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童小说的预叙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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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童小说的预叙类型
摘要:苏童小说的预叙在借鉴中国传统小说艺术的基础上,吸收西方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的影响,主要包括异象式、梦境式、预言式、直接跳跃式等多种类型,彰显了鲜明的独特风格。

关键词:苏童;小说;预叙
预叙指的是对未来事件的暗示或预期,是把以后将要发生的事提前叙述出来。

刘熙载在《艺概》中说:“唯存预叙,能线索在手,则错综变化,唯吾所施。

”[1]313杨义认为“中国小说擅长于预叙,预叙往往暗示人物和事态在其后的岁月里带命运感,甚至带神秘性的发展和变异,因而它的文字经常采取密码方式。

”“预叙也就不是其弱项而是其强项”
[2]382。

而相反,“提前或时间上的预叙,至少在西方叙述传统中显然要比相反的方法(倒叙)少见得多”[3]181。

苏童在继承了古典小说的预叙艺术的基础上,吸收西方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的成果,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方面。

一、异象式
以奇异的自然现象预示非凡的故事情节,是中国古典作品的一贯传统。

《史记》中屡次叙述高祖的“云气”、“龙虎之气”为刘邦之后成大业做铺垫。

传统的异象式预叙多与天文地理有关,常以宏大景象预示时局的变化或重大人物的出场。

相比之下,苏童受后现代主义平民化的影响,以一种平易、开放、倾述性的叙事方式和一种非贵族化的平等的姿态接近生活。

他的预叙则与现代人的生活联系更紧密,选取的异象更常见。

有些就是正常的自
然现象,只是出现在特定的故事情节中,与主人公的命运融为了一体,于是便带有了特殊的含义。

例如:《城北地带》中像云阵一样忽然到访又忽然一夜之间死去虫群,《城北地带》中滕凤扫雪时忽然发现的冻死的蛇,这样常见的预叙显得更真实,更容易为人所接受。

此外,苏童的异象出场时总是附带由此引发的人们的联想评论。

故事中的人物总是试图对这些异象做出“合理”的解释,将其纳入自己可以理解的范围内。

最常见的是当事人自觉地联想到上一次这种现象出现时发生了什么,由此推导出这次将会发生什么。

苏童通过这种潜在的对照将预叙的对象清晰化,固定化,但又没有完全点破。

在这种透而不露形式中撩拨读者的期待视野。

例如:《妇女生活》中简少芬由眼前忽然开的桃花,想起父母死的那一年那颗桃树也开了那样的花。

进而得出“那是恶花”的结论,预示了姐死妹嫁的生活变故。

《菩萨蛮》中盐出汗使大姑想起哥嫂死时盐都出过汗,从而使这一次的盐出汗预示性更强。

我们只知道突然回家的新兰一定发生了什么不祥的事情,却不能洞悉前因后果,强烈的好奇由此产生。

与传统单纯叙述异象的朦胧模糊藏而不露的模式相比,苏童透而不漏的形式更适合现代阅读通俗化大众化的趋势。

期待视野相顺和相逆的结合,不会把一些普通的读者拒之门外,让他们不通过专门的分析解读,也能对小说章法了然于心。

二、梦境式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梦的预叙功能自古就非常之强。

《史记》中“赵盾为梦,为赵氏中衰赵武复兴伏案也;赵简子之梦,为灭中行式,灭
智伯等事伏案也;赵灵美王之梦,为废嫡立幼以致祸乱伏案也;赵孝成王之梦,为贪地受降丧座长平伏案也。

”[4]57-58传统的梦境多力图表现一种真实,梦中的人物、情节充满理性,更像是对现实预演。

比如:《红楼梦》中秦可卿向王熙凤托梦。

苏童小说中的梦境是模糊奇特的,荒谬,没有逻辑,没有道理,没有顺序,仿佛唯恐读者把它当真。

这一点很具有后现代主义的解构倾向,颠覆性地、破坏性地消解意义和结构,打破传统规则,使创作成为一种游戏。

看似不可能的事情总是由梦境中的真实,最终转化为现实的真实。

“我梦见自己像鸟雀一样在宫中跳跃……我梦见一片模糊的闪着白光的空地,……杂耍艺人走索的绳子遗留在我头顶上方,有一个声音在人群和天空之间回荡,抓住绳子,上去,走索。

……灵魂中有一缕轻烟在走绳索的过程中袅袅上升。

”[5]78《我的帝王生涯》这个梦既预示了端白婚后幸福生活的逐渐流失,又暗含他最终成为走索艺人的结局。

灵魂中袅袅上升的轻烟就是端白帝王生涯的象征。

《灼热的天空》中军号是尹成的象征。

而“我”梦见军号低沉的呜咽并且滚落下来。

让我们自然而然的预见了尹成毁灭的结局。

《已婚男人》中杨泊每晚在恍惚中听见那声可怖的重物坠地的声响,他最终等来了自己从楼上飘落的声音。

梦的预叙的一大优点就是随心所欲。

梦没有逻辑,没有规范,就没有约束。

作者就可以完全抛开现实的束缚,任由思想之所之。

一切的不可能都会变成可能。

人可以变成鸟,变成烟,变成一切有预示性的事物。

梦除了内容的自由外,梦的容量也有可调性。

一个梦可以以一个共性特征为统帅,设置很多象征性事物。

层层渲染,层层预叙逐渐表达出作者的题旨。

三、预言式
传统的预言,多是一些理性的推理。

某人的言行被旁观者所察觉,该旁观者则由此推论得出预言,最后又被证实。

例如《左传》中蹇叔哭师。

苏童的预言则多是一个孩子甚至一个疯子无意说出的话,或者只是一句玩笑后来应验了。

这本是一种偶然,可却指向一种宿命,使原本的无因之果隐隐约约的透出了原因。

当人们想探求这种原因的时候,又无从下手。

这也是受西方后现代主义平面化的影响,一定程度上放弃对终极意义、绝对价值、生命本质的追求,代之以一种无深度但却生动有趣的人物、故事。

例如:《沿铁路行走一公里》中剑仅仅因为老严不听自己的建议养死了鸟,才气愤地指责他说“你会扳错道的,你肯定会扳错道的”。

所以,当老严被警察带走时,“剑对诅咒的应验程度深感茫惑”[6]48。

《米》中乃芳嘲笑日本人滑稽时,柴生说“一刀捅死你就不滑稽了”[7]197。

一句恶毒的玩笑竟然一谶成真,让人感叹世事的无常和荒谬的同时传达出了浓重的宿命意味。

这些预言有时候反复出现,贯穿全篇,这又类似于西方后现代主义的话语膨胀。

不一样的是,后现代主义膨胀的是话语本身,语言传达出的意义则是没有的。

而苏童反复出现的预言因为与故事情节紧紧相连,形成一种紧张的氛围,不断地强调中重点也就自然被突出了出来。

例如:《我的帝王生涯》中反复出现14次谶语“燮国的灾难(末日)
就要降临了”[6]。

所以当宫廷政变,屠杀如期到来的时候,一切反而都显得理所当然。

《像天使一样美丽》中吕疯子的口头禅“你们像天使一样美丽”[8]108,在文中出现5次。

伴随着美丽的少女小媛和珠珠从姐妹到反目的全过程。

天使一样美丽的青春,美丽的面孔下的丑陋的钩心斗角昭然若揭。

预言与苏童的整个的写作风格是深深契合的。

苏童很多作品都笼罩着一种宿命的氛围。

《南方的堕落》《米》《1934年的逃亡》《罂粟》《城北地带》《舒家兄弟》……衰颓的趋势贯穿始终。

预言不过是以偶然的方式,点破了必然的结局。

宿命的意味因此浓烈得无可附加。

四、直接跳跃式
以上几种的预叙分别借助了异象、梦境、预言这些外在的形式,与中国传统一脉相承,而在具体内容上带有了西方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的意味。

直接跳跃式则可以说直接在叙事时间上动手术,它属于先锋派受西方潮流影响对小说技巧的一种探索。

简单的说就是时间的拼贴、剪辑、嵌套。

形式上分为预感和回忆两种。

但实质都是把主人公事后的感觉写在事发之前。

预感式就是叙事前插入一句“某某似乎(没有)预感/意识/想到……”《肉联厂的春天》“没有人是预卜先知的神仙,没有人预料到第二天就发生了令人震惊的冷库事件。

”[6]458我们终于知道了金桥不能如愿以偿的离开肮脏的屠宰场,奔向他向往的政治外交事业。

这样等于“事件1+事件3的结局——事件2——事件3”在时间的线条上就造成了曲折,打破了平铺直叙的单调呆板,使叙事顺序多样化。

《驯子
记》中关于马俊的死,先后用了3条这类预叙,一步步不断地逼近死亡,“白云厅就是马俊他们出事的现场”,“他们不知道他们将永远失去饮酒界的传奇人物——马俊”,“直到那天深夜,蒋碧丽……不知道她已经被扯进了轰动一时的东城毒酒案中”[6]478。

回忆式常用“后来……”、“现在看来……”简洁的一两句话附在一个描述对象之后。

当人们回忆往事的时候,最先进入脑海的往往是对整件事情的总体印象。

事后回忆式的预叙,就是把这种总体式的印象抽出来统领整个故事的叙述。

先入为主,提前定调利于从更高的角度把握故事的整体性特征。

《妇女生活》中“娴后来回忆当时的感觉总说她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6]24表面上是孟老板手中光泽强烈的银质司的克及其绅士的出场使她眩晕,更深层的则是日后娴与孟老板绚烂光彩曲折的经历使她终生难忘。

“眩晕”预示了她之后的总体生活。

《已婚男人》中“元旦这天后来成为冯敏记忆中一个可怕的日子”[6]138。

“可怕”便一下子奠定了接下来一天叙事的基调。

包括写冯敏怎么买了一束最爱的石竹花,怎么收拾行李,怎么向同事苦诉,写阳台上晾晒的尿布怎么在风中浮动等等,这些琐碎的、平常的,甚至温暖的画面,也忽然间仿佛变得很诡异。

让读者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地等待着那个可怕事件的发生。

直接跳跃式的预叙应用起来非常简便。

一句话就可以在很好地收束上一个事件。

当然,苏童小说的预叙分类确切,特征鲜明,从另一种角度看,就不免会显得单调、单一、流于形式。

但总的来说,他的预叙在舍弃了一
些占卜,算卦等封建迷信的糟粕的基础上,继承了中国古典小说预叙的大部分的类型,同时受到了西方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的影响,形成了自己的风格。

参考文献:
[1]袁晖,宗廷虎.汉语修辞学史[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95.
[2]杨义.杨义文存.第一卷.中国叙事学[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7.
[3]热耐特.叙事话语新叙事话语[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
[4]苏童.我的帝王生涯[M].太原:北岳文艺出版社,2001.
[5]李景星.史记评议[A].四史评议[M].长沙:岳麓书社,1986.
[6]苏童.苏童精品集[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
[7]苏童.苏童文集:米[M].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1996.
[8]苏童.苏童文集:少年血[M].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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