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北瑶族生计方式及其转型研究——以连南瑶族自治县连水村为例

猪、 喂鸡 ， 人很少食 用 ， 现在温饱 问题解决 了 ， “ 我们都不
吃玉米了 ， 只有 青 玉 米 才煮 来 吃 。”
的。” 庭饲养业不仅可以解决 日常 的肉食需求 ， 同时也
能为农业生 产提 供必要 的肥 料 。正如 费孝通先 生所说 ， “ 饲养业 的好 处 ， 不用我说 ， 实在很大 ， 且不 说可以解决 肉 食供应 的紧张 ，就是从进一 步提高农业 产量来说 ，没有 猪、 、 羊 兔这些动物 的协助 ， 困难就不小。” ⑥ 现在 ， 连水村猪 、 鸡等 的饲养 除了满足 自己的生产和 生活需要 外 ， 出售部 分土猪 、 也 土鸡 以弥 补家用 ， 同时其 粪便 也可作 为有机肥料进行肥 田。近年来 ， 在市场和外部 需求 的刺激下 ． 连水 村也 出现 了颇具规模 的养殖 （ 养猪 、 养鸡 、 养蚕 ） 专业户 ， 原本 自给 自足 的家庭饲养业 逐步 市
计 转 型过 程 中所 存 在 的 问题 。
一
至今能够保存稳 固 ， 不受外 界大波动 ， 完全靠 其农业生产 的 自耕 、 自给两重法 门。” 是杨成志先生早 年对瑶族 的 经济生 活作 出的结论 。事实上 ， 大多数 山区民族 ， 囿于其 所 处的山地环境 ， 多是采取 自给 自足 的农耕模式。连水村 也不例外 。连水村素有“ 山半水半分 田” 九 之称 ， 耕地 面积 少 ， 多为旱地 。其土地类 型可分 为水 田、 且 旱地 、 地 三 林 种。水 田位于山脚低洼地带 ， 面积极 为有 限， 全村 ４ ９亩 ， ５ 人均水 田面积仅 Ｏ２ 亩 。旱地多是遍布着石灰岩 的平缓 ． ５ 坡地 ， 主要 用来种植 玉米 、 生 、 薯 、 花 番 豆类 等旱 地作物 。
长 出玉米 苞时要 施加供苞肥 ，施供苞肥后苞 大 ，米粒也 “ 多 。” 施肥要等下过雨后才能进行 ， 否则 庄稼不 能吸收 ， 故 此， 雨后 要抓紧时机投放肥料 。山坡旱地抗旱 能力更差 ， 特别 是石 灰岩多 的山地 ，天气干旱地 就会很热 ，如果有 “ ２ ０几天不下雨 ， 庄稼就会旱死 。” 玉米在 当地主要用来喂
“ 为 瑶 人 社会 最 主要 的经 济 基 础 。他 们 的社 会 基 础 农
区是 中国瑶族 的聚居地 之一 ，千 百年来瑶族在这一 区域
生 存 、 衍 ， 成 了独 特 的 山地 经 济 。过 去 ， 族 多 分 布 于 繁 形 瑶
高峻之处 ， 以农业 、 林业 、 狩猎 和采集为生 ， 充分利用着 生 态环境所能提供 的各种资源 。然而 ，在市场经 济的席卷 下， 粤北瑶族 的生计模式 正在发生迅猛变迁 ， 原有 的各 其 种生 计方式正在经 受着市场经济 的考验。世代 生存于山 地环境中的瑶族 群众将发展 出何 种新型生计方式 ，如何 改变其 原有 的生 计方式 以适应 市场经 济 ，这些 都是 需要 关注和研究 的问题。通过实地调查发现 ， 目前粤北瑶族正 在经 历着 由传统农 耕社会 向现代工业社会 转型 ，并逐渐 融入现代市场体系之中。鉴于 此 ， 笔者对连南瑶族 自治县 连水村进行 了 田野调查 ，以期通 过 田野材料发现瑶族生
效 对 接 ． 有 可 能 实 现 生计 方 式 的 成 功 转型 。 才 关键 词 ： 族 ； 计 方 式 ； 场 化 ； 型 瑶 生 市 转 中 图分 类 号 ： ０ ０ Ｇ８—５ 文献 标 识 码 ： Ａ 文章 编 号 ： ６ ２—４ ２ ２ １ ） ６—０ １ １７ ０ Ｘ（０ １ ０ ０ ２—０ ４
收 稿 日期 ： ０ １ ０ — １ ２ １－ ９ ０
ห้องสมุดไป่ตู้
有限 ， 只有对其精耕细作 才能提高稻谷产量 ， 以供一 年之
需， 因此 ， 人们花费在水 田上 的劳动也颇多。二月间， 在开 耕之前先将牛粪 、 猪粪倒进 田里 ， 以肥沃土壤 。然后用犁
作 者 简 介 ： 萍 （９ ５ ）女 ， 州 人 ， 沈 １ ８一 ， 杭 广东 省 民族宗 教 研 究 院研 究 实 习员 。研 究 方 向 ： 民族 文化 研 究 。
而林 地 大 多 则 处 于 未 开 发 状 态 ，主要 出产 林 木 资源 及 山
林土产。连水村村民将水 田与旱地严格地 区分开来 ， 以致 当询问他们 家庭有多少“ 田地” ， 时 他们无法 回答 。在他们
看 来 “ ”“ ” 不 能 一 起并 称 的 ，田 ” 指 用 于 种 植 水 田 、地 是 “ 专
边都 下雨 ， 我们这 里不下 ， 就 我们连水村 的水都流 到别处 去了。” 恶劣的 自然条件 ， 限的水土资源， 有 使得连水村的
发展先天受 限 ， 之交通 不便 ， 加 使得 长期 以来 ． 连水 村的
经济发展十分迟缓。
此外 ， 林业在 瑶族地 区也 占有重要 的经济地 位 ， 甚至 有学 者曾将排瑶 的经 济类 型划分为三种—— “ 农业 型 、 林 业型和半农半林 型” ￣ｑ 。 －见林业在当地经济 中的地位。 ． － 连 水村拥有林地 面积较 大 ， 出产大量的杉木 以及其他松木 、 桐油子 、 茶叶 、 茶油 等 。随着近年来交通状况 的改 善以及 市场经济 的发展 ，连水村村 民逐渐认识到林地资 源的经
广 东技术 师 范学 院学报 （ 会科学 ） 社
２ １ 年 第 ６期 ０１
Ｊ ｒ ｌｆ ｕ ｇｏｇ ｏ ｔ ｈｉＮｒａＵｉ ｒｔ ｏ ｎ ａ ｄｎ Ｐｌｅ ｎ ｏ ｌ ｎ ｅ ｉ ｕ ａｏＧ ｎ ｙ ｃ ｃ ｍ ｖ ｓｙ
Ｎ ． ｏ’ ６
粤北瑶族生计 方式及其转型研究
以连 南瑶 族 自治 县连 水 村 为 例
、
村 落环 境 与 传 统 生计
连水 村 地 处 粤 北 ｔ 区 ，是 连 南 瑶 族 自治 县 三 排 镇 下 ｌ Ｉ 辖 的一 个 瑶 族 （ 瑶 ） 。该 村 共 有 ４ ８ １５ 排 村 ６ 户 ８ ６人 ， 由老
稻 的水 田， 地则专 指用 于种植玉米 、 花生 等作 物的旱地 。 连水村传统种植作物主要是水 稻和玉米 。番薯 、 豆 、 黄 花 生等作物虽也有种植 ，但其 产量及其在 日常生活中的地 位都无法与前 两者相 比。 连水村村 民 日常粮食 以大米为主 ，一般家庭几 乎每 天两顿米饭 ， 故水稻 的种植在当地 成为必需 。连水村水 田
生 汁模式是人类生存 法则的基础和核心 ，每个 民族
都 在 特 定 的 生 境 中形 成 了 自己 独 特 的生 计 模 式 。粤 北 山
代定居深 山之根本 。连水村村 民在相对封闭 的山地 环境
中 ， 成 了以农 耕 为主 、 形 辅之 以家禽畜饲 养 ， 并用 山林 土 产进行市场贸易的多元化的生计模式。
济价值 ， 近几年开辟油茶 ７ ０ ３ ０多亩 。油茶产量较低 ， 一般
亩 产油 茶仅有 １ Ｏ斤 左右 ，差一 点 的一 亩 油茶仅 产 ２ ３ 、 斤， 但油茶价格 较高 ， 可卖到 ３ ０元一斤。据说 ， 油茶是连
甘薯 、 米为主食……” 粤北地区水 田有 限， 玉 ① 稻谷供应不
够， 但迫于环境限制无法实行水稻的复种 。黄朝 中先生 曾 将 此归结 为“ 天气寒冷” “ 、水源缺乏 ” “ 、土地瘦瘠 ” 三方 面 原 因。 Ⅱ 之粤北民族地 区经济发展滞后 ， 生产力水平低 ，
水村 的特产 ， 连南其 他地方 的油茶都没有连水村 的好 ， 连 水村村干部也在探索如何 将油茶产业化 ， 进行市场开发 。
可 以说 ， 现在连水村 的生计模式正在经历急剧转型 ， 传统 的 自给 自足 的农耕 经济 正在 被现 代 市场经 营 模式 所取 代， 在市场 以及政府扶贫政策 的推动下 ， 种桑养蚕 、 养鸡 、
代表人物怀特 （ｅｌ ． ｉ ） Ｌ ｓｅＡ Ｗｈ ｅ 曾指 出 ：农业 和畜 牧业是 ｉ ｔ “ 使每一个人类 能量单位生产 出比狩猎 、捕鱼或采 集所 能
获得 的更多 的食 物或其他有用物品 的方法 。农业一 旦同 畜牧饲养业结合那 么提供给文化建设的能量资源 无疑 比 只培植植物的时代要 大得 多。” 传统瑶族社会 ， 、 、 牛 猪 鸡等 家禽畜 。是为了满足 自己的生产和生活需要 而饲养 “
连水 村是典型 的石灰岩 山区 ，特别 是旱地遍布着 突 起 的石灰岩 ， 这给农业耕作带来 了极大 的不便 ， 牛耕无法
打农药 ， 去除杂草 。中耕施肥 １２次 ， 稻施 肥一般 以化 — 水 肥 为主 ， 包括尿素 、 磷肥 、 碳胺等 ， 到八 月份收获 。一般 待 来讲， 水稻 亩产量 在 ８０斤左右 。但连水村 气候干旱 ． ０ 加 之 缺少必要的灌溉设施 ，田地灌溉很 大程 度上依赖于 自 然 降水 ， 水稻的产量极不稳定 。“ 天气好 ， 雨水 多 ， 水稻没 有旱死 的话 ， 自己种植的水稻一般就够吃。若是天气干旱 不下雨 ， 连种子都收不 回来 。” 日本 民族学家 竹村卓二 曾 引用 胡耐安的话 说 ：八排瑶 的产米量并不 充裕 ，通常只 “ 能维持半 年 。如遇灾荒之年 ， 能维持 １ ２ 月 ， 仅 、个 代之 以
排、 黄泥埂 、 黄竹 冲 ３ 自然村和 ８个生产小组构成 。连 个 水村集 “ 、 、 、 、 ” 老 少 山 边 穷 于～ 身 ， 经济 社会条件 极为落 后 ，其 中人 均年 收入 １０ ５０元 以下的贫 困户有 ｌ９户 ， １ 共 计 ５ ０ ， 困户约 占全村总户数 的 ２ ％。当地曾有歌谣 ２人 贫 ５ 称 ：～根竹杠 当衣 箱 ，两捆稻草铺张床 ，三块石头 垒个 “ 灶， 一年 四季吃杂 粮。 可见 当地生活条件之艰苦 。 ” 粤北山 区山多地少 ， 却有着丰 富的动植物资源 ， 这是瑶族人 民世
养猪 日益成为村落经济 的重要组成部分 。
二、 走进 市场的家庭养殖业
牲畜饲养 与农 业种植有着天然 的生态联 系，二者 的 合理 配置对 于乡村 经济有着重要意义 。新进化论学 派的
米拔节时施加供 杆肥 ，如是较 近的 田地 可使用 猪粪水肥 田， 远处 田地不便使用 猪粪水 则要用化肥 ； 月中旬玉米 六
① 杨 成志 ：杨成志文集》 广州 ： 《 ， 中山大学出版社 ，０ ４年 ， ８ ２０ 第 ５页。
第 ６期
沈
萍： 粤北瑶族生计方式及其转型研究
．１ ３．
翻土 ， 引水浇 田、 田， 耙 将泥土踏匀 。三 月初 ， 在选好 的秧 田里撒草 木灰 ， 播谷种 。四月 中旬插秧 。五月中耕 ， 肥 ， 施
沈 萍
（ 东 省 民族 宗 教 研 究 院 ， 东 广 州 ５ ０ ８ ） 广 广 １ １０
摘
要 ： 北瑶 族地 区传 统 生 计 以农 业种 植 为 主 ， 粤 兼及 猪 、 、 等 家 禽 家 畜 的饲 养 。 市场 经 济 以及 政府 扶 贫政 策 的 牛 鸡 在
推 动 下 ， 桑养 蚕 、 种 油茶 种植 等 新 兴 生 计方 式得 以在连 水 村 出现 ， 本 自给 自足 的小 农 经 济 逐 渐 市场 化 。连 水 村 生计 转 型 原 的案 例 说 明 ． 统 生 计 方 式 对 今 天 民族地 区 的发 展 仍 起 着 重 要 作 用 ， 兴 的 生 计 方 式 只有 与 当地 的 传 统 生 计 模 式 进 行 有 传 新
无法对农 田进行大规模改造 ， 一任天然支 配。 山坡旱地 实行玉米——花生 的轮种模式 ，即种 一年 花生 ， 种两年 玉米。连水村山脚下地势较为平 坦 ， 可用拖
拉机耕种 ， 而山坡 地则 遍布着石灰岩 ， 不得不使 用锄头人 工 耕作 。玉 米需 肥量 大 ，在 整个 生 长周 期 中要 施 三次 肥——供 苗肥 、 供杆肥 、 供苞肥 。供苗肥是在 四月份播种 玉 米时撒下 ， 以草 木灰 、 猪粪 等有机肥 为主 ； 到五月 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