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三节社会现代化过程的基本特征

第三节社会现代化过程的基本特征
社会现代化作为一种自我维持增长和创新的发展过程，是通过社会在许多方面的变革实现的。

了解这些变革的特征或社会转型的标志，有助于我们全面把握这一过程。

具体来说，这种社会发展过程是通过社会的日益分化和整合、现代科学技术发展、工业化、城市化、理性化等过程实现的。

一、社会结构的日益分化和整合
社会结构在一定程度上的分化和整合，是任何社会都存在的现象。

而一个社会进入现代化的发展过程，其最重要的社会基础之一，即是社会结构更高程度的分化和整合。

社会结构的高度分化和高度整合过程，其核心是一个社会的制度结构的变化，其结果是形成了一系列相应的制度，以此规范各种社会关系和引导社会行为。

(一)社会结构的分化
1．个人角色分化
个人角色分化是指个人所扮演或承担的社会角色的分离。

一方面，随着劳动分工的发展，个人在不同的活动场合往往承担不同的社会角色，而不是像以往那样，在特定的场合同时承担多种角色。

另一方面，人们之间的社会互动，越来越多的是特定角色基础上的互动，而不再是同整个人格的互动。

个人角色的分化造成个人更有效地承担角色，按角色规范实现角色的社会功能，同时造成个人之间的角色互动建立在理性的基础上。

2．社会组织的分化
社会组织的分化表现为，承担多种功能的单一组织向承担单一功能的多种组织的转化。

随着劳动分工的发展，各种各样的组织功能从传统的功能多元化的组织中分离出来，而高度专门化的、功能单一的社会组织能够实现更高的效率，更好地完成组织目标，从而更有效地满足社会需要。

3．社会地位的分化
社会成员之间社会地位分化的类型和表现，我们在第十三章“社会分层与社会流动”中已有详细阐述。

这里仅想指出，多元化的社会分层体系有助于各种社会角色的发展，社会成员可以通过各自的专门角色获得不同的社会地位，社会资源的分配途径和获得也日益多元化。

这种社会地位的分化，有助于促进各种社会活动的发展和理性化，从而推动各种社会创新活动的成长，刺激社会资源和人力资源的最优配置与有效使用，同时形成了更加紧密的相互依赖关系。

(二)高度的社会整合
伴随社会日益分化过程而出现的是社会高度整合的过程。

这一过程意味着封闭性的社会格局逐渐消失，人们之间基于分工与合作的相互依赖性不断加强，普遍主义的社会规则成为人们各种社会活动的原则，不同社会成员的价值目标和利益目标在整个社会的范围内协调起来。

如此，社会结构体系才能保持持续的稳定运行。

有无在高度分化基础上的高度整合的社会，是现代化过程和前现代化过程的重要区别：一个没有充分分化的社会，无法保证现代科学技术与经济的持续发展；一个四分五裂的社会也同样如此。

人们通常所说的现代化的特征，如科学技术的发展、工业化的产生、社会组织的成长、城市化以及世俗化等，都可以从社会结构的分化与整合过程中找到根源。

二、理性化
理性是指采取分析的态度，按照对象世界的本来面目去认识对象世界，验证对象世界。

具体地讲，是指人们在确定行动目标和采取社会行动时，为了实现更高的效率，对目标和所需手段(工具)进行选择，这些工具和手段能产生较高的效率。

侧如，经济发展是社会的目标之一，工具和手段包括相应的生产T具、生产技术、生产组织形式、劳动力市场、完善的金融体系、适当的受教育人口等。

与理性相对立的是愚昧、
习惯、传统，甚至是迷信等。

“理性化”的概念不仅仅是指文化价值观念，更重要的是指一种基本生活形态，它贯穿于经济生活、政治生活、法律、生活方式和生活态度之中，甚至渗透到文学艺术之中。

现代化在很大程度上可以看做是整个社会的“理性化”过程。

社会发展的不同，社会现代化的道路和程度的不同，在一定意义上可以从不同社会理性化的差别上得到解释。

韦伯可以说在社会学历史上最早分析了一个社会的“理性化”过程在现代化过程中的意义。

在分析人的行动动机时，韦伯选择了合理性作为分析的最基本概念，这个概念在他的理论中起核心的作用。

按照韦伯的解释，理性主义至少要包含这样几个要点：(1)明确意识到行动的目的，把所追求的具体目标做价值上的排列，并根据价值的大小对它们进行比较；
(2)预测并计算后果来权衡行动的必要性，考虑目的与效果之间的关系，对效果负责；(3)根据目的选择手段，并对各种手段进行比较和选择，以付出最小而收益最大为选择标准；(4)在行动过程中表现出严格的首尾一贯性。

更具体说，理性化应当考虑下列问题：行动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达到这一目的?达到目的的手段是什么?哪一种手段效率最高而成本最低?行动的后果是什么?这些问题会使一切行动合理而有秩序。

而非理性则是从传统或某种神秘观念出发，行动的主要目的和标准是他人的评判或某种神圣的东西。

在韦伯看来，西方社会特别是某些西欧国家之所以能够在世界上率先进入现代化过程，根本的原因之一是这些社会中“理性化”过程的发展。

例如，现代科学技术产生的基础就是理性精神。

所谓科学的精神即是理性的精神，是指现代科学和现代工业的发展，是一种特定形式的合理性——形式理性或工具理性的发展，这种合理性的发展反映在个人的日常活动中，反映在社会组织形式中，反映在社会的文化中。

随着现代科学和经济发达程度的提高，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在理性原则的指导下去行动，而根据传统和感情去确定自己行为的人会越来越少。

因此，理性化过程构成了从前现代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变的基础。

三、科学技术在经济和社会发展中的重要意义
这是社会现代化过程中同以往社会发展过程不同的一个基本特征，而且随着科学技术发展越来越快，水平越来越高，结构越来越复杂，其在现代社会发展中的重要性也越来越大。

我们可以从三个方面来认识科学技术发展的作用。

(一)科学技术发展带动了社会生产力的发展
历史告诉我们，现代社会生产力的主要形式“工业”就是在科学技术的带动下发展的。

而当代所谓的“信息革命”等，更是科学技术革命的同义语。

人类物质生产活动所需要的技术，最早是直接来源于生产过程本身的。

但自近代以来出现了一个决定性的变化，即大工业的出现及其发展水平主要是由技术发展决定的，而新技术的出现则主要是根源于科学研究成果向技术发明的转化。

工业革命本身就是科学技术取得突破性成果的结果。

从此，科学技术发展的水平就成为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先导。

以蒸汽机和工具制造技术的发展为标志的第一次技术革命，导致了近代的第一次产业革命；以电力和通信技术为标志的第二次技术革命，导致了19世纪末叶后的第二次产业革命；而从20世纪40年代开始的以原子能技术、电子计算机技术、遗传工程技术等等为标志的第三次技术革命，正在酝酿着更重大的突破。

人们开始越来越多地谈论“信息社会”的到来，现代社会生产力已经和科学技术发展密不可分。

科学技术的发展不仅导致生产的重大突破，而且也同时引起经济结构、产业结构、劳动方式、生产组织的变化。

因此，现代社会经济的发展，其实质就是科学技术的发展，发达国家的经济发展实践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技术进步对经济发展的影响远远超出了资本和劳动力投入的作用。

科学技术的落后，就意味着经济发展的落后。

一个国家如果在社会现代化道路上，不能尽快地吸收和创造新的科学技术成果，就会在现代化发展水平上，同先进国家拉开差距，甚至差距越来越大。

1956年，日本官方发表的《经济白皮书》曾经提出一句脍炙人口的名言，充分表达
了科学技术在经济现代化中的意义：“今后的经济成长要依靠现代化——技术革新。

”
(二)科学技术极大地改变了社会结构
科学技术的发展会深刻影响到人们的社会关系、互动形式和过程、社会的组织形式、各个领域的社会生活以及人们的观念。

现代交通、通信和信息技术的发展，已经在很大程度上超越了原有空间结构的限制，从根本上改变了人们传统的社会交往方式。

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和普及，在传统人们共同生活的场所——社区之外，一种新的社区——“虚拟社区”正在形成和发展。

借助于现代传媒技术，一种文化现象(例如消费、价值观念)可以很快超越国界，传播到其他国家并被接受。

计算机技术和网络的发展，已经使得工作场所的组织形式、管理方式和工作方式发生了根本变革。

(三)现代科学技术的挑战
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在给人类带来财富、提高生活质量的同时，也向人类社会提出了巨大的挑战，甚至带来了灾难。

例如，现代生物遗传工程的发展，就向原有的道德观念、家庭婚姻关系提出了挑战，而克隆技术的发展，更是将有关人类社会生存和基本价值的问题提到了人类的面前。

科学技术发展对自然和社会所造成或可能造成的影响，已经使控制科学技术发展成为一个重大的现实问题。

四、经济持续而迅速的发展
从经济发展的观点来看，社会现代化就是用新组织形式和新技术更快地促进经济发展，推动社会财富以超过任何可能的人口增长的速度增长。

现代化的经济发展过程具有下列特点。

(一)经济持续而迅速地增长
用科学技术武装起来的现代经济同长期停滞不前或发展缓慢的前现代经济相比，一个显著的特点是经济或生产迅速地不断增长，经济不发达或普遍匮乏的状况逐渐消失。

在社会现代化过程中，有可能出现“有增长而无发展”，但一般不可能出现“有发展而无增长”的情况。

(二)经济结构的改变
现代化意义上的经济增长，表现为经济结构的改变。

其首要的标志，就是经济增长的内容由以农业为主转变到以工业为主，即“工业化”。

在社会现代化过程中，几乎所有国家都曾经历了工业化的过程或正在努力追求工业化的目标，以至在很长一个时期里，“工业化”成了社会现代化的同义语。

一些富足的发达国家拥有强大的工业基础，而一些贫困的国家则很少拥有或几乎没有工业。

工业化的过程表现为农业在国民经济中的比重下降，工业的比重上升，直至占据主导地位。

工业生产成为国民经济发展的主要依靠力量。

一个国家的工业化水平可以用工业生产在整个国民经济中所占的比重来衡量。

例如，1980年，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结构中，农业国内生产总值仅占全部国内生产总值的4％，农业劳动力仅占全部劳动力总数的6％；而低收入国家农业国内生产总值则占国内生产总值的36％，劳动力占全部劳动力总数的71％。

大部分生产和劳动力集中在哪一类部门，标志着整个经济发展的水平。

若集中在农业，就表明人们还在为满足衣食温饱而奋斗。

需要说明的是，工业的发展主要是指制造业的发展。

因为制造业是工业中最有自主发展能力、最活跃的部门。

某些国家由于特殊的条件，工业产值可以在国民经济中占有相当高的比重，但其中制造业的比重却非常低。

例如，中东石油出口国，工业产值在国民经济中所占比重高达65％，而其中制造业比重仅占工业产值的6％，主要依靠石油的采掘和出口，因此，人们并不认为它们是经济现代化的国家。

(三)现代工业和现代农业相互促进
从经济增长的过程来看，比较成功的工业化过程，同时也保持和促进了农业的持续增长。

农业劳动生产率的增长，可以使更多的劳动者转移到工业生产部门，为工业劳动者提供廉价
的粮食，为农产品加工工业提供廉价的原料，为工业化积累部分资金。

特别是对一个大国来说，农业劳动生产率的增长和农业收入的提高，可以扩大工业化发展迫切需要的国内市场，促进工业的发展，为整个经济更快增长提供广泛的基础。

(四)第三产业(服务业)在国民经济中占有越来越重要的地位
自20世纪40年代兴起的第三次新技术革命，给现代经济结构带来了新的变化。

在已经实现工业化的国家里，服务业或第三产业的发展逐渐超过了工业，在国民经济中占据了主要地位，这是现代化经济发展的必然结果，与工业化并不矛盾。

第一，
发达国家工业生产的绝对规模并没有缩小，而且还在继续增长；第二，工业化还是现代经济发展的基础，没有工业化所造成的深入的社会分工和富足的物质产品，其他产业的发展是不可能的；第三，第三产业的兴起，说明了知识、智力在国民经济发展中越来越成为关键的因素，经济发展越来越依靠技术进步。

发达国家经济结构的变化，表明了在社会现代化过程中，在实现了工业化以后，经济发展的重点会出现变化，人类生产活动将向着更高的水平和更深的层次前进。

在整个经济现代化过程中，这种结构性变化成为区分不同现代化水平的重要标志之一。

(五)现代化的经济发展也是全体人民生活水平和生活质量的提高
如果经济的增长不能使所有社会成员消除贫困，不断改善教育、社会福利、医疗卫生条件，而是扩大贫富差别，一部分人上“天堂”，一部分人进“地狱”，那么，这种经济增长将陷入“有增长而无发展”的状况。

对于整个社会来说，现代化的经济发展过程是量的增长、经济结构的改变与社会成员生活水平和生活质量提高三者不可分割的统一过程。

五、城市化
所谓城市化的过程，是指在一个国家或社会中，城市人口增加、城市规模扩大、农村人I21向城市流动以及农村中城市特质增加的过程。

一个国家城市化的水平由城市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标明。

人类居住方式的这一变化过程，是社会生产力和社会关系、人类精神世界和生活方式迈向现代化的综合反映，是现代社会发展的一种必然趋势，表明整个国家结构和经济关系、社会结构和社会关系发生了深刻变化，因而成为人们分析社会现代化过程的主要指标之一。

这是因为城市地区集中了大量的人口和财富，集中了各种不同的经济活动、社会活动和文化活动，因而聚集了现代社会发展的基本动力。

现代社会的一些特征之所以首先在城市中发展起来，就是因为城市的聚集性质。

具体表现在：第一，城市的发展，在经济上为生产发展提供了市场，促进了企业生产专业化并有助于辅助工业的发展，提供了为生产和生活服务的基础设施的临界规模效益，同时也推动了金融和商业的发达。

第二，人口的聚集，有助于发展现代社会所必需的科学研究、教育、卫生、文化娱乐等活动，而在分散的情况下，这是很困难的。

第三，更为重要的是，城市生活的发展，日益复杂的经济和社会联系，改变了人们传统的地域观念、家族观念和生活方式，推动了新的组织制度的形成，扩大了人们的社会交往，有助于培养人们的竞争和进取精神，把人们从过去封闭式的地区性生活中解放出来，最终形成现代城市文明。

一个社会城市化的发展，取决于若干条件。

第一，整个社会的经济发展水平。

世界银行1990年的统计表明，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同城市化呈正相关关系。

因此，只有一个国家总体经济发展提高了，其城市化水平才能提高。

尽管有些国家大城市人口剧增，但一方面整个国家城市化水平相对还低，另一方面这些大城市的发展质量也相对较低。

但是，城市化水平与经济增长速度的关系很弱。

经常出现经济增长速度很慢，
但城市人El增长很快的情况。

如扎伊尔[今刚果(金)]，1960--1982年人均产值递增速度为一o．3％，但城市人口却每年递增6．5％。

同时，也存在经济增长速度快而城市人口
增长慢的情况，如葡萄牙，与扎伊尔同期人均产值年递增速度为4．8％，城市人口年递增仅为2．2％。

第二，社会文化条件。

城市化的发展水平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社会制度、社会结构背景。

首先是城市在整个社会中存在和发展的权力。

西欧的城市是在与封建领主的斗争中，随着商业的发展而发展起来的。

对于封建领主来说，它拥有相当程度的自治权。

尽管在封建时代，西欧的城市发展水平不如东方社会高，但这些城市却成为欧洲社会现代化的生长点，并随着经济的发展而迅速发展起来。

在很多东方社会，城市仅仅作为政治和军事统治中心而存在，根本不存在独立自治的城市社会。

尽管在一定时期达到相对高的城市化水平，却在以后陷入长期的停滞之中。

其次是一些社会体制的作用。

有时，某种社会制度的存在，也会在经济背景之外对国家的城市化产生影响。

如我国的户籍制度和商品粮制度，就是造成我国城市化水平较低的主要原因之一。

从世界范围看，发展中国家的城市化战略已几经调整。

20世纪50年代至60年代，不少发展中国家集中发展中心大城市；60年代后，又转而发展基层小城镇；80年代开始，重点放在发展本国的中小城市。

我国也确定了严格控制大城市，适当发展中等城市，积极发展小城市和小城镇的城市化战略。

经过30多年的改革开放，我们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既得益于大量农民工，而未来的发展又受到较低城市化水平的制约。

我国的城市化水平还相对较低，而且由于庞大的人口，城市化发展又面临很多难题。

探讨一条中国现代化过程中的城市化道路，既充分利用城市化所带来的巨大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促进现代化迅速地发展，又避免某些发展中国家片面发展大城市，结果带来极为严重的社会问题等危害，应是我国现代化过程中有待解决的重大问题。

六、人的现代化
一个社会的现代化，不仅是社会结构、文化、经济、科学技术及城市化的发展，还有作为任何社会和社会变迁基本因素的人的现代化。

因此，在一个社会迈向现代化的过程中，如果没有人的现代化，现代制度是不可能很好运行的。

一个社会只有在它的人民现代化了，或者说，只有那些在现代科学技术、经济和各种组织中工作的人都获得了与整个社会现代化发展相一致的现代性，这样的社会才可以说是一个真正的现代社会。

现代制度和现代人是一个社会现代化的两个基本方面。

美国社会学家、社会心理学家英克尔斯最早较为系统地研究了人的现代化问题。

20世纪60年代初，他在世界上不同地区的六个国家进行了一次有关人的现代性的大规模调查，对人的现代性做出了系统的阐述。

在他看来，人的现代性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即人的主观态度和客观行为方面。

所谓人的现代化主要包括以下内容：现代人应该具有与宿命论相对立的效能感；乐于接受社会变迁；愿意接受新的生活经历(具有开放性)；尊重并愿意考虑各种不同的意见；积极获取并关心新的知识和信息；守时惜时，具有较强的时间观念；无论在公共生活还是在私人生活中都趋向于计划性；基于对理性的信赖而对周围的人给予信赖；重视专门技术和公正的分配；有较高的受教育和职业期望；具有普遍主义的取向，不因特殊的个人特征而给予不同的对待；对生活采取分析的态度；倾向于更积极地解决问题而不是回避问题等。

现代人的上述特征不是凭空产生的，它们是现代制度和现代组织的性质所决定的。

同时，人们在现代制度和现代组织中的经历，会有助于形成上述现代人的特征。

现代工厂、现代学校、现代传播媒介、现代城市生活等，都对形成人的现代性具有重要作用。

在这个意义上，人的现代性不是天生的，更不是哪个民族或社会独有的；人的早期训练会对人的现代性有重要影响，但这种影响不是决定性的。

人是在现代制度和现代组织，或者说是在现代社会结构条件下，通过逐步适应和学习的过程，随着整个社会现代化的发展，逐渐形成了现代化特质的。

由于社会的历史文化传统不同，社会现代化的道路和程度不同，人的现代性也会有相对
的差别。

七、全球化
“全球化”也许是20世纪和21世纪之交在各个国家、各种人群中最为流行的名词之一。

一方面，“全球化”概念的流行反映了世纪之交人类社会的重大转变和趋势，涉及全球几乎所有国家的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等各个方面；另一方面，反全球化的社会运动和思潮也在1999年世界贸易组织西雅图会议和2001年西方八国热那亚首脑会议期间达到高潮，甚至引发流血冲突。

因此，全球化是我们必须面对的一个世纪课题。

(一)全球化的概念和历史
什么是“全球化”?各种观点众说纷纭。

我国学者杨雪冬总结了七种有代表性的界定：(1)从信息通信角度，全球化被认为是地球上的人类可以利用先进的通信技术，克服自然地理因素的限制而进行信息的自由转递。

(2)从经济角度，全球化被视为经济活动在世界范围内的相互依赖，特别是形成了世界性的市场。

(3)从危及人类共同命运的全球性问题角度，全球化被视为人类在环境恶化、核威胁等共同问题下达成的共同认识。

(4)从体制角度，全球化被看做是资本主义的全球化或全球资本主义的扩张。

(5)从制度角度，全球化可看做是现代性的各种制度向全球的扩展。

(6)从文化和文明角度，全球化被看做是人类各种文化、文明发展要达到的目标，是未来文明存在的状态。

(7)从社会过程的角度，如从地理空间的广度、社会关系的跨度、时间的稳定性等角度来界定全球化。

从上述对于全球化的界定中可以发现，全球化是一个涉及人类社会各个方面、涉及多种学科、具有多种维度的历史过程。

英国学者戴维·赫尔德(D．Held)等经过十年的研究和跟踪，归纳了众多有关全球化问题的学说，给全球化下了一个他们认为是更精确的定义：“(全球化能够被看做)一个(或者一组)体现了社会关系和交易的空间组织变革的过程——可以根据它的广度、强度、速度以及影响来加以衡量——产生了跨大陆或者区域间的流动以及活动、交往以及权力实施的网络。

”在这里，流动是指物质产品、人口、标志、符号以及信息的跨空间和时间的运动，网络是指独立能动者之间有规则的或者模式化的交往、活动的接点。

全球化的过程以及研究，与传统的现代化过程和研究有着十分紧密的联系。

从空间的维度分析，从16世纪开始的现代化过程，可以说是一个从西欧开始，以理性化、工业化和科学技术发展为主要特征，逐渐向全世界扩散的过程。

通常的看法是将这一过程看作是全球化的第一个阶段，也是一个近代才出现的现象(见表l4—1)。

15世纪末16世纪初的地理大发现，拉开了近代全球化的序幕；l9世纪末资本主义世界经济和政治体系的建立，形成了第一个全球化的高潮。

表14一l几种关于全球化开始时间的代表性观点
资料来源：J．N．Pieterse，Globalization as hybridization，in M．Featherestone，S．Lash and R．Robertson， eds，GlobalModernities，London：1995，P．47．转引自杨雪冬：《全球化：西方理论前沿》，4页，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2。

但是，20世纪中叶开始的现代的全球化过程，无论在深度上还是在广度上，无论是全球化的机制还是影响，都远远超出了l9世纪末形成的资本主义世界经济政治体系。

因此，尽管当代的全球化模式与以前相似并有着重要的连续性，但是它构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历史形态。

与l9世纪末的世界相比，人们在当代所面对的“全球化”，是一个全球五大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