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社会化一个文化视角

作者简介：邹兴明（!"#$%），男，北京师范大学哲学与社会学学院博士生。邮编：!&&’()
理 论 与 现 代 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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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社会化：一个文化视角
邹兴明
摘 要：就文化的广义而言，人的社会化过程实质上是一个文化化的过程。生活世界本身是历史活动的
产物和结果，又是人的社会化得以发生、发展和延续的基地和场所。从文化视角来看，人类文明的进程就是
人类文化生成、发展和完善的过程，人类历史也是一部文化的生成史。
关键词：人；社会化；文化化；人的全面发展
中图分类号：3"!*2! 文献标识码：4 文章编号：!&&/%!)&*（*&&)）&/%&&’&%&/
人总是生活在一定历史时期的现实的人。人们
只能生活在历史之中，而不能生活在历史之外。人们
生活在其中的现实历史阶段不是与整个人类历史相
脱节的孤立历史时空，而是生活在一个既连接过去
又奔向未来的融传统与现代、理想与信念为一体的
现实生活世界中。生活世界是历史积淀的产物，也是
一切历史活动得以进行的基地和场所，是人之社会
化得以进行的大熔炉。生活世界不仅仅是个空间范
畴，而且是个历史范畴和文化范畴，人们在创造历史
的过程中从生活世界中获得既得的力量，同时又给
生活世界创造和积淀更多的新内容，增添更多新力
量。就文化的广义而言，生活世界是一个文化化的世
界，人的社会化过程实质上就是人的文化化过程。
一、人的社会化之文化意蕴
“社会化”是个多义概念。在日常生活中，尤其是
在当下的使用中，人们常把“社会化”用于政治经济领
域里，表示“将附属于国家或政府等部门的非职能部
门，尤其是其中的后勤服务部门推向社会，由社会代
替国家或政府等部门来承揽，使之参与社会竞争或引
入社会竞争”。这在表面上似乎是国家或政府等部门
的一种“甩包袱的行为”，但实际上是一个对国家和政
府等职能部门的重新优化组合的过程。比如，高校的
后勤服务部门之“社会化”，就是把高校的后勤服务部
门推向社会，允许其参与社会竞争，同时也引入社会
竞争。这样，一方面使高校的职能部门越来越专业化
或专门化，可以集中更多的精力开展教育教学工作，
以提高教育教学质量；另一方面又使市场的调节机制
得以顺利运行，用市场调节机制达到经济与社会效益
最大化，从而为广大师生提供更多更优质更便利的服
务，又为后勤服务部门自身创造了更为广阔的活动空
间。这是经济组织或经济实体的社会化，这种社会化
过程是一个可操作性、程序化的过程。而人的

社会化
过程远比经济组织或经济实体的社会化过程要复杂
得多。所谓人的社会化过程，在狭义上就是指人通过
向他人和社会学习并掌握生产、生存技能技巧知识以
及培养自身生存能力的过程，其社会化途径主要是通
过家庭、学校、社会的教育，当然也包括在实践中的实
践技能培训等过程。毋庸置疑，社会化的人就不是一
个孤独的个体，“不是处在某种幻想的离群索居和固
定不变状态中的人，而是处在现实的、可以通过经验
观察到的、在一定条件下进行的发展过程中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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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说，人的社会化过程，是一个流动性的发展过
程，是一个历史性生成过程。家庭、学校、社会对人的
’&教育所执行的是类似于经济组织或经济实体的社会
化之可操作性、程序化的过程，但这个过程只是人的
社会化过程的开端，而不是人的社会化过程的完成。
因为人的社会化不仅仅是生存技能技巧和生存能力
的掌握和培养，它还包括深刻的文化教化和教养，包
括人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等的形成和铸造，这
是广义的人的社会化。就文化的广义而言，人的社会
化过程，就是人的文化化过程。
人是具有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的存在物。但是，
人的自然属性并不能将人与其他动物区分开来，社
会属性才是人的本质属性。人的肉体生命的存在仅
仅意味着人获得了创造历史的一个“可能性”前提或
条件，人刚刚生下来的时候，还不是创造历史的主
体，只是创造历史的一个潜在的可能性主体。要成为
历史活动的主体，人就必须经历一个漫长的社会化
过程。在这个漫长的社会化过程中，人的世界观、人
生观、价值观和审美观等等都受到自己生活在其中
的文化因素的影响。文化因素以其渗透力浸染人的
身心，并直接支配和制约着人的成长，从而使人的一
切言行举止最终都能够打上深刻的文化烙印。人的
耕作方式、工作方式、活动方式，总之，人的生存方式
无不渗透着人生活在其中的文化因素，表现出其有
意无意吸纳的独特的文化特性。
二、人化世界与世界的人化
人化世界是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的结果，是一
个专门属人的世界。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过程就是
世界的人化过程，是人通过实践活动在自然和社会
面前展示人的主体性、注入人的主观性的活动过程。
这说明，历史是人们自己创造的。但是，人们创造历
史的活动总是在一定的社会历史条件下实现并受到
这些条件的制约的。所谓社会条件，就是指人们在进
行历史创造活动时所遇到的一切现存社会要素的总
和，主要是指政治条件、经济条件和文化条

件，而所
有这些条件共同构成了人们生活与活动于其中的生
活世界。生活世界就是一个人化的世界，人化的世界
也就是一个文化化的世界。
作为历史活动的产物和结果，生活世界不仅给
现实活动着的人们提供客观的物质生产力，而且还
给人们创造历史提供一个丰富的文化价值世界，人
们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审美观等等都能够而
且也只能够在生活世界中得到解释和理解。也就是
说，生活世界又是新的历史活动得以发生的基地和
深入进行的场所。但是，生活世界不是某种开天辟地
以来就存在的世界，而是历史的产物。生活世界是连
接历史与现实的桥梁，并使历史得以延续，向未来延
伸。没有历史，就没有生活世界；同样，没有生活世
界，历史也就不能延续。人们生活与活动于生活世界
中，同时也就意味着人们生活与活动在历史中。因
此，历史在时间维度上不仅仅意味着“逝去”，而且意
味着现在或当下，并指向和昭示着未来。就历史活动
的空间维度来看，生活世界就是历史活动的空间，一
切历史活动也只能在生活世界里发生、发展和延续。
不断生成的历史才是鲜活的历史，不断生成的生活
世界才是鲜活的生活世界。现实的、从事物质生产活
动的人是人类历史活动的主体。物质生产活动是人
类的最基本的实践活动，而人的实践活动是“主观见
之于客观的活动”，是展现人的主体性之创造性的活
动，即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活动。就是说，作为人
的本质力量之对象化活动，实践活动不只是人们为
谋求基本生存的现实的感性物质活动，而且更重要
的是包含人类文化价值追求的文化价值实践活动。
事实上，人类活动目的的最终指向是有意义的文化
价值实践活动。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活动既是人
类为谋求基本生存的感性客观物质活动，同时又是
超越谋求基本生存的文化价值实践活动。
作为历史活动主体，人本身就是文化化的人，人
在改造世界的时候就是按照自己的文化价值标尺（包
括传统观念、审美情趣等等）来进行的。在这里，文化
价值标尺表征着人在改造世界的时候的文化能力，就
是说，人们在改造世界的时候总是受到自己所处文化
环境的影响，受到一定的文化价值观念的支配，在文
化因素的影响下来设计和策划所要改造和建成的世
界。正如马克思、恩格斯所说：“人创造环境，同样，环
境也创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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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人类有意识有目的的历史
活动。历史活动是专门属人的活动，正是因为人在从
事历史活动时能够有目的有意识地将自己的主体性
与主观性注入

到整个活动过程中去，人的活动才与动
物的本能活动区分开来，而人的主体性和主观性无不
渗透着丰富的文化因素。马克思把生活资料的物质生
$!产活动作为人与动物相区别的境域，道理也在这里。
所以，马克思、恩格斯指出：“可以根据意识、宗教或随
便别的什么来区别人和动物。一当人开始生产自己的
生活资料的时候，这一步是由他们的肉体组织所决定
的，人本身就开始把自己和动物区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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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
又指出：“蜘蛛的活动与织工的活动相似，蜜蜂建筑蜂
房的本领使人间的许多建筑师感到惭愧。但是，最蹩
脚的建筑师从一开始就比最灵巧的蜜蜂高明的地方，
是他在用蜂蜡建筑蜂房以前，已经在自己的头脑中把
它建成了。劳动过程结束时得到的结果，在这个过程
开始时就已经在劳动者的表象中存在着，即已经观念
地存在着。他不仅使自然物发生形式变化，同时他还
在自然物中实现自己的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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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说，由于劳
动，人才成其为人，世界方成为人化的世界。人化的世
界之所以为人化，就是因为这个世界时时处处都被打
上了人类意志的烙印，人化的世界是按照“人所希望
的样子”呈现出来的。“人所希望的样子”充分说明了
人的主体性与主观性的注入。就这一层面来说，人所
生活在其中的感性物质世界无不是人类历史活动中
人的主体性与主观性的物化模式，无不是物化了的人
类劳动的结果。这样，人化世界既以“物”的形式呈现
在人们的面前，又以文化的形式融入到人们的生活
中，更为重要的是，“物”的世界本身无不深刻地蕴涵
着丰富的文化内容，无不同时展示一个文化的世界。
因为就连同自然也已经历史化（即人化的自然）了，历
史也已经自然化了。历史就是人的实践活动在时间中
的展开。同样的道理，人们生活在其中的生活世界，既
是在空间上展开了的被物化的人的主体性与主观性
的物质生活世界，又是一个融传统与现代、理想与信
念为一体的文化价值世界，一个表征人的文化特征和
文化能力的世界。
三、人的社会化之文化归程
人的社会化程度越高，就意味着人生活与活动
于其中的生活世界越完善，人类文明进程就越呈现
良性发展模式，社会就越有利于人的全面发展。就人
的社会化而言，社会化程度越高的人，也就是越全面
发展的人；同样，越是全面发展的人，也就是文化化
程度越高的人。人的社会化过程通过现实的实践活
动和生活世界中的文化浸染而终归指向文化化，实
现的是一项文化归程。
人是追求着意义生活的存在物。

人所生活在其中
的世界，从来就不只是一个单纯的“物的”世界，更重
要的是一个充满丰富的文化价值内涵的世界。正是因
为有了这种文化价值诉求，人的世界才不同于动物的
世界，人的活动才成为创造性的自我实现的活动，而
人的自我实现就是人的价值的实现，是一种肯定自我
的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活动。所谓人的本质，还是
马克思说得好，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
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作为一
个“总和”，人的本质只能在人的社会化过程中找到和
把握，在历史传统和生活世界中才能得到理解和说
明，它是一个历史生成的过程，它始终处于一个流动
的发展过程中。人的社会化程度越高，人的本质的内
涵就越丰富、越全面、越深刻，人就越远离动物界，人
就越成其为人。从人的本质的观点来看，人本身就是
一个关系的存在物，人始终都是生活与活动于特定
的、具体的、历史发展的社会关系中。人所创造的所有
这些社会关系共同交织在一个文化化了的生活世界
中，所有人类历史活动的积极成果最终都是以文化的
形式积淀在生活世界中。因为，即使历史活动所创造
的物质文明成果，它所展示的也是一个文化的世界，
一个意义的世界，一个书写或记录着人的本质力量对
象化活动的文化价值世界，一个充分展示着人的主体
性之创造性的世界，一个注入了历史活动主体之主观
性的世界，一个能够始终给人历史感的文化世界，一
个始终“为我而存在”的世界。
总之，人的社会化使世界越成为属人的世界，人
性在社会化过程中变得越来越丰富、越全面、越深
刻，人所获得和拥有的本质力量就越大，人就越成为
自由而全面发展的人，人类历史就越来越成为一部
丰厚的文化生成史。人在创造历史或改造世界的同
时，也被环境所改造。因此，注意净化或完善人的社
会化过程，加强和健全先进文化的建设，将有助于推
动人类历史发展的方向朝着健康、和谐、文明的轨道
顺利前行。
参考文献：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
责任编辑：王之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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