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活着》中体现的生存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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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活着》中体现的生存悖论
摘要长篇小说《活着》是先锋文学代表作家余华的一篇成名之作,小说采用特殊的叙事方式与视角讲述了主人公“福贵”在经历种种家庭变故后,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他远去,最后只剩下孑然一身的自己和一头老牛乐观坚强的活着的故事。

全书以“福贵”的视角来叙述,将他的遭遇及感受直接展现在读者面前。

其实贯穿小说核心的是几大生存悖论命题的思考,因此本文从文本信息出发,通过分析《活着》中的生与死、贫与富、偿还与原谅三个命题以图探知作者对于生存悖论的真谛的思考。

关键词《活着》;生存;矛盾;生与死;贫与富
《活着》是余华艺术体验及文学创作观念转变的标志性作品。

余华的这种转变大概是进入90年代以后开始的,从1990年的《在细雨中呼喊》开始,直至《活着》已是转变成熟的阶段了。

具体的转变大致表现在从90年代之前的较为典型的“先锋派”文学创作,即用强烈反叛性的表现手法对人的存在进行探索。

前期的余华的创作是用一种冷静到冷酷的笔法去描绘死亡与杀戮,还有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伤害的残酷现实。

由于在这些作品中,是以极尽冷峻的笔调在叙事,反而使作者本身的角色定位显得模糊了,比如在他的短篇小说《现实一种》中,讲述兄弟之间的暴力与杀戮,极尽血腥与残忍,人与人之间是没有任何善意与温情可言的,正如余华在《活着》序言中所说:“我一直是以敌对的态度看待现实。

”[1]。

而到了《活着》、《许三观卖血记》等作品中,很显然我们看到的就不仅仅是人与社会、人与人之间的虚无意识与悲观情绪,而是加入了作者自己的意识引导,即悲悯意识及由此引发的对人生存状态的更加深层次的思考。

这也就使得余华的作品为越来越多的普通大众所接受,从另一种意义上说这也代表“先锋派”文学走向通俗化、大众化的一种趋向。

在作品《活着》之中,这种悲悯意识所引发的人的生存状态的深思,被植入在“福贵”一家的故事之中,其中将生存命题中的几个矛盾展开在故事之中,以引发人们对人生存状态更深刻的理解。

本文主要从《活着》中的生与死的挣扎、贫与富的对立、偿还与原谅几个矛盾中思考,以图对文本主题作更深刻的探究与思考。

一、生与死的挣扎
尼采说过:“死亡是人生暗淡的旅伴。

”[2]暂且不论其哲学中的悲剧化观念,但看其对于死亡与生存的关系上的描述,死亡是自人们出生就伴随着人们的生存而存在的,是“人的影子”[3]。

死亡,无论人多么厌恶、害怕它,但总逃不过同它面对面的一天。

在那之前,人也不是与它完全没有交集,因为死亡对于每一个个体的生存都是公平的,人可能会在这些“机会”中接触到死亡及其带来的痛苦。

而《活着》就是描述“福贵”不断地经历着身边亲人的死亡,从父母、战友到儿女、妻子、女婿、外孙,他身边的亲人一个个都离他而去。

毫不夸张地说,福贵一生中,死亡夺走了他所有的最珍贵的情感寄托,幸好,孤苦伶仃的生命里,他还剩下坚韧,还剩下“为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觉悟。

生与死的命题是《活着》最本质的主题。

小说名叫“活着”,写的却是一桩桩死亡的故事,如此看来这本身就是一种矛盾,其实不然,正是因为福贵经历了、懂得了死亡,反而拥有了看待死亡的平静与坦然,进而坚韧的活着。

余华在《活着》韩文版序言中说道:“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

”[4]这句话既表达了“福贵”的心声,也将余华对生存真谛的解读。

在《活着》中,有一段在家珍弥留之际的描述,“人啊,活着受了再多的苦,到了快死的时候也会想个法子来宽慰自己,家珍到那时也想通了,她一遍一遍地对我说:‘这辈子也快过完了,你对我这么好,我也心满意足,我为你生了一双儿女,也算是报答你了,下辈子我们还要一起过。

’…凤霞、有庆都死在我前头,我心也定了,用不着再为他们操心,…做人能做成这样也该知足了。

”一双儿女“死在自己前头”,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如何能让一位母亲坦然接受?如今自己也要离去了,只剩丈夫一人独自承受这世间的苦痛,她又岂会毫无忧虑?可是生存却逃不过的死亡命运的枷锁。

家珍不是没有挣扎过,她早在之前就在死亡与病痛面前挣扎着爬起来过。

但是如今,女儿凤霞的离世和病魔的蹂躏使她再也挣扎不起了。

福贵说“家珍死得很好,平平安安,干干净净”,而在这之后有一段小说中叙述者的心理描写:…,使我内心涌上一股难言的温情,仿佛是一片青草在风中摇曳,我看到宁静在遥远处波动。

”这样一番景象就像是灵魂才能看到的景象,宁静美好。

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与挫折,福贵和家珍对待死亡命运的态度已经不再是曾经歇斯底里的悲痛、前所未有的害怕的情绪了,他们似乎明白了生存与死亡的关系,也就能更平静坦然地面对死亡的命运了。

小说最后有一段对叙述者的所见所闻的描写:“老人和牛渐渐远去,我听到老人粗哑的令人感动的嗓音在远处传来,他的歌声在空旷的傍晚,像风一样飘扬,老人唱到——少年去游荡,中年想掘藏,老年做和尚。

”对于这句歌词的深意向来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暂且按其深意不表,读者们看到的就只是“老”福贵一派洒脱不羁的模样。

这就是人在经历过生存与死亡的抗争之后,对待生与死也就产生一种坦然洒脱精神状态了,正如《道德经》中所说的“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5]的境界了。

二、贫与富的对立
贫与富这一对矛盾也是小说中表现的较为突出的矛盾,故事的开头就是由这一矛盾而展开的。

福贵一家原是村里有名的地主人家,是典型的“阔老爷、阔少爷”,但年少不成器的福贵因为赌博把家产全部输给了赌场的老板龙二,福贵一家就从大宅子搬到了茅草屋,家徒四壁、一贫如洗,此时父亲又被自己气死了。

之后,福贵只好向如今大宅子的主人龙二租地种田。

自此,故事就开始展开叙述了。

余华在序言中说过《活着》的创作契机:“我听到了一首美国民歌《老黑奴》,歌中那位老黑奴经历了一生的苦难,家人都先他而去,而他依然友好地对待这个世界,没有一句抱怨的话。

”[6]如此看来,“老黑奴”应当就是福贵的故事原型,但是这两者却有着不小的差异。

“老黑奴”本身就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受压迫者,而福贵却是从一个剥削阶级的地主“阔少爷”转变为家徒四壁、一贫如洗的农民。

这样的情节设置,不仅将福贵的人生经历塑造得更加丰富曲折,实际上也将贫与富之间的对立巧妙地植入到小说之中。

而小说在之后对龙二结局的交代上,也再次将这一矛盾展开来。

全国解放,实行土地改革,取代福贵变成富甲一方的地主的龙二就“倒大霉了”,被抓走坐牢后就被枪决了。

枪决前,龙二向着旁观的福贵大喊:“福贵,我是替你去死啊。

”这让福贵的内心排山倒海了,他“脖子上一阵阵冒冷气”,庆幸“我爹和我是两个败家子”,然后“摸摸自己的脸,又摸摸自己的胳膊”确认自己还活着,作者这里采用细节描写来表现福贵的情感变化,既是为了引起福贵与读者对命运的造化弄人的感叹,同时也在贫与富、福与祸这样看似十足对立的矛盾之后加了个大问号,即再次将这个命题摆在福贵面前、摆在读者面前。

最可贵的是,之后小说还从福贵和家珍的角度做出了回答,福贵回家后对家珍说了这件事及自己的感受
后,家珍在惊叹之余说道:“我也不想要什么福分,只求每年能给你做一双新鞋。

”福贵也因此觉悟“只要一家人天天在一起,也就不在乎什么福分了。

”这便是他们对贫与富这个矛盾命题做出的最好的回答。

贫与富这对矛盾的对立是贯穿整个阶级社会极其历史进程的,古往今来,极少有人能真正释怀。

但他们做到了,人说“知足常乐”,这也就是为什么余华会说“可是对于福贵自己,我相信他更多地感受到了幸福。

”[7]
三、偿还与原谅的抉择
小说中死亡的偶然性最为强烈的儿子有庆的死,这无疑是对原本就百般艰难的家庭以最沉重的打击。

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这样的悲痛却根本无法寻找宣泄的对象,因为儿子抽血的对象是县长的老婆,而县长竟是曾经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春生。

由于妻子病重,福贵不愿她在此刻经受丧子之痛,因此他只好每天偷偷地在儿子的坟前哭泣。

但是家珍还是知道了实情,张狂的病魔和无法排遣的心痛一同向着这位母亲袭来,那该是怎样一种刻骨铭心的钝痛。

所以后来当春生拿着钱来找福贵时,家珍才会有那样激烈的反应。

可是他们又能做什么呢?造成有庆的死的元凶其实并不是春生,而是体制,正因为有庆抽血的对象是县长的老婆,而不是平民百姓,因此可以说害死有庆的是“县长”而不是春生。

可是终究这场悲剧已经造成,对于福贵一家的打击更是难以言喻的,悲哀的是他们却根本无力与酿成悲剧的真凶相抗衡。

但最终这对善良的夫妇还是选择了原谅。

春生在文革时期被批斗得一度想要轻生,善良的家珍就在这时选择了原谅:“春生,你要活着。

”“你还欠我们一条命,你就拿你自己的命来还吧。

”家珍是哭着对春生说这句话的,她心里一定又再次回忆起儿子逝去的那份心痛,但她此刻却希望春生能活着。

可是春生还是自杀了,家珍听到消息后“难受了一天,到了夜里她说:‘其实有庆的死不能怪春生’。

”这个善良的女人一直是宽容而含蓄的,从全书对家珍形象的塑造上就可以看出来,她绝对称得上是中国传统的优秀女性的代表,但她又有许多让人敬佩的品质,比如含蓄地劝诫丈夫、宽容地看待世界以及对待死亡时的平静与坦然。

余华在序言中说道:“这里所说的高尚不是单纯的美好,而是对一切事物理解之后的超然,对善和恶的一视同仁,用同情的目光看待世界。

”[8]我想他们做到了这种高尚。

《活着》是余华“为内心写作”而成的作品,因此小说中表现出来的各种生存命题也是作者本身在思考着的。

无论是生与死之间的抗衡、贫与富的矛盾对立亦或是人们面对苦痛与悲剧时的最终抉择,小说都将其表现得十分深刻、引人深思。

与其说小说《活着》是讲述一个人在遭受苦难的故事,不如说是讲述一个人怎么活着的故事。

从前的福贵有家人、有牵挂,所以他要为了家庭的责任而努力地活着;后来的福贵,不再有亲人和需要牵挂的人,那他该为了什么而活着?这就是《活着》留给我们最大的一个命题。

人生是被很多东西牵绊着走下去的,但当这些牵绊都离开之后,人要为了什么而活着就成了最大的问题。

余华在《活着》的序文里写道:“活着”在我们中国的语言里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喊叫,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和平庸。

[9]这里所说的“忍受”绝不是指逆来顺受的懦弱之行,而是指人们在经受世间的苦难、挫折、压力、责任等各种羁绊的时候,与其歇斯底里地呐喊、抱怨、咒骂,甚至仇恨,不如平心静气地思考,然后洒脱地接受生命给予的这份厚重。

这也正是“老”福贵所拥有的最宝贵的财富。

参考文献
[1]余华著.《活着》.作家出版社.2012年8月第3版;
[2] [德]尼采著.黄明嘉译.《快乐的科学》.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1月;
[3]同[2];
[4]同[1];
[5] [春秋]老子著.[魏]王弼注.《老子道德经注》.中华书局.2011年1月;
[6]同[1];
[7]同[1];
[8]同[1];
[9]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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