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口与企业生产率_中国的经验证据_张杰-经济学季刊-201503

第１ ４ 卷第 ３ 期 ０ １ ５年４月 ２
经 济 学 （ 季 刊） Ｃ ｈ ｉ ｎ ａ Ｅ ｃ ｏ ｎ Biblioteka Baidu ｍ ｉ ｃ Ｑ ｕ ａ ｒ ｔ ｅ ｒ ｌ ｙ
Ｖ ｏ ｌ ． １ ４，Ｎ ｏ ． ３ ， ２ Ａ ｒ ｉ ｌ ０ １ ５ ｐ
进口与企业生产率
— — — 中国的经验证据 张 杰 郑文平 陈志远 ＊
效应的研究领域 ， 增添 了 对 于 中 国 这 样 的 典 型 发 展 中 大 国 的 经 验 证 据 。 我 们 不仅考察了中间产品的 进 口 对 企 业 生 产 率 的 促 进 效 应 ， 而 且 探 究 了 资 本 品 的 进口对企业生 产 率 所 具 有 的 促 进 效 应 。 依 据 我 们 掌 握 的 现 有 文 献 资 料 来 看 ， 从资本品进口的视角来 关 注 其 对 企 业 生 产 率 的 影 响 ， 这 是 以 往 研 究 所 没 有 关 注到的 。 事实上 ， 对于 很 多 发 展 中 国 家 而 言 ， 资 本 品 的 进 口 对 企 业 生 产 率 的 作用效应 ， 也就是对 其 的 贸 易 所 得 ， 可 能 更 为 重 要 ， 这 被 理 解 为 “ 体 现 型” ） 。因 此，从 资 本 品 视 角 来 研 究 进 口 对 发 技术进步 （ ｍ ｂ ｏ ｄ ｉ ｅ ｄ ｔ ｅ ｃ ｈ ｎ ｉ ｃ ａ ｌ ｃ ｈ ａ ｎ ｅ ｅ ｇ 展中国家企业生 产 率 的 影 响 效 应 ， 应 该 更 具 有 现 实 意 义 。 第 二 ， 发 现 了 进 口 在异质性企业中的作用 效 应 存 在 差 异 ， 这 些 发 现 为 深 入 理 解 进 口 如 何 作 用 于 企业生产率的内在机 理 与 渠 道 ， 提 供 了 独 特 的 微 观 经 验 证 据 。 值 得 重 视 的 发 现是 ， 中间品的进口对 无 出 口 、 有 研 发 活 动 和 民 营 企 业 的 生 产 率 有 更 为 突 出 的促进效应 ， 而资本品 的 进 口 对 有 出 口 、 有 研 发 活 动 和 民 营 企 业 的 生 产 率 有 更为突出的促进效应 。 由 此 看 出 ， 有 研 发 活 动 的 企 业 能 够 更 好 地 吸 收 中 间 品 和资本品的进口所带来 的 溢 出 效 应 。 中 国 的 民 营 企 业 更 依 赖 于 中 间 品 和 资 本 品的进口来提升 生 产 率 。 第 三 ， 在 控 制 了 进 口 的 情 形 下 ， 有 出 口 企 业 的 生 产 率显著低于非出口企业 ， 这个结果提供了与以往研究不同的结果 。 这 显 示 出 ， 控制了进口所带来 的 促 进 效 应 ， 出 口 企 业 存 在 “ 生 产 率 悖 论 ” 现 象。 因 此， 要准确地判断对外贸易 给 中 国 企 业 生 产 率 所 带 来 的 作 用 效 应 ， 必 须 从 进 出 口 两个视角来综合判断 。 我们还 发 现 ， 控 制 了 进 口 的 情 况 下 ， 对 高 收 入 （ 发 达） 国家的出口贸易规模越大 的 企 业 生 产 率 越 低 ， 对 低 收 入 （ 发展中） 国家的出口 贸易规模越大的企业 生 产 率 越 高 。 由 此 看 出 ， 对 发 达 国 家 的 出 口 事 实 上 不 利 于中国企业竞争力的提升 。 本文第二部分是对 相 关 文 献 的 评 述 ； 第 三 部 分 是 对 数 据 来 源 与 处 理 的 说 明 ； 第四部分是本文所 使 用 的 计 量 模 型 的 构 建 与 各 变 量 的 设 定 说 明 ； 第 五 部 分是计量结果与分析 ； 最后是本文的主要结论和政策含义 。
一 、引 言
作为中国经 济 增 长 的 重 要 推 动 力 之 一 ， 贸 易 扩 张 的 重 要 意 义 不 言 而 喻 。 然而 ， 中国对外贸易持 续 的 巨 额 顺 差 也 招 致 其 他 国 家 的 嫉 妒 与 指 责 ， 这 导 致 中国成了当今国际贸 易 制 裁 的 最 大 受 害 者 。 在 此 背 景 下 ， 促 进 中 国 对 外 贸 易 的平衡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 。 尤其是在 ２ ０ ０ ８ 年金融危机以后 ， 中国 与 美 国 等 西方发达国家以及新兴 国 家 的 贸 易 摩 擦 开 始 加 剧 ， 削 减 贸 易 顺 差 已 经 成 为 迫 待解决的重大经济和 政 治 难 题 。 由 于 通 过 “ 压出口” 来 减 少贸易顺 差 将 会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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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 济 学 （ 季 刊）
第１ ４卷
起企业倒闭 、 失 业 、 经 济 下 滑 等 一 系 列 问 题 ， 而 通 过 “ 促 进 口” 实 施 则 可 能 相对较为合理 。 在此种思 路 下 ，２ 关于扩大进口促 ０ １ １年商务部专门制定了 《 。“ 促进口” 政策 的 强 力 支持和外 部 市 场的 进对外贸易平衡发展的指导意见 》 需求疲软使 中 国 贸 易 平 衡 状 况 得 到 改 善 ， 中 国 贸 易 顺 差 占 出 口 的 百 分 比 由 ０ ０ ８ 年的 ２ ０ ． ８％ 下降到 ２ ０ １ １ 年的 ８％ 。 尽管如此 ， 中国进口的产品结构仍具 ２ 有极大的不合理性 ， 主要表现为进口以中间产品 、 资源性产品和矿产 品 居 多 ， 而资本品 、 关键零 部 件 以 及 消 费 产 品 的 进 口 相 对 较 少 。 因 此 ， 通 过 鼓 励 进 口 高端的设备与技术以加 快 中 国 企 业 的 技 术 升 级 ， 理 所 当 然 地 成 为 当 前 中 国 政 府 “ 促进口 ” 政策调整 的 核 心 着 力 点 ， 引 导 企 业 进 口 高 端 设 备 与 技 术 在 中 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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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对外贸易形势报告 》 明确指出“ 中国应完善进口政策， 搭建更多进口促 ０ １ ２ 年秋季商务部发布的 《 ２ 进平台 ， 积极扩大国内短缺的先进技术设备 、 关键零 部 件 ， 以及部分供应偏紧商品的进口， 从而促进对外 。 贸易平衡发展 ”
第３期
张 杰等 ： 进口与企业生产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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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从进口角 度 来 重 新 审 视 贸 易 开 放 对 不 同 国 家 经 济 发 展 的作用 ， 是该领域最新的关注 点 之 一 。 本 文 利 用 ２ ０ ０ ０—２ ０ ０ ６年间中 国工业企业和海 关 贸 易 统 计 库 的 合 并 数 据 ， 从 中 间 品 和 资 本 品 两 个 角度来研究进口 对 企 业 生 产 率 所 造 成 的 作 用 效 应 。 多 种 检 验 结 果 发 现 ： 中间品进口规模 和 资 本 品 进 口 规 模 与 企 业 生 产 率 之 间 均 呈 现 显 著正相关 ， 说明中间 品 和 资 本 品 的 进 口 皆 对 企 业 生 产 率 产 生 促 进 效 应 。 由此证明进口 是 促 进 中 国 经 济 发 展 的 重 要 渠 道 。 从 分 样 本 的 估 计结果来看 ， 中间 品 进 口 对 无 出 口 、 有 研 发 以 及 民 营 企 业 生 产 率 的 促进效应更为明 显 ， 而 资 本 品 进 口 对 有 出 口 、 有 研 发 以 及 民 营 企 业 生产率的促进效 应 更 为 明 显 。 特 别 值 得 注 意 的 是 ， 在 考 虑 了 进 口 的 情形下 ， 出口对企 业 生 产 率 表 现 出 非 常 突 出 的 负 向 效 应 。 这 为 全 面 理解国际贸易对 中 国 企 业 生 产 率 的 作 用 效 应 ， 提 供 了 与 以 往 研 究 视 角不同的经验证 据 。 本 文 的 研 究 成 果 可 为 中 国 当 前 的 进 出 口 政 策 调 整提供参考依据 。 关键词 资本品进口 ， 中间品进口 ， 企业生产率
１ 最新的一揽子 “ 促进口 ” 政策中得以明确体现 。
然而 ， 进口究竟会对 中 国 本 土 企 业 的 发 展 造 成 什 么 样 的 影 响 ？ 对 这 个 问 题全面且深入的研究和 回 答 ， 事 实 上 是 理 解 中 国 进 口 政 策 调 整 的 重 要 现 实 基 础与重大参考依据 。 如果 资 本 品 以 及 关 键 零 部 件 的 进 口 能 够 促 进 中 国 企 业 对 技术溢出的吸收 ， 促 进 中 国 企 业 竞 争 力 的 提 升 ， 显 然 ， 针 对 资 本 品 以 及 关 键 零部件的企业进口的 鼓 励 政 策 ， 就 能 够 有 效 促 进 中 国 企 业 竞 争 力 的 提 升 ， 进 而促进中国的经济增 长 。 因 此 ， 以 鼓 励 企 业 进 口 资 本 品 以 及 关 键 零 部 件 为 导 向的进口政策的 调 整 ， 就 是 十 分 必 要 的 。 相 反 ， 倘 若 资 本 品 以 及 关 键 零 部 件 的进口不能达到促进 中 国 企 业 竞 争 力 提 升 的 基 本 目 的 ， 那 么 ， 中 国 进 口 政 策 的调整可能就面临重新思考和定位的重要关头 。 最近 ， 异质性企业国 际 贸 易 研 究 领 域 开 始 关 注 企 业 的 进 口 行 为 对 企 业 生 （ 提 出， 他 强 调 了 投 入 的 多 样 性 对 产率的影响 。 这个思 想 最 初 由 Ｅ ｔ ｈ ｉ ｅ ｒ １ ９ ８ ２） 提出的消费品投入多样性 一国可能具有的贸易所 得 ， 而 这 与 Ｋ ｒ ｕ ｍ ａ ｎ（ １ ９ ８ ０） ｇ 理论恰恰相反 。 然 而 ， 从 既 有 研 究 文 献 的 结 果 来 看 ， 并 没 有 形 成 进 口 对 企 业 竞争力 （ 主要从生产率角 度 ） 具 有 促 进 效 应 的 统 一 结 论。一 类 的 国 别 实 证 研 究 文献的结论是支持进口 对 企 业 生 产 率 的 促 进 效 用 ， 而 且 得 到 了 支 持 进 口 对 企 效应的假说的 业生产率的 “ 干中学 ” 和 “ 进口中 学 ” （ ｅ ａ ｒ ｎ ｉ ｎ ｂ ｉ ｍ ｏ ｒ ｔ ｉ ｎ ｌ ｇ ｙ ｐ ｇ） 经验证据 。 另一类的国别 实 证 研 究 文 献 的 结 论 是 并 没 有 发 现 对 企 业 生 产 率 所 具有的促进效应 ， 而且较 多 研 究 只 是 发 现 进 口 对 企 业 生 产 率 的 作 用 表 现 出 的 是 “ 自我选择 ” 效应 ， 即越是生 产 率 高 的 企 业 越 是 倾 向 于 进 口 。 以 上 这 些 似 乎充斥着矛盾的研究结 论 更 加 提 醒 我 们 ， 对 于 同 时 严 重 依 赖 出 口 和 进 口 的 最 — — 中国 而 言 ， 极 有 必 要 针 对 进 口 对 中 国 企 业 生 产 率 的 作 用 大的发展中国家 — 效应 ， 做出一个充分而 有 效 的 评 价 ， 从 而 为 这 一 研 究 领 域 核 心 问 题 的 认 识 和 进展提供重要的经验证据 。 本文的发现可从 以 下 三 个 方 面 来 理 解 ： 第 一 ， 为 进 口 对 企 业 生 产 率 作 用
＊ 中国人民大学中国经济改革与发 展 研 究 院 ； 郑 文 平， 中 国 人 民 大 学 经 济 学 院； 陈 志 远， 中国人民 张杰 ， 大学汉青经济与金融高级研究院 。 通信作者及地址 ： 陈志远 ， 北京市海淀区中关村大街 ５ ９ 号中国人 民 大 ） ： （ 电话 ： 学明德国际楼 ３ ０ ３南， １ ０ ０ ８ ７ ２； １ ０ ８ ２ ５ １ ５ １ ０ ０； Ｅ－ｍ ａ ｉ ｌ ｃ ｈ ｅ ｎ ｚ ｈ ｉ ｕ ａ ｎ １ ２ ２ ４＠ｇ ｍ ａ ｉ ｌ ． ｃ ｏ ｍ。 作 者 感 谢 中 ０ ｙ — — 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项目 “ 有限赶超与我国对外贸易 发 国人民大学科学研究基金 — （ 的 资 助， 展方式转变研究 ： 基于全球贸易规模和利益不 平 衡 成 因 及 转 化 的 新 理 论 ” 也感谢匿 ２ ＸＮ Ｉ ０ １ ０） １ 名审稿人的建设性意见 ， 当然文责自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