《白卫军》 （《图尔宾一家的命运》）等作品，以幽默和辛辣的文风著称
1927年，创作《莫里哀》，为突出“艺术家与政权”的主题，表现 “真正的艺术与君主专制制度的互不相容”，作品同样遭到批评与禁 演，并要求修改，但因作家态度坚决，同名小说未能出版。 1929年3月起,布尔加科夫的所有剧本被禁止上演。 1940年3月10日，于莫斯科逝世。





给斯大林的信
布尔加科夫的文学命运一直与斯大林紧密相关，其作品的封 杀来源于这为政治最高首脑的态度，但斯大林对其几部重要 剧作（《图尔宾一家的日子》、《巴统》等）都亲自到场观 看，并表现出极大的关注，并提出只要按照要求修改，即可 继续作品创作与上演，但遭到拒绝。 1930年，因文学创作的严重受挫，舆论与生活的压力使布尔 加科夫给斯大林写了一封态度恳亲但不失作家尊严的信，提 出了当局对其作品的评价（仅3篇颂扬，298篇都是敌视与谩 骂）并请政府在莫斯科艺术剧院安排帮其工作（助理导演—— 普通配角演员——管剧务的工人）。 ‚一个俄罗斯作家能不能居住在祖国之外？我觉得，不可能‛
稍后(1933)，侨民作家尼.奥楚蒲在巴黎俄侨杂志《数目》上著文提到 “白 银时代”概念。 1940年代俄侨民哲学家别尔嘉耶夫在《俄罗斯思想》(1942)中从文化史角 度使用“白银时代”概念。 “黄金时代”与“白银时代”的划分生动形象地表现了俄国“文化巨变 （Cultural Upheaval）的情景 “白”也与后来苏联对俄侨的称呼形成了意识形态的对应

三驶马车

陀思妥耶夫斯基

莫斯科

红黄蓝
布尔加科夫：其人、其事、其文
良好的童年教育：
1891年3月,布尔加科夫出生于基辅 父——基辅神学院讲授西方宗教史和古代史 母——东正教神父之女 典型的带有宗教背景的知识分子家庭，鄙薄骄奢、追求理想、崇尚和平、喜爱独 立思考，自幼喜欢文学、音乐、戏剧、曾幻想当歌剧演员，9岁读果戈理的《死 灵魂》，深深爱上了独特的讽刺艺术。

白银时代艺术风格的转变：
现代主义的兴起 1、表现在文学上为“象征主义”，安德列.别雷《彼得堡》是最集中的体现； 2、布尔加科夫《大师与玛格丽特》所创造的魔幻现实主义更是不同以往的文学创 作。 3、在艺术上则以“抽象主义”为突出代表，康定斯基是鼻祖（《论艺术的精神》、 《关于形式的问题》、《点、线、画》），造型艺术找到了自身“至高无上的语 言”， “有理性地在符号系统中进行创作”。 对比黄金时代的画家佩罗夫与白银时代康定斯基的作品： 前者——具有逼真明细的形象、直接触发精神的思考，现实主义的描绘 后者——“无物象的”表达形式，因为抽象的绘画是比有物象的更广阔、更自由、更 富 内容的，体验一切物的“秘密心灵” “纯洁的音响走向前台”——各个事物“内在的声音”——耳朵 “紧缩到最小的艺术性，必须在这里作为作用最强的抽象被认识” 驱除慵懒的肉体的眼睛熟悉的享受，因为这让人停顿在感性中而离开精神 抽象——死的物成为活的精神，世界响了——伟大的现实主义的根

之后，又创作了话剧《卓伊卡公寓》、《红岛》、《逃忘》、《伪善 者们的奴隶》、《亚当和夏娃》、《伊万.瓦西里耶维奇》、《普希 金》、《巴统》，又把小说《死魂灵》、《战争与和平》、《堂.吉诃 德》改编成剧本。 《逃亡》这部在高尔基看来“是一部极好的喜剧，看不出对白卫军有 任何美化”的作品也遭禁演，后《斯大林全集出版》，暴露了原因： “布尔加科夫的《逃亡》……是企图为白卫分子的活动做辩护或半辩 护的表现，……是一种反苏维埃现象”，并要求其修改，以“观众能 够了解……布尔什维克做得完全正确”，但事实是，《逃亡》没有修 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