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希腊宗教_诠释神话与仪式及其关系的演变发展_梁娜

历史和社会现实紧密相连的。柏克特从故事性、思 点。“祭祀”是每年在固定的节日里去死者墓碑前看
想性、情感性对希腊神话作出的概括更加全面、深 望悼念。然而，在现代社会，这一系列的过程，犹如
刻，从而使希腊神话超越了神话学的范畴，获得了更 古老的戏剧，随着时间的车轮和现代社会生活神秘
广泛的内涵、更普遍的意义和更长远持久的生命力。 因素的衰微，人们已经逐渐忘却了这一个个本源性
总之，神圣的仪式逐步沦为形式是一种遗憾，古 老仪式的删减是一种悲哀，仪式背后神话的消亡，更 是一种悲剧。 希 腊 的 神 话 与 仪 式 一 样，述 说 着 一 个 个古老的故事，表达了原始人民美好的愿望和想象， 充满了群体性的激情和热情。成人仪式中模拟杀小 孩的成人仪式，不是无知野蛮的表现，而是希望小孩
的是在神话发展过程中，因统治阶级的要求或一些 进一步便可以理解为仪式是一种神人“交易”的活
其他因素的影响，一些神话逐渐被载入历史，作为了 动。克鲁克洪也在《神话与文学》一书中指出：“有些
一种“历史的存在”。但是通过上面的论证我们可以 神话与仪式有关系，另一些神话与仪式毫不相干。”
得出，某种程度上“历史神话化”也是存在的。或许， 这表明仪式与神话并不一一对应，彼此相互独立。
梁娜
（ 西南大学 文学院， 重庆 400715）
［摘 要］ 希腊神话与仪式是希腊诸多文化现象和原始人民社会生活的承载体，它已成为历代学者研究希腊宗
教的焦点。他们分别从文化学、人类学、民俗学、社会学、历史学等不同的视角作出了对希腊神话与仪
式及其两者关系的不同诠释。在此基础上通过对一些学者作出的诠释进行探讨，并以纵向推进，横向
剑桥仪式派的学者更进一步，以柏克特为代表， 他对仪式作出的 界 定 为 ：“仪 式 是 一 种 语 言，是 一 种 被改编的行为模式，而且是一种为交流而改编的行 为。”［4］51 － 57 从中可以看出仪式与神话的关系。柏克 特认为仪式 早 于 神 话，因 为 行 为 早 于 语 言。 显 然 他 将仪式凌驾于神话之上，太过极端。
融入群体，成为部落的一员，他的生命也将融入图腾 生命河流的 一 部 分。 还 有 敬 雷 仪 式 等 等，这 些 仪 式 充满了神圣性和原始的宗教热情，庄严的宗教仪式 使公众意识到危机的严重性，同时也营造了神圣的 社会氛围。这对现代社会中仪式的逐渐消逝有着深 刻的启示。
三、神话与仪式在神圣中共存
神话、仪式到 底 两 者 谁 先 谁 后，谁 是 本 源，谁 是 派生，学术 界 可 谓 是 争 论 不 休。 但 是 所 有 神 话—仪 式派的学者都有以下两种共识：
学者眼中的神话： 神话是指人类原始时期通过 想象联想，创造出来的一些单一的故事或事件，承传 者 对 这 些 事 件 必 须 信 以 为 真，但 其 本 身 并 不 真 实。 这种说法是从时间和真实性角度界定了神话，区分 开了神话和历史。可能这些学者认为历史是近乎真 实或绝对真实的，而神话只不过是古代人民借由现 实中的事情，通过想象，并用夸张或夸大的语言描述 出来，表达人们一种美好幼稚的愿望，再经过长时间 的沉淀，逐 渐 形 成 现 在 流 传 的 神 话。 这 个 定 义 本 身 就 显 示 出 了 它 的 矛 盾 性，刻 意 地 区 分 神 话 和 历 史。 正如中国的文史哲不分家，西方尤其是古希腊的神 话与历史并不是泾渭分明的，而是相互融汇交错的。 希腊神话很多内容是与早期的历史相近或一致的， 比如，相传的特洛伊远征军，还有酒神狄俄尼索斯曾 走过世界上很多个地方，领着人们种植葡萄，酿制葡
作为切入点结合现实生活展开论述，从而能够更加深刻地理解、全面地分析希腊神话与仪式及其两者
的关系。
［关 键 词］ 宗教； 神话； 仪式； 暴力
［文章编号］ 1672 － 2035（ 2012） 02 － 0020 － 04
［中图分类号］ B93
［文献标识码］ A
宗教信仰是古希腊人最重要的精神支柱，最能 表现原始人 民 精 神 与 灵 魂 的 交 融。 一 年 之 中，他 们 几乎每天都在宗教信仰的支撑下狂欢，神圣的信仰 植根于人们的生活、劳作及灵魂的深处。所以，对于 原始的希腊人来说，希腊宗教是一种“无处不在的神 圣”［1］。而这种神圣性，也就使希腊宗教乃至世界上 每一种宗教都会包括两个部分： 一是人们如何思考 自身周围那神秘莫测的世界以及如何想象仿佛参与 他们群体生 活 的 未 知 者。 由 此 出 发，便 有 了 神 话 的 话题。二是人 们 除 了 思 考 和 想 象 这 些 未 知 者，还 会 思索如何与这些未知者发生关联，产生沟通，使这些 未知者保佑自己、赐福于自己，这便是仪式所涉及的 领域。那么，究 竟 神 话 与 仪 式 有 什 么 样 的 特 点 和 魔 力使其成为世界上任何一种宗教都不可或缺的一部 分？
［收稿日期］ 2012 － 02 － 20 ［作者简介］ 梁 娜（ 1987 － ） ，女，山西朔州人，西南大学文学院在读研究生。
第2 期
梁娜： 走进希腊宗教———诠释神话与仪式及其关系的演变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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萄酒。这些神话故事在《亚历山大远征记》中都有明 他说：“仪式被视为是讨好神明而进行的活动。”［2］这
二、仪式的诠释
的神话，只留下了千年不变的程式（ 这个程式就是所 说的仪式） ，或者大概模糊的戏剧结构。而对完整的
最早对仪式界定的是英国的人类学家弗雷泽， 神话叙事结构只了解凤毛麟角。因为我们关注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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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 原 师 范 学 院 学 报（ 社会科学版）
第 1源自文库 卷
再是仪式及 其 神 话 本 身，而 是 仪 式 的 功 利 性。 结 果 就使神圣的神话被遗忘，神圣的仪式变成了百姓日 用而不知的 习 俗。 从 这 个 意 义 上 讲，习 俗 变 成 了 神 话与仪式的“堕落”。再者，现在的医学和科学越来 越发达，可以说“死亡”已经不再那么神秘恐怖而被 认为是一件合理而又必然的事件，这时的死亡已经 从宗教神话学的领域下降至民俗学、人类学的范畴， 宗教对死亡的理解不再具有支配力。
一些所谓的真实的历史就是人们以前口耳相传的神 一些原始部落，虽然神话很丰富，但仪式却很贫乏。
话，而现在生活里妇孺皆知的神话也有可能是原始 比如印第安土著部落的创世神话和乌鸦偷日神话就
时期发生的一些真实的事件。按照学者的观点可以 没有对应的仪式来表演它。那么，是否真的是神话
推断出这样的结论，既然神话不是真实的，那么通过 就是神话，仪式就是仪式，二者毫无关联吗？ 后来的
以上的论证，历史的东西也不一定是完全真实的。 学者对神话与仪式的解构证明这种最初的认识是片
正如“谎言”说多了，也会成为真理，其实它本身并不 面的。二者的不一致只是偶尔的现象，或现在还未
一定是“谎言”，它只是被时间掩盖住的真理。
找到证据，并不代表不存在，二者在历史的发展规律
随着对神话的解构，瑞士学者瓦尔特·柏克特 中是大体一致的。就如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中的生产
一、神话的诠释
在《金枝》中，弗雷泽说：“神话是描述众神的行 为和特征的”［2］。这里的众神主要指的就是奥林波 斯山上的十二神以及与他们相关的神的家族。也就 是说，希腊神话就是描述众神的生活及其职能等等，
所以，希腊宗教是众神的体系，而希腊神话便是讲述 众神的故事。 这 种 对 希 腊 神 话 的 界 定，是 我 们 对 希 腊神话最初最简单的理解，它是可取的但也是片面 的，因为它只是看到了神话外在的故事性，人类原始 思维中创造出的神话，除了直接的故事性外，还有很 多内在的东西需要我们去不断地探索。
确的记载，而且象征树林和山谷之神的潘神的迷宫 句话表明好像仪式和神话之间并无直接的联系，因
是可以找到旧址的。这都说明希腊神话是有其真实 为仪式并未演示或孕育某个神话，反而是和神明联
的一部分，神话与历史没有明确的界限。
系紧密。似乎 是 人 类 与 神 明 达 成 了 某 种 共 识，人 们
现在学术界很流行一句话叫“神话历史化”，说 对神明献祭、崇拜，然后神明赐福于它的崇拜者，更
民战胜自然，渴望与自然合二为一的美好的集体情 夜都有亲友伴守，直到遗体大殓入棺为止。“服丧”
感与愿望。马林诺夫斯基的功能主义神话观也表明 是指在一定时期内戴孝，通过穿孝服﹑佩黑纱或戴
此种观点： 原始神话既不是“原始人躺在安乐椅里的 白花等形式对逝去亲属表示哀悼。“出殡”是指在一
理智消遣”，也不是“怪诞歪曲的历史”，而是与希腊 定时间内由出殡队伍将灵柩运到埋葬或寄放的地
求。所以，神话就像小说、散文一样，除了本身的情 现在社会出现的两种仪式的发展倾向。
节故事外，还有人类赋予它的文化烙印和主观思索。
1． 仪式沦为形式。神圣的仪式究竟如何一步步
（ 3） 神话的讲述对于群体来说具有重大的意义。也 变成一种形式呢？ 以典型的丧葬仪式为例。丧葬仪
就是说，神话的讲述不是表现个人的东西而是表现 式包括报庙、守灵、服丧、出殡、祭祀一系列的过程，
对神话作了专门的界定，可分为三点： （ 1） 神话是传 力与生产关系的辩证关系一样。
统故事中一种最普遍的形式，其特点就是故事本身。
随着对神话 与 仪 式 的 不 断 探 索 与 研 究，越 来 越
这句话解释了神话固有的故事性。（ 2） 故事的结构 多的学者，尤其是剑桥仪式派的学者，他们不仅强调
就像其情节单元序列一样，建立在一些最为基本的 仪式与神话的关系紧密，而且更强调仪式在现代社
第 11 卷 第 2 期 2012 年 3 月
【哲学】
太 原 师 范 学 院 学 报（ 社会科学版） JOURNAL OF TAIYUAN NORMAL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 Edition）
Vol． 11 No． 2 Mar． 2012
走进希腊宗教
———诠释神话与仪式及其关系的演变发展
原始人民的群体性情感。这是一种“融合与统一”的 这个过程讲述的是一个个古老的神话。“报庙”即到
集体情感，包括个人与群体、群体与另一群体甚至是 城隍庙、土地庙或五道庙向主管阴间的神灵报道。
与未知者之间的同一情感。所以，希腊神话不仅是 “守灵”也称为守夜。古人认为人死后三天内要回家
神的故事，而且与希腊历史紧紧缠绕，并表达原始人 探望，因此子女守候在灵堂内，等他的灵魂归来。每
由此可以推出，现在的死亡只剩下了仪式，成为 了“没有神话 的 仪 式 ”。 这 样 的 仪 式 就 不 再 那 么 虔 诚、真实，甚至有些空洞，一定程度上，仪式变成了一 种形式。比如，现在社会一些有地位的人，雇专业的 人哭灵，将神圣的哭灵仪式变成一种孝顺的排场。
2． 删减仪式。正因为仪式逐步变成了形式，一 些人主张干脆取消他们所认为的繁文缛节的仪式。 所以婚庆只领结婚证，出生先去派出所，死亡交给殡 仪馆……这些简单的处理形式的后果会使整个社会 变得机械、僵 硬、冷 漠。 再 比 如，如 果 我 们 经 历 了 一 些群体性的悲哀事件后，像地震、洪涝、动车事故，如 果人们直接以朝前看的名义省略了哀痛以及为哀痛 举行 的 仪 式，省 略 了 情 感 的 宣 泄，省 略 了 为 逝 者 献 花、祈福等这些仪式过程，政府直接拿钱解决，那么， 这个社会就只有一种结局———陷入“疯狂的理性”， 整个社会会得上难以康复的心理疾病，因为仪式真 正影响的是 人 心。 为 死 亡 举 行 的 各 种 仪 式，它 可 以 把人们生命中无法承受的时刻，无法度过的时间，以 仪式的方式将这种情感宣泄出来，避免人们在当时 的情况下精神分裂，哭灵的仪式可以使生者仿佛与 死者达到一 种 冥 冥 的 沟 通。 所 以，是 仪 式 使 得 痛 苦 可以承受，是 仪 式 挽 救 了 人 们 的 绝 望 之 情。 仪 式 是 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需要以真诚的情感 去体验。
生物性或文化性的行为程序上。赫丽生曾指出：“仪 会生活中的作用。他们认为仪式的魔力是超乎寻常
式中有一些相对永久的因素，神话具有不断变化的 的，在现代社会依然如此。因为仪式总是出现在社 属性。”［3］即神话会根据社会发展的需要不断地填 会生活和个人生活的紧要关头。比如，升国旗时要
补、删减、改造，从而适应社会的需求，统治阶级的要 唱国歌、结婚时举行典礼等。这种观点主要是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