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农民工问题的调查与思考

新时代农民工问题的调查与思考
（2019年6月）
新时代农民工是改革开放进程中成长起来的一支新型劳动大军，是我国现代产业工人的主体和现代化建设的重要力量。

近年来，农民工中群体越来越受到党和政府以及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

根据国家统计局《2018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全国农民工总量28836万人，比上年增长0.6%。

（依据国家统计局《2018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解释：农民工是指户籍仍在农村，在本地从事非农产业或外出从业6个月及以上的劳动者。

）
随着我县农村青年大量进入城市，80后、90后正逐步成为农民工的主体。

为了解这部分重点人群的生活、工作状态，解决好他们的实际困难及问题，提出切实可行的意见和建议，我们小组决定以“新时代农民工问题的调查与思考”为题，开展调研。

本次调研时间是2019年6月17日至6月19日，采取走访、座谈、调查问卷、查阅资料等方式开展调研，先后对XX 片区、XX片区、XX、XX、XX迁片区等5家在建项目，XX、XX等2家服装加工企业，XX等1家服务型企业进行走访。

共发放调查问卷500份，共计回收462份，有效问卷441份；举
行座谈会5次，与民工代表深入访谈60余人。

对我县新时代农民工生活、工作状况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

一、新时代农民工群体的现状和特点
（一）教育程度有了较大提升
本次调研，未接受过正规教育的5人，占1.08%；初中及以下213人，占46.10%；高中（中专）227人，占49.13%；大专及以上17人，占3.68%。

结合《2009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数据：民工文盲占
1.1%，小学文化程度占10.6%，初中文化程度占64.8%，高中文化程度占13.1%，中专及以上文化程度占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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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盲程度初中以下高中程度大专及以下
可以非常清晰的看出， 2009年的文化水平占比最高的为初中文化水平。

通过十年的发展，我县新时代农民工的教育水平占比最高的是高中（中专）；相对于传统农民工，新时代农民工的文化水平有了较大程度的提高，在我县经济社会发展过程中日益成为主力军。

（二）娱乐方式多样化
根据调研数据来看，“您平时有什么休闲活动”（多选题）中，374人选择了“上网”选项；215人选择了“闲聊”；153人选择了“运动”；114人选择了“看电视”；89人选择了：逛街；72人选择了“其他”选项。

根据2011年山东省建筑工人休闲活动调研报告，届时农民工选择最多的休闲活动为打麻将、扑克牌等。

几年来，随着网络、智能手机的普及，无疑给新时代农民工提供了更多的娱乐方式选择。

网络娱乐休闲相比传统的娱乐休闲方式更便捷、费用低，对工作时间长、强度大的农民工而言具有更高的适用性。

（三）法律意识逐渐提高
根据调查显示，“当你的合法权益受到侵犯是你会怎么做”中，只有15.5%的人“忍着”，6.7%的人选择“采用暴力解决”，77.8%的人选择投诉、打官司、仲裁等其他正规途径解决。

根据笔者的工作经验，上一代农民工在合法权益受到损害时很少选择通过法律渠道，程序化、正规化地解决问题，而通过非正式的方式解决，如消极忍耐、暴力反击、恶意上访等消极维权的方式较多，这也反映了他们依法维权意识的淡薄。

而新时代农民工文化水平提高，法律方面的知识增强，对政府职能部门的了解逐渐深入，会选择法律化、程序化、正规化、更有效的方式解决问题，通过找律师、找政府机关、找劳动仲裁机构、直接起诉等方式依法维权的比例在不断上升。

（四）注重自身发展和生活质量
关于这点，我们通过两道问题来评测。

第一，“您外出打工的目的是什么”。

选择挣钱的人数最多，363人，占比78.57%；同时，选择“学一门技术”的占比第二，204人，占比44.16%。

这和以往的传统理念“打工赚钱，回家过年”开始有了明显转变，越来越多的新时代农民工开支注重把外出打工的目的和打算集中在“学技术”，提高自身竞争力上。

第二，“您的工资多用于什么”（多选）。

选择前四位如下：374人选择了“生活消费”，占比80.9%。

277人选择了“子女教育”，占比59.96%。

153人选择了“赡养父母”，占比33.12%，130人选择了“储蓄”，占比28.14%。

结合我们与民工代表的深入访谈，可看出新、老一代农民工的推力、拉力明显不同。

对于传统农民工来说，推动他们离开农村的原因大多是农村太穷、种地不挣钱；城市的拉力主要是收入高、工作机会多；所以，他们更看重收入。

而对于新时代农民工，他们离开农村是因为农村没前途，而城市的发展机会多、生活条件好，他们看重的是城市的发展机会，而非收入。

同时，与传统农民工“能省就省，把花销降到最低”不同，新时代农民工只有少部分人将工资进行“储蓄”，成为月光族；除自身确实有子女教育、赡养父母的支出外，他们不再节俭，每月将工资花光：新时代农民工消费开始多样化，开始注重生活质量，除日常必需花费外，他们还会把钱消费在娱乐、化妆上。

结合访谈情况，新时代农民工和传统农民工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对农村、对城市的观念。

他们不再如传统农民工一样无条件忍受艰苦，不再留恋“落叶归根”，开始选择工作环境，开始
注重发展条件，甚至不再愿回农村。

和传统农民工相比，新时代农民工强烈向往城市生活，他们的意向，更在于“在城里买房，孩子在城里上学，自己升职加薪干点小生意”。

二、新时代农民工群体的问题
（一）劳动合同签订率不高，参保率低。

调查显示，仍有17.5%的新时代农民工没有与现在的工作单位签订劳动合同；同时，农民工的几大保险参保率也较低，由高到低为工伤保险75%，医疗保险38.2%，养老保险29.2%，失业保险10.5%。

与民工代表访谈得知，绝大多数农民工已经知道社会保障的重要性，尤其是养老、医疗保险。

但我国目前二元社会结构的制度性障碍，使他们大多数成为社会保障这一公共产品的边缘化群体。

据座谈了解，建筑业的劳动合同签订率去年还比较低；2019年2月，我县代表山东省迎接国务院民工工资支付制度落实情况专项检查，在县委县政府的支持下，我县人社局、住建局联合对所有在建项目进行了多次排查，对不签订劳动合同的项目进行强制停工，并对民工进行多次随机抽检，大大提高了合同签订率。

同时，因建筑工程的特殊性，所有入场民工必须强制性缴纳工伤保险，也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工伤保险缴纳率。

（二）归属感低，融入城市存在诸多困难
1.新时代农民工融入城市最大的困难仍然是“住”。

衣食住行，住是基础，是根本。

依据县住房保障中心《汶上县主要在售楼盘2019年5月中旬至6月销售价格统计表》来看，全县城区新建商品房平均销售价格约为6384元，二手房市场均价约为5980元。

依据济宁市人民政府关于印发《济宁市城区公共租赁住房建设管理办法》的通知第二十三条：外来务工人员申请公共租赁住房的，应当同时具备下列条件：（三）在城区依法注册登记的单位工作，已与用人单位签订劳动合同2周年以上，并按规定连续缴纳社会保险2周年以上。

据反映，对于一个农民工来说，按规定连续缴纳社会保险2周年以上非常困难。

买，买不起；租，公租房没法租。

这对于农民工来说，是融入城市的巨大障碍。

生活在城市，却难以在城市立足。

2.社会认同感低，上升渠道闭塞。

根据我县目前情况，农民工收入并不低，尤其是建筑业民工。

但为什么这个职业社会认同感比较低？我们组多次与民工代表座谈，并展开了讨论。

我们认为，社会认同感低，是由民工的上升渠道闭塞导致的。

清华大学社会科学学院首任院长李强教授曾依据ISEI方法测量，分析第六次和第五次人口普查数据，23分值群体的传统农业劳动者，2010年占比46.49%，2000年为63.20%减少了16.71%。

另外，李强还发现，33—40分值有一定技术的工人群体，“五普”比例是11.2%，“六普”却只有9.8%。

2017年，李教授尖锐的提出：“中国这么多年来一直需要那么多的劳动者，技术劳动者居然没有增加。

如果农民工打一辈子工还叫农民工，
就是社会制度出问题了。

”诚然，至今这个问题仍没有较好的解决。

一个农民工，依托自身经济实力、教育程度、技术职称、以及家庭出身，上升的可能微乎其微。

虽然国家层面已经建立了“职业资格证书”制度，但绝大多数的农民工并没有获得证书，即使获得证书的少数农民工，也几乎没有给他们带来社会地位的上升。

上升渠道狭窄乃至闭塞，阶层禁锢，人们在心理层面就会认为农民工属“低阶层”，社会认同感低，进而导致农民工自身归属感下降。

（三）我县的民工外流、回流现象出现端倪，用人成本增大。

1、农民工回流问题
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近年来回流农村劳动力规模不断扩大，外出农民工回流比例持续增加。

结合我县实际，农民工回流农村，也有一定的客观原因。

一方面，是上文提到的各种问题，农民工社会保障程度低，生活安全感不强，社会归属感弱；另一方面，是国家农村惠民政策得力，吸引民工回家务工。

我县自2015年以来推行的精准扶贫政策，由输血扶贫改产业扶贫，推动落实农村扶贫致富项目，建设了一大批集体企业，真正做到了让农民工在家门口就业；卫生健康局主推的健康汶上建设计划，建设提升了乡镇卫生院、村级卫生室标准化水平，让群众就近享受优质医疗服务；
美丽乡村计划、新农村建设，大大完善了农村公共服务，美化了农村居住环境；诸多惠民政策，农民工回家的想法愈发强烈。

2、农民工外流问题
农民工外流问题主要是针对建筑业。

2017年以来，国家非常重视环保问题，建筑工地的扬尘治理，也被列入到环保督查清单。

我县严格落实上级有关政策，在大气污染二级响应期间，所有项目一律停工，大量民工不得不忍受短时失业之难。

2017年至今，大量民工外流到宁阳、东平等相邻县市，导致我县项目复工期间招人困难，甚至无法正常复工，工人薪酬也水涨船高。

据调研来看，最高的抹灰工单日工资已涨至410元，最低的零工日工资已涨至160元，已远远超过相邻县市，估计建筑工程建安成本升高了10%至20%。

民工外流严重，对于我县县域经济来说，企业用人成本升高、运营成本高企，竞争力下降。

三、对策和建议
（一）建立合理的利益诉求机制，切实维护农民工合法权益
1. 应建立健全适应农民工特点的过渡性养老保险办法。

在农民工社会保障体系中，农民工养老保险是最复杂、最有难度的问题之一。

农民工流动性极强，如何处理养老保险关系、新型农村保险关系，亟待解决。

只有通过建立适应农民工特点的过渡性养老保险方法，才能彻底解除农民工的后顾之忧，切实解决农民工养老保险的现实矛盾和困境。

2.严格执行有关法律法规，维护农民工合法权益。

法律是保护农民工正当权益的制度保障，政府部门要加大执法监督力度，坚决遏制和打击不签订劳动合同、拖欠民工工资、违规作业等违法行为。

同时，加强对农民工相关劳动法律法规的学习培训力度，不断提高新时代农民工的法律知识和法律素质；对于有法律需求，符合仲裁、起诉条件的，司法部门应简化法律援助申请程序，畅通农民工依法维权“绿色通道”，着力解决法律援助“最后一公里”问题。

（二）加强舆论宣传，实施人文关怀。

要通过大众媒体加大对农民工在社会发展中的重要作用及所做贡献的宣传力度，倡导全社会尊重、理解、关心和爱护农民工。

重视他们权益表达、利益诉求的渠道和机会，不断提高新时代农民工的社会政治地位；实施人文关怀，各企业、社会机构应该重视新时代农民工的业务文化生活和心理健康问题，积极开展各种丰富多彩的问题活动，为农民工提供丰富的业余文化生活，满足他们的精神文化需求。

（三）针对民工回流，建立健全就业创业服务机制
1.完善创业辅导体系。

近年来我国政府一直高度重视民工返乡创业发展，2015年国务院出台了《关于支持农民工等人员返乡创业的意见》，2018年又出台了《关于进一步推进支持农民工等人员返乡下乡创业的意见》。

县领导对此高度重视，在县委县政府统筹安排下，我县农村电商、乡村旅游蓬勃兴起，打造了小村官（大学生创业项目）、郭楼古镇、军屯旅游品牌等一系列品牌。

针对民工返乡创业，建议继续由县政府牵头，围绕发展现代农业和农村二、三产业，重点培养一批有一定文化、有创业热情的农民工，引导和扶持他们兴办农业科技示范园、农产品加工、农产品营销组织等，使他们成为创业致富带头人。

半汤乡学院的陈民利教授在授课中指出，要重点联系、培训一批有一定务工经验、有一定职业技能或在外创业有成的务工青年，引导他们利用亲情、乡情的关系以及中介组织的作用，做好我县品牌的宣传大使，打造我县特色品牌。

2、建立统一的信息服务体系。

我县劳务市场均为自发形成，原主要集中在如意牌坊、万隆国际商城以西等区域。

据调研发现，劳务市场鱼龙混杂，矛盾纠纷较多，各种“人头钱、介绍费”层出不穷，不利于民工就业，更不利于保障农民工的合法权益。

建议从县级层面出台有关规划，建立统一的农民工劳务市场，选择有实力的劳务企业入驻，尽可能的“收编”我县劳务工人，建立合法正规的用人机制，设置民工档案，签订正规劳动合同，缴纳社会保险，切实维护民工权益。

同时，开发全县范围内的就业网站，将用人单位信息、农民工信息电子化。

采用大数据模式进行筛选推送，为用人单位、民工提供双向最优选择，帮助有一技之长的农民工顺利就业，盘活就业存量，在农民工与用工岗位之间搭建平台。

开通专用QQ群、微信群等方式，及时发布、交流就业创业、职业技能培训的有关政策信息，加强创业青年间的沟通、交流。