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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帕斯卡尔的《人是一根能思想的苇草》

在西方近代学术史上,有不少思想经典是以古老的语录体形式写成的,尽管与那些一板一眼、逻辑谨严的学院派主流著述相比,它们往往显得零乱而散漫,但实际上它们兼容了哲学与诗的特质,既有凝重、冷峻的沉思,又不乏炽烈的情感与飞腾的想象,既是对世界普遍本质的理性思辨,又是极个性化的人生体悟。在阅读的时候,你用不着费力去梳理全书的逻辑,若是有心,一个意蕴深邃的句子就足以将你打动,让你与作者精神相通、意气相投。法国哲学家帕斯卡尔(BlaisePa-scal,1623-1662)的《思想录》就是这类经典中一部具有开创性意义的文本,其思想的幽深、繁复丝毫也没有影响它的声名远播,丝毫也不妨碍不善抽象思维的普通读者对它的接受,因为它的精髓尽皆凝聚在一个令人难忘而又促人覃思的生动比喻上:“人是一根能思想的苇草”。

人只不过是一根苇草,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但他是一根能思想的苇草。用不着整个宇宙都拿起武器来才能毁灭他,一口气、一滴水就足以致他死命了。然而,纵使宇宙毁灭了他,人却仍然要比致他于死命的东西更高贵得多,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死亡,以及宇宙对他所具有的优势,而宇宙对此却是一无所知。

因而,我们全部的尊严就在于思想。正是由于它而不是由于我们所无法填充的空间和时间,我们才必须提高自己。因此,

我们要努力好好地思想。这就是道德的原则。

这段文字的开头与中国古典诗文中的“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的苍凉意境很有几分相似,传达出对人的自然生命的脆弱性的一种无奈体认。但是,这却绝非单纯的感伤情绪的流露,因为作者并没有将人简单地比附为草木———“但他是一根能思想的苇草”,“思想”与“苇草”两个意象的叠加产生了诗性的张力,将人表述为一种矛盾的、辩证的存在,其中蕴涵着精神与物质、理性与感性、伦理的尊贵与自然的卑微等相反相成的关系。作为一种物质生命,“一口气、一滴水就足以致他死命”,但作为世间唯一能思想的动物,他却比整个宇宙更高贵。“人的伟大之处正在于,他能够意识到自己的悲惨,一棵树是不会认识到这一点的。因此,看到自己的悲惨,这是可悲的,但看到自己的悲惨,同时又是伟大的。”正是人对自己有如草芥一般脆弱和微末的处境的自觉体认成就了人的崇高与庄严。

帕斯卡尔的这种表述是颇具历史意义的。他所生活的17世纪正是西方思想史发生大转折的时代,经过文艺复兴的洗礼,中世纪的丧钟已然敲响,神的阴影日渐消退,人性的光辉得到持续浓墨重彩的突显。然而,对于人本身的不同看法,却使欧洲的人文思想界出现了巨大的分裂,简单来说,以英吉利海峡这一地缘标志为界,哲学家们分成了两大对峙的思想营垒———英国经验主义和大陆理性主义,他们最根本的

分歧在于是以感觉还是以理性作为人安身立命的根本。英国经验哲学以培根和洛克为代表,认为人的天性有如空空如也的“白板”,除身体感觉之外一无所有,他的所有知识和意念都来自感官经验的积累;而大陆理性主义则有两个最著名的口号,一个是帕斯卡尔的同胞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另一个就是帕斯卡尔本人的“人是一根能思想的苇草”。在笛卡尔看来,一切从后天经验习得的知识都是靠不住的,必须像对待那些吃进肚子里的腐败食物一样,将它们吐个干净,换言之,就是要对我们所见、所闻、所感、所知的整个世界进行彻底的质疑和反思,但反思到最后,却有一个无论如何不能被怀疑的原点,这就是怀疑者的反思(或者说是“理性”)本身。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笛卡尔说,我思考,所以我存在,“我思”是“我在”的基础。在与经验主义对峙这一点上,帕斯卡尔的思想和笛卡尔十分接近:“我很能想象一个人没有手、没有脚、没有头(因为只是经验才教导我们说,头比脚更为必要)。然而,我不能想象人没有思想,那就成了一块顽石或者一头畜生了。”人之所以为人,并不在于他有能够感知外部世界的身体,而在于他拥有内在的理性禀赋———“思想”,因为相对于大千世界,人的身体感觉实在太有限了:“声音过响令人耳聋,光亮过强令人目眩,距离过远或过近有碍视线……我们既感觉不到极度的热,也感觉不到极度的冷。”然而思想却可以使人超越宇宙空间的

极限:“由于空间,宇宙便囊括了我并吞没了我,有如一个质点;由于思想,我却囊括了宇宙。”

但与笛卡尔不同的是,帕斯卡尔的理性主义思想不仅仅来自抽象的理论思辨,更是一种真切的生命体验。这位英年早逝的哲学家在他短短三十九年的生命当中,有一多半时间是在病魔缠身中度过的,才十八岁身体就开始羸弱不堪,二十刚出头就发生过中风,糟糕的健康状况甚至令他终生没有结婚。正是这种切肤之痛使他相信一个人的自然生命同一棵苇草没有什么区别,脆弱到可能因为一口气、一滴水而被毁灭。然而另一方面,帕斯卡尔又实在是世间罕见的天才。他生长在一个税务员的家庭里,多少有些专制的父亲强迫他学习语言,却禁止他接触数学和其他自然科学。但他在十二岁的时候便以看似顽童涂鸦般的方式,无师自通地掌握了欧几里德几何学,据说老帕斯卡尔曾一度将家里的《几何原理》藏得严严实实,直到有一天他惊讶地发现儿子竟然自行推算出了三角形内角和为180度的定理。十六岁,帕斯卡尔以一篇《圆锥曲线几何》论文轰动了法国学术界,并提出了影响深远的帕斯卡定理。十九岁,他发明了世界上第一台手摇计算机。后来他又对极限概念做出了精彩的阐述,为莱布尼茨发明微积分奠定了基础。在数学之外,帕斯卡尔的物理学成就同样为人称道,除了著名的《真空论》,也许只要提一下“帕斯卡定律”就够了,今天但凡学过中学物理的人都不会不知道

这个名字。当然,就更不要说他作为《思想录》的作者在哲学史上占据的崇高地位了。一个如此脆弱的躯体内竟蕴藏着如此巨大的思想能量,帕斯卡尔本人不正是“一根能思想的苇草”吗?对于他的一生,恐怕没有比这个比喻更为贴切的评述了。

固然,“思想成就人的伟大”,但一个随之而来的问题是:“我思”的伟大是否就能够克服或抵消“我在”的脆弱?“一根能思想的苇草”就不再是苇草了吗?帕斯卡尔的回答是否定的。“想伟大,却看到自己是渺小的;想幸福,却看到自己是不幸的;想完美,却看到自己充满了缺陷。”帕斯卡尔发现了人的认识与意志、现实与理想之间无法调和的矛盾。尽管人可以凭借自身的理性创造出灿烂辉煌的文明,但这文明的根基却是空虚的、不坚实的:“我们心急如焚,渴望找到一块坚固的陆地,找到最后一块永远不会陷落的地基,以便建造一座通向无限的高楼。然而,整个基础却爆炸了,大地裂开了。我们看到的只有深渊。”这个深渊便是死亡所带来的虚无与绝望,作为会思想的动物,人可以意识到死亡的存在,却无力用理性对它做出终极的阐释,“看到人类的盲目与可悲,仰望着全宇宙的沉默,人类被遗弃给自己一个人而没有任何光明,就像是迷失在宇宙的一角,而不知道是谁把他安置在这里的,他是来做什么的,死后又会变成什么,他也不可能有任何知识;这时我就陷于恐怖,有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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