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法对比分析的理论框架和共同对比基础

语言与翻译 2018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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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言在进行具体的句法对比分析（syntactic contra-stive analysis ，简称SCA ）之前，应先选择特定的句法理论作为描写的理论框架，并确定SCA 的共同对比基础（Tertium Comparationis ，简称TC ）。

由于句法理论框架和TC 的选择会影响其他研究环节，如数据收集与分析方法、实验设计、理想的终点研究环节等，因此在SCA 的研究方法中，这两个研究环节比较关键。

2.SCA的理论框架
我们首先介绍主要的句法分析方法、流派和代表理论，以及如何科学地看待和选择适合的句法理论框架。

许余龙（2002：151）指出，句法结构的分析方法大致有两种：依存关系（dependency ）分析法和构成成分（constituency ）分析法。

依存关系是句子中词与词之间的组合支配关系。

依存关系分析法基于依存关系结构，把中心词直接和修饰它的依存成分按照特定的关系连接起来（Kruijff 2007：444）。

成分结构（constituent structure ）指句法功能相同的一个或一组词构成的单位。

构成成分分析法不仅关注句子的线性结构，还关注在句子层级结构上的成分结构（Jacobson 2007：58）。

主要的句法理论基本都采用这两种分析法。

例如，依存关系语法（dependency grammars ）主要基于依存关系分析法，如词语法
（Word Grammar ）；转换生成语法（transformation al
grammar ）则基于构成成分分析法；还有一些理论综合了两种分析法，如中心语驱动的短语结构语法（Head-driven Phrase Structure Grammar ，简称HPSG ）。

2.1 句法理论的形式和功能流派Newmeyer （1998a ：18-25）认为句法理论可以分为形式主义（formalism ）和功能主义（functionalism ）
两大流派，其本质区别在于是否承认语言在三个方面“自主”（autonomy ），即：1）句法自主：人类认知包含一个由句法成分构成的系统，该系统的主要内容不是产生于语义或篇章，而且这些句法成分的组合原则也不涉及任何句法外的因素；2）语法自主：人类认知包含一个由语言特有的结构成分构成的系统，而且这些结构成分的组合原则不涉及任何系统外的因素。

3）语言知识自主：语言知识类似于语言能力（competence ），与语言使用相对而言。

后者与社会、认知和交际因素相关。

句法自主和语法自主都是语言知识，与其他认知系统相对而言。

语法自主比句法自主内容更宽泛，不仅句法知识，全部语法知识构成一个独立的认知系统。

语言知识自主不关注该知识系统是否只包含语法因素，而是强调这种知识必须与其使用截然分开。

句法对比分析的理论框架和共同对比基础
杨春雷
（上海外国语大学 英语学院，上海 201600）
摘要： 确定句法理论框架和共同对比基础
（Tertium Comparationis ，简称TC ）是句法对比分析（syntactic contrastive analysis ，简称SCA ）的重要研究环节。

首先，介绍SCA可选择的句法理论框架、所属流派，以及它们的主要特点。

然后讨论影响SCA的理论框架选择的多种因素，包括句法理论的研究重点、SCA的研究的目的与对象、对语言解释的理解等。

最后，根据所选择的句法理论框架所属的流派，分别介绍并讨论了SCA可采用的相应TC 。

关键词：句法对比分析；句法理论框架；共同对比基础；对比语言学中图分类号：
H043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1001-0823(2018)01-0016-07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类型学视野下的汉语短语结构语法及其计算实现研究”（16BYY136）；上海市哲学社会科学 规划课题“语言量化现象的多维度研究”（2014BYY001）；上海市I类高峰学科（外国语言文学）项目“跨语言视角下的短 语结构语法”
作者简介：杨春雷，上海外国语大学英语学院副教授，博士，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句法学、语义学和计算语言学。

句法对比分析的理论框架和共同对比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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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成句法理论承认所有三个自主假设。

换言之，生成句法把理清句法构成成分间的形式关系作为中心任务，这些成分的语义和语用特征并不是研究重点。

此外，宁春岩（2000）从认识论基础、理论对象和理论方法三个方面进一步提出了形式语言学的基本特征，即：1）承认语言具有生物遗传属性，而且是第一位的；2）语言能力和物化这种能力的人脑语言系统是形式语言学的理论对象；3）自然科学的公理系统推导法是形式语言学的理论方法。

此外形式句法又分为转换生成句法和其他生成句法。

Newmeyer (1998a ：11-12)认为两者的区别在于：1）前者用转换规则连接多层次结构；而后者则直接面向表层结构。

2）模块化的程度不同：前者是“深度模块化（deeply modular ）”；后者的模块化的程度较轻，或者反对在句法内部划分模块。

3）形式和意义之间的关系：前者认为形式和意义之间的唯一联系是逻辑式这一抽象层次（它其实是转换操作的产物）；后者中的多数认为每条句法规则都有相应的语义规则。

另一方面，功能主义模式并不完全承认所有的自主假设，反对的焦点在于句法自主。

功能句法不对句法形式进行内部分解，强调句法形式具有的强大表意功能，与其语义、语用功能间有密切联系，其特征以语言的功能，特别是它在交际中的表意功能为理据。

功能主义的解释和类型学调查相结合，能解释为什么一些句法特征相对更普遍，为什么一个句法特征的出现会预示其他句法特征的出现。

关于功能主义模式的内部分类和代表理论，可参看Newmeyer （1998a ）和Butler （2005）。

Newmeyer 还特别主张用generative 取代formal-ist 指形式句法。

多数语言学家都使用formalist 指形式主义的研究方法，但该术语一方面有“与形式相关”的意思，与意义和用法相对；另一方面还有“形式化”的含义，即用数学般精确的词汇表述阐释自然语言。

但是，形式语言学不仅研究语言形式，也研究语言意义。

而且，形式化表述的语言学不一定就是形式语言学。

例如，计算语言学中的形式表述不能算作形式语言学，只能算作一种应用技术；而形式语用学虽然有一套完善的形式化描写体系，但由于不承认句法自主，它仍属于功能主义理论。

基于以上讨论，表1概括了主要句法流派、代表理论和著作。

关于表1，有两点需要说明：1）由于篇幅所限，表1仅列出了部分代表理论和著作，还有许
多句法理论和有影响的著作未被列入，如功能主义
的自发语法（Emergency Grammar ）（Hopper 1987，1988）和哥伦比亚学派（Columbia School ）（Garc ía 1979；Diver 1995）。

2）关于形式和功能的区分并不总是泾渭分明，各理论之间也并非平行关系，有些理论在特定的发展阶段彼此存在交集。

以上的分析是基于Newmeyer 的标准，这些标准和归类尚存在争议。

例如，有语言学家认为认知语言学根本不属于功能主义派（Newmeyer 1998a ：14）。

又如，从转换生成句法诞生之初到生成语义学，到认知语言学，再到构式语法的发展进程中，一直都存在继承和批判的关系（Harris 1993）。

再如，原则参数理论中的特征核查操作是借鉴了HPSG 语法中的合一操作（uni-fication ）（Carnie 2010：368），而后者又借鉴了功能语法（Fun-ctional Grammar ，又称Functional Unifica-tion Grammar ，简称FUG ）（杨春雷 2014：30）。

最后，还有一些随着理论发展而转变立场的句
法理论，如词语法的早期成果集中于句法层面（Hu-dson 2007：639），面向表层结构，并兼顾研究句法成
句法流派 代表理论
代表作 形式派
早期经典理论 Chomsky 1957
标准理论
（Standard Theory ） Katz & Postal 1964 Chomsky 1965 扩充标准理论
（Extended Standard Theory ） Chomsky 1970 修正的扩充标准理论
（Revised Extended Standard Theory ） Jackendoff 1977
管约论
（The Government-Binding Theory ） Chomsky 1981 原则参数理论
（Principles and Parameters Theory ） Chomsky & Lasnik 1993转换生成句法 最简方案（The Minimalist Program ）
Chomsky 1995
配价语法（Valency Grammar ） Tesnière 1959
格语法（Case Grammar ） Fillmore 1968 生成语义学（Generative Semantics ） Lakoff 1971 树邻接语法（Tree-Adjoining Grammar ） Joshi et al. 1975 词汇—功能语法
（Lexical-Functional Grammar ）
Bresnan 1982
关系语法（Relational Grammar ） Perlmutter 1983 词语法（Word Grammar ） Hudson 1984，1990 广义短语结构语法
（Generalized Phrase Structure Grammar ）Gazdar et al. 1985
范畴语法（Categorical Grammar ） Steedman 1993
中心语驱动的短语结构语法
（Head-driven Phrase Structure Grammar ）Pollard & Sag 1994;
Sag et al. 2003
其他生成句法 基于语符的构式语法
（Sign-based Construction Grammar ）
Boas & Sag 2012 功能派
功能语法
（Functional Grammar ） Dik 1981;
Dik & Hengeveld 1989 角色参照语法
（Role and Reference Grammar ） Foley & Van Valin 1984; Van Valin 1993 系统功能语法
（Systemic Functional Grammar ） Halliday 1985 功能句法
（Functional Syntax ）
Kuno 1987
Kuno & Takami 1993 认知语言学（Cognitive Linguistics ） Langacker 1987，1991
构式语法（Construction Grammar ）
Goldberg 1995
表1 主要的句法流派、代表理论和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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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间的句法和语义依存关系。

因此，按照Newmeyer 的标准，该句法应属于形式派的非转换生成语法。

而从Hudson （1997）开始，该理论把非语言范畴也列入研究对象，如讲话者和说话者的身份以及相互关系等。

这似乎表明该理论不再支持句法自主，而更强调语义和语用对语言形式构成的影响，因此它应属于外部功能主义派的认知语言学流派（Newmeyer 1998a ：14）。

Wikipedia 甚至把词语法定义为认知语言学理论的一种（an example of cognitive linguis-tics ）（https ：∥ /wiki / Word_gramm-ar ）。

2.2 如何选择SCA 的理论框架
如何从前节介绍的二十余种句法理论框架中选择合适的一种作为SCA 的主要理论框架，描写不同的语言，取决于多方面因素影响。

在讨论这些影响因素之前，首先我们应先摒弃以下三种错误的观念。

1）越流行的理论越适合SCA 。

流行的理论可能只是说明研究该理论的人数和相关成果最多，并不一定说明它是SCA 的最佳理论框架。

更重要的选择标准应该是，该句法理论的科学性是否得到了跨语言语料的验证。

2）国内主流的句法理论一定也是国际主流。

我们不是盲目要求国内的理论研究一定要和国际保持一致，但应在了解国外主流句法理论之后再选择，避免成为井底之蛙。

这需要研究者阅读如表1中列举的句法理论的经典作品，了解各理论在设计之初的考量、主要理念和描写手段等。

3）理论越精确，越复杂就越好。

理论的精确性、复杂性和其优越性之间不存在必然的因果关系。

相反，一个不断修正的理论不一定说明它不好，它可能只是处于完善的过程中。

许余龙（2002：157-158）认为，应该用对立统一的辩证观点看待不同的句法理论。

一方面，各句法分析模式是对立的，因为它们往往偏重研究句法的某一个方面，对该方面问题的描写和解释也更直接深入，因而这种模式可能更适用于这方面的SCA 。

另一方面，不同的句法理论又是统一的，因为完整的句法理论一般都试图解答句法研究领域里的所有问题，都试图对句法研究提供全方位的描写，因而有可能采用这样的句法理论作为对比描写框架，进行较为全面的SCA 。

因此研究者应该首先确定自己认为句法的哪些部分是决定性的，是自己研究的方向，然后再据此做出选择。

此外，我们认为，SCA 的句法研究对象和研究目
的也会影响句法理论框架的选择。

了解各理论的基
本观点和发展历史，有助于我们选择合适的理论模型进行SCA 。

例如，SCA 的研究对象是控制结构（co-ntrol constructions ）这类句法—语义界面现象时，如果了解句法自主是转换生成语法的根本特点，语义并不是此类句法理论关注的重点，那么此类理论模型很可能不是最好选择，而句法语义兼重的生成句法理论可以提供更丰富的句法语义描写手段和解释机制。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我们有时会发现，在现有文献中，某些语言现象在特定的句法理论中的成果并不多，但这不一定表示使用该框架进行SCA 不可行，相反，这可能说明该方向具有新意，更有可能产生新发现。

又如，如果SCA 的研究目的是要最终进行计算实现（computational realization ），由于中心语驱动的短语结构语法、词汇功能语法和树邻接语法等句法理论框架在设计之初就有这方面的考虑，也是计算语言学领域应用最广泛的句法理论模型（Backofen et al . 1996），所以这些理论框架可能是更佳选择。

再如，如果SCA 的研究目的是应用于教学和翻译等领域，应选择面向语言表层结构的理论框架；而如果SCA的研究目的是致力于寻找表层结构差异性表现的深层动因的话，则更应选择转换生成句法中的一种作为理论框架。

如何理解描写与解释的关系也会影响句法理论框架的选择。

首先，不可否认的是，语料的归类、分析和描写是语言对比的前提和基础。

但除此之外，有些句法理论框架不仅致力于描写，而且致力于解释句法现象，力求从最抽象的基本句法范畴出发，精确描写并解释如何组成和理解（即“生成”）语言中合乎句法的句子。

Van Buren （1974：83）认为，解释力是所有对比语言学研究的终极目标。

虽然我们认为，并不是所有的SCA 都要达到这个终极目标。

对研究对象的分布、使用频率等客观规律的总结完全可以作为完整的SCA 研究的终点。

但是如果SCA 的最终结果能推动理论的改进，甚至产生一种解释力更强的理论，这会是更好的结果。

事实上，不仅语言学，其他学科（如教育学Wiersma & Jurs 2004：22）的研究方法中，都提倡在研究成果基础上，进一步推动现有理论的发展。

不同的句法流派对于“解释”的理解并不完全相同。

Moore & Polinsky （2003：3）认为，在三组对立概念中的不同选择，奠定了理论语言学研究方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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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础，也决定了其解释机制的不同性质。

这三组概念是：共性（universal ）v.s.个性（particular ）、（理论）内部（internal ）v.s.外部（external ）和共时（synchronic ）v.s.历时（diachronic ）。

例如，乔姆斯基的生成句法理论是基于“共性、内部和共时”组合的解释机制。

需要强调的是，当今主要的语言学流派或理论都没有完全排斥相对的研究方法。

一方面，虽然形式主义语言学家往往回避直接谈及纯语用或语义的东西，但都不否认句法和语义及语用不可分割。

许多属于形式主义流派的理论都十分重视对句法范畴做功能主义的标记和解释。

另一方面，功能主义也可以从形式主义理论成果中受益，如Croft (1999）认为功能主义也有必要表达句法上的成分关系和依存关系。

因此，Newmeyer （1998b ）强调形式主义和功能主义两大潮流并非从根本上不可调和，并建议双方从多个方面开展合作。

例如，Newmeyer （2003）就曾分别运用功能、生成句法和类型学三种不同模式讨论了语言间的基本词序和典型（ca-nonical ）句型的类型学地位，并比较了三种模式的描写和解释力。

总之，理论框架的选择要根据理论本身的特点、SCA 的研究对象和研究目的和对语言解释的理解而定。

不存在一个绝对最好的选择。

甚至可能正如Carnie （2010：368）所说，最终句法理论的选择可能只不过是研究者个人的喜好（taste ）而已。

3.SCA的TC
介绍并讨论了如何选择句法理论框架之后，下面将主要讨论SCA 中采用的TC 。

我们分别从功能和生成句法两个方面进行讨论。

Greenberg （1966：74）指出，由于跨语言的句法结构差异，使用或单纯使用结构标准甄别跨语言的句法范畴非常困难甚至不太可能。

因此SCA 的TC 往往是纯句法形式之外的，更稳定的语义、普遍存在的句法范畴和句法规则等。

以功能句法理论为框架的对比可使用某些具体的语义概念作为TC ，如由波兰语义学派提出的自
然语义元语言（Natural Semantic Metalanguag ，简称NSM ）理论模式。

该理论基于Wierzbicka （1972，1980，1988，1992，1995，1996）提出的语义元（se-mantic primes ）概念。

语义元指在某一语言内部进行化简释义（reductive paraphrase ）分析使用的终端语义成分。

换言之，这些语义成分不可能在语言内部再进行定义，否则将导致循环定义（circularity ）。

NSM 理论使用有限的一套语义元集合，可以描写任何语言中的所有词项、句法结构和文化脚本。

Goddard （2003）认为语义元可以作为SCA 稳定的TC ，并提高语言对比的精确度。

语义元对于SCA 之所以重要，主要因为：1）任何语言的句法结构都包含语义，要对这些结构进行清晰的描写和解释，都离不开语义描写；2）有必要借助一个完整的语义元集合描写所有语言的句法范畴包含的语义内容；3）由于语义元内在的句法特征体现于所有语言，所以很多情况下，语义元都匹配相应的普遍句法。

例如，语义元IF匹配格语言中的条件结构；4）语义元为类型学范畴（如“及物”、“被动”、“关系从句”等）提供了清晰、精确和不以种族为中心的语义基础。

例如，语义元SAY 和对应的句法结构（主要指配价和补语的变化）如表2所示。

NSM 理论的研究者认为，在所有语言中，都能使用这些具体的句法结构表达语义元SAY 的意义。

另一方面，生成派句法理论在句法分析中可采用不同的TC 和研究方法。

我们主要介绍三种。

第一种是转换生成句法理论。

转换生成句法致力于普遍句法的研究，在具体的句法研究中力求采用一些具有普遍性的语言范畴作为描写手段，并追求描写的明晰性（explicitness ）。

因此，我们可以用这类句法理论描写的某些普遍的句法现象作为TC ，而且通过对比，可以对两种语言在句法形式上的不同做出明晰的解释。

还有一些转换生成语言学家认为生成句子深层结构的基础规则部分具有普遍性。

Chomsky (1957：49）认为，某种语言的句法本质上是该语言
语义元 句法结构
句法标签 汉译
SAY:
X says something
名词性补语 X 说某事
X says something to someone
听话者 X 对某人说某事
X says something about something 言内话题 X 说关于什么的某事 X says, “…”
直接引语
X 说：“……”
表2 语义元SAY 匹配的句法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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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理论。

与任何科学理论一样，句法基于对语言现象的有限观察，把观察到的现象联系起来，使用假设的结构构建普遍规则，进而预测新的语言现象的出现。

因此可以把那些普遍规则作为SCA 的TC 。

例如，Van Buren （1974）认为在转换生成句法框架内，可以对两种语言中相对应但不全等的基础规则进行归纳与概括，制订出适合两种语言的共同基础规则。

在这一过程中，我们往往仍然需要先分别对两种语言进行句法描写，再比较两种语言中句法规则的异同，决定哪些规则在进行必要的修正后，可以作为对比句法的共同基础部分，哪些规则要放到嫁接部分或转换部分中处理。

第二种是以语义为基础的生成句法理论，包括生成语义学、格语法、关系语法等。

此类理论都认为句子的深层结构本质上是语义性的，而不是句法性的。

这种语义结构在生成语义学中表达为语义逻辑关系，在格语法中表达为深层格关系。

由于这种语义结构比深层结构更“深”、更抽象，因而一些语言学家（如Krzeszowski 1976/1980；Preston 1975/1980）认为，这种结构更有普遍性，也更适合作为TC 。

为了保证可比性，Krzeszowski （1974/1980）提出SCA 至少包括从高到低五个层面，即语义层、范畴层、句法层、词汇层和后词汇层。

对句子结构的对比分析可以从最高、最抽象的语义层出发，经过五个层面的生成转换过程，最后得到各自的表层结构。

对比分析中出现差别的层面越高（即越接近于语义层），说明两种语言的句子结构差别越大。

第三种是配价语法模式。

Jakobsen & Olsen （1988）指出配价语法（Valency Grammar ）可以作为SCA 的TC ，尤其是在外语教学领域。

在外语教学中，教师要讲解如何构建正确的句子，因此必定和表层结构紧密相关，并强调正确的表达形式。

此外，外语教学还必须关注外语的表达形式在哪些方面和母语显著不同，所以在该领域，语言间的差异比相似之处更值得关注。

但是，一方面，转换生成句法之前的句法理论不关注句子成分的组合原则；另一方面，转换生成句法的性质决定了其研究重点不是表层结构。

所以两种句法理论都不适合此类SCA 。

但是配价语法不仅和表层结构紧密相关，而且是更具概括力和普遍性的深层结构，具有强大的生成力，能满足语言习得中构建句子的需要。

4.结语
确定句法理论框架和TC 的是SCA 的重要研究
环节。

我们首先介绍SCA 可选择的句法理论框架、所属流派，以及它们的主要特点。

然后讨论了影响SCA 的理论框架选择的多种因素。

最后，根据所选择的句法理论框架所属的流派，分别介绍了SCA 可采用的TC 。

正如我们在文中讨论的，许多句法理论仍在发展完善，也有新的语法理论产生，我们需要不断更新相关知识，寻求最合适的SCA 的句法理论框架和相应的T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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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oretical Frameworks and Tertia Comparationis for
Syntactic Contrastive Analysis
YANG Chun-lei
(College of English Studies ， Shanghai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 ， Shanghai 201600， China )
Absract ： Decisions on syntactic framework and Tertium Comparationis (TC) are crucial research steps in syntactic contrastive analysis (SCA). First ， we introduce syntactic frameworks for choice ， the camps they be-long to and their main characteristics ， and then discuss multiple factors that influence the choice of syntactic framework for SCA ， including main research focuses of these syntactic theories ， the purpose and phenomenon of SCA ， the understanding of linguistic explanation ， etc. Finally ， according to the camps of the chosen syntac-tic frameworks ， the corresponding TCs for SCA are introduced and discussed as well.
Key words ：syntactic contrastive analysis (SCA)； syntactic theoretical framework ； Tertium Comparationis (TC)； contrastive linguistic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