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NP_V_起来_AP_VP_句式的语义结构

2010年1月 第28卷第1期

合肥师范学院学报

Journal o f Hefei No rmal U niversity Jan.2010 V ol.28N o.1

[收稿日期]2009-07-10

[作者简介]孙宜春(1977-),女,安徽合肥人,广东金融学院财经传媒系讲师,文学硕士。

NP +V 起来+AP(VP) 句式的语义结构

孙宜春

(广东金融学院财经传媒系,广东广州510521)

[摘 要] N P+V 起来+AP(VP) 句式在形式和意义上都有它的特殊之处。综合语义指向和论旨角色两个方面考虑,该句式可以分为两大类五小类。无论A P 指向哪个语义角色,整个句子都可以分解为以 V !起来 为核心的表述和以AP 为核心的表述,并且前者往往是后者的原因或条件,它们之间存在某种逻辑关联。

[关键词]起来;语义指向;论旨角色

[中图分类号]H 0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 2273(2010)01 0099 04

本文讨论下列句子所显示的语法现象:

(1)她洗的菜吃起来有些牙碜。(2)小蒋工作起来劲头很高。(3)两床厚被捆起来真费力。

为了行文方便,我们把这种句式记为 NP +V 起来+AP(VP) 格式,在文中简单称之为 起来 句。其中NP 代表句首名词性成分,可以是V 所代表动作的施事、受事、工具、处所等各种语义角色。 起来 之后的部分主要由形容词或形容词性短语(包括主谓短语、比况短语等)充当,少数动词短语也可以出现在这个位置上。它们在句中都有形容描写的作用,属于广义的性质范畴。句式中的 起来 不表示实在的趋向意义,只具有某种语法意义。

以下句式虽然形式上类同 NP +V 起来+AP(VP) 格式,但不属于我们的考察范围:

(4)∀但跳起来的不是一个炸雷,而是一个照明雷,跳起来两三人高,就亮起来了。

(5)她爬起来理理袖子,∀

上两例中 起来 表实在的趋向义,例(4)AP 作补语。例(5) 爬 和 理 两个动作有时间上的先后关系,属于典型的连谓结构。

本文所使用的语料主要取自北京大学汉语语言学研究中心现代汉语语料库和国家语委现代汉语语料库。

一

NP +V 起来+AP(VP) 句式是现代汉语

中较为常见的一种句式,其形式和意义都有特别之处。宋玉柱(1980)最先关注到 起来 句式的特殊性。他在#说 起来 及与之有关的一种句式∃一文中举了以下例句:

(6)他的腿长步大,腰里非常的稳,跑起来没有多少响声。(#骆驼祥子∃第7页)

(7)他说起话来声音有些沙哑。(#中国语文∃1979年第4期第27页)

(8)臭豆腐闻起来臭,吃起来香。(9)她看起来很聪明。

认为以上例句中的 起来 已不具有词汇意义,只有语法意义,即表示某种 体 (aspect),应归入 时态助词 ,表示 当∀∀的时候 ,后面紧跟着谓词性结构(包括动词短语和主谓短语等)或句子。 起来 结构也可以置于主语之前。至于句式分析,宋首先提出了 连谓式 、 插入语 、 状-谓 三种可能,之后通过论证否定了 连谓式 插入语 的可能性,从而倾向于 状-谓 说,但对于 状-谓 说的可行性并没有做出充分论证。

宋玉柱所提出的这种特殊的 起来 句式正是本文将要进一步探讨和研究的语言现象。对于这一语言现象,在宋玉柱之后,范围明确的专门研究并不多见。一部分成果体现在 中动句 名下所做的研究中,宋国明(1994)、Ji Xiao ling (1995)、曹宏(2004)、陈立民(2006)、殷树林(2006)等都曾结合英语中动句的研究成果来解释汉语中的 V 起来 句式,但是在很多问题上还未能取得一致意见,对于英语中动

99

句和汉语 V 起来句式之间能否建立其对应关系尚有不同看法。本文研究的对象与上面所说的中动句不完全相同,但核心部分是相同的。因此,前人关于中动句的研究成果对本文仍很有借鉴意义。此外还有一些学者,如吕叔湘(1980)、吴洁敏(1984)、刘月华(1998)、房玉清(2001)等,在探讨 起来的引申意义时也都程度不同地涉及到该句式。

纵观当前研究状况,我们感到对 N P+V 起来+AP(VP)句式的定名立类,尽管学者们已取得了一些研究成果,但仍有一些问题尚未得到圆满的解决, NP+V 起来+AP(VP)句式的定名立类存有一定的复杂性。这种复杂性很大程度上又取决于该句式内部语义关系的复杂性。因此,本文拟对该句式的内部语义结构做细致描写,以期对进一步分析研究该句式的定名立类有所裨益。

二

我们要讨论的 NP+V 起来+A P(VP)句式的内部语义结构主要指 AP(VP)在句中的语义指向和NP与V的语义关系。由于语义指向对该句式的句法结构有较大的制约作用,所以首先考虑语义指向,然后讨论语义关系。

1.AP的语义指向

AP是 起来句式语义表述的主要部分,其语义指向的复杂性决定了 起来句式句法结构的内部差异性。通过大量语料调查,我们发现,AP不仅可以指向实体也可以指向动作,不仅可以指向句中出现的语义角色也可以指向隐含的语义角色。首先,我们把AP的语义指向分为指向动作和指向实体两大类。

%类:指向动作的,V是AP的描述对象,V本身具备AP属性。可以转换为:(状)V(宾)-AP,可能出现的宾语一般是NP充当的,一般情况下不能完成NP-AP的转换。AP多数是由表示难易度的主观评价性形容词、主谓短语或非动作性动词充当的。

(10)这话说起来容易,真正做到则不那么简单。

(说这话容易)

(11)各国意见不同,协调起来相当困难。

(协调各国意见相当困难)

(12)道理易懂,做起来难。

(按照道理做难)

以上转换事实上可以分解为两个表述,如例(10)可分解为:说这话;说这话容易。即以V为核心的表述和以AP为核心的表述。

&类:指向实体的,NP是AP的描述对象,NP -AP可以构成一个合理的表述。V的发生,是AP 属性产生或突显的条件。

(13)他干起来没个够。

(他干;他没个够)

(14)这个话说起来就长了。

(说这个话;话就长了)

(15)现在乡下也多是三级路,跑起来和城里一

样,就不收附加费了。(处所)

(跑乡下三级路;乡下三级路和城里一样)

2.论旨角色关系

根据已有的研究成果,我们知道,汉语句子的构成中,不仅可以把施事放在主语位置上作为我们观察描写某事件过程的着眼点,也可以把其它的外围参与者放在主语位置上作为观察描写的着眼点。也就是说,我们可以自由地选择不同的论旨角色作为我们叙述的起点。因此主语和谓语之间可能表现出各种不同的语义关系。我们讨论的 起来句式中同样存在这种情况,只是施事和受事作为叙述起点的情况较多,而工具、处所等外围参与者作为叙述起点的情况并不普遍。根据NP和V之间语义关系的不同,可以把 起来句式大致分为以下三类:

A类:N P和V的语义关系是 施事!!!动作。例如:

(16)这机器工作起来总有一股燎猪毛的味道。

(17)方利国提起来仍是满腹遗憾。

(18)这个故事我讲起来是这样,小孙讲起来就不是这样。

例(16)中的V是不及物动词,因此只出现施事。例(17)中的V是及物动词,虽然受事没有在句中出现,但我们能估计到它的存在。例(18)中的V 也是及物动词,所以除了施事之外,受事也以不同的语法形式出现在V之前。

B类:NP和V的语义关系是 受事!!!动作。如:

(19)小立法实施起来作用大。

(20)这些做法看起来并不复杂。

C类:NP是工具、处所等其它语义角色:

(21)楷书为基本功,写起来见效甚慢。(方式)

(22)现在乡下也多是三级路,跑起来和城里一样,就不收附加费了。(处所)

(23)大大的烟斗,抽起来才过瘾吧!(工具)

B类和C类都可以完成 V!NP的动宾关系的转换:

(24)小立法实施起来作用大。

实施小立法

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