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女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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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花女》
一、读这本书,你必须知道
亚历山大.小仲马,法国著名文学家,戏剧作家。
其父大仲马,法国著名的浪漫主义作家。
如果说大仲马承载着法国浪漫主义文学的巅峰,而小仲马的出现则象征着法国戏剧由浪漫主义向现实主义演变。
其代表作,也是最著名的作品——《茶花女》,兼具浪漫主义的飘逸流畅与现实主义的严谨工整。
书成于1948年注1,后小仲马又将其改写为戏剧,于1952年上演。
据记载,当时剧场爆满,万人空巷。
小仲马将《茶花女》演出大获成功的消息,告诉他远在比利时布鲁塞尔流亡的父亲,电报上写道:“第一天上演时的盛况,足以令人误以为是您的作品。
”大仲马立即回电:“我最好的作品正是你,儿子!”
不知道小仲马看到这个“儿子”的称呼作何感想,是否感叹其来之不易?小仲马生于1824年,是大仲马在巴黎做公务员时,与一名女裁缝卡特琳·拉贝所生下的私生子,此时距大仲马写出使他崭露头角的剧本《享利三世及其宫廷》(1829)还有五年。
大仲马成名后,混迹于上流社会,将他们母子抛弃,直到小仲马七岁时,大仲马终于从法律上承认了这个儿子。
并负担了拉贝的生活费用,但是他始终没有承认拉贝是他的妻子。
或许正因为幼年饱尝家庭不幸带来的种种辛酸和痛苦,小仲马成为了“社会问题剧”的创始人之一,并开创了法国“落难女郎”题材的先河。
在小仲马的作品中,他大力宣扬家庭及婚姻的神圣,对资产阶级社会风气、家庭生活和伦理道德做了比较细致的描绘和揭露,抨击娼妓社会对家庭婚姻的威胁,歌颂纯洁高尚的爱情。
同时,他的作品带有明显的“自传性”——《茶花女》再现了他同玛丽·杜普莱西(即后文所提到的阿尔丰西娜.普莱西的艺名)的一段爱情;《珠光宝气的太太》、《狄阿娜·德·利斯》、《克里孟梭的事业》基本上是以他对李吉雅的追求为素材写成的;《私生子》是写他自己的身世;而于《私生子》次年写成的《放荡的父亲》则或多或少以其父大仲马为原型。
或许也正是受到了童年这段经历的影响,成名后的小仲马更像是一名道德家而不是剧作家。
他热衷于停留在自己的小世界——他对母亲的不幸遭遇一直抱着深切的同情,所以他将这些思想曲折地反映在《奥布雷夫人的观点》、《阿尔丰斯先生》、《德尼莎》等剧本之中;而《女性之友》中德尼昂先生的连篇说教,是他后期作品风格的部分反应——沉迷于道德劝告,而忽视了给作品插上了想象的翅膀。
再加上小仲马接触社会的有限,他后期的作品更像是对上流社会或半上流社会的婚姻家庭问题的叙述性描写。
这就使他的作品缺乏深度和广度。
在这里我援引一段菲迪南·布吕奈蒂埃的评述——:“到了一定年龄,或者准确一些说,取得一定成就之后,许多作者就把自己同周围世界隔离开来,不再进行观察,只看着自己。
他们结束了歌德说的《学习年代》,沉溺于幻想。
……然
而在真空中幻想是飞不起来的。
……这位舞台上的霸主在进入成熟期之后还知道什么呢?只不过是文学界和上流社会。
这只是巴黎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只是“罪恶”和“文雅”中的上流社会。
这个小世界的作家创造出来的文学作品不可能是别的,只是病态事件的罗列……不能有任何真正健康,真正朴实的文学。
”
关于大仲马与小仲马创作风格的不同,大仲马本人曾做出最好的概括——“我从我的梦想中汲取题材,我的儿子从现实中汲取题材;我闭着眼睛写作,我的儿子睁着眼睛写作;我绘画,他照相。
”我们不能比较“绘画”与“照相”的优劣,但是纵观历史,
最美的绘画的价值的确是远高于任何一部获得普利策奖的作品。
除非,这部作品同时具有照相的写实与绘画的浪漫。
而《茶花女》就是一部这样的作品。
终于,我们将思路转向茶花女。
二、我不想谈茶花女这本书本身,我想谈谈她背后的故事
关于《茶花女》是一部多优秀的作品,我想我无须赘述。
这部作品作为小仲马最著名的作品,让他获得了巨大的成就并入选了法兰西科学院,这是他的父亲大仲马和巴尔扎克等人奋斗一生都未曾获得的荣誉。
许多人认为,大仲马一生的作品,包括《基督山伯爵》与《三个火枪手》,都比不上小仲马一部《茶花女》来得精彩。
我国著名学者,
作家,诗人如袁行霈,舒婷,叶兆言,都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在此基础上,我再以我拙劣的文字洞察力给出评述显得苍白而毫无必要。
因此,在这里,我想绕过这本书本身,绕过它通过多变叙述手法建立起的故事本身,谈谈“故事背后的故事”。
每个故事都有它的灵魂,茶花女的灵魂究竟是什么呢?
玛格丽特·戈蒂埃——阿尔丰西娜·普莱西的皮影戏
茶花女的主人公玛格丽特所知者众多,这位沦落风尘但仍向往最美爱情的女子的香消玉殒,几百年来赚取了人们的太多眼泪。
然而,对阿尔丰西娜.普莱西,恐怕无论是在法国还是在其他国家,所知者都甚少。
事实上,她就是小仲马曾追求过的社交名媛,也是玛格丽特的原型。
阿尔丰西娜·普莱西(1824.1.19—1847.2.3),后用名玛丽·杜普莱西注2,在这
个世界上只生活了二十三个年头,她的人生从清贫穷苦到奢华逸乐,最终又晚景凄凉,红颜薄命。
她是个值得所有人同情的不幸姑娘,同时,也是个堕落风尘,夜夜笙歌的女人。
她的人生起起落落,在她从诺曼底的农家女孩到巴黎上流社会的社交名媛再到归于尘土的短暂一生中,她遍览了世间的繁华,也尝尽了人性的污浊。
她与小仲马的感情纠葛是后者《茶花女》的写作基础,而她与音乐大师李斯特的鲜为人知的交往经历也是后者创作《死之舞》的灵感来源。
从这点上,她是幸运的。
她的名字,她的化身,随着这两位大师而永垂不朽。
然而,普莱西是无法感受到身后事的,正如梵高在精神分裂中自杀时无法知道他被后辈推崇之至一样,普莱西在凄凉晚景中零落时,她一定心如死灰。
她的葬礼简单而冷清,仅有两人陪伴。
其中一位我们之后将会提到。
不过,必须说明的是,这两位中不包括小仲马。
小仲马曾为此悲痛欲绝并写下了《献给玛丽·杜普莱西》,这见于某些茶花女译版的扉页。
你我天各一方的原因我也弄不清,
微不足道的理由是有的:我感到你悄悄地爱上了别人,
唉!人世的纷纭:我为何远离你而去?我为何又重转回程?!
不久,我曾函告你我很快便会归来,
我将投入你的胸怀,
渴望跟你重相会,
求得你的恩赐,求得你的谅解。
这一下我可回到了你的身旁,
天啊!映入我眼帘的竟是紧闭了的门窗!
人们告诉我:坟墓里蛆虫啃着我心爱的人儿,
如今她早已不在人世,如今她早已消亡。
临终的时刻仅仅一个人没有把你遗忘,
她垂头丧气地站立在你的病榻旁;
朋友们都不敢亲近你啦,
我知道:难得有两位把你送到了陵墓。
我敬仰这两位勇气十足的人,
对世俗的偏见他们没有半点萎缩,彷徨;
他们以行动表达了对你的悼念,
报答那逝去了的时光。
他俩保持了对你最后的忠诚,
而公爵们早把你忘个一干二净;
他们不屑给你献上一个花圈,
但他们都曾用金钱收买过你的爱情!
难以想象当24岁的他与24岁的她阴阳相隔时的心情。
他只有将他所有的追悔和思念,全部写进了《茶花女》中。
在书中,小仲马将普莱西塑造成了一个为了追求真爱不惜放弃一切的女人,她高尚的形象因为失败的爱情而永垂不朽。
正如《茶花女》中玛格丽特在日记中的自白——“在那些日子里您每天都要想出点新花样来侮辱我,这些侮辱可以说我都愉快地接受了,因为除了这种侮辱是您始终爱我的证据以外,我似乎觉得您越是折磨我,等到您知道真相的那一天,我在您眼里也就会显得越加崇高…阿尔芒,
您以前对我的爱情已经把我的心灵向着崇高的激情打开了。
但是我不是一下子就这样坚强的…我多么希望自己快些死去,而且,我相信这个愿望不久就会实现的,我的健康无疑是越来越糟了…在我请迪韦尔诺瓦太太来向您求饶的时候,我在肉体上和灵魂上都已极度衰竭。
阿尔芒,我不想向您提起,在我最后一次向您证明我对您的爱情时,您是怎样报答我的,您又是用什么样的凌辱来把这个女人赶出巴黎的…”不顾一切去追逐崇高的真爱似乎是玛格丽特的代名词。
也因为此,玛格丽特“落难女郎”的形象引起了无数共鸣并使她如圣女般永垂不朽。
然而这不是真正的阿尔丰西娜·普莱西。
或许她确实像小仲马所描写的玛格丽特一样以玩世不恭的态度对待生活,以消极的态度对待生命。
然而,她的人生并非只有小仲马。
正如小仲马在诗中写到的一样——“你我天各一方的原因我也弄不清,微不足道的理由是有的:我感到你悄悄地爱上了别人。
”在普莱西最后的人生时光中,一直陪伴她的是德·贝雷戈伯爵——在墓前陪伴她的两人之一。
尽管玛格丽特时经过了小仲马的升华美化而成,但普莱西本身依旧是非常值得人同情并尊重的。
她无疑是一位天资出众、聪颖过人的姑娘,不仅具有艳丽的姿容和轻盈的体态,而且风度雍容大方,谈吐高雅不俗。
凡是同她接触过的人,都惊奇地发现她在社交场合里始终表现得仪态庄重,对应机敏,从未流露出丝毫的庸俗和浮夸。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同社交场上的其他女性相比,普莱西具有相当广博的知识和较深的艺术修养。
她在同客人们谈古论今,点评某些文学、音乐、绘画以及其他门类的艺术作品时,往往会出人意料地发表出一些独到的见解。
许多人对此感到困惑不解,像她这样一个出身贫寒、从未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和正规的学校教育的风尘女子,何以会具有如此端庄凝重的气质和不同凡俗的教养?这个答案直到她去世以后才为人们所发现。
人们在清理她的财产时看到她的书房里摆满了诸如拉伯雷、莫里哀、卢梭、夏多布里昂、雨果、大仲马、拉马丁、缪塞以及塞万提斯、拜伦、司各特等许多著名作家的作品,可见,普莱西是一位勤于读书,善于思考的姑娘。
倘若命运为她提供某种机遇的话,她是完全可能走上另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成为一个颇有出息,颇有成就的新女性的。
然而,她受自己所处时代的限制,那时法国正处在七月王朝统治时期,那是法国资本主义从上升期逐渐转向没
落的时代,是一个世风败坏的时代,是上流社会纸醉金迷,底层人民水深火热的时代。
即使普莱西有这样的才情和天赋,她又怎可能有机会施展?她的悲剧,也是这个时代的悲剧。
而小仲马,她悲剧的见证人,也通过自己的著作抨击了这个时代的污秽,弘扬了真爱的美好。
《茶花女》中凝结的人间真情,体现的人道主义思想,人与人之间的关怀、宽容与尊重与爱,不仅属于普莱西,也属于小仲马的母亲,属于那个时代所有善良的女性。
阿尔芒——不仅仅是小仲马的影子
关于阿尔芒,我们该如何描述这样一个人呢?如果如英式俚语所说——Every coin
has its two sides,那么阿尔芒的双重性显得格外明显。
在追逐玛格丽特时,他抛弃
了一切贵族青年的矜持和自傲,对她疯狂的关爱和追求。
他为了心爱的女子默默地奉献着自己的关爱和倾慕而毫不在意自己的努力是否能得到回报。
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真爱,是玛格丽特情感世界中那颗挚情的种子。
在当时那个金钱肆意吞噬着人们的良心和自尊的社会里,阿尔芒为了爱情只付出不求回报的举动显然是罕见的。
也正是他这种火热的真情才能足以打动一个妓女的那颗冰冷、绝望、幽闭的爱情之门。
玛格丽特被阿尔芒的真情深深打动,心甘情愿地投入了他的怀抱,成为他的女人。
而当得到玛格丽特后,他却向我们展现出他的懦弱,猜疑,自负而自卑的矛盾人格,以及强烈的占有欲。
他像对待一个货物一样对待玛格丽特,他争风吃醋而懒于承担责任。
在玛格丽特变卖家产偿还债务时,他似乎无意用他的律师资格为自己,也为他们的将来谋得经济基础。
在与父亲的信中,他写道:“我是玛格丽特﹒戈蒂尔的情人,我和她共同生活,这是世界上最正
常的事不值的大惊小怪。
我并没有把您传给我的姓氏给于玛格丽特﹒戈蒂尔。
”而在他给玛格丽特写下的精彩绝伦的绝交信中,他将律师的巧言善变表露无遗:“再见吧,我
亲爱的玛格丽特。
我没有富到可以随心所欲爱你的程度,也没有穷到可以任你随心所欲地爱的地步。
那就让我们互相忘记吧。
于你是忘掉一个不足挂齿的名字;于我是忘掉一桩不可复得的幸福。
”这时,他更像一个言行不一的伪君子,口口声声谈着真爱,内心
中却当玛格丽特是一个能给他争面子的工艺品而已。
他不敢面对他们之间的重重阻碍,只有选择懦弱的逃避,而明明选择懦弱的逃避,却要装作是高贵的牺牲,写下那些慷慨陈词的理由。
这份虚伪,令人厌恶甚至恶心。
《茶花女》在阿尔芒对玛格丽特极尽所能的羞辱中达到高潮,一方面,玛格丽特听从了阿尔芒父亲的建议,为了阿尔芒家庭的和谐而孤独的离开,另一方面,不知情的阿尔芒对玛格丽特展开了凌辱。
一方面,阿尔芒写匿名信攻击玛格丽特,追求玛格丽特的朋友做情妇,和情妇一起找玛格丽特的麻烦…甚至派人给玛格丽特送去五百法郎的嫖资…另一方面,玛格丽特却默默忍受这些而毫无怨言——“因为除了这种侮辱是您始终爱我的证据以外,我似乎觉得您越是折磨我,等到您知道真相的那一天,我在您眼里也就会显得越加崇高…”这强烈的反差构成了一出闹剧,或者说一出悲剧。
谁也无法从中看到阿尔芒所谓的爱情有一丝一毫的博大和宽容。
倒是一个烟花女子的奉献、挚情和忍辱负重让我们一点一滴的从这个凄美的故事中压榨出阿尔芒本身所与生俱来的多疑和
任性、虚伪和软弱、狭隘与自私。
这难道就是我们在精神世界里所自视高尚的爱情吗?一个妓女通过一段痛苦的情感纠葛成为了流芳百世的爱情之花,成为了爱情词典里至真至美的代名词。
可那些处在上流社会的男人们呢?他们为什么却成为了历史耻辱柱上狰狞而丑陋的标本呢?小仲马通过这样的对比,抒发了他对这个社会的诘问。
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了同是19世纪的法国短篇小说巨匠莫泊桑的著名作品——《羊脂球》。
同是妓女的故事,同是与所谓的“上流社会”的低劣道德的鲜明对比。
这样类似的选择绝非偶然,
而是两位巨匠从现实生活中抽象出的普遍现象。
就如同我所说,这不是一两个人的悲剧,是整个时代的悲剧。
阿尔芒精神层面的劣根性,不仅仅属于他,也属于那个时代所有的上流以及半上流社会。
而这在小仲马的《半上流社会》中也有所表达与反映。
有人说,玛格丽特就是普莱西,而阿尔芒,无疑就是小仲马本人,对此,我不敢苟同。
正如我之前说的,玛格丽特是小仲马以普莱西为蓝本创作但不仅仅局限于普莱西本人,而是小仲马对这个时代女性的美德的总结升华。
同样,阿尔芒,也不仅仅局限于小仲马本人,他不仅反映了那个时期上流社会男人的劣根性以及内心深处还保留的某些优秀品格,同时,阿尔芒本人,也不仅仅是以小仲马为蓝本的,事实上,阿尔芒的身上至少包括了两个人——小仲马,与我们之前提到的德·贝雷戈伯爵。
我们知道,小仲马于1844年9月遇见普莱西,后因为她不肯退出上流声妓圈而产生隔阂,最终小仲马写下绝交书并离开巴黎出国旅行。
对于小仲马的绝交书内容我们不得而知,不过我们从小仲马通过阿尔芒的深深忏悔,以及她在普莱西去世后写下的诗作中无限的追悔,都可以看出,或者说猜到,小仲马的绝交信中绝对未说出什么好话,或许阿尔芒“精彩绝伦”的绝交信正脱胎于其中,而小仲马早年的经历倒是像极了阿尔芒——据记载,小仲马早年想跻身文坛,但怎么写都写不成,投稿屡屡被拒收(这段经历也催生了小仲马的名言“我想拥有真实的高度”,意思是他不想借助大仲马的名声发表文章,不过我们这里主要讨论的是阿尔芒。
所以对此不加介绍)。
因此,当时已经获得了德·格拉蒙公爵(他此时还未如此声名显赫)垂青并与之同居了一段时间的普莱西,与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小仲马之间的爱情,正如书中表述的阿尔芒与玛格丽特的爱情一样,是不对等的,有距离的。
因此,从阿尔芒与玛格丽特相遇,到阿尔芒写下绝交信这段,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是小仲马与普莱西感情生活的真实写照,然而,故事发展的高潮部分,即玛格丽特决定抛弃一切,离开巴黎和阿尔芒过正常人的生活,到两人决定成婚却遭到了家庭百般阻挠这段,我相信,这不是独属于小仲马的故事,而是属于另一个男人——德·贝雷戈伯爵。
他也许是玛丽·杜普莱西生前最后一位关系密切的男友。
他不仅成为普莱西的情人,而且甚至打算娶她为妻。
据史料记载,1946年年初,两人一起前往伦敦,在那里办理了结婚登记手续,但是不知为什么,他们的婚礼却迟迟没有举行。
这可能是因为普莱西的健康急剧恶化,但更重要的原因,也许是由于她的家庭背景。
在当时的那种社会环境里,像她这种出身卑微的“下贱女人”是不可能跨进贵族的家门,成为这类高贵门第中的家庭成员的。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的婚姻受到了很大的阻挠。
他们在办理结婚登记手续后不久,关系便逐渐疏远了,但仍然保持往来。
而且从现存资料来看,他们的婚约似乎也没有解除。
与贝雷戈伯爵失败的婚姻或许使玛格丽特倍受打击,她再次患上了肺结核,经常发烧、咳嗽、吐血,即使在接待客人的时候也常常咯血不止。
按照玛丽当时的经济条件,
如果她对自己能够稍加节制,安心调养,至少她的病情可能得到适当的控制。
但是她却没有这样做,也许她认为来日无多,应该抓紧时间寻欢作乐,所以她常常以玩世不恭的态度对待男人,对待人生;也许她已经看透了世间的一切,巨大的悲伤使她没有勇气活在这个世界上,她想尽快地结束自己的生命,有意使用各种手段损害自己的健康(这猜测并不是毫无根据,玛格丽特写给阿尔芒的自白中曾有这样的描述“我多么希望自己快些死去,而且,我相信这个愿望不久就会实现的,我的健康无疑是越来越糟了…”)。
总之,她的健康迅速恶化,终于在1847年2月3日不治而亡。
一代佳丽,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她死后,贝雷戈伯爵在蒙马特公墓里为她买下一块地皮,她身后的葬事既简单又冷冷清清,一切事宜都是由贝雷戈伯爵和斯塔凯尔贝克伯爵两人操办的。
他二人,就是小仲马在诗中提到的“分外敬佩,勇气十足的人”。
因此,我们可以说,和小仲马不同,贝雷戈伯爵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弃普莱西,尽管和阿尔芒一样遭受了外界和家庭的压力,但他并没有像阿尔芒那样屈从于此。
他陪伴普莱西直至最后一刻。
在上流社会中,这是罕见的,分外令人钦佩的。
尽管小仲马因为种种原因,并未在阿尔芒这个角色中体现这点,但是我们必须知道,也应当强调这点。
因为这样高尚的品行不应该被埋没、在某种程度上,普莱西比她在书中表现出的形象玛格丽特要幸运很多,因为还有贝雷戈男爵始终矢志不渝,这是爱的慰藉,是忠诚的慰藉。
是在坟墓上摆放永不凋谢的茶花,以及写下动人的诗篇《献给玛丽·杜普莱西》所完全不能取代的。
次要人物不次要——他们代表着什么
首先不得不提的是杜瓦尔先生,阿尔芒的父亲。
他在作品中,是以一个资产阶级道德观念捍卫者的形象出现。
当儿子与玛格丽特的恋情阻碍到他女儿的出嫁时,他毫不犹豫的出现,并用一番深刻的告白促使玛格丽特离开了阿尔芒——“你们两人套上了一条锁链,你们怎样也砸不碎……我儿子的前程被断送了。
一个女孩子的前途掌握在你手里,可她丝毫没有伤害过您。
”他的两行老泪也打动了玛格丽特——“这两滴泪珠就像我对过去所犯错误的洗礼…”她接受了杜瓦尔的建议并离开了阿尔芒,之后的悲剧就此发生。
这段对话凸显了玛格丽特爱的如此卑微而杜舍尔先生的劝告却显得如此理所当然,他从未,也绝不会站在玛格丽特的角度上思考。
并且他认为也不需要,因为“妓女是没有心肝、没有理智的人,是一种榨钱机器”。
杜瓦尔先生的务实,冷酷与工于心计,似乎在对比着阿尔芒的热情、冲动、不计后果。
而溯根求源,产生杜舍尔先生与玛格丽特的对话中这样的尊卑差距的原因,恐怕还是那时的社会等级差异。
杜舍尔认为他理应高高在上,他传达的价值观就是普世价值观,而玛格丽特也没有因此做一些反抗,反而认为“我产生了一种圣洁的自豪感,所有这一切都在我心中激起了崇高的思想,这些思想使得我在自己心目中变得有了价值…我的思想境界与过去截然不同了,我内心感到无比骄傲...”与之前的勇敢追爱,与过去一刀两断不同,她对杜瓦尔先生乃至这个社会为她
安排的不公命运欣然接受。
这反映了当时的尊卑观念已经多么的深入人心。
而颇具讽刺意义的是,就连放荡不羁的大仲马,也曾因为横加干涉小仲马的婚事而令小仲马心生不满。
因此,小仲马的未卜先知不是偶然,而是那个时代的一种必然。
“满纸的仁义道德,字缝间我只看到两个字:吃人!吃人!吃人!”——鲁迅《狂人日记》
与杜瓦尔先生衬托男主角阿尔芒一样,普律当丝,这个昔日的妓女,是女主人公玛格丽特的陪衬人物。
小仲马对她的贬斥则是显而易见的。
她由于人老珠黄,已不能出卖色相,便攀附正在发红的妓女,从中谋利。
她对玛格丽特的友谊到了奴颜婢膝的地步,但她每做一件事都要收取酬金。
书中曾有这样的桥段对此进行惟妙惟肖的描写——“瞧,”普律当丝高声说,她望着一只多层架子,从上面拿下了一个萨克森小塑像,“我还不知道您有这么一个小玩意儿呢!”
“哪一个?”
“一个手里拿着一只鸟笼的小牧童,笼里还有一只鸟。
”
“如果您喜欢,您就拿去吧。
”
“啊!可是我怕夺了您的好东西。
”
“我觉得这个塑像很难看,我本来想把它送给我的女用人;既然您喜欢,您就拿去吧。
”
普律当丝只看重礼物本身,并不讲究送礼的方式。
她把塑像放在一边,把我领到梳妆间…
普律当丝表面上在开导阿尔芒不要独占玛格丽特,说得头头是道,实际上她是担心马格丽特从此失去公爵和德·N伯爵的接济,也就断送了她自己的财路。
待到玛格丽特奄奄一息的时候,她便毫不留情的离开了玛格丽特。
在她的身上,体现着资产阶级小市民的金本位思想,她的自私与贪婪正反衬着玛格丽特山茶花般的高尚与纯洁。
关于普律当丝的原型,似乎历来并无人感兴趣,因此并没有资料保留,我们无从知晓在普莱西身边是否究竟有这样一位妓女朋友还是这完全是小仲马抽象出来以衬托玛
格丽特的高尚与纯洁的。
不过我相信凡是人物都有其原型,于是遍览大小仲马身边的那些女人们,我注意到了这样一个人,被小仲马成为“依达小姐”的依达费里埃,大仲马生平唯一一位妻子。
大仲马与伊达·费里埃从相识到上床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
伊达·费里埃比她的前任更有统治力。
同居之后,她讲究奢华,检查大仲马的信件,严密监控仲马和外界的往来,每天吵架两三次,限制贝尔(大仲马的另一个情妇)见自己的亲生女儿。
小仲马后来曾抱怨道“在我童年的时候,由于伊达小姐的态度,我要容忍很多事情。
”不过,依达对大仲马的管教似乎很奏效,大仲马就像一个受虐狂一样言听计从。
最终,伊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